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賀帶著李大牛和胳膊負傷的劉乾,一路快馬加鞭趕到了義和鎮後,他們一想別無去處,就再次返回了吉祥客棧。這個主意自然是由身為帶頭大哥的馬賀拿的。因為當他們提心吊膽地一路奔波返回了義和鎮後,已經是日落西山了,再加上他的好兄弟劉乾胳膊上受了重傷,要是馬不停蹄繼續趕夜路潛逃的話,肯定會加重劉乾胳膊的傷情。既然天色將晚,欽差大臣已經被他們用死去兩個弟兄的代價給射殺掉,想必失去了欽差大臣的那隊幾十人的騎兵應該早已經亂作一團,根本就無暇顧及追捕他們。倒不如現在這義和鎮休息一晚,豈不美哉!


    想到這裏,馬賀便在抬頭看了一下即將黑幕降臨的夜空後,繼而低頭暗自沉思道:我們幾個弟兄一連兩日都沒有好好的睡過一次安穩覺,現如今,終於完成了梁王交給我的這個任務,我們不妨就好好地休息一晚。還有我那胳膊負者重傷的好兄弟劉乾,正好也可以在義和鎮上找一個醫術好一點兒的郎中給看一下。要是拖到明天再看郎中的話,恐怕會加重病情的。


    於是,馬賀在思忖良久後,帶著李大牛和劉乾再一次投宿了住宿條件還不錯的吉祥客棧。


    “咦,這位客官,您不就是兩日前帶著四個弟兄離開小店的麽,怎麽今個兒,變成了兩個弟兄了呢?”吉祥客棧的店掌櫃在看到馬賀帶著李大牛和劉乾走到櫃台前時,好奇地問道。


    “哈哈,你老人家可真是記憶力超強呐。我們不過就在您店中小住了一日,碰了幾次麵而已,就能認出我來。讓在下十分的佩服。”馬賀被記憶力極好的店掌櫃猝不及防地一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便隻好先打了個哈哈,誇讚起店掌櫃的來。此時,深感窘迫的馬賀,在搜腸刮肚了好一番後,才想出了一個理由,忙搪塞道:“嗬,掌櫃的,是這個樣子的,我那兩位弟兄,家中有事,就放他們回老家去了。這不,就隻剩下我跟這兩位弟兄了。”


    “噢,原來是這個樣子呐。”店掌櫃在聽完馬賀閃爍其詞的回答後,便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狀。接著,他那兩隻滴溜溜的眼珠子一轉,問道:“你們三人是來小店投宿還是用膳呢?”


    “店掌櫃的果然是個明白人,不滿您老,我們弟兄三人,今個兒,想在您這投宿一宿,忙於趕路,自然也需要店掌櫃的給置辦一桌拿手的好酒好菜,至於錢麽,自然是不會少付的。”馬賀在聽完店掌櫃開門見山的問話後,便背負起雙手,臉上毫無窘迫之色,轉而變成了一個財大氣粗的有錢人似的,鼻孔朝天,昂著脖子,朝著與他對麵而立的店掌櫃拍著胸脯朗聲道。


    這不,馬賀的話音剛落,就從錢袋裏掏出了一大把五銖錢,“嘩啦啦”地一下,跌落到了木質的櫃台上。一眨眼的功夫,剛才還空空如也的櫃台上,立馬用五銖錢堆起一小座錢山。


    “好咧,這位客官,你真是出手大方。”店掌櫃的一雙滴溜溜的眼珠子,目不轉睛地盯著馬賀往他身前的櫃台上撒著錢。當馬賀把手中的拿一把五銖錢撒完時,店掌櫃的一邊用手挨個數著錢,一邊對馬賀讚不絕口起來。當店掌櫃的把錢數完後,便對著不遠處的店小二吩咐道:“劉三兒,你趕緊帶著這三位客官,上二樓的三間上等客房,一定要給老夫伺候好咯。”


    “喏。”劉三兒聽到自家掌櫃的吩咐後,趕緊一路小跑著趕過來,應了一聲。緊接著,他便走到馬賀的身前,前傾了一下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客客氣氣地說道:“三位客官,請客我來,小的帶您們三位去看一下小店二樓上等的三間客房,保準讓你們三位客官滿意。”


    當馬賀帶著李大牛和劉乾跟著店小二來到吉祥客棧二樓的上等客房後,對於客房裏麵的布置甚為滿意。平時在他手下弟兄們中間以“鐵公雞”著稱的馬賀,今個兒不僅對店掌櫃的出手如此的闊綽,在他高興之餘,更是賞賜給了一直在他麵前點頭哈腰的店小二十個五銖錢。


    “客官,您可真夠大方,您有什麽要吩咐小的的,盡管說便是,小的隨叫隨到。”得了馬賀賞賜二十個五銖錢的店小二,幾乎要對馬賀感恩戴德起來,忙涎著臉,拍著胸脯誇口道。


    “那好,我眼前正好有個事兒需要向你打聽一下。”馬賀被店小二如此一說,突然想起了他手下的弟兄劉乾的胳膊需要看郎中,而他們對義和鎮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能滿大街地去找醫館和藥鋪。再說了,這大晚上黑燈瞎火的也不太好找,便借此機會向這個店小二問詢道。


    “客官,您對小的我出手如此大方,小的正愁著要幫助您點什麽呢。既然您要想小的打聽事情,那小的隻要是知道的,定當對客官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客官,你不妨說一下要打聽什麽事兒,看看小的能夠幫忙你的忙。”店小二聽到馬賀的問話後,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小二,我向你打聽的這個事兒很簡單。就是想問一下你,在咱們義和鎮有沒有醫館?若是有的話,這醫館的位置勞煩你告知我一下。”馬賀滿眼燃燒著希望的火苗向店小二問道。


    “原來是打聽這個事兒啊,這事兒我清楚的很。”店小二原本還以為馬賀向他打聽多麽難的事情呢,起初還有些忐忑不安。當馬賀的話音剛落後,他這才放下心來,眉開眼笑地說回答說:“我們義和鎮隻有一家醫館,從我們吉祥客棧的前門往東走將近五百步後左拐便是。”


    “多謝小二哥,我們這裏沒什麽事情了,你先下去忙吧。”馬賀在從店小二的口中得到了義和鎮僅有的一家醫館的所處的位置後,不想讓店小二在此逗留太久,便打發起店小二道。


    於是,馬賀他們三個在酒足飯飽了以後,看到天色已黑,便尋思著趁著夜路,去醫館請個郎中來為劉乾醫治一下胳膊上的傷口。對於他們這些做殺人滅口活計的人來說,適合夜晚。


    “大牛,你在房間裏陪著劉乾兄弟,我去醫館找一個郎中來。”馬賀朝著李大牛吩咐道。


    “大哥,天色已晚,萬一外麵到處都是官兵的話,可如何是好?我的胳膊的傷勢並無大礙,隻是傷了點兒皮毛而已,不如明日出發之前,順道去哪個醫館看一下郎中。”劉乾在聽完馬賀說的這番話後,李大牛還未作答,他便趕緊接過了話茬,對正欲外出的馬賀擔憂地道。


    “大哥,劉乾兄弟所言極是。這萬一要是追兵趕到義和鎮的話,肯定會在夜裏搜查外出的行人,萬一要是搜查到大哥身上的話,這可讓我跟劉乾兄弟咋辦呢。以我之見,還是讓我去比較好,我這笨頭笨腦的樣子,即使被官兵搜尋到,也不會懷疑到我頭上來的。”李大牛在聽完劉乾對馬賀甚為擔憂的話語後,自告奮勇地站了起來,走到馬賀的跟前,拱手請示道。


    “大牛兄弟,方才,咱們在樓下用膳時,你也聽到了,有幾個人談論說,在義和鎮的西門處的開闊地上,搭建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帳篷,駐紮了很多身穿盔甲的官兵。不用說,這肯定是欽差大臣隨行的那支隊伍。不過,咱們再樓下用膳坐了將半個多時辰,也沒有看到外麵的道路上有官兵們在巡查。以此可以推斷,他們並沒有發現咱們的行蹤,自然也就不知道殺掉欽差大臣的我們就在這個小小的義和鎮。”馬賀略一沉吟後,對目前形勢透徹地分析道。


    “大哥,照你的意思,他們隻不過是途徑義和鎮,並不是來追捕咱們的。”李大牛在聽完馬賀清晰透徹的分析後,突然覺得眸光一亮,竟然整個人兒都輕鬆起來,驚喜萬分地說道。


    “對,在我看來,他們並不是衝著咱們來的。所以,我們都不要自亂了陣腳才是。”馬賀在分析完敵我的形勢之後,又左思右想了好一番,覺得外出的話應該沒事,便就此說道。


    “既然,咱們外出沒事兒的話,大哥,還是讓我去吧,你留在家裏好好休息一下,這幾日,咱們弟兄當中,數你最累了。你就聽大牛我的一句勸,好好地跟劉乾兄弟待在房間裏休息吧。”李大牛方才還是一副壯士斷腕的架勢外出請郎中,此時,便是跟沒事兒人似的說道。


    “那好,既然大牛兄弟執意要去,那你就快去快回,不要耽擱太久的時間。”馬賀看到李大牛再一次地執意要外出去醫館請郎中,便不想打消李大牛的積極性,便囑咐了一番說道。


    得到馬賀允準許後的李大牛,走到馬賀的跟前,上身前傾,拱著手,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喏”之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走下樓梯,跨出吉祥客棧前門,朝東邁了將近五百步後,果然左邊有一條道路,他便網走一拐,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了一家寫著“懸壺濟世”的醫館。


    當李大牛步入到了醫館後,看到雖然此時天色已晚,但卻聚集了不少看病的人,而且,讓感到十分好奇的是,這些前來看病的人,神色都沒有病怏怏的感覺,個個都是身強力壯的漢子。不過,好奇歸好奇,他並沒有往深處想,便就奔向了一個桌子前沒有病人的郎中走去。


    “郎中,我有個兄弟胳膊受了點兒傷,勞煩您給我走一趟,為我兄弟醫治一下。”李大牛走到這個郎中的麵前,在平複了一下心緒後,不由分說,對著郎中開門見上地表明來意道。


    “年輕後生,你的這位兄弟胳膊上受的是什麽傷?傷了多久了?你得先告知我一下,我這才好準備好帶些草藥來為你兄弟醫治胳膊上的傷呐。”郎中扭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近旁卸下盔甲穿著普通百姓衣裳的衛青一眼後,待衛青微微頷示意首後,他這才開口向李大牛問詢道。


    “郎中,是這個樣子的。”李大牛在聽到郎中的問話後,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後,看到郎中的近旁站著一個年輕漢子,他便前傾著身子,慢慢靠近郎中,輕聲細語地說道:“我的這個兄弟受的是箭傷,大概是在兩個時辰之前受的傷。這件事情,你可要為我保守秘密呐。”


    李大牛的話音剛落,方才還一臉沉著的郎中,此時便大驚失色,在用眼睛的餘光看了衛青兩眼之後,他才下了定決定,故作沒有聽清地大聲喊道:“什麽?箭傷?兩個時辰之前嗎?”


    讓李大牛萬萬沒有想到,他麵前的這個郎中竟然耳朵不好使,但是,當郎中把他方才說的主要內容給大聲宣讀了一遍後,讓李大牛渾身打了個冷戰,趕緊再一次地把嘴巴湊到郎中的麵前,皺著眉頭,輕聲細語地提醒道:“郎中,你小點聲音不行麽,讓太多人聽見了不好。”


    此時,待李大牛的話音剛落,已經慢慢向他靠近過來的衛青,在距離他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朝整個醫館內的壯丁們使了一個眼色後,大聲命令道:“來人呐,給我拿下。”


    衛青的命令一出,從醫館四處圍攏過來十餘個壯漢,把李大牛團團圍住。此時,對於出言不慎的李大牛來說,他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你,你們想幹什麽?”李大牛看著衛青和把他團團圍住的十餘個壯漢們,囁嚅著問道。


    “你問我們想幹什麽,首先你得問問你自己在兩個時辰之前都幹了些什麽吧。”衛青在聽到李大牛的問話後,用手扒開壯漢圍成的人群後,走到李大牛的麵前,聲色俱厲地反問道。


    “你,你們是……”李大牛在聽到了衛青的反問後,心下已經猜出了他們是什麽人了。不過,此時的他反倒沒有方才那般緊張了,變得十分的坦然,昂著脖子,風淡雲輕地說道:“既然,我落到了你們的手裏,是我李大牛自找苦吃,你們殺了我便是,我不會透露一丁點兒情報給你們的。所以的話,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為好,老子頂多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來呀,給我綁起來。”衛青對十餘名壯丁命令道。待毫無反抗的李大牛被五花大綁後,他走到了李大牛的麵前,指著李大牛的鼻子道:“你小子別嘴硬,想要死,可沒那麽容易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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