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越發大了,那僧道兩人卻也不進廟中,兀自在外麵爭辯不停。


    雕像後麵的楊戈卻聽得真切,兩人似乎在為了一本道書發生了爭執,心中不免就有些詫異,這智亮和尚為何要爭搶一本道家書籍,真是奇怪。正猜疑之際,突然身邊蕭炎呻吟一聲,語聲似乎有些不太對頭。


    回頭看去,楊戈不禁嚇了一跳。隻見蕭炎滿臉漲得通紅,目光迷離,已是有些不省人事了。連忙探手去摸,麵皮竟是熱的發燙。


    “壞了,這節骨眼上,這個死丫頭又發了高燒。真是禍不單行,方才看著還好好的,現在就如此一副衰樣,真是倒黴!”


    楊戈心中埋怨,但也不敢放任不理。隻好將蕭炎抱在懷中,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隻能心頭默默念叨外麵的兩人趕快打個死活出來。


    外麵的兩人此時也說到要緊處,隻聽得那道人口中一聲大吼,外麵一匹馬兒連聲哀鳴,慢慢的竟自沒了聲息。


    “瘋老道,莫非你已經理屈計窮了麽,拿和尚的馬兒撒氣。真是罪孽、罪孽啊!”


    道人出手擊斃了那匹馬兒,似乎也有些愧疚,語聲也微微有些顫抖:“小和尚,你心思忒也歹毒了,用話語誆得老道開了殺戒,說不得,這番孽障也要在你身上了。何必多說,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就是。”


    智亮和尚依舊語調平和的緩緩道:“老道,你一向自詡性命雙修。此前被我師尊破掉法體,現在又被和尚我引發了心火。倒是要看你還能維持多久?”


    那道人哈哈狂笑起來,厲聲喝道:“小和尚,老道士的本事豈是你能看透的。即便你師父道信,也不過是偷襲成功,也不怕墜了他禪宗四祖的赫赫名聲。小和尚,看來你與這破廟有些緣分啊。”


    話音未落,那道人突然飛身而起,雙掌微合,一股充沛的巨力就撞向了那智亮和尚。


    智亮和尚聽他話語有異,早已有所提防。雙掌一交錯,也不甘示弱的迎了上去。在他想來,道人的功力已經減弱了一半之多,萬萬不會是他的對手。但一交上手,卻大吃一驚,隻覺得對方手掌上傳來的力量一波比一波大,莫不可擋。


    智亮和尚心中驚疑,也發出十成的功力。隻聽得膨一聲巨響,兩人各自後退了三步,嘴角現出一絲血跡。


    那道士身手抹掉嘴角血跡,語帶瘋狂,嘻嘻笑道:“小和尚,道爺這一招,是否感覺不錯呢?再來,再來!”


    智亮和尚見那道士眼露凶光,狀若瘋狂般又撲了上來,心中叫一聲苦,卻也不敢再與他對掌。方才那一擊,已是讓他有了一些內傷。沒想到道士居然還有如此功力,不免心中隱隱有了一絲懊悔。


    但隨著他閃轉騰挪,並不與道士硬碰硬後,慢慢的卻發覺了對方的一些異樣。那道士的速度比之方才已經大大不如,身法靈活性也明顯遲鈍了一些,心中這才安定下來,知道道士隻是苟延殘喘罷了。


    又過得片刻,那道士動作遲緩,一個不提防已是被智亮和尚揉身欺到近前,雙掌幻化出大手印,已是印到了道士胸前。


    說時遲那時快,道士大嘴突然張開,一道血絲已是迸射出去,正好擊中那和尚的麵龐。


    和尚一聲慘叫,臉龐上已滿是血跡,雙目不能視物。急忙雙手連連舞動,已是退開了老遠。


    那道士受了和尚的重擊,噗的吐出一口鮮血,已是跌倒在地。再看胸前,衣裳碎片飛舞,白皙的肌膚上已是顯現出一隻碩大的手掌印高高隆起。


    “你,你居然練成了達摩大手印?”道士低頭看看,心有不甘的詢問那滿麵血汙的智亮和尚。


    智亮和尚緊閉雙眼,眼眶處已是血跡模糊,厲聲道:“老道,你心腸忒狠毒了些,故意勾我上前,這血煞恐怕就是你的最後絕招吧?”


    道士哈哈笑道:“彼此彼此,老道卻沒想到,小和尚居然練成了達摩大手印,倒是吃了一個大大的虧!不劃算啊,不劃算!”


    聽得道士笑聲,智亮和尚突然麵目猙獰了起來,高聲喝道:“你既然知道這達摩大手印的厲害,雖然和尚看不見東西,功力也削減了大半,不過我倒要看看你現在還能有什麽本事?”


    看著和尚一步步走了過來,那道士突然笑了起來:“小和尚,你以為老道隻有那一個底牌麽?”


    智亮和尚一愣,頓時停住了腳步,耳邊隻聽得那道士開口叫道:“徒弟,你還不出來,將這落水狗幫著收拾了!”


    啊,這道士什麽時候在此處埋伏下了人手,這是真是假?


    智亮和尚還有些狐疑,卻聽得那廟裏麵突然有人應了一聲:“師父,徒兒等了好久,怎麽現在才讓我出來?”


    不好,瘋老道果然有埋伏。智亮和尚本就疑心重重,耳邊聽到那聲音,心中早就畏懼了大半,突然一個轉身,已是奪路而逃。


    廟中應答之人自然就是楊戈。


    起初楊戈聽得兩人鬥口,身邊蕭炎又發起了高燒。正在不耐煩時,外麵僧道兩人突然動手,須臾間已是兩敗俱傷。


    接著便聽到和尚自承雙目看不見東西,居然成了瞎子。楊戈正猜疑時,卻聽得那道士叫喊說有徒弟在廟中埋伏,心頭就是一愣。隨即想到道士說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雖然不知道為何那道士察覺了自己的蹤跡,但也知道萬萬耽擱不得,沒奈何下硬著頭皮冒充了道士的徒弟,居然就此將那智亮和尚嚇走,當真是運氣。


    那道士看楊戈出來,伸手讓他扶自己進了破廟。進去之後又看到楊戈從雕像後麵小心翼翼的抱了一名女子出來。不由皺皺眉頭,點指著蕭炎道:“這是你什麽人,好像病的不輕!”


    楊戈看他大刺刺的模樣,心中有些不高興。但看他居然一眼看出蕭炎病的不輕,又有些欣喜道:“道爺,這是在下小妹,路遇山匪,後背中了一箭。本來已經敷藥包紮好了,卻不知為何又發起了高燒,昏迷不醒!”


    道士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粒丹藥遞給了楊戈:“你妹子是風寒入體,再加上傷勢拖得有些久了,且服下這粒藥丸,到了天亮就沒事了。”


    楊戈半信半疑的接過藥丸,略微遲疑片刻,將心一橫把藥丸給蕭炎服下。


    道士看他的舉動,不禁輕笑道:“小兄弟,莫非懷疑貧道這藥丸是否有效?”


    “不敢不敢,還不知道爺如何稱呼?與那和尚....”楊戈正想詢問兩人僧道間怎會有了衝突,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自然是想到了一些禁忌。


    那道士咧嘴笑道:“道爺人稱青霞子,不過旁人看我有些瘋癲,都叫我瘋道人。小兄弟,你又叫做什麽?”


    “在下楊戈,見過青霞道長!”


    青霞道人嗬嗬笑了兩聲,心裏麵卻在盤算一事:此番受了這少年的救命之恩,卻是落了一個好大的人情,這倒是不好辦了。


    楊戈看這道人雖然身受重傷,卻是談笑風生,不由得生出了敬仰之心。正要說話,突然想起一事,急吼吼的站起身來,對那青霞道人說道:“道長,那和尚中了你的計策,萬一醒悟過來再行回轉的話,那,那...”


    青霞道人冷笑了兩聲道:“你盡管放心。那小和尚被我口中血煞擊中麵龐,兩眼不能視物。如果不覓地修煉,恐怕今後真的就變成了瞎子了。這地方,他是絕對不會再回來了。”


    看他言之鑿鑿,楊戈也信了八分,又看看旁邊臥倒的蕭炎,麵色已不像方才那般紅的嚇人,撫摸上去也沒有方才那麽燙了,心中稍稍有些安定。於是重新將柴火歸攏在一起,點燃了篝火。


    破廟頓時亮堂了不少,青霞道人看看那破敗的雕像,口中誦道:“小山神,一個人孤單了這麽多年,今ri卻看到了這許多熱鬧,哈哈,這紅塵之事也很是有趣吧?”


    楊戈看他對山神念念叨叨,心中暗想:果然是個瘋道人,恐怕心性不怎麽健全。就這般人,也能修道?


    青霞道人對著山神念叨過後,斜眼打量著楊戈。看了數眼之後,卻突然麵色有些驚惶,手指倏然探出,已是將楊戈身上數條穴道拂過。


    楊戈突然被他製住,身子再無法動彈,頓時勃然大怒:“瘋老道,你在做什麽?”


    青霞道人根本沒有理會他,徑自看著他的臉龐,上下左右的仔細一番打量,完了還用手指頭勾勾點點,不知做什麽勾當,好半天後才喃喃自語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看不透他呢?”


    楊戈看他狀若瘋癲,又見他好似畫符一般在自己身上勾勾點點,心裏麵也是一陣發虛。他知道自己是穿越而來,該不會是這老道士看出了什麽蹊蹺吧?


    青霞道人百般不得其解,最後喟歎一聲,終於放棄了對楊戈的好奇,隨便在他身上拂弄了兩下,後者全身立刻恢複了zi誘。


    楊戈心中發虛,又想到這老道士說不定有什麽莫測的神通,也不敢抱怨,隻是瞪著眼睛看向老道,不知他還有什麽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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