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不知是否要開門的時候,蜉蝣突然轉身把門打開,門外,站著渾身是血的蘇宸。


    蘇宸的視線,落在蜉蝣的身上。


    “發生什麽事兒了?”蜉蝣問。


    “你視我為宿主,難道你就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蘇宸啞著聲音說了這麽一句,然後把視線從蜉蝣身上移開,對擔憂散去隻剩疑惑的大家道:“已經沒事了,大家各忙各的,時間不多,我們得抓緊。”


    這樣說著,就朝顧兮念所坐的地方走去。


    蕭瞬攔住了他,“你沒事吧?”


    “沒有,”蘇宸拍了拍蕭瞬的肩膀,“幹活吧!”


    見他什麽都不肯說,大家知道此時問不出什麽,便壓著疑惑各自忙事。蜉蝣有些悲催,因為做事太過特立獨行,大家都不大願意和他搭夥,此時的蜉蝣戳在門口,顯得很是空虛寂寞冷。


    任臣遠遠看到,心裏連罵令人好幾個‘該’字。罵完走過去找蜉蝣說話,畢竟他倆經曆和知道的事比較多,話比較能說到一起。


    “我感覺你可能被鬼塔捅了刀子。”


    “我知道。”


    蜉蝣直接讚成了任臣的話,剛才蘇宸的態度他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可是那又如何呢?


    “我是不會怕它的,既然戰鬥已經開始,那就迎戰吧,這一次,我一定要結束它的時代。”


    “真佩服你過剩的精力……”


    “……”


    -


    在他倆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的時候,洗手間裏,幫蘇宸清理下部分血垢的顧兮念憂心忡忡的問臉色蒼白的蘇宸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不想敷衍你,可是這事兒,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蘇宸的聲音啞的厲害,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北風裏嘶嚎了很久一般。顧兮念的心揪了起來,她不忍心看到這樣的蘇宸。


    “早知道你會如此狼狽,我就陪你一起出去了……”


    “別說了,該工作了。”蘇宸抱了她下,見她還要說什麽,便俯吻了顧兮念的額頭,“我和你之間沒有秘密,所以兮念,別追問了。我總會告訴你的,我不會讓你為我懸心。”


    他們走出了洗手間,剛在電腦前,就收到了鬼塔的郵件。


    那是一封對第一個故事下判決的郵件。


    調整下呼吸後,在顧兮念緊張的注視下,蘇宸抖著手點開了郵件。雖然他們平時都比較淡定,但是,過於不過,對他們這幫人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三分鍾後,蘇宸站起身拿起了身邊的話筒。


    讓大家先停下手裏的活後,蘇宸的聲音響了起來:“第一個故事已經通過了,這個開門炮放的好,你們繼續加油,咱們爭取做四層的住戶。”


    過了?大家大腦皆有一瞬間遲鈍,過了?這麽容易就……等等,葉不是很容易,大家做手頭事的時候都比較用心。付出總會有回報的,看來鬼塔也很通情理。


    “把它當僥幸和運氣的產物吧,”在大家皆有些飄飄然的時候,蘇宸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不要在此停留太多,我們應該關注的,是下一篇。過去的已經成了定局,不要再流連徘徊了。”


    放下話筒後,蘇宸看向身旁興奮的麵頰緋紅的顧兮念,見她竟然如此開心,蘇宸也很意外。


    但現在不是意外的時候,於是他對顧兮念道:“咱們的第一個故事已經收尾了,現在,開始第二個故事吧。“


    “我這裏有素材。”顧兮念準備打開文檔。


    蘇宸阻止了她,在她疑惑的眼神中,蘇宸盯著前方的虛空道:“我有素材,你隻需陪著我就行……什麽都不需要做,隻是陪著我。”


    他的話使顧兮念有些不解,但她終究沒有多問,隻是道了聲‘好’,然後拉動轉動椅坐到了蘇宸的身後。見蘇宸眼圈有些紅,她特意起身去儲物櫃裏取出早先弄好的咖啡。


    一杯咖啡飲盡後,蘇宸狠狠的捏了下自己微有些發抖的右手,深吸一口氣後,用鍵盤敲出了這樣幾個字——長廊裏的腳步聲。


    顧兮念的神色有些詫異,她終於明白,蘇宸為什麽會讓她旁觀了。他之前說過,他和她之間永遠不會有秘密,他說到做到。


    他的坦然與毫無保留的信任使她頗覺窩心。


    “蘇宸……”有些動情的她喚他的名字。


    他卻沒有回頭,隻是雙手飛快的敲打著鍵盤。


    《長廊的腳步聲》:


    “我這一輩子,做過很多混賬事。


    大到攔路搶劫傷人,小到出去找野花亂搞**。我年輕的時候蹲過局子,重見天日後我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得很開。


    生命已經被我過得濁臭逼人,我無所謂它再爛一些。可是,當它真的由表到裏再由裏到表開始潰爛的時候,我開始慌了,因為它爛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現在的我正坐在我妻子的屍體旁抽煙。


    我抽了很多根,以至於妻子微微發臭的屍體旁滿是煙屁股。因為我殺死了她,所以我不敢報警,可又因為她是我的妻子,是我覺得孤獨時睡在我枕邊安慰我的那個人,所以我不忍心將她分屍帶出去。


    複雜情緒使我不知道該做什麽,所以我隻能坐在這裏瘋子一般等待著未知的結局。


    我討厭此時的自己,可是我又無法改變這一切。我想過自殺贖罪,可是我無法對自己下狠手,到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骨子裏是個懦夫。


    牆上的鍾表一圈又一圈的走動著,這已經是第二天了,如無意外,兒子超凡明天會從他姥姥家回來,雖然我覺得他已經獨立到可以自己乘車來回。但是,我不敢肯定我那愛外孫心切的丈母娘會不會一路跟來。


    我想一直這麽坐下去,可是,明天是無法避免的,所以我討厭明天。


    我原想打電話給董超凡打電話告訴他他明天別回來,可是我又怕他鬧著跟他媽通電話,我更怕方寸亂成一縷又一縷的自己無法應付他那古靈精怪的腦瓜子。


    他太聰明了,如果我給他打電話,他也許很快就能查出不對勁。


    ……


    講述的這些你是不是覺得很亂?沒錯,我已經混亂了。我的大腦我的思維全都淩亂不堪,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先做什麽,我隻能在淩亂中給你講述關於我的一切。”


    說到這裏,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巴,然後對被捆在椅子上的我苦笑了下,順便攤手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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