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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蠻蠻,我有種很模糊的感覺,總是覺得這些知識我都學過,但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什麽時候學過。”


    空蕩的教室裏隻剩下陸飛和羅蠻蠻兩個人,這個問題這幾天一直困擾著陸飛,隨著他掌握的微積分知識的增多,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愈加強烈。


    陸飛最近的反常舉動,羅蠻蠻一一都看在眼裏,對於陸飛的變化,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老大,不管你在大學掛了多少門課,但你能考上青大,至少可以證明,你曾經的學習成績應該還是不錯的。”


    經羅蠻蠻這麽一說,陸飛臉上的神情一凝,猛然發現,他大學之前的記憶竟然是一片空白。


    “老大,你怎麽了?”


    看到陸飛發呆,羅蠻蠻不禁問道。


    陸飛搖了搖腦袋,回過神來,抓起桌上的書本,說道:“我沒事,走吧。”


    羅蠻蠻跟在他的身後,一直到出了教學樓,陸飛都一言未發。


    走在校園裏,陸飛努力去思考大學以前的事情,卻發現如何也想不起來,不禁心想,是否是重生到陸飛身上之後,接收的記憶不夠完全?


    陸飛在校園裏漫無目的地走著,羅蠻蠻跟在他身後,足足把偌大的校園逛了三圈,也不見陸飛有停下來的意思。


    “老大,咱這到底是要去哪兒啊?”


    校園裏的路燈下,一前一後兩個人的影子都被燈光拉得很長。羅蠻蠻捂住肚子,已經餓得快走不動了。


    陸飛終於停了下來,苦思無果,他決定不再去想,最重要的是活在當下,過去的事情記不起來也無甚影響。


    “蠻蠻,今天害你平白無故被左青青和周雪麗臭罵,晚上這頓飯我請你,想吃什麽,盡管開口。”


    聽了這話,羅蠻蠻立馬來了精神,興奮地道:“老大,我想吃烤羊肉串。每次從那攤子前路過,都被那香味勾得直流口水。”


    “好!那咱們就去吃燒烤,羊肉串管飽!”


    陸飛回頭一笑:“別總走在我後麵,跟你說句話都費勁,跟我並肩走。”


    二人一起朝學校外麵的露天燒烤攤走去,出了校門,路過一家理發店,陸飛停下了腳步。


    “老大,燒烤攤還在前麵呢。”羅蠻蠻不明所以地提醒了一句。


    陸飛喃喃自語地道:“蠻蠻,你說我剪個短發好不好呢?”


    羅蠻蠻一怔,猛然想起下午陸飛在課堂上和李秋水的那段對話,心中震駭,訝異地看著陸飛,挖了挖耳朵,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大一開學軍訓的時候,教官要求班裏的男生全部剪成短發,除了陸飛,其他人全都剪短了頭發。


    軍訓第一天,因為頭發問題,陸飛就跟教官起了衝突。二人皆是火爆脾氣,三言兩語不和,就動起了手。


    最後,那教官挨了陸飛一頓揍,陸飛不出意外地領到了學校頒給他的第一個通報批評。


    當初在那樣的威壓之下,陸飛都沒有動過剪短頭發的念頭,為什麽今天會因為聽了一個女人的一句話而要剪短頭發?


    羅蠻蠻很難想象陸飛會真的剪短頭發,在他看來,這僅僅隻是陸飛的一句玩笑話。


    而就在他站在理發店門外發愣的時候,陸飛已經抬腳走了進去。等到他回過神來,透過玻璃窗戶,看到的卻是陸飛的長發正在理發師的剪刀下凋零。


    不知為何,羅蠻蠻突然之間就哽咽住了,眼淚不爭氣地順著臉頰滴到腳下。


    “老大……”


    他沙啞著嗓子叫了一聲,聲音卻被淹沒在理發店轟隆的音響之中。在那一刻,理發店的音響中正放著梁詠琪的那首歌《短發》。


    “我已剪短我的發,剪斷了懲罰。剪一地傷透我的尷尬。反反覆覆,清清楚楚。一刀兩斷,你的情話,你的謊話……”


    伴隨著音樂的節奏,羅蠻蠻雙目含淚,凝望著隔著一道玻璃牆的陸飛,喉嚨沙啞地哼唱著這首歌。


    “飛哥,好了,覺得怎麽樣?”


    理發店的造型師替陸飛做完了造型,輕聲地說了一句。


    陸飛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全新的自己,短發根根直立在頭頂,令整個人顯得幹淨利落。


    造型師指了指牆壁上的一副海報,笑道:“飛哥,按您的吩咐,是照著牆上劉天王的莫西幹發型替你剪的。這個發型足球明星小貝也剪過。”


    陸飛朝牆上的無間道海報忘了一眼,又往麵前的鏡子裏看了一會兒,開心一笑,顯然是很滿意這個發型。


    “阿龍,手藝不錯。”


    陸飛從身上摸出一百塊錢,塞到了造型師阿龍的手裏,笑道:“不用找了。”


    “飛哥,折殺我了。能替你剪頭發,是我阿龍的榮幸,怎敢收錢?”阿龍連連擺手,死活不肯收錢。


    “飛哥,錢我真的不要。要不這樣,你和我合張影,我洗出來放在店裏,以後就不怕附近的混混找麻煩了。”


    陸飛道:“那好,以後有麻煩找我。”


    阿龍找另外的店員替他和陸飛拍了張照,理發店全體店員恭送陸飛出門。


    走到門外,陸飛才發現羅蠻蠻兩眼通紅,臉上還帶著淚痕,忙問道:“蠻蠻,為啥哭啊?”


    羅蠻蠻深吸一口氣,說道:“沒什麽,就是看到你剪了頭發,心裏有些難過。”


    陸飛一愣,隨即笑道:“老爺們,別這麽多愁善感。走吧,吃燒烤去。”


    往前走了不遠,就是露天燒烤攤。陸飛選好了座位,熱情地老板娘便遞來了菜單。


    “一盤花生,一盤毛豆,五十串羊肉串,三十串烤腰子,二十串烤雞翅……”


    老板娘走後,羅蠻蠻壓低聲音道:“老大,點那麽多吃得完嗎?”


    陸飛笑道:“你使勁往肚子裏揣,實在吃不完,就分給附近桌上的這些校友。”


    很快,老板娘便把花生和毛豆端了上來,繼而又送來了紮啤。


    陸飛端起酒杯,說道:“蠻蠻,我敬你一杯!”


    羅蠻蠻略顯慌張地道:“老大,該是我敬你才對。”


    “今天我剪短了頭發,也是我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的開始,由你來為我做鑒證,我陸飛一定會讓所有人對我另眼相看!”


    一仰脖子,陸飛灌了一大口啤酒。


    羅蠻蠻也喝了一大口,心裏卻在為陸飛擔憂。青大第一惡人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豈能是說改變就改變的。


    喝了點酒,羅蠻蠻的膽氣壯大了許多,說道:“老大,你要走的這條路很艱難,如果沒有強大的信念,我恐怕你很難堅持到最後。”


    陸飛深以為然,不過作為一個重生者,他並不擔心太多,他總會有法子將那些困難一一跨過,甩在身後。


    二人推杯換盞,羅蠻蠻酒量不行,很快舌頭就大了,說起話來模模糊糊,讓人聽著吃力。


    “老大,我喜歡孔瀟瀟,可她從來都沒正眼看過我,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酒後露真情,大學這兩年,羅蠻蠻一直把對孔瀟瀟的感情隱藏在心底,如今當著陸飛的麵說出來,實在是因為壓抑得太久了。


    陸飛肅容道:“如果你覺得孔二瀟值得你付出感情,那就放手去追求吧。暫且不論成敗與否,能讓人生不留遺憾就是值得的。”


    羅蠻蠻灌了一口啤酒,把腦袋埋進懷裏,過了許久才抬起頭,說道:“老大,我害怕失敗,我怕他嫌我窮,嫌我土,嫌我窩囊。”


    盯著羅蠻蠻的眼睛,陸飛緩聲道:“蠻蠻,你要記住,真正的勇士不是不會失敗,而是不怕失敗!”


    沒有什麽事隨隨便便就能成功,如果不去嚐試,那就注定失敗。勇於麵對困難,挑戰自己,才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陸飛把這些道理告訴他,鼓勵羅蠻蠻去追求女生隻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希望他能從中明白一些道理。


    自強者恒強!


    “真正的勇士不是不會失敗,而是不怕失敗……”羅蠻蠻嘴裏反複念叨著這句話,臉上神色變幻,時而迷茫,時而振奮。


    他是個老實人,卻也是個沒有太多想法的人,從小在父母的說教下用功讀書,有人在他身後時刻不停地鞭笞他,他才會不斷地前進。


    陸飛歎了口氣,羅蠻蠻的性格憨厚老實,如一頭老黃牛般,抽一鞭子走一步,太缺乏主見了。


    “蠻蠻,我這種人仍想著要洗心革麵,你還有什麽可害怕的?來吧,吃完今晚的燒烤,我帶你去瘋狂一把!”


    羅蠻蠻抬起腦袋,雙目之中閃過一抹亮光,心裏十分期待陸飛會帶他去做什麽瘋狂的事。


    就在陸飛準備結賬離開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陸同學,是你麽?”


    陸飛回頭一看,竟是星火讀書會的華靜!


    華靜看到一頭短發的陸飛,臉上難掩驚愕之色,心想這青大第一惡人何時把標誌性的長發剪了?


    “看到背影覺得有點熟悉,沒想到真的是你。”


    麵對著短發的陸飛,華靜一時難以適應,顯得有些拘謹。


    從華靜身後走過來一個微胖的女生,戴著一副鏡片很厚的眼睛,一副資深宅女的模樣,發出一聲驚歎:“天呐!陸飛,你真的把頭發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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