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天一眼珠微微一轉,沉聲說道:“照你這麽說,是克雷沃團長想要害死你,卻沒有親自動手,而是選擇了借刀殺人,派你們來這裏送死?”


    “事實就是如此!”洛巴赫毫無在意的聳了聳肩,一點也沒有女人範兒的撇嘴說道:“現在你這位精英騎士團小隊長知道了情況,是不是打算砍下我的腦袋,去克雷沃團長麵前邀功啊?”


    嬴天一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冷笑,直言道:“我不想邀功,也沒必要邀功。不論你和克雷沃團長有什麽間隙,我都懶得管。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什麽問題?”嬴天一的回答讓洛巴赫微微詫異了下,好奇的上下打量他。


    嬴天一雙目泛起冷光,直視著洛巴赫清亮的雙眼,上前一步逼問道:“你既然是騎士團的人,還是一名小隊長,那麽參軍時間肯定不會短了。回答我,三年前在比爾馬克地區進行的轉移試驗,你有沒有參加?如實回答!”


    洛巴赫清亮的大眼睛再次睜大幾分,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無比的神色,遲疑了一會兒,低下頭說道:“不錯,我是參加了轉移試驗,還親手抓捕了很多實驗體。”


    也正是因為那次的事,讓洛巴赫對騎士團的作為心生不滿,多次抗議,結果卻被克雷沃團長列上了清除名單。


    “很好,非常好!”嬴天一麵色冰寒,咬牙冷笑,隨即一揮手,身後的九名少女立刻拔出武器,衝上前將洛巴赫團團包圍,個個麵色不善的盯著她。


    在洛巴赫詫異的眼神中,嬴天一冷笑著說道:“是不是很奇怪,我剛才明明說不會管你和克雷沃團長的間隙,現在卻又想要殺你?我之前救你一命,並不是所謂的同僚互助,為的就是想問你剛才那個問題。放心,我會讓你死得明明白白的!”


    說完話,嬴天一抬起左手,脫下手套,左手背上血色十字紋中央的藍色眼紋,立刻釋放出濃烈的轉移能量,將他整條左臂染成絢麗的藍色。


    同時,娜塔莉婭等九名少女,用不著嬴天一吩咐,也紛紛解除手背上的晶石拘束器,刹那間,整條手臂燃起詭異的藍色火焰。


    拘束器不能解除過長時間,否則轉移能量就會暴走。娜塔莉婭她們隻是向洛巴赫展示了一下手臂上的轉移能量,又紛紛將拘束器戴了回去。


    嬴天一身上的轉移能量比她們更收放自如,一個念頭就把濃鬱的藍光收起,藍色眼紋恢複如初。


    “這是……”洛巴赫這回真的被驚呆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嬴天一他們。


    “是不是覺得很眼熟?”嬴天一俊臉陰沉,獰笑著說道:“不錯,這就是帝國夢寐以求來自魔界的轉移能量。三年前在比爾馬克試驗場,整整一萬多名實驗體,到最後卻隻有十個人活著走了出來,還有一名預備役士兵也僥幸未死。站在你麵前的這十個人,就是當初被你們強行抓去的實驗體!”


    回想起那段刻骨銘心的仇恨,小乳牛卡蓮娜雙手緊握新武器“素喃秘影長劍”,眼中燃起濃烈的仇恨之火,咬牙說道:“我家五口人,父母當場被騎士團士兵殺死,兩個姐姐也死在了試驗場。要不是天一哥哥委曲求全護著我們,我這個幸存的實驗體此時也會被關在籠子裏繼續當試驗品!”


    “不錯!我的父母,還有雙胞胎哥哥,也都是被騎士團的人殺死的!”年齡最小的艾琳,咬牙切齒說道:“他們就死在我麵前,他們的鮮血還濺到了我臉上。那股熾熱感,那種永遠也無法忘卻的仇恨,隻有用鮮血才能洗刷!”


    九人中唯一擁有白色長發,眼睛卻是碧色的尤妮絲,臉上突然露出明媚的笑意,眼神卻如萬載寒冰,對洛巴赫說道:“這位大眼睛姐姐,還真是巧啊,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這個鄉下小女孩?先前我還沒認出你,現在你的臉擦幹淨了,我終於想起你這位故人了!”


    “你是……”洛巴赫遲疑的轉過頭,看向尤妮絲,雖不記得尤妮絲是誰,但心中已有了猜測。


    “或許你根本不記得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女孩,但不知你是否還記得三年前,帝國邊境的尤坎村?”回想起三年前被鮮血染紅的夜色,尤妮絲臉上的笑容裝不下去,漂亮的小臉蛋因極度的憤怒而顯得扭曲,厲聲喝問道:“就是那個被一夜屠盡,隻為了抓幾名實驗體的尤坎村!我死也不會忘記你的樣子,就是你指揮手下抓走了我,還把我父母都殺害了!我要為父母報仇,為全村死去的人報仇,你去死吧!”


    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仇恨,尤妮絲雙手持劍,麵色猙獰的狠狠刺向洛巴赫胸前。


    洛巴赫心中一突,條件反射般想舉起手中巨劍格擋,可尤妮絲那充滿仇恨的含淚目光,還有心中那股無盡的悔恨,終究還是壓下了她的雙臂,讓她選擇閉目等死。


    “鐺!”


    劍刃交擊聲在洛巴赫身前響起,原來是離得最近的娜塔莉婭出手阻止了尤妮絲。


    看到這一幕,本打算出手製止的嬴天一微微鬆了口氣。他可不想洛巴赫就這麽被尤妮絲幹掉,那實在太浪費了。


    尤妮絲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娜塔莉婭,氣憤喝罵道:“為什麽妨礙我報仇?我要親手殺了她,為村裏所有人報仇!你走開!”


    “冷靜點,現在還不是殺她的時候!”娜塔莉婭用力架開尤妮絲的短劍,麵色沉靜勸慰道。


    “冷靜?”尤妮絲雙目泛紅,淚水不可抑製的滑落臉龐,嗤笑道:“哦,對了,你是貴族小姐,你的家人沒有被殺害,所以你能冷靜下來。”


    “可是我不能冷靜,我根本冷靜不下來。我們村裏三百多人,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我親眼看著他們被騎士團那幫畜生砍下了頭顱,鮮血流得到處都是,你要我怎麽冷靜!啊?”


    “你給我閃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殺了!”失去理智的尤妮絲,揮劍強行突破娜塔莉婭的阻攔,甚至還發動了馭劍士技能“疾影斬”。


    “鐺!”


    又是一聲劍刃交擊聲響起,這次卻是嬴天一及時擋在了洛巴赫身前,發動他最拿手的“格擋”技能,勉強擋住了尤妮絲的攻擊。


    隻是這幫小猛女實力個個不弱於嬴天一,導致嬴天一雙手微微發麻,胸口發悶,連退了好幾步,直到撞進洛巴赫懷裏才堪堪停住。


    “天一哥哥?連你也要阻止我報仇嗎?”麵對嬴天一,尤妮絲總算恢複了一分理智,流著淚問道。


    嬴天一微喘幾口氣,輕輕拍了拍尤妮絲的肩膀,並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轉過身,一把踢開洛巴赫手中的巨劍,冷聲說道:“跪下,為你犯下的罪孽懺悔吧!”


    出乎所有人意料(除了嬴天一),洛巴赫聽到嬴天一的話,居然真的“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跪在尤妮絲麵前,低頭說道:“對不起,我為之前犯下的罪向你道歉。如果你要殺我,那就殺吧,我絕不反抗!”


    這就是洛巴赫,一名堂堂正正的騎士。既然犯了錯,她就絕不會狡辯,隻會為自己的錯誤贖罪。


    麵對曾經犯下罪孽的對象,洛巴赫選擇以命抵償,絕不反悔。嬴天一正是摸清了她的脾氣,才會勒令她跪下。


    尤妮絲微微一愣,隨即冷笑著舉起手中短劍,說道:“很好!既然你認罪了,那就去死吧!”


    “啪!”


    尤妮絲將要落下的手臂被嬴天一一把握住,這次不等她質問,嬴天一便冷笑著說道:“你不覺得就這麽殺了她,有些太便宜她了嗎?你們村裏三百多人,試驗場一萬多人,這足以將大海都染紅的血仇,隻用死亡為代價償還,是不是太簡單了!”


    “對,絕不能這麽便宜她!”恢複了幾分理智,尤妮絲總算明白嬴天一阻攔她的原因了,咬牙切齒說道:“我要將她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至少三百多塊,這樣才對得起村裏死去的人!”


    “小傻瓜!”嬴天一笑著搖了搖頭,指著跪在地上的洛巴赫,說道:“你有沒有發現,她很有認罪的誠意?不過就算她認罪道歉了,也無法洗刷掉那份沉甸甸的血仇。但死亡並不是唯一的報複方式,也不是唯一的贖罪途徑,還有其他方法,既可以讓你報仇,也能讓她得到救贖!”


    “天一哥哥,那你說怎麽辦吧,我都聽你的!”隻有十三歲的尤妮絲,對嬴天一非常依賴,聞言緊緊抱住他的手臂,同時還不忘回過頭,小聲對娜塔莉婭說道:“對不起,剛才我太衝動了!”


    娜塔莉婭微微一笑,說道:“別說對不起,我們是一家人,你還是我姐姐呢!”


    得到娜塔莉婭的原諒,尤妮絲也開心的笑了。但她剛才無心說出的話,卻讓嬴天一心中多了一分顧慮。


    嬴天一略微想了一下,朝跪在地上的洛巴赫問道:“你真的想贖罪嗎?”


    “想!”洛巴赫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愧疚無比的說道:“三年來,我經常會被惡夢驚醒。夢裏都是那些無辜慘死的村民,他們向我索命。我是一名軍人,本該在戰場上殺敵,最後也死在戰場上,卻沒想到因為一道命令,做出了那種事。今天能遇到你們,也算是我的幸運。無論你們提出怎樣的贖罪方式,我都願意接受。我隻想求得心安,求得瞑目!”


    “哎!”嬴天一輕歎一聲,幽幽說道:“你知道嗎?三年前,她們都還是八、九歲的孩子,卻因為帝國的試驗,失去了親人,失去了一切。我竭盡所能想要給她們家的溫暖,可還是不夠,她們還是經常做惡夢,哭喊著親人的名字,一次次被惡夢驚醒。”


    “說實話,我也很想殺了你,為那些無辜的實驗體報仇。但殺了你又能得到什麽,能彌補她們心靈的創傷嗎?我想到了另一個辦法,由你親自來補償她們,也是為你自己贖罪。先告訴我,你今年多大了,成家了沒?”


    “呃……”洛巴赫被嬴天一突然轉折發問搞得一愣,隨即老實回答道:“我今年二十五歲,還沒有成家,也沒有任何親人!”


    說到成家的問題,洛巴赫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苦笑,抬手摸了摸戴著拘束器鐵環的左臂,也就是那隻鬼手。


    正是因為這隻鬼手的緣故,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願意親近她,就連她手下的隊員,也刻意和她保持一定距離。


    二十五歲,居然比我大十歲,不過沒關係,成熟禦姐我最喜歡了,何況她長得也不賴。至於那隻鬼手,在別人眼中或許很可怕,可在我這個鬼神契約者麵前,毫無威脅性可言。


    嬴天一心中暗自盤算,麵上繼續故作深沉說道:“年齡夠了,就是經驗不足。我給你想的贖罪方式,是要你以後留在她們身邊,作為一名保姆也好,奴仆也罷,照顧她們的生活,用實際行動讓她們慢慢忘卻心中的悲傷。你覺得這個提議怎樣?”


    “啊?”洛巴赫明顯愣了下,沒想到嬴天一居然給出這種提議。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提議似乎非常好,非常符合實際。那些小女孩失去了親人的照顧,而她剛好是罪魁禍首之一,由她代替那些死去的親人照顧她們,簡直是最完美的贖罪方式。


    “我沒有問題,非常感謝你想出的辦法。隻是……隻是她們能同意嗎?”洛巴赫十分樂意接受這種贖罪方式,也覺得這樣做比一死了之更有意義,就是不知道那些苦主小女孩能不能答應。


    尤妮絲肯定不樂意和大仇人朝夕相處,第一個就想跳出來反對。不過娜塔莉婭和她耳語幾句後,她居然也點頭同意了,隻是看向洛巴赫的目光明顯不懷好意。


    嬴天一大概聽到娜塔莉婭說了些“奴仆、洗腳水”之類的話,知道這位聰明的小妻子用另類的方式勸說了尤妮絲,心中大感寬慰和滿意。


    娜塔莉婭和嬴天一一樣,都看中了洛巴赫本身的價值,不想就這麽殺了她。隻是嬴天一這個差點死過三次的小處男比她想得更多,比如洛巴赫的美色。


    就這樣,洛巴赫的命運徹底被改變,以後不可能再跑去斯卡迪女王身邊當親衛,而是當起了嬴天一這支特別小隊的專用保姆……


    p.s.:兩章的量啊,就因為我太懶,沒有劃分開。不過也無所謂了,隻要讀者看得滿意,量再大也不怕,還不用擔心側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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