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緬甸的仰光沿海降落,數艘快艇已經守候在附近,迅速把他們接到一座海邊酒店,嶽長老和張天強已經領著好大一幫人等在這裏。


    一幫人也就剛喝口水,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被內務調查組的人一一分開詢問,態度完全不是在對待凱旋而來的戰士,卻像是對待嫌疑犯,質問的語氣十分粗魯,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整個行動是怎麽回事,因為這次行動的直接策劃人和組織者——浩剛死了!


    浩剛是執行團秘書長,相當於執行團的大管家,雖然這個職務對執行人沒有直接約束力,卻掌管著情報與後勤,最重要的,李默清楚,他和徐川是站在一條戰壕裏的人。大家剛上飛機就得到消息,他是在自己的地盤,也就是那個小農場裏被人殺的,負責保護的八名保鏢加上農場一家人被人一同送去歸了西。


    相對其他人的百般詰問,對於李默和何少峰兩個,其他人給予了必要的尊重,詳細地問過整個行動過程就算OK,有專人領著他們倆去房間裏休息。李默躺在總統套房的豪華浴缸裏,並沒有就此感到欣喜和放鬆。剛剛在大廳裏,嶽長老話語中暗暗流露出的意思已經讓他很清楚的知道,現在他尚未確定自己的立場,屬於各方都還在爭取的香餑餑,目前享有一定的特殊待遇十分正常,但沒人會允許他永遠這麽逍遙。雖然心裏一直抗拒,但做出必要的選擇已是迫在眉睫。


    洗澡完出門,李默望著沙發上自己的包,正考慮是否進遊戲裏看看,燕風玄推門進來,“默少,他們要把高進帶走,說他目前通風報信的嫌疑最大,找到了一條他當時的通話記錄,違反了行動規定!另外還有一個奇怪的銀行帳號和一筆來路不明的錢。”


    銀行帳號?狗日的!又來這一套。李默心中暗罵,臉色很不好看。燕風玄看出了他的態度,語氣當即變得激烈,“這幫人想讓高進頂缸,不就是欺負他是新人,又隻是個已經沒有用的養子,沒人護著唄!”


    這話一下戳在了李默心靈最深處潛伏的暗傷,他也是個沒有過硬靠山的人,若是不小心,不知道哪天自己也成為別人圈套下的犧牲品,這感覺帶來的由衷憤怒如大海一般從心底洶湧而起,冷冷地說道:“他沒長輩護著,難道就沒朋友了麽?”說著,順手從沙發背上把衣服拿起穿在身上,拉開門。


    門口有兩名保鏢,都戒備地望著房間裏的兩人。李默認出是張天強的人,心中早壓抑了很久的不滿頓時發作,回頭望了眼一臉驚異的燕風玄,走向電梯。


    燕風玄緊跟著李默,一句話不說,神情十分認真。“你可以不去!”李默輕輕說道。他搖搖頭,“我們幾個一起從冰天雪地裏滾回來,份屬兄弟,不能讓他們這幫老家夥隨意糟蹋。”


    電梯到了一樓,兩人出了電梯,正好看到張天強一幫手下押著高進要走。李默大步追上,一把拽住高進的胳膊。兩人見勢想阻止,他一手扣住一人的脖子,大拇指頂在喉頭上,隻要對方敢動一動,手指上用點力,自信可以輕鬆將對方弄背過氣去,“風玄,帶高進回大廳。”


    其他幾個人剛剛反應過來,拔出槍,卻不敢隨意開,猶豫不定。燕風玄已經擋在高進麵前,拍拍他的肩膀。高進早給兩人的舉動驚呆了,被這一拍,醒過神,一咬牙,既然李默他們已經幹了,他自然也就得豁出去,正想從那兩個被李默控製住的人身上搜出槍,李默製止了他,“高進,我們可不是造反,隻是要把話說清楚。”高進立馬明白,趕忙又把槍塞回原位,周圍眾人同時鬆了口氣。


    “李默,你們想幹什麽?”得到通知的張天強急匆匆趕到,大聲厲喝。李默一回身,腦子一轉,放開兩人,無視周圍數十個黑洞洞的槍口,大踏步走到他麵前,抬頭看看驚異地趕來的何少峰、慕容望鄉等人,冷冷地說道:“我們不想幹什麽?隻想問問你,憑什麽說高進是奸細?又因為什麽原因急於把他送走?”說著,他絲毫不讓地盯著張天強的眼睛。


    “李默,這裏還輪不到你來說話。”坐在輪椅上的嶽長老在保鏢的保護下來到大堂,“高進有沒有問題,會有人調查。現在隻是把他送去接受詢問,沒有問題自然會放他出來。”


    “是麽?”李默淡淡地冷笑兩聲,自持兩次行動對組織的貢獻不小,又不是為了個人的私事,想來張天強也不敢隨便拿他怎麽樣,直接點出關鍵,“若是高進半路被人殺了,豈不是死無對證?我可不想他落個和梁清河、尚人傑一樣的下場。”說著,他回頭瞥了眼張天強,把對方瞅得臉色發紫。本想大肆發作的脾氣一下咽回肚子裏,想起附近還有不少組織裏有點地位的人,趕忙把臉一板,惡聲問道:“你這麽說就是不相信我手下的辦事能力嘍?”


    李默一咬牙,既然臉皮已經撕開,幹脆把話攤開,“張叔!說實話,憑你在船上對段殺的所作所為,那麽衝動,我就是不相信你做事。”張天強頓時臉色鐵青,嶽長老也怒聲嗬斥他說話沒大沒小。


    何少峰不知道是怎麽想的,此時突然主動插入到事件當中,“嶽伯伯,張叔叔,高進若是內奸,我們這幫人一個都回不來,更不用說大體還算完成了任務。你們認為高進有問題,我們保留意見,當然也可以不說什麽,但內務調查組的人就在這裏,卻倉促地要將他轉移,這簡直毫無道理,我也想不通!李默他們倆的做法我是認同的。我看,有什麽問題就在這裏查。查不清楚,包括我在內,誰也不準離開,如何?”


    “可以!”不等嶽長老和張天強說話,李默搶先答應,而後很幹脆地表明自己選擇的立場,“若是可以,就請何老板跟徐長老他們兩人一起來,大家麵對麵把事情說清楚。”


    此話一出,嶽長老臉色一變,想想李默的出身,意識到這也是理所應當,神色反而平靜下來,淡淡地點點頭,“行!就照你們兩個說的辦。”眼睛半眯地望著李默,“既然你不放心,高進就交給你負責看管。他若是有什麽變故,你應該明白後果。”


    “我知道!”事到如今,李默自然是很幹脆點頭應承,“嶽長老放心,他若是跑了,我拿自己的命抵就是。”


    一場風波就這麽平息,眾人散開。李默和燕風玄一左一右拉著高進進了電梯,何少峰和慕容等人也跟上,幾個人互相望著,過了一會,臉上逐漸都露出笑容,慕容望鄉首先忍不住笑出聲,“哈!哈!也算給了這幫老家夥點臉色看看,免得他們老想隨便捏我們。”


    燕風玄也笑得很開心,拍著高進的肩膀,“小高子,算你有福!了就默少有這氣質和膽量,換了別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何少峰笑著搖搖頭,“你們倆這麽做也夠衝動的!張天強有屠夫之稱,素來以心狠手辣著稱,剛才那局麵挺險!”


    “說險也不一定!他再狠,也不過是對外。對自己人難道他也能亂來?若這也允許,那組織離滅亡也沒多遠了!”李默到顯得非常鎮定。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很衝動,可在電梯裏他已經想得很清楚,俗話講得好,會鬧孩子才有奶吃。這樣鬧,隻要分寸把握好,不但能在別人麵前落下個講義氣的印象,而且也可以借此迅速擴大自己在組織裏的名聲,明白自己不是個可以隨意被欺負的種。別人就是非要計較他的行為,想來隻要徐川肯幫忙,一個年輕人衝動、思慮還不成熟的借口就可以將事情掩蓋掉。他淡淡地微笑著,語氣卻略微有些嚴厲,“我們倆赤手空拳去講道理,就不相信張天強敢大庭廣眾之下動手。不過高進,你得想好嘍!搞清楚自己屁股到底幹淨不幹淨。否則若是再出現類似的局麵,我們自身難保,就別提要保你了。”


    高進非常認真地點點頭,“你們大家放心!我高進好色無行,喜歡賭,但絕對是個中國爺們,忠於組織的心那絕對和大家一樣。我可以發誓,這次是有人在害我,就像對段大哥一樣。”他這話說得很聰明,有段殺的例子在,大家紛紛點頭,不說十成十,但也信了七、八分。


    晚上徐川趕到,當著嶽長老和張天強的麵,劈頭就把李默很是臭罵了一頓。他靜靜地站著,聽到什麽小屁孩、沉不住氣、做事不用腦筋一類的指責,頓時放下大半個心!想起他在遊戲裏是如何應對莫鐵匠和孫不二的,照搬就是!身體一動不動,雖然偶爾抗辯兩聲,樣子很委屈,但態度卻是非常恭敬,最後表現出一副誠心受教的架勢,耷拉著個頭,神情略微有些沮喪,同時卻表現出點不甘心,很真實!任誰也沒挑出毛病,很是博得不少同情。罵累了,徐川的氣似乎就此散掉,嫌他看著煩,當即揮手把他趕出門,同時“剝奪”了他對高進的監控權,卻一個處罰沒有,很是讓不少人吃驚。


    回到自己房間,高進已經被人帶走,把其他人打發走,李默感覺全身散架,這種日子過得好累!不由得強烈想念起自己的女人,快速衝了個澡,跳上床,戴上頭盔。


    剛剛從自己的帳篷裏出來,眼前一片混亂不堪的景象,各種嘈雜的聲音猛地衝進耳朵裏,眼前到處是火頭、殘磚碎瓦以及毀壞了的投石機一類物體,刺鼻的硝煙彌漫在整個空間裏。沒等他回過神,隻覺一股風猛然從頭頂處刮來,運起輕功翻出,一個巨大的石塊轟然砸在原地,砸出個坑,餘勢不消,滾出老遠。


    李默還沒站起身,又是一顆飛至,砸在城牆上,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響起,破碎的磚石四處飛濺。他身上也連挨好幾下,生痛不說,血掉得嘩啦啦的,藥往嘴裏一塞,再次飛身飄出。兩個油火罐飛進甕城,落地後爆開,火花四躍。


    砰砰梆梆的兵刃撞擊聲音從頭頂傳來,跟著是鋪天蓋地呐喊聲。心裏一緊,李默提弓上手,衝上城樓。首先進入眼中的不是想象中、或書中描寫的那種戰場的淒美,而是一張醜陋的臉,表情呆板,機械地揮動著手裏的彎刀。


    李默很不客氣地一個連珠箭,近距離將這家夥射下城牆。城牆上到處都有匈奴人冒出,他腳步飛快,手中箭射得有如一支會拐彎的長棍,在短短一分鍾內,準確地將十幾個家夥紮下城頭。


    隨著李默的到來,仙湖千戶所的玩家們士氣大震,臨時加入的玩家大都看得直發呆。原來以為一個人就能守住城樓前那一大片的殺人盈城已經有夠變態,沒想到又出來一個更加變態的!


    “嘿!你怎麽來了?”李默在城樓邊與累得幾乎要癱倒的殺人盈城迎麵相遇,順手將他身邊兩人射翻,寶刀出鞘,直直飛出幾十米,將吹牛上天身後一名匈奴人釘在地上。


    啪地一下,李默後背連挨兩刀,一陣撕心裂肺地劇痛,順力前翻,避開身後兩家夥的後續攻擊,靠在牆垛上。塞了幾瓶藥進嘴裏,強忍著痛,手中弓往上一甩,套在一名剛剛從雲梯上翻下匈奴人的脖子,運力一拉,直接把頭帶下身體。背部用力翻起,淩空一記完全走形的兔子踹鷹,正中雲梯兩個把頭,猛地將其踹飛。用力過猛,人跟著飛出城牆,隻見雲梯上的匈奴人如下餃子一般掉落。


    右手扣住城垛,李默運力拉起,身體呼地上翻,半空中左手揮舞著弓,磕飛兩支利箭,跟著被人一把扣住腳踝,拽上城。剛剛落地,正好麵對兩名麵目一模一樣的匈奴人,自然是毫不客氣,雙腿飛出。兩個大號皮球飛出,把一架雲梯連同上麵的人一起撞飛,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空中回蕩。


    有李默在身前,殺人盈城得空喘了口氣,服下藥水,後力回上身,運出一個大招,滅掉兩個家夥,正想說話,被李默回身一腳踹在屁股上,踉蹌閃出幾步,一顆大石頭從他原來站的地方飛出,撞進城樓大廳,剛好把李默的一名NPC腰刀護衛和他身邊兩名敵人同時砸得飛起,後背重重撞在牆上,滑落在地,體軟如泥。


    用弓在空中一拉吹牛上天飛回的霹靂赤龍刀,刀在李默自己身邊繞出幾道光環,格開幾支勁矢,而後一個突刺向前,化為一道彩虹,將一名匈奴人整齊地劈成兩半,餘勢未衰,將另一家夥的胳膊吹斷,旋轉著飛回。


    “好!”殺人盈城大聲喝彩!此時由於李默的到來,為他分擔下大半壓力,也給他創造了相應的活動空間。鬼魅般的身形展開,一個城樓就見到一道灰影在閃動,被他從身邊掠過的匈奴人不是捂著眼睛就是抓著咽喉,再不就是前後心,反正都是一擊致命的地方,很少如李默那般浪費力氣。


    可惜無論兩人如何能打,由於城頭剩下的玩家越來越少,無窮無盡的匈奴人紛紛從一個個缺口湧上。李默抽空兩箭將單挑孔明身邊一名敵人射翻,大聲招呼:“除了殺人,所有人和我排成一排,除非陣亡,任何人不得後退。違者立斬!”說著,他收弓換劍,左手抓回刀,不用偏頭,僅剩的兩名腰刀護衛已經靠在左右,接著就是他的“統禦”技能發揮作用,附近的NPC士卒紛紛聚攏在他的身後。


    “槍陣!”李默一聲斷喝,身後頓時出現三十幾支長槍,“錐形陣!我為錐頭,大家跟我向前。”語音中,他左刀成盾,格開一把長矛;右手揮舞長劍,將一名匈奴人的頭劈開,一腳將屍體踹開,踏步上前。身後的NPC整齊地把槍放平,整齊地跟在他身後。


    一隊人慢慢前推,一遇到敵人,以眾淩寡,幾支槍紮去,頓時將對方挑在槍林之上。就這樣,慢慢把陷入亂戰的玩家們聚攏在一起。人越來越多,動作越來越簡單,一隊人從城樓一直掃蕩到東口,而後根據李默的號令,前隊變後隊,整齊原地掉頭。待李默重新站到隊伍的前方,剛剛舉起長劍,沒有任何人的命令,“殺!”眾NPC突然發出一聲肅殺的吼聲。


    這聲“殺!”是如此得突然,如此得整齊,把附近的場景瞬間凍結了幾秒鍾,而後把在場所有玩家的激情點燃,不約而同地用上技能,跟著發出了第二聲:“殺!”


    這聲音在硝煙彌漫的空中猛然掠過,宛如一道狂風巨浪,凡事是被掃過的匈奴人頓時全身發軟,不少尚在雲梯上的家夥被震得脫手掉下。十幾秒後,整個城關上同時發出了第三聲,餘音未落,跟著又是一聲,伴隨著金屬戰靴和鎧甲悅耳的“嘩啦”聲,士氣大衰的匈奴人丟盔棄甲,如潮水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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