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裏,紫鵑神色焦急地來回在房間裏踱著步子,心中暗自感到懊惱,沒想到陳光宗竟然派人截了她的後路,殺了那名前去給李雲天報信的手下。⊙,


    李雲天明天就要離開臨雲縣縣城,故而她可以肯定陳光宗和古晨今晚絕對會發動襲擊,屆時事情可就要麻煩了。


    因此,紫鵑一定要想辦法前去給李雲天示警,至少這樣一來李雲天以後可以看在這個情分上放她兩個兒子一條生路。


    雖然陳光宗對這次刺殺李雲天充滿了信心,可紫鵑可不這樣認為,縣城裏的三千水師將士雖然不一定能擊退進攻的倭兵和倭寇,但護衛李雲天衝出縣城還是有非常大的可能,那些倭兵和倭寇的兵力有限,不可能把四個城門都圍得水泄不通。


    而一旦李雲天脫險那麽必將親帥大軍討伐倭國,以李雲天的行事風格肯定會一點點地蠶食倭國四島,陳光宗根本就沒有獲勝的希望。


    “夫人,主公請您出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紫鵑在房裏著急上火的時候,一名精壯大漢推門走了進來,向紫鵑躬身說道。


    紫鵑抬頭望向了門外的天色,此時已經夕陽斜下,再過兩刻鍾臨雲縣的城門就要關閉,屆時她想走都走不了。


    顯而易見,陳光宗此舉無疑是不希望她卷入到晚上的戰火中,刀戈一起生死莫測,天知道屆時會發生什麽。


    “主公呢?”紫鵑不動聲色地望著那名精壯大漢,沉聲問道。


    “稟夫人,主公已經先行離城,讓我等護送夫人離開。”精壯大漢聞言再度一躬身,恭聲回答。


    得知陳光宗不在紫鵑的眼前頓時一亮,這意味著她將少了很多羈絆,隨後神情冷峻地抬步向房門走去,暗自思索著脫身之策。


    “夫人,小的們可能要有所得罪了。”不等紫鵑走出房門,那名精壯大漢一橫身攔住了她的去路。


    “見過夫人!”與此同時,兩名拿著紅綢的侍女走了進來,向紫鵑躬身行禮。


    “你們想做什麽?”紫鵑立刻明白了那兩名侍女的意圖,於是柳眉一豎,冷冷地瞪著她們問道。


    “夫人,主公有交待,讓小的們捆住夫人的雙手,還望夫人見諒。”精壯大漢有條不紊地向紫鵑解釋道,否則的話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紫鵑不敬。


    “哼!”紫鵑聞言頓時冷笑了一聲,隨後緩緩伸出了雙手,她知道陳光宗是擔心她在惹出什麽事端,所以才出此下策,即便她再怎麽反抗也無濟於事,倒不如乖乖合作以麻痹陳光宗的那些手下。


    “夫人,得罪了。”兩名侍女現狀先是向紫鵑一躬身,然後走上前用紅綢捆住了紫鵑的雙手,手法嫻熟一看就受到過嚴格的訓練,既牢牢地捆住了紫鵑的雙手同時又沒有令紫鵑感到有什麽不適。


    畢竟紫鵑是陳光宗的妻子,也就是陳光宗那些手下的主母,兩名侍女自然會小心應對,不會用力捆綁。


    等兩人捆完後紫鵑用力掙脫了一下,雙手在紅綢裏紋絲未動,於是放棄了想要掙開束縛的念頭,況且那兩名侍女捆完紅綢後一左一右地立在的她的身旁,看樣子是想在路上“護送”她。


    從那兩名侍女手背裸露的青筋上紫鵑知道她們是陳光宗培養的衛士,故而隻能智取不能硬攻,否則屆時吃虧的是她自己。


    一輛馬車已經停在了宅院門外,紫鵑被那兩名侍女簇擁著上了馬車,在數名大漢的護衛下向城門行去。


    路上,紫鵑的心中暗自著急,一旦出了城那麽她將無法向李雲天示警,陳光宗的人肯定會牢牢地看住她。


    “啊!”情急之中紫鵑猛然想到了一個法子,用力咬破舌尖後大喊了一聲,張口衝著坐在對麵的侍女噴出一口血來,隨後身子一歪倒在了車廂裏,雙目緊閉,四肢打擺子般抽搐起來。


    “夫人,你這是怎麽了?”坐在對麵的侍女被噴了一臉的鮮血,不過她來不及清理臉上的血跡,與另外一名侍女慌忙俯身查看紫鵑。


    紫鵑沒有絲毫的回應,隻是倒在那裏不停地抽搐著,鮮血順著嘴角往下流著。


    “怎麽回事?”跟在馬車邊上的精壯大漢聽見了車廂裏的動靜連忙掀開車簾查看,望見倒在車廂裏昏迷不醒的紫鵑大吃了一驚。


    “夫人好像得了急病。”那名被噴了一臉鮮血的侍女神色焦急地回答,“現在怎麽辦?”


    “怎麽會這樣?”精壯大漢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萬萬沒想到在這種緊要時刻會發生這種事情。


    “把夫人送醫館吧。”這時,另外一名侍女一臉緊張地說道,如果紫鵑一直這麽吐血和抽搐的話很顯然有生命危險。


    “去醫館!”精壯大漢抬頭望了一眼遠處的城門,猶豫了一下後拿定了主意,衝著趕車的車夫喝道,他知道陳光宗與紫鵑伉儷情深,如果紫鵑出了什麽事的話他可沒法交代


    車夫不敢怠慢,連忙調轉了馬頭向縣城裏最有名的一家醫館疾駛而去,沿途的行人見狀紛紛向兩邊閃避,指著在街上飛馳的馬車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不知道是哪個大戶人家竟然如此大膽,難道不知道忠王爺就在縣城裏?


    “快,救我家夫人!”馬車一路風馳電掣,趕到醫館後精壯大漢顧不上許多抱起口中吐著鮮血的紫鵑就闖了進去,衝著醫館裏坐堂的一名中年大夫喊道。


    中年大夫見狀連忙讓精壯大漢把紫鵑放在一旁的木床上,搭在紫鵑的手腕上給其號起脈來,這個時候紫鵑手上的紅綢早已經被解開。


    “在下行醫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的怪病,這位夫人的脈象紊亂,在下無法知道病根在哪裏。”良久,中年大夫從紫鵑手腕上的脈搏移開,皺著眉頭向精壯大漢說道。


    紫鵑之所以會脈象紊亂是因為她此時心中萬分激動,裝病就是她的脫身之策,結果順利地騙過了精壯大漢等人,接下來她就要想辦法離開這裏向李雲天示警。


    其實,紫鵑並不怕來醫館,古代醫術有限隻能治療一些常見的病症,像人體內的病症隻能依靠經驗來判斷,故而中年大夫肯定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麽了?


    “大夫,你一定要救我家夫人,無論花再多的錢都行。”精壯大漢聞言額頭上頓時就滲出了冷汗,萬一紫鵑要有個三長兩短他如何向陳光宗交待,於是從懷裏掏出一袋銀幣塞進了中年大夫的手裏。


    “在下無能為力。”中年大夫把錢袋又推了回去,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唯今之計隻有請家父出麵。”


    說著,中年大夫向精壯大漢拱了一下手,快步向後院走去,他爹是這家醫館的主人,同時也是臨雲縣最有名的大夫。


    精壯大漢不安地在房裏來回走動著,不停地揉搓著雙手,他現在已經亂了方寸,哪裏能想到紫鵑的這個蹊蹺的急病會有詐。


    很快,一名白發老者被中年大夫從後院請了出來,他就是中年大夫的爹,平常如果沒什麽疑難雜症的話也就不出馬,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怪了!”白發老者伸手搭在紫鵑脈搏上後不久,眉頭頓時微微一皺,忍不住望向了口中溢血的紫鵑,從紫鵑的脈象上他並沒有發現什麽病症,倒是感覺紫鵑心跳得很快,好像十分興奮,一時間有些弄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說實話,白發老者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形,哪裏能想到紫鵑這個大戶人家的夫人會裝病,而且還裝得如此逼真。


    “先生,我家夫人究竟是怎麽了?”聽聞此言,精壯大漢的臉色刷一下變得蒼白,連忙急聲問道。


    不等白發老者開口,醫館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群身穿水師服飾的兵士走了進來,領頭的武官是一名中尉。


    “不知軍爺前來所為何事?”中年大夫見狀連忙迎了上去。


    “本官是來查問門外馬車的車主,想要看看他為何在街上策馬狂奔。”中尉雙腿一並向中年大夫敬了一個禮,然後望向了精壯大漢和躺在木床上的紫鵑。


    “回軍爺,這家的夫人得了急病,他們一時心急就趕來了醫館。”中年大夫聞言開口向中尉解釋。


    精壯大漢聞言連連點著頭,心情緊張到了極點,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與官軍打交道。


    “原來是這樣。”中尉點了點頭,瞅了一眼紫鵑後向精壯大漢說道,“既然有病人,那麽這次就算了,不過下不為例,萬一碰傷了路人可就要吃官司了。”


    “謝謝軍爺,謝謝軍爺。”精壯大漢沒想到中尉如此好說話,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向中尉拱手道謝。


    明軍水師係出講武堂,自然軍紀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不會像衙門裏的那些差役一樣借機勒索錢財,這名中尉隻是前來查明紫鵑所乘坐馬車在街上疾奔的事情,自然不會擾民。


    由於李雲天的存在縣城的安保等級已經提到了最高級別,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在街上巡邏的水師士兵注意。


    中尉向中年大夫和精壯大漢等人敬了一個禮,起身準備離開,繼續在街上巡邏。


    “等一下!”還沒等中尉走到門口,身後傳來了一聲嬌喝。


    伴隨著這聲嬌喝,雙目緊閉在床上抽搐著的紫鵑忽然睜開了眼,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後鄭重其事地向中尉說道,“我要見王爺!”


    精壯大漢見狀頓時麵無血色,他這個時候終於明白了過來,原來紫鵑竟是在裝病,這下麻煩大了。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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