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向來冷靜,這一點程昱也是一樣。程昱性格剛戾,與人多結仇,乃至於性格很辣果決。


    這是程昱私下的性格,但是在公事上,在大事上,程昱的冷靜,卻是超乎尋常。這是程昱立在曹魏,為曹魏五大謀臣之一的根本原因。


    因此,在大事上,程昱是少有躁動的。但是每一次躁動,必定有事情發生。


    這種事情未必就是壞,但一定是大事。


    “到底是什麽事情呢?”程昱的心中自問道。他一遍遍的自問,並且將這一次的計劃,全盤的梳理了一遍。


    先是不動聲色的將河東郡讓給了漢軍,以此引誘劉馮率兵進攻晉陽,而後他再出兵攻打河東,以此切斷漢軍南歸的道路。


    以此將漢軍的士氣打垮,以達到最終將劉馮擊殺於並州的目的。


    可以說,陷阱是在劉馮渡過黃河的時候,就已經挖好了。一步步的走,一環環的扣起,將劉馮逼入絕境。


    這個計劃,堪稱是完美的。


    因此,程昱雖然一遍遍的自問,一遍遍的梳理,卻是沒有想出,這中間到底是能出什麽樣的大事。


    因此,程昱的心中更加的躁動了。


    這一刻,不僅是程昱,於禁,嚴忠,公孫熬等人也是躁動不已,不過,他們的想法到是簡單一些。隻是因為這安邑城,眼看就要搖搖欲墜了。


    但是一次又一次的抬頭,實在是太讓人可恨了一些。


    不過,在下一刻,他們就不再躁動了。因為劉巴下令組織精壯的命令,已經安排下去了。


    隻見安邑城東,城西,城北三座城門上,都立起了數百壯丁。


    “等一下要一起喊啊,千萬別前後不一,那樣顯得雜亂無章,沒有丁點氣勢。”城東數百壯丁的前方,立著一個小吏,小吏對精壯們叮囑道。


    “諾。”


    精壯們聞言神色一肅,齊齊應諾道。


    “好,一,二,三,開始。”小吏點了點頭,而後深呼吸了一口氣,先是數數,而後大喝道。


    “叛賊們聽著,大漢朝的王上大將軍,驃騎大將軍,分別攻克了壺關,箕關,並州成了一座關閉了城門的城池,而你們就是城門之中的綿羊。走不掉,逃不走了。現在快快放下兵刃投降,可饒你們一命,否則,休怪兵刃無情。”


    “……。”


    片刻後,這數百精壯們齊齊大吼道,他們盡量的鼓蕩起了肺氣,乃至於漲紅了臉,乃至於頭上青筋暴起,一泄如注般的大吼了起來。


    並在小吏的率領下,一遍又一遍的大吼。


    此刻,雙方還在廝殺,正是漢軍因為前方消息而士氣大振,而魏國,燕國軍隊,因為漢軍士氣大振,而苦不堪言,氣勢稍稍疲軟的時候。


    可謂,正是在節骨眼上。


    這一聲大吼,正是擊在了節骨眼上。猶如一聲晴天霹靂,讓所有的燕國,魏國士卒們齊齊懵住了。


    這些士卒們未必都知道,箕關,壺關的重要性。但是他們聽的出來,壺關,箕關被攻破了,他們吃了敗仗,並州形勢似乎不怎麽妙了。


    後邊的關門打狗,他們就更加的清楚了。


    這關門打狗是什麽,他們隻要想像一下,就能想出一個讓他們不寒而粟的畫麵。若是他們成了狗,被關在了門裏,被人用棒子打。


    頓時,無數無數的魏軍,燕軍士卒們打了一個寒顫。


    就在這一刻,魏軍,燕軍本就疲軟的氣勢,一下子就降下來了。前文有言,這一支軍隊的強大與否,不在於軍隊的裝備,素質,而在於一支軍隊的軍魂,氣勢。


    魏軍,燕軍都因為各自君王,曹操,公孫度的屢次用兵,都是沙場老卒,驍勇善戰之輩。


    可以說,擁有強大的氣勢,豐富的經驗,是兩支鐵軍。但是這一刻,卻也難免的士氣下降了。


    而燕軍,魏軍的士氣下降,進攻起來,就更加的疲軟了。這就帶動了漢軍的士氣上升。


    “哈哈哈哈,叛賊們如同斷了爪牙的老虎,成了小貓了。沒什麽好怕的,殺,殺,殺。”


    有守卒長笑了一聲,並彎起了弓箭,往城下射出了箭矢。或許是亢奮的原因,這守卒的這一支弓箭,出奇的準確。


    當場射殺了一名,燕國軍隊之中,地位不低的一名軍侯。


    成功的射殺了一名軍侯,這引起了這名守卒更加高昂的戰心。他連連引動弓箭,射殺這城下的燕國,魏國軍隊。


    “哈哈哈,果然成了綿羊了。”


    “哈哈,不負剛才的威勢了。”


    “我現在都覺得我們才是強兵了。哈哈哈。”


    無數無數的守卒們也是既驚又喜發現,剛才氣勢洶洶的魏國,燕國的軍隊,這一刻似乎全部啞火了一般,成了綿羊了。


    他們盡情的傾瀉著箭矢,砸下了滾石,圓木等等。


    而麵對這一切,魏國,燕國的士卒們,卻隻能疲憊應付了。他們的心亂了,軍心亂了啊。


    “能守住,我能守住安邑城池,守住整個河東郡。一定能。”看著這一種變化,這突然而來的變化,劉巴的心中充滿了一種信心,他的眼神仿佛是天上的星辰一般明亮,他心中的自信,空前的高漲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他能行。


    他一定行。


    “擂鼓,助陣。”


    片刻後,劉巴鎮定了下來,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下達了命令。


    “諾。”


    這一刻,不僅是劉巴,所有的士卒,親兵也都是士氣高昂,聽到了劉巴的命令之後,有親兵轟然應諾了一聲。


    下去傳令去了。


    “咚咚咚。”


    片刻後,一陣沉重的轟鳴聲,驟然響起。仿佛是平地驚雷,又仿佛是驚天駭浪。充滿了一股氣勢。


    “殺。”


    在這擂鼓聲之中,漢軍守卒們的氣勢更加高漲了,他們吼殺了一聲,奮力廝殺。而與之相對的,魏國,燕國軍隊,士氣卻是更加下降了。


    而這一刻,程昱,於禁,嚴忠,公孫熬,乃至於曹純,徐晃,樂進,張頜等人也都是呆楞住了。


    仿佛是晴天霹靂一般,讓他們震耳欲聾,也因此陷入了短暫的空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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