筏子進入仙湖,天下盟已經完成進攻的準備。李默幾人仔細望去,仙湖岸邊的草原上,麵對著打鐵穀口,旗幟分明地分布著四個步卒方陣,每個大約兩百人上下,各陣著裝的顏色相當統一。方陣前方一溜大號的衝城車,那樣子很是有股濃濃的肅殺之氣。遠處一個山丘上有百來個騎馬的玩家,中間豎著杆血紅色的大旗。


    整個架勢有點真實戰場的味道,身處其中,感覺如夢如幻心緒翻湧!正看著,二十名騎士從山坡上衝下,直奔湖邊,而後分為兩隊,沿著岸邊飛馳。幾人還沒能想明白是什麽意思,對方最右邊的方陣已經跑出幾十名弓箭手,沿湖岸一字排開,弓在手、箭在弦,嚴陣以待。


    眾人試探著接近,一陣箭雨飛至,還好沒在射程內太多,三人同時一撐,筏子側滑出老大一截,勉強射過,樣子很狼狽,對方一陣哄笑。殺破天大怒,反身射回,將對方一名弓箭手釘倒在地,對方頓時吃了一驚。李默指揮著眾人把木筏撐到惡狼灘,靠在塊大礁石旁,眾人爬上,居高遠望。


    三名騎士逆著血紅的陽光從穀口城下飛馳回本陣,對方不再等待,大旗一陣搖晃,中間兩個方陣發出震天的呐喊,然後在幾名頭目的約束下,和著鼓聲,邁著相對還算比較整齊的步伐慢步向前,逐漸靠近穀口的城牆。在即將達到弓箭射程內時,山丘上的十來人同時吹響長號,兩個方陣緊縮在一起,上空很快就被一大片盾牌遮住,形成個巨大的防禦層。


    李默當即一陣懊惱,又是龜甲陣!玩家們學得倒挺快,城牆上可沒投石機。還沒等他懊惱完,又是一陣號角聲,兩個方陣行動的速度突然發生變化。右側的方陣高速向前,迅速直插城下;左側的則逐漸落在後麵。


    一前一後兩個黑點從城牆上越出,飛上半空,拉緊人的心弦,跟著呼嘯著下墜,速度越來越快,準確地紮在隊伍中某個沒有能遮蔽嚴實的大屁股上。慘叫聲尚在原野上空回響,伴隨著弓弦發出的嗡嗡聲,眨眼的瞬間,一排排黑點已然越空而出……


    李默無奈地看著第一個方陣的敵人不顧身邊同伴的傷亡,冒著密如珠蝗的利箭,推著巨大的衝城車,大聲呐喊著衝向城門;而第二個方陣的敵人則以一盾一弓為一組,在盾手的掩護下進入弓箭的射程,弓箭手朝城頭射完箭就躲入盾牌後做下一次攻擊的準備。整個過程設計得相當合理,不愧是在北方與匈奴人戰鬥過,團隊配合顯得比較默契,訓練有素。


    戰鬥異常的激烈,除了衝城車巨大的撞擊以及“嗖嗖”的箭雨聲,順風時隱約還可以聽到城頭此起彼伏的嬌喝,是那麽的讓人揪心!火焰突然順著城牆根竄起,黑煙滾滾,逐漸遮住城頭的上空!而六個大男人卻束手無策,心如刀割。李默突然重新跳回木筏,其他五人利索地跟上,大家都想做點什麽,就是死了也好,否則感覺著會發狂。


    木筏在湖中快速前行,岸邊的騎士一點也不肯放鬆,緊緊跟隨。來到河口,進入射程,一邊騎著馬,另一方則位於漂浮地木筏上,你來我往,一通互射,命中率都相當低。


    擔心、憤怒、焦慮等情緒交替折磨著李默,他一直都沒說話,把滿腔的思緒都通過機械般地拉弓射箭宣泄出去。慢慢的,腦子裏逐漸變成一片空白,隻有眼前騎著馬飛奔而來、呼嘯而去的敵人。就在那麽一瞬間,突然模糊地感覺到一絲奇異的軌跡,隨著心,很自然地放出兩箭,一名剛剛衝到岸邊的騎士當即一頭栽落馬下,隨後兩箭穿過咽喉和胸膛,直接將其牢牢地釘在地上。


    麵對這個結果,李默的心境幾乎沒有一絲波動,平靜得不可思議,毫無表情的麵容近乎於石雕一般!身形如山,手裏的弓如同被一隻有著莫名神力的無形之手所控製,箭無虛發,短短一分多鍾的時間內,連射五十餘箭,升了一級,湖邊多出十來匹空鞍的戰馬在淒楚地嘶鳴。


    其他五人驚得目瞪口呆,怪異地望著李默。隻覺得他動作標準而優美,迅速拉開弓,貼於腮邊,穩穩地放出。頻率穩定,感覺似乎並不快,可以讓人看得很清楚,實際卻是如此驚人的迅捷和準確。就像對方站在原地,不對,應該說像是對方自己把要害主動湊到他射出的箭下。


    對方殘存的三、四個人怕了,拚命拉住馬頭,馳回自己的陣營中報信。筏子靠岸,這次大家相當有默契地讓打怪家三人負責揀東西。待又一股數十人的騎士趕來時,六人已經駕著筏子進入河口,在李默房前的廊橋處上岸。


    村子裏似乎空無一人,除了雞群的“咯咯”叫,就是清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那群騎士直接衝入村口,在人影皆無的廣場上打著轉轉。為首一人正要指揮眾人分頭行動,“吱呀呀”一聲,村長孫不二的家門晃悠悠地打開,一條灰色的身影慢慢顯露在眾人麵前。


    “你是什麽人?”天下盟這隊騎士的頭大聲喝問。灰衣人眯著眼睛不回答,他拉著馬頭原地轉了一圈,“我是天下盟老騎營統領雄飛,雖是兩方放對,尚請閣下報個名!”


    “殺人盈城!”對方出言禮貌,灰衣人平靜的回答。


    這名字一出,眾騎士連人帶馬同時後退兩步,雄飛大喝:“是你!沒想到啊,原來你躲在這裏!”隨即轉頭大笑,“好啊!兄弟們,三十五萬兩黃金就在麵前,殺!”說著,“噌!”的一聲,寒光閃過,馬鞍旁的長刀上手,抖韁催馬,直奔殺人盈城。


    殺人盈城張臂後躍,高高飛起,躲過數十支長箭,一個空翻飛到屋頂,回頭冷冷一笑,隨即消失在屋後。


    不等雄飛招呼,麾下騎士已經分成數股,沿著村中小道縱馬急馳,還有不少人離鞍下馬,挨家挨戶地搜尋。其中一隊剛剛衝過酒館門口,小道盡頭突然慢慢地走出一人,拉弓射箭,一個人給他們的感覺就像是一支箭手小隊,密集的弓弦響起,打頭的三騎翻身落馬;後麵的人剛想還手,酒館房頂突然冒出六臂大聖,暗器有如天女散花,看著美麗,瞬間卻使兩人摔下馬;沒等他們從驚慌中完全反應過來,打怪至尊從酒館廊窗跳出,雙手揮舞著巨大的鐵錘,一錘一個,將兩家夥打下馬;無敵和高手用的是雙鐧,也是重家夥,和殺破天同時從路邊的各個房子裏分別殺出,在李默和大聖的協助下,四人砍瓜切菜般將七、八個家夥送回老家。


    落在最後的三騎調轉馬頭就逃,其中兩騎運氣不好,沒能躲過李默長了眼睛的利箭,最後一人逃出小路前,後背上也露出一根跳動起伏的尾翎。六人相對微微一笑,在對方援兵趕來前,迅速消失在各棟房子的後麵……


    李默交替運用著斥候技《隱伏》和獵人技《潛行》,成功避開幾股敵人,小心穿過黃大嫂的前院,隔著柵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六、七個人在逐一搜屋。正想動手,眼角有黑影閃動,迅速隱入一棵大樹後,利索地蹂身爬上,透過枝椏,看到附近幾個屋頂上都有人躍上,張弓持箭,警惕地注意著每一個角落。


    正在想辦法,“嘩啦”一聲巨響,一名敵人腳下的瓦片猛地飛起,其間夾著一道寒光,那人連叫都沒能發出一聲,捂著喉嚨栽下房頂。殺人盈城如同鬼魅,在刺眼的陽光下飄過,直奔另一個屋頂的敵人。不論級別有多高,反應速度是一個人的天賦,不是光練級就可以彌補!屋頂敵人還沒來得及放箭,手中的弓弦已被一刀削斷,跟著感覺雙眼巨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再也無力抵抗。


    隨手抓起麵前的敵人,擋住飛來的利箭,殺人盈城輕輕後翻,飄下房頂,刀在空中就勢一掃又一個斜劈,把青石路上的一名敵人砍成幾截;落地不停,一跺腳,人貼著地麵飛出五、六米,一刀砍在一名敵人的劍上,劈至額頭,身體借力在空中一個橫翻,同時手腕一帶,刀尖從對方耳後劃過,單腿落地使勁,魚躍空翻,從窗口飄入一間房內,六、七支利箭從地上一直排到窗沿,尾翎在餘力中不停地晃動。


    李默暗暗稱絕,從技術來講,感覺殺人盈城與血中花水平相當,兩人的風格卻是迥異,一個淩厲快捷,一個有如鬼魅,不知道對殺起來誰更厲害?突然想起自己身處戰場,趕忙凝神,剛剛拉開弓,右手邊一個屋頂憑空出現位美麗的黑衣女子,神情冷漠,大袖揮舞,金錢鏢、菩提子、無極針,不一而足,當即有兩人跌落在街道上。


    不甘讓別人專美於前,弓弦連續響動,兩名最遠的敵人從視線中消失。李默收弓從樹蔭中露出身子,朝剛剛把屋子裏兩家夥丟出窗外的殺人盈城點點頭,甩了個微笑在孤雪雁眼裏。三人相互對視,兩、三秒後同時轉過頭,各走各路。


    雄飛一直待在村中心廣場上,耳邊傳來的慘叫聲連綿不斷,五十幾名手下進村,身邊已不足五人,心裏越來越害怕。這時一個朋友湊到他的耳邊,“老哥,我們是騎兵,在村子裏很受限製,還是讓兄弟們撤吧?”他當即找到台階,重重地點點頭,驅馬出村,身後那朋友發出兩長一短的呼哨。


    等雄飛來到村外立定,陸陸續續隻有十來騎狼狽地跟出。他雙目噴著熊熊烈火,卻很是無奈,轉頭吩咐:“小禾,你去給旋風老大說一聲,是我無能,請他趕快想個辦法。”一人點頭,調轉馬頭,飛馳而去。


    打鐵穀外,天下盟盟主鐵血旋風也是異常焦急。原想不過幾十名NPC守衛、十來個玩家,準備了近十天,時機選在北方戰事完結的第一天,一千多人進攻,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沒想事與願違,重金打造的衝城車雖然早已撞破城門,卻一一受挫在兩道千斤鋼閘上,再加上被桐油當頭一澆,火一點上,隨即成了廢物。剩下隻能憑借雲梯硬衝,可穀口狹窄,能擺架雲梯的地方不多。第一方陣的兩百多人基本損失殆盡,第三方陣目前接手負責進攻。不過時間應該還夠,每人有三次機會,等陣亡的人從樊城趕回來,對方的箭支應該已經告罄。


    就在這時,那個小禾氣喘籲籲地趕回來報告。鐵血旋風一陣心驚,目光很自然地看向他的兩個主要助手,風和日麗與鐵血獨刀。風和日麗是天下盟的智囊,鐵血獨刀則是第一高手,兩人相互望了一眼,獨刀冷笑,“殺人盈城是嗎?我去會會!”說完調轉馬頭,領著十來人朝村子衝去。


    鐵血旋風望向一直沒說話的風和日麗,風和日麗則看了眼其身後的天狼星。天狼星一直在盯著穀口的城牆,眼睛裏閃著股瘋狂地味道!風和日麗皺起眉頭,轉頭眺望前方巍峨的城樓,“老大,村裏的人倒是不用特別在意,我領一百兄弟摸過去,再厲害的人也把他埋了!我是想,我們這次可能有些大意!不但這裏有些什麽人沒怎麽摸清楚,更沒想到這城修得如此雄實,就憑天狼星和雄震的人一番描述,操之過急啦!唉!遊戲裏沒有製造火藥的材料,也就不可能有火炮。我看若想攻下這城,可不容易,代價也太大,老大你要有撤退的心理準備。”


    鐵血旋風眉頭一蹙,望向城頭,沒說話。風和日麗不再羅嗦,驅馬奔往湖邊,來到最左邊的方陣前,叫了百來人,朝村子趕去。來到村口,隻見雄飛和三、四個人還在,麵紅耳赤,看來獨刀已經是罵完人後進入村中。他並不著急,指揮身後跑來的眾人在附近一字排開。


    等了沒多長時間,幾騎狼狽逃出,口中大喊:“風老大,獨刀老大被那個殺人盈城掛了!”風和日麗一陣心驚,又聽打鐵穀那邊的殺伐之音仍沒有停息的意思,一咬牙,毒念頓起,“點起火把,準備火箭,把村子燒了!”眾人雖然不解,但仍依令行事。


    鐵血獨刀領著二十來人衝進村子裏時,八人正在小酒館裏悠閑地坐著,互相打量,合得來則相互調侃上幾句。尤其是六臂大聖和打怪家三個,圍著李默打轉,異口同聲說他箭射得相當變態。殺破天想把那把三級寶弓歸還,他堅決不接,直言自己力量不夠。另外一男一女則冷漠得很,各自占了張桌子,默默地休息。


    鐵血獨刀在村中心廣場叫囂,眾人懶得搭理,十幾個家夥不知死活,在村中大肆踐踏,很快在一場殺人競賽中變成屍體。等殺人盈城提著刀慢慢走到廣場上時,鐵血獨刀身邊的人數與在各個路口懶洋洋地露出身影的李默等人相當。


    鐵血獨刀也是個很有性格的人,操刀迎上,“我是鐵血獨刀,天下盟的副盟主,閣下就是名震江湖的殺人盈城?”


    殺人盈城點點頭,舞了個刀花,沒說話。鐵血獨刀不再廢話,幾個弓步跨前,手裏的長刀變為一道道弧。連續不斷的兵刃交接聲中,殺人盈城原地閃動,準確的把對方的力量和招式卸下。兩人瞬間交換了好幾手,重新分開後,鐵血獨刀臉色紫紅,深深吸了幾口氣,改雙手握刀,收於胸前,醞釀了一會,猛地大喝一聲,兩個大踏步,跟著高高躍起,運足全身力量,迎頭劈下。


    刀將臨頭,殺人盈城突然動了,像條全身滑膩的魚,路線詭異地從獨刀腋下鑽過,手裏的刀在其肋下拉了條口,跟著後砍。獨刀動作不慢,忍著痛,反手架住,身形前衝,腳步絲毫不敢停。殺人盈城腳步更快,追在獨刀身後一通砍,方位變化無常,刀刀見血,隻十幾步間就把獨刀砍成個血人。獨刀試圖轉身拚命,不慎露出咽喉,一道寒光過後,殺人盈城收刀而立,獨刀隨即化為一道白光,地上留下一本書。


    天下盟的人見獨刀已死,腦袋充血,剛準備蜂擁而上,李默等人既是箭又是暗器,還沒跑出兩步就有三人當即交代,其餘人等落荒而逃。殺人盈城揀起書,看了眼封皮,隨手丟給李默。李默一看,是本儒家的《小周天神功》,極品內功秘籍,需要60點智力。他急忙抬頭望著對方,殺人盈城偏過頭,“這功夫我從別人身上殺出過,一種功夫不可能學兩次,否則也不會給你。”


    李默當即笑納,“那我就收著!盈城兄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說一聲。”六臂大聖終於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盈城老大,我覺得有點奇怪,這書那鐵血獨刀為何不練,以至被人殺出?”殺人盈城望了他一眼,“他已經學了!遊戲裏學的不少武功有條件,當玩家被殺掉級後,若是這武功尚未練成,又不能再達到學習這武功的要求,技能就重新變回本書。不過這裏有個例外,若是門派師長傳授的武功,沒有秘籍掉,而是直接被廢除,玩家可以重學!”


    “我明白了!”六臂大聖合掌大笑,“哈!哈!那小子剛剛升級達到條件,這次也算是偷雞折米,不知道會不會氣得一頭撞死?”雖然表現的程度各有所不同,但眾人臉上都露出愉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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