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將士拚死搏殺,殺聲驚天動地,每一張臉孔都是瘋狂的,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雙方的戰鬥意誌不相上下,雙方的戰力也不分伯仲,勝負的關鍵就看誰能耗得起,而金軍的兵力遠遠在漢軍之上。


    這時城中的百姓扛著石塊檑木朝順著城牆朝缺口處奔來。


    奔到缺口處連忙將石塊檑木投資下去,悶響接連響起,金軍士兵紛紛被砸翻在地。這些百姓不時被城外箭樓上飛來的箭矢掀翻在地,然而這並沒能使他們退縮。


    戰鬥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缺口處雙方將士的屍體已經堆了數層,血水在地麵上流淌著,漢軍沒能將金軍趕出去,金軍也沒能攻破漢軍的防線,身為主將的楊再興渾身浴血,如同血人一般,依舊虎吼連連,手中長槍不停地收割著金人的生命,而金人則不斷瘋狂衝擊,悍不畏死。


    完顏乾坤緊皺眉頭,握著刀把的手指節都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他身邊的一眾悍將全都難以抑製地流露出震驚之色,眼前的慘烈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突然缺口處傳來爆炸聲,數個火球升騰而起。原來副將張豹帶人將所有火藥桶都投擲了下去,這是漢軍手中僅有的火藥桶了。


    完顏乾坤見狀大驚,連忙命令攻擊缺口的部隊撤退。


    金軍將士被突如其來的爆炸炸得嗷嗷直叫,終於現出一絲慌亂。


    撤退的命令傳了過來,金軍將士如同潮水般從缺口退了出去,所有沒有死的金軍將士都不禁感到一絲慶幸,連這些精銳都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金軍鳴金收兵。


    暴烈混亂的戰場突然之間安靜了下來。


    數千傷勢較輕的漢軍將士在四麵城牆上枕戈而臥。許多百姓加緊填補之前被打開的缺口。數以千計的傷兵躺在街道上,有百姓和士兵從旁照料。


    楊再興在數名親兵的陪同下來到傷兵中間,看著傷勢慘重的士兵不禁心如刀絞。其實楊再興自己也有傷在身,在之前的惡戰中他身上挨了幾刀,好在一身重甲擋住了大部分力道,傷勢並不嚴重。


    一名傷病慘叫了一聲暈了過去。


    楊再興連忙上去,急聲問道:“怎麽回事?”


    一旁的醫官歎了口氣,“他痛暈了!”


    楊再興眉頭一皺,“為什麽不用藥?”


    醫官悲聲道:“早已經沒有藥了!”


    楊再興皺起眉頭。


    張豹從遠處奔了過來,四下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小聲道:“將軍,我剛剛統計了一下我們的軍械!”


    “怎麽樣?”


    張豹很擔憂地道:“箭矢已經消耗殆盡,火藥也沒了!”


    楊再興心往下一沉。


    視線轉到金軍大營。


    金軍將士三五成群的圍在篝火邊,沒有人說話,氣氛非常壓抑,經過白天那樣殘酷的戰鬥,隻怕沒有人還能夠笑得出來,很多人都有同袍弟兄陣亡!


    “大將軍,今日一戰我軍死傷一萬三千餘人,其中絕大部分為精銳!~~~”部將古拖勒沉聲道,“加上之前的戰損,我軍共損失五萬六千餘人!~~~,這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我們的精銳啊!”


    眾將不禁流露出悲色,完顏康憤恨地道:“等攻下延安府,我要那裏雞犬不留!”


    眾將紛紛附和。


    完顏乾坤雖然知道這種想法對長遠不利,但是卻並沒有出言阻止,一則是因為軍隊的怨氣須要一個發泄的渠道,二則他也有這樣的想法。


    “完顏拓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古拖勒回稟道:“漢軍主力依舊被阻攔在摩天嶺下!摩天嶺極為險要,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想我們不必擔心漢軍主力的威脅!”


    完顏乾坤點了點頭。掃視了眾將一眼,沉聲道:“明日全麵攻擊!務必一鼓作氣攻下延安府!”“是!”眾將齊聲吼道。


    摩天嶺下漢軍大帳。


    陳濤站在沙盤前緊皺眉頭,雖然還沒有接到延安府方麵的確切報告,但是他很清楚延安府此刻一定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


    陳濤猛地拗斷手中的木棍,“看來隻能不計成本硬攻了!~~~”


    一旁的張憲猶豫了一下,“主公,還有一個方法!”


    “什麽?”陳濤連忙問道。


    “放棄延安府!”


    陳濤下意識地搖頭道:“不行!”隨即皺起眉頭,他知道張憲的這個提議其實也是有道理的,語氣將兵力耗在這裏不如壯士斷腕,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


    陳濤沉默起來。


    這時,雷剛興衝衝地奔進了大帳。


    “主公,找到了!~~~”雷剛一衝進來便沒頭沒腦地道。


    陳濤一愣,隨即希冀地問道:“是不是找到上山的小道了?”


    雷剛使勁點了點頭。


    陳濤、張憲不禁一陣驚喜。


    雷剛從外麵揚聲道:“快進來!”


    隨即一名親兵帶著一名獵戶打扮的人進來了,那名獵戶四十來歲,流露出好奇和緊張之色。見到陳濤,連忙跪下行禮,“小人趙大拜見漢侯!”


    陳濤扶起趙大,“不必多禮!你可知道上摩天嶺的小道?”


    趙大連忙點頭道:“有的!~~~”


    陳濤壓下激動的心情,將趙大拉到沙盤前,“快說說看!”


    趙大看了一眼麵前製作精致的沙盤,不禁流露出驚訝之色,他可從沒見過這樣的東西。趙大雖然從沒見過沙盤,但沙盤惟妙惟肖的地形讓它一看就明白了。趙大指著摩天嶺東麵的筆直的懸崖道:“在這裏!”


    陳濤、張憲看了一眼,張憲難以置信地道:“這裏我們踩探過了,除了荊棘叢就是懸崖峭壁啊!?”


    趙大連忙解釋道:“那條小道非常隱蔽,我也是不久前追一頭黃羊偶爾發現的!在巨大的石縫中間,可以一直登上山頂!”


    陳濤點了點頭,問道:“你願意為我們引路嗎?”


    趙大想都沒想便點頭道:“當然願意!~~”嘴一咧,很憨厚地道:“能夠為漢侯效命是小人的榮耀呢!”


    陳濤笑著拍了拍趙大的肩膀。趙大不禁受寵若驚。


    陳濤問道:“如果白天登山會不會被發現?”


    趙大很肯定地搖了搖頭,“不會!從上麵根本就看不到下麵的動靜!不過過了老虎嘴後就要小心了,峰頂可以看到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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