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讓律師上你那兒去,你有什麽要求直接跟他說。”容姐扶著肚子又慢慢坐下,漫不經心地說。老王臉色變得極為奇怪,青紅黑白交錯,說不出是什麽表情,倒象是冷不丁被人倒了桶雜色的顏料在臉上。他費勁地張張嘴,想表達點自己的意思出來,無奈這個任務對於他此刻慘遭原子彈轟炸後的腦瓜來說,實在太過艱巨,他象條被丟上岸等著往鍋裏倒的小魚,隻會呷巴著嘴皮無意識地重複著容姐的話:“律師?!要求?!”


    “你也算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還擺著這副臉子給誰看?怎麽不舍得離婚嗎?!”容姐帶著諷刺的笑意直視著他。


    “不,不,我沒有,啊,我是說,你……”王總的思維邏輯還在驚人消息的爆炸餘波中掙紮不已,但他那種男人奇怪的自尊本性沒有了理智的約束,一時之間突然毫不掩飾地衝口而出:“你怎麽能?!……”他瞪著容姐的肚子,額頭青筋爆起,睜一眼閉一眼是一回事,眼睜睜地瞪著自個兒戴綠帽子卻又是另一回事了。我額頭的冷汗象跑步似的爭先恐慌後地往下流,這,這種狀況如何處理,的確不在我的大腦能力所及範圍之內啊!


    “我怎麽能?!”容姐輕蔑地掃視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哈!”


    老王這時好象才明白過來自己在說些什麽,這不是把自由的大好機會往外推嗎?!他一下子沒了剛才地氣勢。仿佛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不管他今晚原來打算說些什麽,或者做些什麽,現在都完全派不上用場了,隻要有容姐在,她向來都能輕而易舉地掌握主動權。


    “行了,我就當你答應了。”容姐不耐煩地說。“先回去吧!”


    王鬆成瞪著大眼,楞了好一會兒。用一種非常奇特的眼神狠狠盯了我一眼,慢慢轉身,如同踩在雲端一般,飄飄悠悠地往包廂門口晃去。回去?那行,那我要不也先回去吧?說不定到家就知道現在是在做噩夢呢?!我晃著兩條已經不太聽使喚的腿,跟著老王晃晃悠悠地向外走。


    “阿銳,你站住!”容姐一聲嬌喝。


    我已經邁開的腿嚇得一哆嗦。老王的背影一僵,還是頭也不回地丟下我孤苦伶仃的一個,自顧自地走了。


    我暈乎乎地轉過身,眼光飄移,怎麽都不敢往容姐的胸以下腿以上部位看,好象那裏藏了一個炸彈,但事實上她在那兒不僅是藏了一個特大號地“炸彈”,而且毫不留情地引爆了。炸得我六神無主,魂不守舍。


    “過來!”容姐輕喝。


    我邁著虛軟的步子一步一挨地走到她身邊,瞪著她。她媚眼一瞪,忽而撲嗤一笑,伸手輕拍身邊地沙發:“坐下,還怕我吃了你啊?!”


    你早把我吃得幹幹淨淨了。這不連新果子都結出來了?!我心如黃蓮,有苦難訴,眨巴著我的大眼睛,隻可惜人到黴時那是連眼淚都擠不出來地。隻得小心翼翼地挨著她坐下。


    容姐低頭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淡淡一笑,“去日本的第二個月我就發現有‘他’了。”啊,我恍然大悟,難怪她匆匆提前回來,但,但為什麽她不告訴我?


    “這個小東西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會慢慢長大。會變成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嘿。想想就覺得真是太奇妙了。”


    “你怎麽知道是個男孩?做過檢查了?”我陪著笑問。


    容姐橫我一眼,不屑地說:“哼,我連可容想生個男孩就得是個男孩!”


    “是,是,那是!”我擦擦冷汗,這女人,這種事情也能由她說了算嗎?起碼也得是由我的“小弟們”來決定地吧?我心頭忽然生起一個念頭,容姐也沒明說一定就是我的啊?!說不定,說不定……啊呸!啪!我重重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我在胡想些什麽?!容姐的為人別人不知道,就憑這些日子知冷知熱的共同相處,我還不了解這個烈性的女人嗎?可是在我的心底還是有那麽一絲絕望的僥幸,這,這種事情,對我一個青春少年來說,實在算不上一樁喜事吧?!我苦著臉,悲忿地在心中喊道:“為什麽,我會是個神槍手?!”


    這時,我點的豪華大套餐送了上來,厚實地肉塊上澆著熱氣騰騰的醬汁,配上幾朵翠綠的西蘭花,例湯茶點,零零總總擺了一桌子,色香俱全。要是在平時,這樣的美味,早就引得我食指大動,涎流三尺了,可是今天,從胃直溜溜的到嘴,一股子吐不出來的苦澀,半點胃口都沒有。我苦著臉輕輕把餐盤推開一邊,容姐一瞧,挑眉問道:“怎麽,不想吃啊?!”我咧扯著大嘴點點頭。


    她一把端過大餐盤,閉著眼陶醉地一聞,“嗯,聞起來不錯啊?!你不吃我吃了!”也沒等我回答,她已經拿著刀叉唏唏呼呼地開吃了。“我現在可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不多吃點不行!不知道怎麽地,最近就喜歡這兒地菜。”


    我能說什麽?“孩子他媽多吃點?!”老天啊,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呃,“優待”?!我可隻出軌了一次,隻有一次啊?我無語問蒼天。


    容姐吃東西向來很爽快,這有了身子,吃起來更是風卷殘雲,秋風掃落葉,很快大半的食物就消逝在她的口中。她打個飽嗝,心滿意足地微微伸了半個懶腰,把盤子推到一邊,又說:“我本來是想著,也該通知你一聲‘阿銳,你可以當爹了!’正好王鬆成找我,一下子就解決了兩件事,不錯!”


    “你可以當爹了!”這句話明白無誤,確確鑿鑿地砸在我腦門上,一陣金花四濺。“我要當爹了?”腦瓜子裏一片空白,隻剩下這句話以無比強勢的姿態占領了我所有的腦細胞。


    我,我,我要怎麽辦?


    暈眩過後是理智的回歸,既然做了就該負責,這句話是打小老爹就教我的,既然都有了小小銳,我就要負起男人的責任,我要賺錢養家,我要對她們母子負責,我要教導我兒子長大了千萬記得用安全套!我欲哭無淚,對容姐我不是沒有感情,但這種感情絕不是刻骨銘心的愛情,隻有對小安的那種牽掛……不,我現在沒有資格再去想小安了,我都是孩兒他爸了。


    我扯起嘴角,無比堅定地對容姐說:“我們結婚吧!”


    “結婚?!”容姐笑笑,帶著點寵溺地看看我,“阿銳,這是你地真心話嗎?!”


    “當然是。”我望著她,明白無誤地說。


    容姐收起笑容,伸出左手,輕輕撫上我地臉頰,指尖從我的鼻梁滑到嘴唇,慢慢滑下喉結,一直滑到我地胸口,停在心跳的部位,在我的胸口慢慢畫了個大半個圈,筆劃不停,重重在我的心上一頓,畫出一個大大的問號。“是它的真心話嗎?”她抬眼望著我,我微微別開頭,勉強一笑,輕輕擁住她:“這是我的責任,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


    “別他媽的跟我說責任!”容姐突然發怒,一把推開我,續而又象是想通了什麽似的,妖嬈一笑,“阿銳,你以為我在沒有愛情的婚姻裏掙了這麽久,還沒學乖嗎?”


    她望著我:“一個女人要是笨得在同一道坎上絆倒兩次,那她就是個徹底的笨蛋!”她指指自己的鼻子,“你看我像個笨蛋嗎?!”


    “阿銳,你不是我的未來,我也不會是你的未來。”容姐望著我展眉一笑,潑辣辣的生機又頃刻在她身上恢複,“女人沒有男人照樣能活得自在,阿銳你好好瞧著你容姐怎麽活他個精彩漂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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