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混蛋!我簡直是個大大的混蛋!竟然讓美麗的蘇裳妹妹孤伶伶地呆在虎狼堆裏,這是我對祖國對人民犯下的最不可饒恕的罪行!”我沉痛地低下頭,向哭泣的美女懺悔,“我有罪!請美麗善良又寬厚的蘇裳小姐饒恕我這個罪人吧!”


    蘇裳嘴角一動,又使勁憋住,淚水未幹的眼中浮起盈盈笑意,她努力板著臉審問現行遺棄犯:“哼,這一次你總算記起還有人在杭城苦苦等待,你為肖姨治病我一輩子都承你的情,可你為什麽連為肖姨做手術都不肯通知我一聲?!”


    “我不是怕萬一手術不成功,你受不了嘛!”我無奈地解釋。


    “好,這一條算你勉強通過。可你,你見了我連句好話都沒有,橫眉冷眼的,就又想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你……”蘇裳說著,眼眶又開始發紅,她倔強地抬著下巴,淚水在眼眶裏轉來轉去,就是不肯讓它們落下。


    小姐!不是你自己帶了個護花使者對我不理不睬的嘛?!我怎麽知道你心裏在轉這些道道,難道還要我哭著喊著抱著你的大腿求你來理我不成?女人啊!你的心真比海裏針難摸多了。我仰天長歎,悲壯地說道:“我向保證,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情況了,以後隻能蘇裳同誌不理我,我絕不能不理蘇裳!”


    是我不對,就算沒有愛情。我也應該把這個好女孩好好珍惜,戀人未滿,就做最真誠的知己又有何妨?


    蘇裳低下頭去,輕輕說了一句:“不,我不會再等待了,這種滋味太痛苦。”她猛然抬起頭,目光正視著我地下巴。“低頭。”


    “什麽?”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蘇裳沒有重複她的命令,一手回到我的腦後。重重按下,仰麵吻住了我的唇。


    這、這!!一陣頭暈,大腦當機,我簡直可以看到自己腦袋頂上冒出的滾滾濃煙。天啊!這又是什麽狀況?!


    她狠狠地吻住我,帶著些恨意,柔軟的唇瓣重重地在我地唇上輾轉。這,這是咬人泄恨還是親吻啊?!我腦袋裏模模糊糊地掠過這個念頭。理智完全罷工。蘇裳越吻越溫柔,溫熱濡濕的舌尖輕輕卷住我地,眷戀地吸吮,帶著淡淡的鹹味,那是她未幹的淚。


    我驚呆了,瞪著牛眼站在那兒任她非禮。蘇裳也沒有閉上她美麗的眼睛,而是睜得大大的,努力地瞪著我。眼中寫著:絕不屈服!我將征服這塊領地。她用她那深情而執著的吻極為出色地傳達了這個意念。


    仿佛沉醉了一個世紀,我猛然驚醒,我在幹什麽?!哇~!這是誰的手,居然還無恥地抱住了蘇裳地纖腰?!我趕緊象觸電一般縮回爪子。


    蘇裳的臉頰滿是暈紅,水氣蒙蒙的黑眼珠中閃動著異樣的光澤。


    不妙,很不妙!我腦袋裏警鍾大作。搶先開口道:“蘇裳,你別誤會,我,我隻是一時,這個……”色迷心竅!不應該這樣,不能是這樣!


    蘇裳的眼睛閃閃發亮,心情突然變得十分愉快,她歪著頭,粉色的舌尖飛快地輕輕舔了一下唇,仿佛還在回味我唇間的滋味。她笑了。梨花尤帶雨。聲音低啞,輕輕說道:“我喜歡。”


    她的笑容那樣燦爛。讓我一時之間目眩神迷,不不不!我還有小安,我還有容姐,這……阿米豆腐!我用力晃晃腦袋,想把這個女孩美麗地笑容晃出我的腦瓜。“你不明白,我,那個,”我實在沒有辦法對她說,俺已經是孩子他爹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這是實話,也是一個很濫的借口。


    蘇裳飛快地伸手捂住我的嘴,她的臉上掠過一片陰影,語氣有些低沉:“我明白。”她輕輕甩甩頭,像是要甩掉那些不愉快地念頭。


    你明白什麽?!這丫頭一定是以為我所說的“喜歡的人”是指容姐。


    “難道我們不能隻成為朋友嗎?”我掙紮著,萬分艱難地擠出一句言情劇中的狗屁台詞。


    蘇裳不屑地一笑,伸出那隻平日總是盡量隱藏在袖中的斷臂,伸到我麵前:“你答應了的。”她又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有些惴惴然,還有三分讓人忍不住憐惜的狡黠。“所以,我會留在你身邊,直到我們成功。”她的唇經過某種激烈運動早已恢複了鮮豔的玫瑰色,此刻嬌豔的紅唇輕啟,重重吐出“成功”二字,意有所指,仿佛是在宣昭她地決心。


    不要啊!我吃不消地。我臉色大變,顫巍巍地做著最後的掙紮:“蘇裳,那個,你地手,我們一定會想出辦法,可,可……”


    她臉色一變,又恢複往日清冷的麗容,打斷了我的話:“你放心。不會是現在。我的學業還有半年,女人也不能隻有愛情,你說對嗎?!”


    “對,你說的還有不對的?”我喃喃地應道,行,這下好歹還是個緩期執行。


    蘇裳踮起腳,湊到我的耳邊,溫熱的唇觸著我的耳垂,輕緩卻堅定地說:“阿銳,你等著。”說完,她一把推開我,轉身從容而去,就象一隻偷腥成功卻又保持著萬分優雅姿態的貓。


    我混混噩噩地向老南和肖姨告辭,老南拖著我說些意味深長的話,似乎有意讓我給幾位高官出診,我搖頭拒絕。一來是對這變態大叔有心理上的抗拒,不想當他的墊腳石;二來也不想太過招搖,政界的水又深又混,我可不想淌。老南臉色有些掛不住。礙在肖姨跟前,他沒說什麽,隻是眯著眼冷哼幾聲。


    稀裏糊塗中被許立打包扔上車,一路之上我的腦袋仍沒清醒過來,蘇裳溫熱地紅唇一直在腦海裏轉悠。許立同情地搖搖頭,長歎一聲:“中招了。”打了個大哈欠,悶頭歪倒在車座上補眠。可為什麽我總覺得他疲懶的笑容中。幸災樂禍的成份居多呢?!


    呼,終於回到澤城。把蘇裳那令我頭痛的宣言暫擱一邊,買些小玩意到母老虎那兒報到,容姐這富婆是有吃有喝有補品有人伺候,我也隻能買點小東西逗逗她開心。幾天不見,她的肚子似乎又大了一圈。我敬畏地瞅著那隻大冬瓜,盡力和容姐保持一定距離,真怕一不小心碰到她就讓俺娃提前降臨人世。容姐一把抓過我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橫眼瞪著我說:“哪兒那麽小心!”


    “你你你,別這麽用力,小心兒子!”我驚呼,這女人真不像是個要當媽地人。


    她媚眼一掃,搶白道:“我兒子有這麽嬌氣?!”俯首輕輕一拍肚子,喝道:“兒子,踹他,踹這個沒心肝的笨蛋!”


    有這麽胎教地嘛?!我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訕訕一笑,正想好好教育教育這母老虎為母之道,忽然,她肚子一動,裏邊的小家夥不知用他的什麽部位還真杵了我一下。


    我立時呆了,結巴著說:“他。他,他踢我!”


    容姐也是一呆,繼而放肆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迸出來了。她喘著氣,邊笑邊叫:“他,他也知道,他老子是個,沒,沒心肝的,笨蛋!”


    哼哼!我狠狠瞪了一眼那個躲在他媽肚子裏。膽敢毆打老子的家夥。反了他!等你出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容姐嗤笑一聲,笑罵道:“跟兒子治什麽氣?沒出息。”


    她輕輕拍撫著圓滾滾的肚子。哼起一支小曲,音調是照舊的不著譜,可是她地歌聲輕柔,滿是愛意,聽來隻覺溫馨,曲調反而不怎麽讓人在意了。暮色低沉,夕陽在她身周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圓潤的母性曲線顯得格外動人。


    我輕輕歎口氣,席地而坐,靜靜地聽著她那跑調跑到爪哇國的小曲。桂姐悄悄地送了兩碗桂花羹進來,拭著眼角,又悄悄地掩門而去。


    “月兒明,風兒清,樹葉落窗欞,小寶寶睡覺了,睡呀睡覺了……”


    “我要掙錢!掙大錢!”我嚴肅地向許立宣布。


    許狂人眨眨動人的眼睛,說:“很正常的念頭。可是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我使勁眨巴想憋出滴眼淚來增加說服力,可惜失敗了。“我要養家。”家中嬌兒馬上就要呱呱墜地,總不能全讓他媽來養吧?俺這大男人的責任和顏麵何在?!


    “嗯,有想法!”他拍拍大嘴,眯著眼舒舒服服地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問:“那你要怎麽個賺大錢法兒啊?!”


    以我和許立目前的神醫實力,賺錢應該是件很容易地事啊?!找上個闊佬,怎麽都能刮上一大筆。可是,不知是流年不利還是老天故意要降大任於我這衰人,幾次出手想做大買賣都是虧本而歸,象給梅子、何老爺子還有肖姨治病都是賠了“生命能”還沒賺到錢。第一筆也是唯一一筆進帳,就是為容姐減肥那次,可結果呢?!買一送一,成了個未婚老爹,真讓我欲哭無淚。所以對這種看上去很肥的大生意,我現在是心有餘悸,輕易不敢再嚐試了。


    我巍然而立,目光炯炯地望向遠方,沉聲宣布:“我要開一家為人類謀福利,促進大眾身體健康,增進我中國人民身體素質,救民眾於病痛苦難之中的私人醫療機構,順便也為個人賺取些經濟利益。”


    許立頗覺無聊地撇撇嘴,鄙夷地說道:“不就是想開家黑診所當遊醫嘛!”


    我老臉一紅,威脅道:“小子,你幹不幹?!”


    許立嘿嘿一笑,說:“幹!怎麽不幹?!這本來就是我的老行當嘛,開家連鎖店,有你我和普2號坐鎮,試驗品還不源源不斷地自動送上門來?!這種好事你不說我都要逼著你幹!”


    我聞言大寒,悄悄挪遠兩步。這小白臉原來是一直沒逮著機會,現在有了天時地利人和,他是綠著眼珠要發揮許狂人的本色啊!我求財,這家夥求的卻是試驗品,人和人地品種差異果然很大。


    在不同指導思想的引領下,我們倆對再開個遊醫門診這一事項達成了高度的共識,既然有了共同的目標,展開行動自然迅速。


    許立拿出他壓箱底的五萬積蓄,這家夥多年來購買各種實驗器材藥品,開黑診所給人接手縫肚子賺得雖多花得卻更凶,幸好此人除了愛做各種可怕實驗外並無其他不良嗜好,勉強算得上是個大好青年,多少還攢下這點家當。我也從折子裏取出五萬入股。加上許立的普2號技術入股和我的異能入股,約定倆人收入五五分成,“試驗品”全歸這小白臉染指。


    許立的老窩是不能用的,俗話說“狡兔三窟”,我們從事此種高風險,受政府特別“關愛”的特種行業,當然更要小心從事。找來六子讓他幫忙在繁華市井中找一處鬧中取靜地地方,最重要地是一定要隱蔽,他拿了幾百塊的跑路費樂顛顛地四處奔波去了。


    許立忙著跟相熟地賣家聯係,買進一些必備的二手醫療器械,又忙著進藥,畢竟咱也不是那種黑了心隻顧賺錢不顧人民群眾身體的黑心醫,技術和實力我們是有的,“知道不知道”的那種執照本本俺們是沒有的,也不可能會有的。


    這幾天我白天到學校混個臉熟,一下課就東奔西跑地四處幫忙,可許立每每黑著臉把我趕開,嚷著讓我別添亂。切!不就是一不小心拆了半拉二手病床,倒翻了幾盒什麽p什麽c的藥片嘛!這種沒有技術水平的活,當然要叫沒有技術水平的人來幹。


    電話一響,呼了阿偉前來報到,將我們診所的偉大錢景向他一說,這小子眼冒金花,堅決要求入股,出錢不多隻有一萬,其餘的已經讓他胡花海用,花差花差不知用到什麽地方去了。於是他就要求以肉身入股,跑腿打雜加公關事宜(包括地下接頭和貼小廣告)一概事項全包。有這麽吃苦耐勞錢途似錦的自己人入股,我和許立兩大懶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忙碌之餘,我每天最快樂溫馨的時候,就是在晚上躺在熱被窩裏抱著電話和小安聊天。


    蘇裳也切實地履行了她對自己的諾言,果然不再等待,而是主動出擊,想到的時候會突然給我來個電話,有時給我唱支老歌,有時又把手機放在各種莫名奇妙的地方,讓我被電話中傳來的奇怪聲音嚇一大跳,她給我聽過高樓的風聲、水車的淅瀝甚至讓我聽火車的轟鳴聲,真是個浪漫又執著的奇怪丫頭。但不可否認,我現在都有些期待下一次她會給我帶來什麽“驚喜”的聲音了,有些無奈,有些淡淡的虛榮和甜蜜。呃,最重要的是,這種事情,絕對、千萬可不能讓小安知道了。


    在眾人的努力下,小半個月後,小小的黑黑的又一家無名不良診所偷偷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開張了。常駐神醫――許立;兼差大神醫――俺,林銳;跑堂兼男護――李安偉。命運的齒輪嘰嘰歪歪嘎崩嘎崩地又開始轉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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