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6日,廣州白雲機場,兩名身穿休閑服的高大年輕人走出機場,身後拖著兩個行李箱。


    在他們走出機場的時候,周圍的人紛紛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兩人,有些人還拿出手機來對著兩人拍照。


    “小昱,大偉,這裏!”一名女生的甜美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經過20多個小時旅程的吳昱和高偉,此時看見來接機的王佩君他們,臉上的疲憊立即一掃而空,立即向王佩君他們走去。


    與王佩君一起來的,還有高偉的父親高學興和吳昱的弟弟吳昇。


    “佩君,我媽沒來嗎?”向四周尋找了一下,並沒有看到母親的身影。他在上飛機之前,王佩君曾跟他說過,會跟李春花一起來接機的,此時沒有看到母親的身影,讓他有些疑惑。


    “阿姨說要在家做飯給你吃,所以讓我跟小昇來。”王佩君解釋道。


    “哥。”吳昇粗昂著嗓子喊了一聲。


    吳昱看著比自己小幾年的弟弟,仿佛半年不見,他又長高了。


    “佩君,怎麽周圍的人都在拍照啊?”吳昱有些疑惑不解。


    “你們兩個現在在廣州都是大名人啦,沒過來找你們合照就很好了,快走吧。”王佩君沒好氣地說。


    兩人看看書四周的人,似乎蠢蠢欲動,連忙跟在王佩君他們身後,離開機場。


    李春花早就早在家裏等待吳昱的回來,吳昱和王佩君、吳昇一起回到那熟悉的越秀小巷,那個雖然簡陋窄小,但是承載了他整個童年的房子。


    “媽,我回來了。”吳昱剛進家門,便大聲喊道。


    李春花聽到吳昱的聲音,連忙從廚房裏出來,身上圍著一條圍裙。


    “小昱,你回來啦。”李春花看到半年多沒見麵的兒子,臉上綻放出幸福的笑容。


    吳昱看著眼前的母親,發現她的氣色要比以前好一些,也沒有以往那麽瘦了。在幾個月前,李春花在吳昱和王佩君的苦苦相勸之下,辭掉了那份起早摸黑的環衛工人工作,在家裏照顧吳昇和吳金華。


    聽到吳昱的聲音,在房間裏麵做著剪報的吳金華,也轉著輪椅,來到大廳。


    “爺爺。”吳昱看著眼前這名神態有些憔悴的老人,心裏不禁一酸。


    “回來就好,快去洗手吃飯吧。”吳金華**嘶啞地說。


    一家四口,加上王佩君,一共五個人,在這陳舊的房子裏麵吃著飯,卻讓吳昱感到分外地溫馨。


    在吃飯過後,吳金華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麵,吳昱也從母親的口中得知,上年年底吳金華雖然心髒搭橋手術很成功,可是最近幾個月來身體卻越來越差,醫生說他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聽到這裏,吳昱心裏滿是感觸,他自己才剛剛在歐洲創出名堂,還沒能讓家人過上好日子,爺爺就要離去了。


    不過人生就是這樣,夠時間了,誰也沒有辦法阻擋。


    吳昱除了有些失落之外,也想用更多的時間,陪以往一直沒有怎麽交流過的爺爺聊天,好盡一下自己這個孫子的職責。


    ……


    在家裏呆了兩天,把時差調過來,吳昱也覺得是時候出去走走。半年多沒有回廣州,他覺得這座從小長大的城市,似乎已經有了很多改變。


    他在年初冬歇期假期的時候,就從以前的隊友那裏聽說到廣州恒大奪得亞冠冠軍那一天的盛況,他很遺憾自己沒辦法參與。雖然他是富力青年隊的球員,可同城的兩支球隊在曆史淵源上並沒有什麽交匯,談不上國民隊與馬裏迪莫那樣的百年同城死敵,所以如果當初他在廣州的話,也會跟著全城的紅色海洋一起大肆慶祝。


    雖然沒能夠參與到這一盛景,可是自己幫助馬裏迪莫奪得數十年來的第一個冠軍,還是能夠切身體會到奪冠的激動,甚至可以說絲毫不比恒大球員奪得亞冠差。


    而他此時也並不知道,一個多月前他在葡萄牙聯賽杯上的奪冠,在廣州引起了多大的轟動,乃至現在也沒能夠平複。


    吳昱第一個想去的地方,就是在越秀區以前兼職打工的kfc,不知道那名視錢財如生命,鬼精靈一般的同事錢小安還在不在那裏工作。想回以前與錢小安一起上班偷懶,躲過禿頭經理的巡查的情景,他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確定行程之後,吳昱帶些零錢便出門了。他家離那家kfc是兩個地鐵站的路程,吳昱並沒有車牌,也沒有車,隻能是坐地鐵前往。不過他自己倒是很樂意坐地鐵,感覺那樣自己猜更加真實。


    雖然還未入夏,可5月份的廣州,天氣也頗為炎熱了,人們在街上紛紛躲避著太陽行走,步履匆匆,汗水習習……


    吳昱卻是漫步在廣州的街頭,並不急於趕路,似乎廣州的陽光也沒有了以往的狠毒。


    不過他的散步,卻引來路人的駐足圍觀,幾乎每一個路人,都對他行著注目禮,回頭率相當高。


    吳昱對這一情景卻頗為奇怪,自己雖然在葡萄牙闖出一些名堂,可也不至於在廣州也有這麽大的知名度吧?連路邊擺攤的阿姨也看過來,似乎真的認識自己一樣。


    還好這些人隻是對吳昱行注目禮,並沒有上前找他簽名或者合照,否則吳昱可能到晚上,還沒能去到kfc。


    進入地鐵站以後,吳昱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給大部分路人行注目禮,連賣小吃的小販也認得自己。


    在廣州地鐵站裏麵,到處都是耐克為自己和高偉拍攝製作的大幅海報,在月台中的電視屏幕上,也不時播放著自己在葡超的一些比賽畫麵。


    自己的樣貌與身影如此高頻率地出現在人流量最多的地鐵站,別人想要不認識都難。難怪王佩君說兩人此時已經是大名人了,吳昱當時還覺得她是在開玩笑。不過現在看來,這的確是事實。


    剛上地鐵站穩,吳昱便感覺到周圍異樣的目光,他向身後瞄了一眼,原來自己背靠著的車廂,就貼著耐克的海報,自己剛好站在海報上的自己的旁邊。吳昱本尊就出現在他們麵前,難怪每個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媽媽,那是吳昱!”一名7、8歲的小孩指著吳昱,驚喜地說。


    在他旁邊,一名三十多歲的婦女拉了一下小孩,隨即有些尷尬地向吳昱說:“回來啦。”


    “是啊,放假了。”吳昱也隻能硬著頭皮回應。因為如果是自己跟海報上的不是同一個人,誰會相信啊?


    吳昱這話一出,就相當於承認了他是本尊,車廂上本來還有些拘謹的人,此時紛紛過來要求與吳昱合照,還有一些向吳昱要簽名。


    吳昱被他們突如其來的行動嚇了一跳,不過在葡萄牙的時候他就沒少被球迷拉住合影、簽名,所以都還可以自如應付。


    兩個站的時間很快就過了,吳昱與那名小孩道別之後,便出出了車廂。


    在他離開之後,車廂裏麵的人仍然依依不舍地望著他的背影,紛紛低頭玩弄手機,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要把與吳昱合照的照片曬到微博、微信等朋友圈上。


    越秀區的一家kfc餐廳內,一名身材頗為嬌小的女服務員站在櫃台前,為各種各樣的顧客點餐,她便是以往與吳昱同事過的錢小安。


    “先生,請問你需要什麽呢?”錢小安有禮貌地問道。


    “我要一張到葡萄牙的機票。”在他身前,一名戴著鴨舌帽的男子,聲音有些低沉地說。


    “什麽?”錢小安有些疑惑,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便抬起頭來,望向那名顧客。


    不過當她看到鴨舌帽下麵的臉孔的時候,卻是驚喜地喊了出來:“小昱,是你!”


    吳昱也露出微笑,剛才他說的去葡萄牙的機票,正是自己在去年準備去馬裏迪莫試訓的時候,向錢小安問過的事情。


    錢小安這一失禮的呼喊,馬上讓周圍的顧客投來奇怪的目光,她自知失禮,隻能捂住嘴,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幸好現在並不是高峰期,錢小安倒是讓可以讓一名同事頂替自己的工作,跑到一邊去偷懶與吳昱說話。在吳昱成名之後,她以為他不會記得自己了,沒想到吳昱還是這麽平易近人,與她開玩笑,倒是讓她覺得相當精細。


    “錢小安!你又偷懶了!?”一把嚴肅的中年男子聲音從身後傳來。


    吳昱和錢小安聽到這個聲音,都是皺著眉頭地轉過頭來,剛才嗬斥錢小安的,正是吳昱曾經的禿頭經理。


    “經理,小昱回來了,我跟他聊了兩句而已,現在馬上回去工作。”錢小安連忙賠笑著說道。


    吳昱隻能微微一笑。


    禿頭經理看見吳昱,倒是微微一愣,臉上卻依然是一副殺人的麵孔,揮手讓錢小安回去工作。


    “吳昱,你回來啦,跟我來一下好嗎?”禿頭經理努力地用平和地語氣跟他說,隨後便轉身向員工休息室走去。


    吳昱疑惑地跟了上去。


    剛進員工休息室,禿頭經理便掩上門,從自己的儲物櫃裏麵拿出一件秋衣,臉上冷漠的神色立即變成熱情的笑容,向著吳昱說:“小昱,我兒子是你球迷,幫我簽個名吧!”


    吳昱看著以前向殺人王的禿頭經理諂媚的笑容,後腦勺一陣發麻……


    此後的幾天內,吳昱和高偉總算感受到自己兩人在廣州的知名度了,無論是和家人喝早茶亦或是隨便在路上走著,抬頭幾乎都能看到兩人的海報,另外還有數十雙眼睛注視著,數不過來的人要求合影簽名。


    幾天之後,兩人的笑容都已經僵硬了,躲在家裏幾乎不敢出門,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人怕出名豬怕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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