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隱隱然猜到樸靈芸認識飛蟬流派的弟子,最不忍想到的就是她提起雪兒的名字,可是命中偏偏不能控製的反而直接一下讓她提起來了,陳冠不由雙眼通紅,他轉過頭,眼淚依舊掉了下來。


    樸靈芸輕聲說道:“雪兒妹妹比我小兩歲,我們從小就玩得好……幾年前她在中國失蹤之後,淩日師伯就委托家師派人在東北尋找,因為半島滅國的原因,本門這幾年一直有三分之一的人在中國東北活動,因此家師將這個重任交給我……我這幾年,遠上北邊哈爾濱,渡過黑龍江至沙俄,西到蒙古國草原沙漠都尋找過,卻沒有發現什麽信息!”


    “辛苦你了!”陳冠穩定了一下情緒,轉頭說道:“我們一直在中原靈首山中。”


    他明白勘嶽冠三分之一的人在中國刺殺日本人,三分之一留守本土,三分之一隻怕在日本國中做間-諜。


    樸靈芸點點頭道:“靈首山!這個我是在一月前知道的,淩日師伯派千年鶴王前來送信給師父!信中詳細說她拿到碧遊奔雷訣的副本,不會讓甲賀忍者與伊賀忍者得到,不會助紂為虐,師父與她都十分欣慰!她說雪兒妹妹已經……已經……讓我們也不必尋找了!我們勘嶽冠與飛蟬流派相比,雖然沒有截教九訣傳下來,但卻流傳下來一件法器乃是先秦法器,名為定魂鍾,是本觀的鎮觀至寶,淩日大師伯信中派千年鶴王向我師尊借了此鍾!”


    陳冠一邊聽,一邊點頭。


    他完全相信樸靈芸的話,畢竟飛蟬淩日,千年鶴王雖然可能有人造假,但自己將碧遊奔雷訣的副本送給飛蟬淩日這個事情隻有自己與千年鶴王,鬼師曠天野,飛蟬淩日四人知道而已。


    而他聽到最後,心中雪亮:“怪不得以地師秦恨雨那樣的修為,下到地府之中後依舊接近不了雪兒的三魂七魄,原來飛蟬淩日借用了勘嶽冠的鎮觀至寶定魂鍾,現在一聽,我才明白過來了。”


    有了飛蟬淩日,雪兒這層關係,頓時陳冠與樸靈芸之間的關係,就比較熟了。


    九靈能夠聽得懂兩人的談話,眼中濕潤潤的,它也想起雪兒了吧!


    如果沒有這層關係,陳冠就會放任樸靈芸自己在深山雪穀中,不會再理她,反正她也不會餓死,自己就帶著九靈遠走了,但現在樸靈芸是雪兒的竹馬青梅好姐妹,他就不能不管樸靈芸了!


    “先養好傷,幾天後,我們再出穀!”他輕聲說道。


    “不用!”樸靈芸卻搖頭拒絕道:“我性命已經撿回來,子彈也取出來了,其它傷口不過將養將養就好了!時間緊迫,陳大哥前來東北,一定有要事辦理吧!”


    陳冠也不隱瞞她:“伊賀擎天在打鎮守東北三省的那尊龍脈金人與鎮國聖靈的主意!鬼師曠天野所在門派是暗中守護東北龍脈的,他與伊賀擎天在東北火並,他對我有恩,於公於私於情於理,我必須前來相助他!況且……”


    “況且什麽……?”樸靈芸不解。


    陳冠本來不想說,但是暗想既然勘嶽冠兩千年來一直在藏陽山穀中守著龍脈金人與鎮國聖靈,隻怕與半島的聖靈有不錯的默契,如果能夠借用到這頭聖靈的內丹,不用自己動手的話,就太好了!


    “況且雪兒並沒有死!她在將要渡劫的時候被一個蒙麵高手偷襲,她身懷身孕,被我渡劫時的紫火天雷閃電擊中,現在三魂七魄定在地府,三年之中,隻要我找到鎮國十二聖靈的內丹合一,就可以救活雪兒與腹中胎兒!”陳冠說道。


    樸靈芸聽得又是驚喜又是哀傷:“什麽?雪兒妹妹懷孕了?這點淩日師伯都不知道呢,要是師伯知道了,該有多開心啊!現在胎兒呢?”


    “胎兒被封印在雪兒腹中,停止發育了,隻要雪兒還陽醒來,胎兒會繼續發育!”陳冠回道。


    “好!”樸靈芸瞬間說道:“我聽師尊說藏陽穀中的聖靈身有內丹,如果失去內丹不過僅僅失去靈氣修為而已,對性命、行動並沒有什麽阻礙,到時候我會求師尊借聖靈內丹給你使用,使用後,再還回去就是了!”


    “還有飛蟬流派的千年鶴王內丹,你完全不用擔心,別說雪兒妹妹是淩日師伯最疼愛的關門弟子,就是千年鶴王也對我們兩小姐妹十分寵愛,你要借它的內丹,它自己都會吐出來給你!”


    陳冠大喜,如果這樣的話,加上朝鮮半島上的聖靈內丹,就有九靈,千年鶴王,茅山赤龍四枚了!


    樸靈芸先前偷襲暗殺伊賀絕的輕機槍已經掉在車廂中,她沒有兵器,現在從腰間掏出一枚流星鏢:“這枚暗器是伊賀派的暗器,我一直帶在身上,勤練習這暗器!經常殺那些為非作歹的九五部隊與甲賀忍者,哼,就是要讓他們雞犬不寧,自相殘殺!”


    她現在拿著流星鏢卻是對已經拔光了毛的三隻野雞開膛破肚,重新加了柴火在快要熄滅的火腿上烤起來。


    似乎女人都是天生的烹飪大師,不到一刻鍾,樸靈芸烤好了三隻野雞,外焦裏黃,不由香氣撲鼻,陳冠心中暗讚,卻不方便說什麽。


    九靈一向隻吃野雞內髒,這回難得吃了半隻烤雞,剩下半隻給陳冠吃了。


    “陳大哥,我有信心,明天一大早我就可以動身趕路了!”樸靈芸一會說道:“師尊堅守藏陽穀,本門與我的據點就在奉天城中,我們明天上山出穀,跳到火車上去奉天!”她不知不覺中叫陳冠為陳大哥,也不見有何不合適的。


    陳冠明白其實她的傷勢沒有她說的那麽輕,它如此急急忙忙去奉天城,是為了自己!但現在自己不好說什麽,隻有點點頭。


    整個下午陳冠依舊修練自己的元陽靈氣,九靈出去打獵玩耍,樸靈芸自己可以運功療傷了。


    晚上在篝火邊上陳冠觀察樸靈芸的靈氣運轉法門,果然甚是靈妙,走的經脈路子與遁滅天機訣大半不同,勘嶽冠果真不愧是朝鮮半島修道門派的泰山北鬥。


    第二天一大早,陳冠剛剛睜眼,就看見樸靈芸遞過來一件羽衣,這件羽衣幾乎全部是用昨天的幾隻野雞身上的毛織成的,黑白黃翠綠顏色都有,十分好看,外麵與肩膀上是硬毛長翎,身上與腰下是用細軟羽毛。


    陳冠細看,所有的羽毛是用黃色細線穿成結結實實,他明白過來,這一定是昨天晚上樸靈芸在她的黃色衣服上取了線,用她頭上的簪子做針,給他連夜縫製了這麽一件羽衣。


    “陳大哥,我見你道袍單薄,東北冰天雪地,我得到的消息是伊賀擎天去了長白山中,那邊更加是終年積雪之地,比這裏還冷數倍,這件野雞羽毛送給你禦寒!”樸靈芸說道。


    陳冠有些不好意思,看樸靈芸的眼圈紅紅,顯然昨晚自己聚氣的時候,她在熬夜做羽衣了!


    “多謝!”陳冠卻不用扭扭捏捏,接過後穿在身上,別說還真暖和與合身,他依舊將雪兒做的截教白色道袍貼身穿著。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樸靈芸看見陳冠依舊如同寶貝一般穿著雪兒縫製的舊道袍,心中一酸:“哎,看來在他心中,衣服也永遠是那件截教道袍第一珍貴了……”


    陳冠雖然讀過很多書,但卻並不算上人,他在暗中驚歎樸靈芸的縫製衣服手藝,這實在是他自己見識不多,不能從書中想起什麽。


    要知道,樸靈芸說過她們勘嶽冠中每個弟子都有中國名字,顯然她師尊給她取名“靈芸”二字,實在很有深意。


    陳冠沒有讀過《三國?魏》,這本書中記載著魏文帝曹丕的一位妃子,名字叫做薛靈芸,魏文帝改其名曰夜來,薛靈芸妙於針工,雖處於深帷之內,不用燈燭之光,裁製立成。非夜來縫製,文帝則不服,宮中號為針神。


    當年樸靈芸的掌教師尊長生觀主在考慮為她取名時,想起東晉王嘉所撰《拾遺記》中略曰:文帝所愛美人薛靈芸,容貌絕世,至京師,帝以文車十乘迎之,道側燒石葉之香,未至數十裏,膏燭之光相續不減,車徒咽路,塵起蔽於星月。又築土為台,基高三十丈,列燭於台下。遠望如列星之墜地。又於大道之旁,一裏一銅表,高五尺,以誌裏數。故行者歌,曰雲雲……


    長生觀主雖然不願意自己的關門小弟子嫁入深似海的豪門,但從她命相可以看出她長壽無比,因此也想她找到好歸屬,有如薛靈芸一樣,因此就給她取名為樸靈芸。


    沒有想到的是,樸靈芸竟然不僅修道天資絕高,乃是勘嶽冠百年一出的奇才,而且學習女紅縫紉一會就精,在八歲時就已經成為勘嶽冠中的第一裁縫,從那以後長生觀主的所有長袍都是樸靈芸親手做的了,因此樸靈芸在勘嶽冠中也有“針神”稱呼。


    這般為陳冠縫製野雞羽衣,如果她沒有受傷,不過一個時辰就能好,牛刀小試,不用熬夜!


    但她既是重傷,卻依舊考慮陳冠要上長白雪山,衣薄天冷,她熬夜縫製羽衣,更加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心地善良。


    “轟隆隆……”這時,陳冠運起天地探氣訣,聽到遠處十數裏外有火車駛來,於是說道:“走,我們趕火車,到奉天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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