這時候,夏侯淵卻是突然神色凝重的揚聲喝令:“傳我將令,布盾陣!”


    夏侯淵的命令一出,高台上的眾將都是一愣,倒是傳令兵都是夏侯淵的心腹,毫不遲疑的將命令傳達了出去。


    命令傳達得很快,很及時,但執行者卻不那麽果斷。軍中有半數左右的新兵,就算是那些老兵,先前和夏侯淵也沒有統屬關係,普通的命令他們執行起來當然沒有問題,可這種有違常理,顯得很突兀的命令,他們就感到遲疑了。


    明明自己這邊大占上風,幹嘛要放棄優勢,轉為守勢呢?布盾陣容易,可盾陣布下去之後,再想發動流暢的輪射就難了。


    大軍遲鈍的反應讓夏侯淵很惱火。他大喊著催促傳令兵,後者很少見到自家主將這樣的神態。知道事態嚴重,拚命的搖動起令旗來,將命令反複傳達,一遍又一遍,但收效甚微。


    實際上,除了最初那道命令之外,他和他的同伴做的都是無用功。


    就在夏侯淵傳令的同時,對麵的煙塵開始湧動起來,仿佛時間倒轉。


    “親衛虎賁……”為首的另外一名騎士鐵戟前指,縱聲狂呼,尾音中帶著一絲絲顫抖。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大呼酣戰,身邊鐵騎如雲,縱橫捭闔,所向披靡,整個北方草原都會為之顫抖。無論烏丸、高句麗,還是匈奴、鮮卑人,那些未開化的牧民們在鐵騎的麵前隻有伏地求饒的份兒。


    隻是,隨著大草原的被平定,他已經有太長時間沒有再經曆過這樣的熱血大戰了。幾次追隨主公參與大戰,可親衛軍鐵騎都是護衛在主公身邊,而沒有上陣衝殺。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都要生鏽了一般。而整個親衛鐵騎,在這安逸的生活中,昔日的犀利也不再了。


    好在這次主公再度將親衛軍鐵騎帶到了戰場,讓他們重拾了昔日的榮光。


    “天下無雙!”戰號轟然相應,衝天的戰意似東風乍起,似銀瓶乍破。六千輕騎,一往無前,水銀瀉地般洶湧而前……


    銀光,耀目的金光!


    這一刻,主宰戰場的唯有閃爍著的銀光,充斥了兩軍數萬將士的眼睛;震駭了他們的心靈,讓他們無法思考,無法動彈。


    恐慌,再次席卷了曹軍將士。


    李典驚呼道:“怎麽可能?他們沒損失多少人!”


    他跟絕大部分曹軍將領一樣,之前也認為李翊這親衛軍鐵騎的銀槍銀甲是假的,是虛張聲勢。就算是李翊將大漢朝的全部銀子集中起來,也鍛造不出六千套重裝鎧甲。更別說是以北疆的一隅之地了。


    畢竟,河北如今的地盤雖廣,但是大部分都是新征服不久的地方,隻有冀州以前還算是富庶,就連幽州和並州,在十幾年前都是差點淪入蠻夷之手的蠻荒之地。也就是在李翊占領了這兩個州之後的這十年時間裏麵,有所恢複。


    包括李典在內,很多人都認為,這六千銀甲不過是用布甲、皮甲之類偽裝而成。


    但是,現在事實卻是閃了他們一記重重的耳光。因為大軍射出的箭雨,對於對方竟然沒有造成任何損傷。


    如果是布甲和皮甲偽裝的,怎麽可能有如此好的防護力?


    其實,包括夏侯淵在內的曹軍將領的猜測沒錯,這六千具裝鐵騎的鎧甲並不是銀。而且,以銀的金屬性,也不適合做成鎧甲。


    事實上,這六千套鎧甲是李翊通過召喚係統兌換的科技的成果了,如果是後世的人看見了,他們會報出一個稱呼:“不鏽鋼!”


    是的,這些鎧甲的材料就是不鏽鋼,準確的說,是鐵素體不鏽鋼。


    在征服了鮮卑大草原之後,一個鮮卑部落進貢了一塊特別的金屬,李翊看見後,認出了這就是紅鉛礦,李翊知道這裏麵含有鉻,可以用碳將其還原出來,然後製成鐵素體不鏽鋼。


    經過研發部門整整五年的努力,在三年前終於將不鏽鋼給研製出來了。隻是產量極低,哪怕是開動了全部的產能,這三年也僅僅是湊出了這六千套重鎧。


    而這次跟曹軍的交戰,是這支部隊換裝之後的第一戰。


    這一次,慌亂的不單是新兵了,有經驗的老兵可以通過種種細節判斷騎兵的多寡,他們驚駭的發現,發動衝陣的騎兵聲勢不比剛才的少!


    “那銀甲難道是真的?”


    “是真的吧?不是真的,怎麽可能扛得住剛才那樣的攻勢?”


    上萬強弓勁弩進行的覆蓋式攻擊,能造成多大殺傷,老兵們心裏都有數。在百步左右的距離上,能在這樣的攻勢下全身而退的,隻有那些幸運兒和重甲步騎兵!


    當然不可能六千人都是幸運兒,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敵人身上的甲是真的!


    可是……數千具人馬齊備的具裝,這種事可能嗎?


    恐慌之外,又多了一層濃重的疑慮,曹軍將士們再看不見後方急促搖動著的將旗,再聽不見連綿的號角聲和激昂的戰鼓聲,隻是呆若木雞的望著眼前那片銀光,仿佛在做一個怎麽都醒不過來的夢……


    噩夢!


    將他們驚醒的,是一片片淒厲的嘯叫聲。


    進入八十步的距離後,北疆鐵騎發動了奔射!


    箭矢撕破空氣的嘯叫聲淒厲而刺耳,它們飛行的軌跡不像步弓射出來的箭矢弧度那麽大,而是平行的飛入空中,借著戰馬的狂奔之勢,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射向對麵,從盾牌的間隙中,飛入敵陣,帶起一蓬蓬的鮮血和慘呼聲。


    這並不是騎弓射出的箭,而是李翊專門為這些重騎兵研製出來的一種手弩。


    重騎兵的殺傷力是靠其強大的衝擊力帶來的,但是它也有自己的缺陷,那就是缺少遠程打擊能力。如果將之前的親衛軍完全改成重騎兵,那他們之前多年練成的強大的騎射能力就算是完全廢棄了。這可是對這些騎兵們能力的極大浪費。


    配備上這種手弩之後,就避免了這種浪費的發生。因為這種手弩裝填方便,又不需要拉開弓弦,就算是穿上重重的鎧甲之後,依然可以完成。


    因此,北疆鐵騎的箭雨沒有曹軍那樣龐大的聲勢,但攻勢的連貫性卻尚在曹軍的輪射之上。


    進入射程後,鐵騎們在狂奔的同時,不斷的將箭矢射入對麵的陣列當中。好像過了很久,但其實隻是一轉眼的工夫,曹軍前排就倒下了幾百人!


    在數萬大軍的會戰當中,這點人是微不足道的。可是,如果嚴格對比一下,無論什麽人都會感到驚訝,哪怕是之前那幾輪聲勢浩大的對射,曹軍也沒損失這麽多人。


    現在,隻是一個照麵的時間,就產生了數倍於前的犧牲者。


    “反擊!反擊啊!”夏侯淵看著成片成片倒下的士兵,睚眥欲裂,心如刀絞。


    事實上,曹軍想要反擊都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北疆鐵騎的前鋒已經衝入了曹軍陣列的前方。


    北疆鐵騎像是一群嗜血的猛獸,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曆嘯,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在這群猛獸麵前,不久前還生龍活虎的曹將士像是狂風中的落葉,又像四濺的水花,被敵人肆意吞噬著生命,無力而無助。


    他們忘記了手中的盾牌可以保護自己,他們同樣忘記了手中的弓弩可以殺死敵人,隻是那麽呆呆的站著,直到被敵人的箭矢或者是槍戟穿透身體,或是被同伴的慘叫聲嚇得渾身一抖……他們被打懵了。


    夏侯淵的命令倒也不是完全沒人聽,總有那麽些膽大鎮定的,再有,夏侯淵的親衛也有一部分在陣前督戰,這些人都是狠角色,不會輕易被嚇倒。


    或是齊射,或是零星的射擊,在北疆鐵騎縱橫奔馳,肆意殘殺的同時,曹軍的反擊也一直在進行著。


    然而,戰果寥寥。射擊高速移動的目標本來就很難,好容易命中了,卻無法讓敵人落馬,這種情況更是加重了曹將士們的無力感。


    引以為傲的精良裝備已經被敵人徹底比下去了,不能克製敵人的騎兵,人數上的優勢又有什麽意義?


    “具裝鐵騎!是真的具裝鐵騎啊!”好容易恢複了語言能力,樂進直接發出了一聲慘嚎,“妙才,打不贏了,撤吧!趁著鐵騎才剛剛開始衝陣,趕緊撤吧!否則想跑都跑不了了!”


    雖然這話很喪氣,但樂進的哀嚎還是引起了眾多的共鳴,包括毛玠在內,眾人紛紛附和,希望夏侯淵把握時機,趕緊帶著大夥撤下去。


    六千具裝鐵騎和六千輕騎,完全是兩個概念,雖然不知道李翊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但現在形勢這麽危急,又哪裏有探尋真相的餘裕?


    “撤退?”夏侯淵冷笑一聲,滿臉的不屑,他抬手向遠處一指,厲喝道,“你們覺得,我們的兩條腿,能夠比得過馬的四條腿嗎?”


    “……”夏侯淵的語氣很不客氣,但此刻卻也沒人計較,一來是習慣了,更重要的是,夏侯淵的話一陣見血,一下就指出了大夥兒沒注意的問題。


    可不是麽,人跑得再快,可快的過奔馬嗎?如果是撤退的話,他們這些有馬的將領謀士,還有那幾百騎兵或許可以逃脫,但是三萬步卒大軍恐怕要全部葬送在這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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