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國用看著不高興的李開國,小心的問道:“大人,可是想要選些武器自用?”


    李開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這些破銅爛鐵的家夥,有個屁用。想來這高密縣也沒有什麽好的兵器。”


    馮國用陪笑道:“大人想是才來高密不久,出城往南一百四十裏地就有一個匠戶村,專是給安東、靈山、威海三衛打造兵器的。大人如果想要什麽好兵器,屬下願意幫大人打造。”


    李開國眼中喜色一閃,他沒有想到居然有匠戶村,連忙問道:“那村裏的匠戶可會打造火銃?”


    馮國用看到李開國感興趣,笑道:“大人可是喜歡火器?這匠戶村不但可以打造火銃,就連大炮都可以打造。去年天津衛的千戶嫌兵部火器司的火炮不好,專到匠戶村訂了十門大炮,據屬下所知,這個月底,十門大炮就能完工,天津衛便會前來取炮。”


    李開國聞言心中大喜,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啊。一個村的匠戶,還有已經要打造好的十門大炮,他媽的,這些通通都是我的。一時間,李開國眼睛都紅了。


    不過少頃,李開國又沉默了下來,自已手底下的兵力還是太少了,不說別的,就是聽馮國用的口氣,這周圍便有大明的三個衛所,就自已手底下那二百餘的殘兵,嚇一嚇亂匪和強盜還行,和大明的正規軍作戰,就算大明的官兵再糜爛,自已也有異能幫手,那也是九死一生。


    他有心想要多問一些匠戶村的事情,卻對馮國用還是不太放心,不能確定的情況下,他不能讓馮國用知道他想打匠戶村的主意,畢竟他的實力還是太弱小,小到如果他現在想吃掉一個匠戶村,百分百會撐死。


    忽得他想起一事,問道:“城外的亂匪走了沒有?”


    馮國用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依屬下所見,亂匪們似乎還沒有死心。”


    李開國奇道:“他們沒有攻城器械,根本攻不進城來,難道他們有什麽陰謀?”


    馮國用沉默不語。他倒不是沒有猜測,而是無憑無據,不敢亂說。


    李開國笑了笑,忽然道:“張大人呢?”


    “張大人聽說是病了,已經請大夫瞧過,說是驚嚇於心,有些氣弱,需要靜養。屬下害怕有亂匪在城中作亂,再次驚擾張大人,因此派了一隊兵,在後衙中保護張大人。”馮國用一臉正色的回道。


    李開國拍了拍馮國用的肩,笑道:“你辦事,我放心。你貪的那筆銀子,也不用交上來了,自個留著吧。”


    馮國用跪下連連叩頭,說道:“謝大人賞。屬下必定克盡職守,唯大人馬首是瞻。”


    李開國扶起馮國用,道:“不必如此,你忠心待我,我自不會負你。我欲在城中多募青壯,以禦亂匪,成不成?”


    馮國用站起身來,怎會不知李開國是要他繳投名狀,立刻請纓道:“此事就交由屬下辦理,請大人放心。隻是不知大人欲招多少兵。”


    李開國伸腳一挑,一柄斷刃飛起,他伸手抓住刀柄,斷刃上的鐵鏽沙沙落下,就在沙沙聲中,李開國淡淡的道:“這高密縣有多少青壯,我便招多少兵。”


    馮國用大驚失色,叫道:“大人不可。”


    李開國似乎早就知道馮國用會嚇到,笑道:“為何不可?”


    馮國用剛才一叫出口,便後悔了,心中正在害怕,出乎意外的是,李開國居然不怎麽生氣,當下壯著膽子道:“大人,這滿城的青壯如若都拉了壯丁,大人適才的收心之舉,隻怕……。”說道這裏,他沒膽子再說下去了。


    李開國見到馮國用一副膽縮的模樣,心中歎了口氣,這個馮國用,難怪呂財那樣的膿包也能壓得住他,果然一碰到大事,便原形畢露,不堪大用。


    隻是現在手中無人可用,他又主動投上來,忠心也是有些,不用他又能用誰?也罷,城中無大將,就將他當做廖化一樣,充個先鋒吧。


    想到此節,他也不和馮國用廢話了,直接命令道:“你命人在城中通傳,本官要招兵平匪,凡是年十六以上,四十以下,無殘缺,無病痛,身強力壯的男子,皆可報名。凡選中者,每人五兩安家費,月例銀二兩。當場發放,絕無虧欠。”


    將手中的斷刃拋下,李開國拍拍手,轉身出了武器庫,馮國用呆呆的聽著,他本以為李開國要強征青壯當兵,這時聽得當兵居然可以實領銀兩,這才忽得如夢初醒一般,心中滿是愧疚,連忙追了上去,叫道:“大人,屬下誤會了大人,還請大人原諒。”


    李開國頭也不回,說道:“明日正午之前,凡是符合條件自願報名者,自行至縣衙門前,由本官親自主持選拔。你不用跟著本官,快去辦吧。”


    馮國用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已的家,家裏的婆娘見他安然回來,喜得直念佛,叫道:“佛爺顯靈,佛爺顯靈啊。”她早知道城外有亂匪攻城,心中甚是擔心,此時一見到馮國用安然無恙,心中登時放下一塊大石頭。


    馮國用重重的坐倒在椅子上,他在高密做了三年的隊正,油水都被呂財撈了去,他是一絲都沒撈著。因此家中都是拿以前的積蓄來貼補,著實窮困,這把椅子,就已經是家裏最值錢的了。


    他那婆娘喜翻了心,根本沒注意到馮國用的神色,在謝過一陣佛爺後,想起馮國用還沒有吃飯,自去廚中端了稀粥來。那粥倒也舍得下米,足足有半碗米粒。


    馮國用端過碗來,兩口便將上麵的清湯喝光,剩下的米留在碗裏,推給婆娘,說道:“剩下的你吃吧。”


    那婆娘偷偷咽了口吐沫,笑道:“奴等你不來,早吃過了,這是給你留的。”說著將碗又推了回去。馮國用忽得一把抓住她的手,手上硬繭處處,早就不是記憶中那個柔若無骨的玉手了。馮國用不禁心中一酸,婆娘跟著自已,是吃了太多苦了。


    那婆娘見光天化日之下,自家丈夫突然抓她的手,久經風塵黃臉登時泛上紅暈,使勁抽了抽,卻被馮國用緊緊的握住不放。她想得差了,以為馮國用是想白晝宣淫,正自有些慌張害羞時,馮國用從懷中拿出幾張銀票,遞在婆娘的手上。


    那婆娘拿起一看,隻見每一張上都有銀莊的印記,她是見識過大世麵的人,一見就知道這銀票假不了,再仔細一看,這薄薄的幾張銀票竟有八千兩之多。


    那婆娘倒抽了口氣,立時返身將門戶緊緊閂上,轉過身來抓住馮國用,低聲顫聲道:“這那來的許多銀票?”


    馮國用拍拍婆娘的手,苦笑道:“這是左家的銀子。”


    那婆娘一嚇,眼淚都下來了,連忙將銀票塞回馮國用手中,低聲急促的道:“你不要命了,什麽銀子都敢拿?若是被官家發現……”說道此處,聲音哽咽,幾乎便要暈去。


    馮國用見婆娘著急,怕她急壞了身體,忙道:“你莫急,這不是我偷拿的。是新上任的李大人賞我的。”


    那婆娘身子一顫,道:“你莫騙我,這許多銀子,那妖怪一般的人怎會給你?你聽奴說,咱們日子苦一些不算什麽,可是你不能拿贓銀,否則日後,咱們的兒子……”說道這裏,她再也忍耐不住,撲倒在馮國用的懷裏,放聲痛哭。


    馮國用輕輕的撫過婆娘粗糙的臉頰,喃喃的道:“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兒子奪回來。我馮家還要靠他光宗耀祖,你我也要靠他養老送終。”


    李開國換了一身官服,和呂財的一樣。他出了武庫,那裏都沒去,徑直來到城樓,一路上所有的官兵見到他,都是恭恭敬敬的,那恭敬中還透著深深懼怕。這也難怪,左家一百餘口,硬生生的被他變成了肉泥,就連幼小孩童也沒放過,這樣的殺人狂魔誰又能不怕?


    李開國很明白這樣的眼神,他知道,這些官兵到現在,才真的不敢輕易背叛他。他之前的殘忍就是為了要穩住局勢,不光是官兵,也要震住城中那些各色勢力。


    畢竟他根基太淺,非常之時如不用非常之法,隻怕他隨時都會死葬身之地。因此他要從人性的弱點上,牢牢的抓住這些官兵們的心,恐懼加上白銀,是當前最實用方法。


    城外的亂匪果然還沒有退走,亂哄哄的升起火,看樣子正在吃飯。李開國站在城樓上看了很久,才喃喃的道:“還真的不怕死。”


    旁邊的官兵的以為他是在說亂匪們,經過上午一戰,官兵們早就不把亂匪們放在眼裏,一群傻傻的烏合之眾,連城牆都爬不上來,有什麽好怕的。如果不是懼怕李開國那殺人如麻的手段,這群拿了銀子的兵痞早就去妓院樂嗬去了,城上連個鳥也看不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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