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後,喧鬧的清水城逐漸安靜了下來,籠罩在了沉寂的夜色。匕匕····蛧·首·發


    薩摩藩可謂是九州島最為強大的藩國,這裏的強大不僅指軍事還有經濟,因此清水城在九州島也是數一數二的繁華大城。


    值得一提的是,倭國的一些重要城池全部都是用岩石堆砌而成,雖然規模較小但是城防卻非常堅固,易守難攻。


    不過,如今麵對著配備了火炮的明軍水師,清水城的城防已經失去了昔日的作用,隻要明軍屆時用火炮把城門轟開或者轟炸城頭,薩摩藩的士兵很難守住城池。


    幸運的是,明軍水師攻占了出水城後停止了前進的步伐,否則隻要明軍水師趁著薩摩藩毫無防備之際快速向清水城,那麽清水城十有**會落在明軍水師的手裏。


    尤為重要的是,出於對清水城城防的信任,包括島津鳴雲在內的人都不會棄城而逃,而是會選擇固守待援,畢竟他們以前從未與如此厲害的火器打過交道。


    在島津鳴雲看來明軍水師不會平白無故地犯下這樣一個膚淺的錯誤,肯定是不想因此激化了局勢使得九州島的大名出現恐慌,進而組成聯軍來對付明軍水師。


    晚飯後,鬆山銘在島津家的院子裏漫步,沿途遇到的下人見到他後紛紛躬身行禮,大家都知道他是從幕府來的大人。


    “鬆山大人。”當行至一處幽靜的小樹林時,一個人影猛然從一旁樹下的陰影閃出,攔住了鬆山銘的去路。


    借著天的月光,鬆山銘可以看見攔住他去路的是一名年男子,模樣與島津鳴雲有幾分相似。


    “鳴海大人。”見到此人後鬆山銘頓時笑了,向他一躬身後說道,“讓大人久等了。”


    “我也是才到。”年男子也想鬆山銘一躬身,隨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與鬆山銘進了幽靜的小樹林裏。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鳴海大人”是島津鳴雲的同族兄弟島津鳴海,大隅國的大名。


    在島津鳴海的引領下,鬆山銘穿過了小樹林來到了島津家的圍牆處,那裏擺著一張梯子,他和島津鳴海一前一後爬梯子出了圍牆,在夜色的掩護下進了附近的一家院子。


    “鬆山大人,非常抱歉用這種方式與你見麵,還望海涵。”進了一間廂房後,島津鳴海和鬆山銘相對著盤坐在了地板,島津鳴海向鬆山銘一躬身,沉聲致歉道。


    “哪裏,是在下找島津大人找得太急了。”鬆山銘聞言也向島津鳴海一躬身,不無歉意地回答,兩人的謙恭使得雙方的這次會麵起了一個好頭。


    “鬆山大人找本官何事?”島津鳴海抬起頭,不動聲色地望向了鬆山銘。


    原來,鬆山銘在抵達清水城前,已經提前一天讓人給島津鳴海送去了一封信,約島津鳴海私下裏見麵,於是這才有了兩人晚的這次夜會。


    “在下這次是奉將軍大人之命前來找鳴海大人。”鬆山銘沉吟了一下,神情嚴肅地望著島津鳴海,“將軍大人對鳴雲大人不顧全大局,執意招惹大明大為不滿,大明水師強大非元朝所能擬,一旦調集大軍前來攻打我國,後果不堪設想。”


    “本官對此也深為憂慮,據本官所知大明水師的船隻全部都是擁有著堅固龍骨的大海船,適合在海航行,而且他們有著經驗豐富的船工可以避開海的風浪。”島津鳴海聞言點了點頭,憂心忡忡地說道,“因此與大明為敵著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由於當年倭國是在九州兩次擊敗了東征的元軍,故而參戰的島津家族的對這兩次作戰有著較詳細的記載。


    元軍之所以兩次東征失利,除了元軍落後以及遠征軍高麗士兵和南宋士兵占大多數外,其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元軍所乘的船隻很多都是沒有龍骨的河船,因此無法承受海巨大的風浪。


    再加元軍的指揮官對海的天氣不熟悉,趕在了季風季節出征,這直接導致了元軍第二次東征的失敗,使得元軍的船隊在風暴損失超過了半數。


    究其原因,是因為忽必烈根本不懂得海戰,故而調集了內陸的河船出戰,雖然看起來河船和海船差不多,但是海船由於有著堅固的龍骨可以抗擊海的風浪,而河船則沒有,根本無法適應海的航行。


    可是明軍水師不一樣,雖然島津鳴海並沒有見過明軍水師的船隊,但既然明軍水師船隊形體龐大的話,那麽裏麵肯定有作為框架的龍骨,這使得明軍水師的船隊得以在海平穩航行。


    另外,大明的航海術舉世無雙,既然李雲天能帶領船隊順利抵達倭國,那麽其他的明軍也能乘船前來。


    雖然倭國下都認為大明軍隊的戰鬥力不如倭國,但島津鳴海則不這樣認為,原因很簡單,李雲天從小琉球島一路打來了出水郡而未嚐一敗,已經足以表明他手下的明軍不簡單。


    尤為重要的是,出水城是薩摩國的重鎮有著僅次於清水城的兵力,可在明軍的進攻麵前沒撐多久潰敗,這裏麵固然有著明軍火器犀利的因素,但也從側麵反映出了明軍士兵戰鬥力的強悍,否則出水城的士兵一定會給進城的明軍造成重大的傷亡,可事實卻是明軍幾乎沒遇到多少抵抗占有了出水城。


    在島津鳴海看來,山口惠子的手下雖然是倭國人,但由於他們依附李雲天所以已經與明軍無異,可謂是明軍的附庸軍。


    要是連附庸軍都如此厲害的話,那麽能使得這些附庸軍乖乖聽命的明軍水師肯定更加悍勇,這令島津鳴海心感到忐忑不安。


    除了大明方麵的因素外,京都方麵對待此事的態度也尤為重要,如果足利義仁能夠支持薩摩藩,像當年對抗元軍那樣來對付明軍,那麽薩摩藩有了與明軍水師對抗的底氣。


    可現實情形是幕府已經向李雲天妥協,把薩摩藩給拋棄了,如此一來變成薩摩藩單獨抗衡明軍水師,這樣的話薩摩藩將承受巨大的壓力,算僥幸擊敗了李雲天所率領的明軍水師,那麽恐怕自身也是傷亡慘重。


    薩摩國與明軍不同,人口基數有限,士兵一旦傷亡無法補充而且沒辦法籌集物資,而明軍不一樣了,李雲天可以從大明抽調兵力和物資繼續與薩摩國作戰,隻要這場戰爭持續一年的話薩摩國會因為缺少糧食而不戰自潰。


    島津鳴海與島津鳴雲不同,處事穩重,頭腦精明,現在已然看出來局勢對薩摩藩頗為不利,一旦與明軍水師交戰整個薩摩藩將遭遇到重創。


    而且,島津鳴海可以肯定,在阪本良源到了清水城後,那些處於觀望的九州大名絕對不會出兵增援薩摩藩,很顯然薩摩藩已經被幕府乃至京都給拋棄。


    在島津鳴海看來,與其死要麵子招來一場戰禍,那麽不如交出一些倭寇給李雲天,這樣一來薩摩藩也能爭取主動,不至於被幕府孤立而要孤軍奮戰。


    可是,島津鳴雲薩摩國、大隅國和日向國三國的守護,可謂三國的最高領導者,他要是決定開戰的話島津鳴海根本無法反對。


    況且薩摩藩的人曆來凶悍狂傲,再加瞧不起明軍,因此主戰派占據了絕對風,這個時候島津鳴海是想要反對也不可能說出來,要不然會被人鄙夷,被人嘲諷為貪生怕死。


    正是由於對與大明開戰吃悲觀的態度,因此當接到鬆山銘的信後,島津鳴海才深夜前來見他,希望能找到了一個消除戰端的辦法來。


    “不瞞鳴海大人,將軍大人認為鳴雲大人為了一己私利而使得薩摩藩陷入到一場巨大的危機,已經不適合再擔任薩摩三國的守護,想讓鳴海大人接任薩摩藩的藩主。”鬆山銘見島津鳴海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於是不動聲色地望著他說道,“不知鳴海大人意下如何?”


    “這……不大好吧,現在正是薩摩藩一致對外的時候,鳴雲大人並無過錯,如果將軍大人這個時候撤了鳴雲大人三國守護一職,那麽勢必引發薩摩藩的內亂。”


    島津鳴海聞言雙目頓時閃過一道驚喜的神色,隨後眉頭微微一蹙,向鬆山銘搖了搖頭,島津鳴雲在薩摩藩還是有著非常大的威望,他不好貿然接替島津鳴雲否則薩摩藩所屬的三國必定會發生分裂。


    “忠武王已經準備好了與鳴雲大人的作戰,隻要我和阪本大人一回出水城忠武王會向薩摩藩宣戰。”


    鬆山銘清晰地注意到了島津鳴海雙目一閃而逝的那道炙熱的光芒,知道他已經動了心,於是壓低了音量說道,“實不相瞞,忠武王已經跟京都的那些大人們談好了條件,因此這一仗薩摩藩必須要敗!”


    “必須敗!”島津鳴海聞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現在終於可以確定薩摩藩果然成為了幕府與李雲天之間交易的犧牲品,心不由得感到有些悲哀,這等於說這場仗沒打已經輸了。


    “隻有這一戰輸了,鳴雲大人才會把那些海盜交出來,忠武王也才能收兵而回。”鬆山銘知道島津鳴海心裏不好受,於是開口解釋道,“也隻有鳴雲大人輸了,大人才能順理成章地接任薩摩三國守護一職,成為薩摩三國的守護大名!”


    “需要本官做些什麽?”島津鳴海聞言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看來薩摩藩要獨力與明軍水師決戰不會有人來幫他們了,隨後抬頭望向了鬆山銘。


    “將軍大人希望鳴海大人能在與明軍交戰的時候保存實力,如果鳴海大人答應的話,在下回去後告知忠武王,屆時忠武王肯定會派人與大人聯係。”鬆山銘不動聲色地向島津鳴海說道。


    大隅國的實力在薩摩藩三國僅次於薩摩國,如果島津鳴海到時候出工不出力,那麽對島津鳴雲來說將是滅頂之災。


    “好,為了薩摩藩的長遠,本官按將軍大人的話去做。”島津鳴海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要他犧牲什麽利益原來是要讓他在交戰避戰,這對他來說可謂是一件保存實力的好事,於是沉吟了一下後點頭答應了下來,他可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士兵去打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


    聽聞此言,鬆山銘不由得長長籲出了一口氣,拿下島津鳴海後他圓滿完成了此次前來清水城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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