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鬼頭有些不服氣的說道:“這京城四少的名頭甚響亮,不僅北京城中人人皆知,就是上海市與南京市中也是眾人追逐,十裏洋場上海灘一旦有這四人光臨,所有人都去觀看迎接他們,比最紅的影星還紅!其他三人也就罷了!但有一人是東北王張作霖的長子,他仗著他爹張作霖是有名的大軍閥,武勇於亂世霸占東北就目空一切,不僅揮金如土而且……居然還敢與校長搶……”


    他剛剛說到這裏,李鎮北聽小鬼頭越說越不像話,不由忙阻止道:“夠了,哈哈!讓陳兄弟見笑了!”


    陳冠卻基本上聽明白了,顯然這位張公子十分風流,與那位蔣校長在上海居然與同一個女人有了一些瓜葛,他見李鎮北不說破,自己也就不開口再問了,但有些不甘心,還是忍不住問道:“張天師見過這京城四少嗎?如何說?”


    李鎮北笑道:“哎,實不相瞞,這京城四少也號稱民國四公子,張天師陪著校長在上海英租界中都見過,說他們四人中有三人倒難得,皆有長壽之象,至於對國於民的天子大運,張天師沉吟一時也沒有回答校長。”


    他說這話也間接給陳冠透露了不少消息,一來告訴陳冠,民國四公子日後要是陳冠看不順眼也不必殺戮,他們有長壽之命,陳冠不用與逆天行事。


    二來不僅陳冠這麽問過,連蔣校長也這麽問過,顯然校長擔心的是那位張作霖的長子,在問他有沒有天子龍氣了,張天師精通窺命訣,以他那麽為難的回答上看,這位張公子對於民國,對於蔣校長,隻怕都是一個極難跨過去的檻!


    而後麵張天師如何細細說與蔣校長的,李鎮北畢竟隻是一個團長,並不知道。


    “如此說來,其他人也就罷了,那張作霖的長子有機會的話,我得看看是什麽人!”陳冠打定了主意:“還有,得看看連這位張公子與蔣校長都有瓜葛的女人,何等傾國傾城,也得看一看。”


    天色已大亮,衛生員小趙也與其他二十幾個士兵收拾妥當行李與槍支彈藥,做過早飯吃完畢,李鎮北率著小鬼頭將十幾個士兵的屍體就地埋在一處土坑中,雙眼含淚:“兄弟們,我李鎮北對不起你們了!不能將你們屍骨一一運回家鄉!不過你們放心,我回去之後一定給你們家人付最高的撫恤金!我保證做到!”


    犧牲的十幾個士兵中不少都是活下來士兵的好友,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們忍不住哭道:“兄弟們,你們黃泉路上保重啊!”


    “十八年後,你們再來找我們啊!”


    “今日埋葬你們,有我們,你們還可以與兄弟們一起相互躺著!不知道我們被埋葬的時候,有誰在旁邊呢?”


    “哎,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死在戰場之上,兄弟們一定在下麵等著我們!”


    土葬完十幾士兵屍體之後,也就到了李鎮北等人與陳冠分手時刻,李鎮北歎息一聲說道:“陳兄弟,你是修道高手,我也不知道你將去北京,將去東北幹什麽,但我知道你不會亂殺無辜,對你我很放心!老哥回去南京,你若是日後到南京,一定要來找老哥!”


    “還有我!”小鬼頭搶著說道。


    陳冠作揖:“那是一定,就此告辭!”


    他麵色冷冷,不再任何留戀,抱著九靈就縱身往北邊五裏外荒廢的靈首鎮上來。


    “道法可濟世,我這位陳冠小兄弟絕非池中之物!”李鎮北與獨立二團士兵們感歎一陣,也趕緊南下趕路複命去了。


    陳冠回到靈首鎮上,心中感傷,現在當真是物是人非!


    小時候,鎮上雖然不甚繁華,但人煙也有數百人,自己雖然受到不少人欺負,卻也受過李紳士、李鎮北等好些人照顧!


    鎮上百姓遭到屠殺之後,至少還有雪兒陪在自己身邊!


    可是……現在,除了九靈,連雪兒與腹中胎兒都封印在密室中了,他用天地探氣訣感到方圓十裏之內完全沒有人煙,就連飛禽走獸都不得不避開荒廢鎮子。


    陳冠心如刀割,走路都有些不穩,但依舊十分仔細的檢查了鎮上外圍的奇門八陣與鎮中心的荒廢街道上五行生死這兩層陣法,陣法依舊十分堅固,就算是渡過雷劫的修行高手,如果不懂陰陽五行,找不到陣眼的話也闖不進來!


    他對雲陽子傳下來的奇門陣法相當有信心,自己修行陣法早已經登堂入室,造詣不弱,雪兒現在密室中乃是最為安全的地方。


    陳冠進陣,走到北鬥九星機關外麵,更加心中“噗通噗通”的跳,他居然有些害怕!


    他害怕鬼師曠天野欺騙自己,要是雪兒現在屍骨全部腐朽的話,他將要瘋狂!


    他絕對不獨活於世!


    陳冠打開機關進入密室,一直閉著眼睛,等到穩定了自己心情,九靈已經早從他懷裏掙紮著跳了下去。


    陳冠這才睜開眼睛,所幸映入眼簾的雪兒與先前自己與曠天野離開時候一點都沒有變化,紫火天雷化成的土氣依舊結結實實包裹著雪兒,粗壯一團。


    陳冠精讀道經,當然知道如果一般人死之後數日就將慢慢開始化成屍水,他細細檢查雪兒周圍,未見有任何屍水出現,就明白曠天野果然沒有欺騙自己:“雪兒的肉身是完整被封印起來的!”


    他瞧著雪兒腹部中間鼓鼓的胎兒,用手輕輕摸了摸,胎兒也被曠天野的封印暫時凍結了。


    密室是陳冠與雪兒留下非常多美好回憶的地方,不比靈首古觀少,這裏依稀還有雪兒的氣息,陳冠難得的放鬆心情,帶著九靈坐在留著的細細泉水旁邊,一邊洗臉洗手,再一邊脫下身上白色截教道袍。


    現在道袍上下至少有五六個槍眼,陳冠脫下來,找出雪兒的針線包,以前雪兒針線功夫十分厲害,但陳冠卻完全是門外漢,他勉強找到五六塊顏色相近的衣料縫補漏洞,等到補好之後,才想起什麽,哭笑不得。


    因為所有人補衣服上的窟窿都會將補丁打在裏麵,但陳冠不懂,所有的補丁都全部打在外麵,完全有如乞丐了。


    “如果雪兒還活著,哪裏會有這樣的笑話?她一定會笑話我!”陳冠雙眼濕潤,然而他也不會再拆下來重新補了,世上雪兒與胎兒都已經封印死去,自己穿什麽?幹淨的還是肮髒的?新的還是舊的?都沒有任何用了!


    反正任何人都不會在乎,反正自己也不會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他現在這才赤-裸身體,洗澡洗身子,洗幹淨道袍,運轉元陽靈氣烘幹道袍。


    後麵兩天,陳冠在密室中運使天地探氣訣聚會,他明白磨刀不誤砍柴工,這番要去北京,去東北,要交手的修行高手甚多,伊賀擎天隻怕修為不在甲賀神兵之下!現在集中全力恢複十成靈氣,非常有必要,況且,他還想著多陪雪兒一些日子!


    九靈體內有聖靈內丹,它的槍傷依舊恢複得非常快,兩天後,巨爪上子彈傷已經結疤,可以蹦蹦跳跳了,尾巴上除了少了幾撮毛,傷口痊愈。


    第三天一大早,陳冠再次重新啟程,這一次,他連行囊包裹都沒有帶,隻在泉水邊拔了七八株極陽子午草帶上,日本忍者修行靈氣以陰氣為主,子午草有用,如果在茅山中有子午草的話,陳冠就不會用盡自己全部靈氣為銅峨眉療傷了。


    “雪兒,你與腹中胎兒都一定要等著我!”陳冠帶著九靈戀戀不舍離開了北鬥九星密室。


    他再往靈首古觀山上告別,古觀沒有人氣,周圍雜草叢生,完全破爛了,隻有正殿中的天機羽客神像在灰塵中還栩栩如生。


    “曆代祖師神魂庇佑,等到我大事辦成,一定光大靈首古觀一脈!”陳冠拜別祖師神像,拜過雲陽子土墳,帶著九靈下山背上了。


    大名縣靈首鎮距離北京大約一千一兩百裏遠近,比到南京城還要近一點,陳冠現在一個淩空縱身就有十七八丈,他帶著九靈每次縱身不過十四丈,每個時辰全力趕路能飛出近兩百裏,平均一小時一百裏以上!如果陳冠自己全力趕路,速度更快。


    一人一獸馳騁在華北平原之上,故意避開縣城、鎮子,他們在荒野路上飛著,一口靈氣枯竭時就落在地上或者樹梢上再次借力淩空而去,有時候田地中遠遠有百姓瞧見,都以為這一人一獸是神仙,還在眨眼時,陳冠與九靈已經飛走了。


    到了傍晚時分,他們足足趕路近十個小時,陳冠遠遠瞧見前麵一座大城,建築與街道一眼難以數清楚有多少,人煙接踵,他算算距離,那自然是北京城了。


    “九靈,肚子餓了,走,我們去找點吃的!”陳冠一把抱過九靈說道。


    九靈早就餓了,它靈氣修為差陳冠一籌,很是疲勞,然而先前一點也沒有出聲。


    一人一獸見前麵幾百米外有一座石橋,很長很寬,石橋兩邊有很多行人與小攤小販,自然也有賣吃的攤位,他們就在樹林中落下身形,慢慢走到三十米外的大路上來,與絡繹不絕的行人一樣,朝著石橋走去。


    石橋南邊上一座石碑,上麵清清楚楚三個大字:“盧溝橋”。


    果然,這裏已經是北京市的範圍,已經到了全真道龍門宗所罩地方,陳冠更加小心!


    陳冠來北京城,不是找龍門宗、不是找守月真人敘舊的!


    他是來報仇的!


    陳冠從來就沒有認為自己是個大度的道士,相反,睚眥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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