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煦風,澤城秋日難得的好天氣,東湖公園裏遊人如織,絕大多數是雙雙對對的情侶愛人。澤城電視台的知音欄目正好組織了幾十對年輕人在那裏搞集體相親活動,歡聲笑語,又是燒烤又是表演,差點把圍觀的我和小安都給拉上台去表演,我趕緊拽上小安就跑,跑了老遠才擺脫這些熱情的家夥。小安喘著粗氣,扶著路燈杆實在跑不動了,她兩眼晶晶亮,邊喘邊笑:“跑,跑不,動了!你怎麽不去表演、表演?”


    我氣定神閑地站在她身邊,張牙舞爪地唬著:“還說!我要是上台一表演,把一幫女孩子全迷得五迷三道的,那群餓狼還不找我拚命啊?!那可就沒人陪我的小安了!”


    小安笑壞了,捂著肚子起不了身:“怪,怪不得呢,你逃這麽快!”


    “什麽逃?!我這是戰略轉移,懂不懂?!避免無知少女太過迷戀。”我嚴肅地指正小安姑娘的措辭錯誤。


    她拚命點頭,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身邊是一大片草地,剛換上的冬令草皮青綠茸茸的,我一屁股坐下,順手一拉:“來,歇一會兒,別累壞了。”小安猝不及防,腳下一軟,一下子撲倒在我身上,溫香軟玉滿懷,我的心髒一時間撲騰撲騰亂跳。“哎!”她耳根子頓時紅了個遍,輕呼一聲,忙不迭地撐起身子,“對不起!我……”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對!”我趕緊道歉,這是我太粗魯了,和小安有什麽關係,可是小安怎麽就不在我懷中多待一會兒呢?我心中頗為遺憾,招呼著:“坐這兒!”


    “好。”小安臉頰紅撲撲地,柔聲應道。她輕輕在我身邊坐下。沐浴著陽光,輕輕閉起眼睛。深吸口氣,感慨地說:“阿銳,你聞到沒有?陽光和青草的味道。”我微眯起眼,溫熱地陽光照在眼簾上,有點暖融融,又有點癢,青草淡淡的清香漾在空氣中。似乎連呼吸中都飽含著草葉的汁水。


    “是嗎?我怎麽隻聞到臭腳丫子味?!”我挑著眉故作驚訝地說。


    “不會啊?!”小安睜開眼,有些奇怪,微聳起鼻子聞了聞。


    “肯定會啊!”我懶洋洋地伸出兩隻剛擺脫鞋子束縛的腳丫子,“你看!”


    “啊!”小安輕聲驚呼,看我一本正經地做著腳趾健美操,左扭扭,右扭扭,大腳丫子敬個禮。再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你,你!”


    “你也試試?光著腳丫踩在草地上,舒服得要命!”我積極慫恿,小安紅著臉望望四下無人,終於忍不住我以身垂範的誘惑。也悄悄脫掉靴子,把腳丫踩到了草地上。小安曲膝坐著,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她發出一聲無比滿足的淺淺歎息,說:“阿銳,謝謝你,我真地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


    聽到這句話,我心中突然有些刺痛,這麽簡單的快樂,小安竟然如此滿足?!看著她微笑地臉龐。我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她以前的日子有多麽的不開心,小安。隻要有我在,我要讓你的每一天都充滿歡笑。


    日至正午,陽光漸漸曬得讓人有些受不了,小安的鼻頭上都滲出好多汗來。草地邊是一片喬木林子,高大的樹木撐開巨大的傘葉,遮天蔽日,一片陰涼。我一把橫抱起小安,彎腰鉤起兩雙鞋子,大叫著:“走哇!烘烤人肉到此結束!”騰騰地衝著林子跑去。


    “啊!”小安驚叫一聲,大笑著趕緊抱住我地脖子,“你慢點,阿銳!你……”當她看到我的前進方向時,突然語調一轉,不安起來:“……不,不,阿銳,別到林子去,我喜歡曬太陽!不!”她驚叫著。


    “不行,把你曬成個小黑貓,你家老爺子認不出來,還不得追著我要他的乖乖白孫女?!”我腳下不停,幾步就躥進了林子。


    小安更加不安,尖叫著:“不,不!阿銳,我們出去,別在這兒,我不喜歡!不!”她用力地推著我,拚命搖頭,神色惶恐之極。


    “小安,小安,你鎮靜一些,好,好!我們馬上出去,你別急,別急!”我丟掉鞋子緊緊抱著她安慰道。小安抖著唇驚惶地瞪著我,隻是搖頭,不小心蹭到幾根低低的枝梢,“啪!”極輕的一聲,什麽東西從小安身上掉了下來。我低頭一望,這,好象是小安掛著的銅錢啊?!被樹枝鉤落,零碎散了一地,有兩個甚至滾出好遠。


    “小安,別急,你看你的銅錢掉了。”


    小安一下子呆住了,臉色死灰一般,好一會兒才抖著手摸上脖子,確實那串奇怪的銅錢已經沒有掛在她脖子上了。


    “不,不理它了。阿銳,快出去,你快出去!”小安咬著唇,壯士斷腕一般毅然說道,她眼中滿是擔憂和驚恐。


    “噓!噓!小安,我出去,這就出去。”我輕輕拍撫著她地頭,趕緊跑出幾步,又來到了燦爛的陽光下,“你看,我們出來了,沒在林子裏了,什麽事情都沒有!”小安僵直的身體在我溫言撫慰下,慢慢又恢複柔軟。


    “小安,究竟怎麽了?”我輕輕把小安放下,捧起她的臉頰,望著那美麗卻充滿驚恐的眼瞳,柔聲問道。


    她微微側過臉頰,避開我直視的眼神,沒有回答我地問題,卻瞪著我的胸膛不安地問道:“阿銳,你,你沒事吧?你沒有什麽不舒服吧?!”


    怎麽問我?不是你哭著喊著要出來嗎?林子裏有什麽讓你害怕的東西,小安?我望著她。心裏不斷冒出問號,但看看她瑟縮又為我擔憂地樣子,還是不忍心逼問。“不,我沒事,一點也沒有不舒服?”我柔聲應道。


    小安聞言重重籲出口氣,神色漸和:“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她話音一頓又像是忍不住地問:“你。不覺得有些陰冷……不舒服嗎?”


    “沒有。”我鄭重地搖搖頭,“小安!你。不想告訴我些什麽嗎?”


    她盯著我的腳丫,低聲道:“我不喜歡陰影,不喜歡黑夜,隻要一碰見就會神經過敏,就連晚上睡覺我都會開著燈。阿銳,你,”她抬起頭。努力睜大眼睛,不讓淚水奪眶而出,“你還願意和這樣的我交朋友嗎?”


    “傻瓜!”我輕輕括了一下她的鼻子,不忍心請這個小笨蛋吃我林氏栗子功,“這有什麽了不得的?”還比得上我這異能人怪嗎?“我永遠都會是你的朋友,小安。”


    隱忍好久的淚水頓時滑落,小安流著淚笑道:“阿銳!”緊緊握住了我地手。


    我輕輕抽出一隻手,為這個小笨蛋拭去淚水。“好了,我幫你去把掉地東西撿回來,看你地一臉不舍得,肯定是什麽重要地玩意吧?!”小安微微點頭,又開始有些不安。


    “那些銅錢到底有幾個?”


    “五個。”小安低聲說。


    “行,你等一會兒。”我笑著拍拍她的臉頰。轉身向林子走去,小安伸出手,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到底還是沒出聲,慢慢把手又縮了回去。唉,我笑著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小安心裏的秘密可遠不止她說的這麽簡單,這小丫頭到底有什麽了不得的秘密,害得她一直交不到朋友又怕這怕那的?


    這個林子實在是一個再普通不過地林子,但小安那種驚惶的神色到底還是在我的心裏留了點印。我小心翼翼地走進樹林。心裏嘀咕著,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


    “啊!”


    “啪!”


    我惱怒以極。恨恨地抹掉頭頂的鳥屎,死鳥,逮著你把你吸個精光!我瞪著某隻被我驚嚇飛起以致不慎大小便失禁的鳥兒狠罵道。林子裏隻有一群被我驚起的臭鳥,樹木並不密集,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星星點點地灑在草地上,遠處的大樹下甚至還有一對愛侶正在卿卿我我,朗朗乾坤,沒有丁點怪事發生。


    小安地幾個銅錢也很快被我找到了,原本係在她脖子上的那根小紅繩斷了,幾個銅錢安然無恙,遠遠近近地散著,有一隻甚至滾到了一堆什麽動物的排泄物邊。咳咳,擦幹淨、擦幹淨,我們小安的貼身物可不能給弄髒了。我使勁拿衣袖蹭著,五個銅錢大大小小的還都不一樣,印著不同的字樣,一麵漢字,一麵扭來扭去地小字。我拿起細瞧,什麽“雍正通寶”、“康熙通寶”、“乾隆通寶”一溜五個清朝皇帝的銅錢,嗬,有趣!


    “小安,你的!”我把擦得幹幹淨淨的五個銅錢交到小安手裏,她趕緊接過,掏出塊手帕仔仔細細地包好,收在貼身的口袋裏,這才抬頭勉強一笑:“謝謝你,阿銳。”


    之後,小安似乎沒了什麽遊興,有些神思不守,問什麽都回答得恍恍惚惚。


    “小安,你累了嗎?”我有些擔心,“不如送你回家吧?”


    “嗯,好。”她出神地輕聲應道,突然明白過來我在說什麽,急急地解釋道:“啊?!不,不,阿銳,我不累,我們多待一會兒才回去吧?!”


    “可是,你……”我話沒說完,手機鈴聲突然大響。


    “喂?誰啊?!”號碼很陌生。


    “阿銳!快過來,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電話那頭的家夥欣喜若狂,啞著嗓子嘶吼道。


    “許立?!是你嗎?”我有些難以置信,呃,這家夥出關了?


    “不是我是誰?你快過來,我找到媒介物了!普羅米修斯,普羅米修斯!哈,哈!我就是上帝!”這家夥完全歡喜瘋了。


    “行了,我馬上過來。”我掛了電話,有些為難地看看小安。


    “不要緊,你有事,我們下次再一起出來。”小安笑盈盈地說,她又有些遲疑,期待地望著我,“嗯,阿銳,我們,還會有下一次吧?!”


    “當然會有了,就怕你嫌我煩!”我忍不住又輕輕括了下小安的鼻子,她微微聳起鼻頭,皺得象朵小菊花,吃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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