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聖壇,中央祭壇上,由於九黎鏡破碎,地獄魔龍破封而出引發的動亂還在持續中。


    空中時而傳來巨大的轟鳴聲,氣浪翻湧間,四周林木拔地而起,卻是五聖者與魔龍激烈的爭鬥所致。


    這條來自地獄,不知被封印了多少年的魔龍,擺動間,黑炎鋪天蓋地的湧出,一些逃離較慢的巫人們觸碰到,發出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化為一堆焦炭。


    那魔龍的身軀更是堅硬無比,道道光華擊打,也未有太大的效果,反而激發其凶性,連連揮舞暗紅的巨大龍爪。


    由於長時間被封印在九黎鏡中,使得其實力受損,如今雖然逃離升天,卻還處在虛弱期,在五大聖者的聯手下,也是有些狼狽。


    遠處空中,一團龐大陰雲正朝著這邊緩緩移動,狄漠的秘法已到了關鍵時刻。


    天壽聖者皺眉,望了望天空,他能隱約感受到那陰雲中蘊含的壓力是何等之大,當即大喝道:“五靈合擊,不能讓他得逞!”


    隻見五聖者背後的真靈同時睜開靈眸,五人幾乎分別同時喊道:“冰天,黃風,勾離,七玄,幻魔,鎮!”。


    各自真靈形體突然凝聚成型,空間似乎承受不住,震顫不已,魔龍在五聖合力一擊下,龍鱗片片掉落,暗紅龍血灑落,化為漫天血雨。


    但它墜落之間,硬是穩住了龐大的身形,拚死保護其上坐著的狄漠。


    狄漠仍舊雙目緊閉,嘴角的一抹血跡,說明了方才一擊的強大,同時也波及到了他。


    一道土黃色的光芒落在妙舞跟前,黃衣女子出現,竟是體巫一脈的族老皎禾。


    她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妙舞,袖袍揮動間,一股厚重的大地氣息透出,那圍攻三大祭司的五名靈巫族人被震得連連後退。


    皎禾淡淡道:“你們不是靈巫一脈的吧。”


    五人一聽這話,麵露驚慌,怪叫一聲,再次出手,卻是有些類似於五聖對付魔龍的合擊之術,隻是他們施展的這術法萬分詭異,五道黑芒連接,煞氣騰騰,每人手持一條漆黑鎖鏈,嘩啦啦作響,讓人聽了心寒,同時朝著皎禾而去,想要將其鎖住。


    皎禾冷哼一聲:“邪門歪道而已。”


    腳輕輕一跺,大地震動,破空而來的黑鏈也為之一頓,皎禾手指隔空如反彈琵琶作響,那黑鏈竟然齊齊倒轉向主人,嚇得五人,連連掐指念訣,黑鏈才化為黑芒隱沒而去。


    皎禾又是一掌朝著五人拍去,隻見掌中黃光聚攏形成厚厚的土牆壓下,五人站立的地方,轟隆一聲巨響,塵土飛揚,隻留下巨大的掌印。


    一旁,倉促間避過的五人,不僅背後冷汗直流,心中有了懼意,緩緩後退。


    “小舞,你怎麽樣了,快跟我去萬靈殿避一避。”陀汨焦急的趕來,深深看了一眼被皎禾逼退的五人,便要拉著小舞快步離去。


    隻見四麵升起土牆,將其圍住,一股大力在妙舞周圍形成一淡黃色的屏障,妙舞疑惑的看向出手的皎禾。


    “皎禾族老,你這是何意?難道想趁亂挾持聖女?”陀汨做怒道。


    “我很好奇,你跟他們是怎麽混到靈巫一脈來的?”皎禾看著那怒不可遏的陀汨長老,不急不躁道。


    “哼,不愧是後土部族老,果然心思敏捷。”陀汨見被皎禾一語拆穿,所幸不在狡辯。


    “聽聞體巫一脈,僅有三人擁有那傳說中強大的祖巫血脈,你皎禾就是其中之一,今日我就向你討教一二,看看是否真有那麽厲害。”陀汨森然笑道。


    “陀汨爺爺,你?”妙舞也驚道,這平日裏看起來無比和善的陀汨長老,竟然有如此麵目。


    陀汨身上黑霧盤旋,上下反複不定,最後散開,居然走出一個形銷骨立的黑衣老者,倒是與狄漠那副病態有幾分相似,似乎是修煉某種秘法所致。


    其臉上一道長長的傷疤,從額頭一直到鼻尖,更顯可怖。


    偏殿上,另外兩名體巫族老在護著族人撤退時,不經意看到了剛出現的黑衣老者,大驚道:“怎麽可能,他還沒死?”


    相互震驚的對視了一眼,當即又大聲提醒道:“皎禾族老當心,他是黑巫一脈的地皇尊者!”


    皎禾一聽,雖然不怕,但麵上也是凝重了幾分,當年發生在暗淵那場關乎族群存亡的戰役至今巫族中的老人們記憶猶新。


    當年由於怕敵人聲東擊西,偷襲大本營,需要一位實力強大的族老坐鎮部族,以防不測,因此她未能前去暗淵參於大戰。


    但後來也聽說就是這黑巫一脈地皇使者,硬是讓三位體巫族老奈何不得,族中損失慘重,最後狄邢親自出手,才將其斬殺在神兵下。


    現在看來,他卻是從狄邢手中逃出生天,可見其手段確實不小。


    “老夫曲冥。”黑衣老者嘿嘿一笑,自報其名,五指彎曲,向著皎禾一抓,陰風呼嘯,刮得人臉上生疼,迅疾無比,卻是一招“幽冥爪”使出。


    “當年僥幸逃脫的餘孽,現又出來作亂,黑巫一脈,當真本性不改,今日定要你在劫難逃!”皎禾也身形一震,霹靂聲響起,體型拔高幾分。


    身為體巫一脈,她的體能自然強大無比,不閃不避,看似嬌柔的一掌輕飄飄的拍出,卻有山嶽之力。


    曲冥的“幽冥爪”直接被這股大力擊散,餘勢不減的朝著曲冥而去。


    不愧是體巫,曲冥暗道一聲,在那勁力擊中瞬間,身形一個模糊,化為了十道殘影,朝著皎禾撲去,速度之快,比起百足聖者的“百影遁”有過之而無不及。


    “移山”皎禾一聲大喝,“轟隆隆”仿佛群山被其拔地移來,這一片區域,一股重力壓迫下,大地裂開一道巨縫延生出去,那殘影速度當即變得緩慢起來,最後九道殘影潰散,隻剩下臉色陰沉的曲冥。


    隻見其口中吐出一抹綠光,隱沒虛空,嘴裏念動口訣,被皎禾移山之術籠罩的區域,竟然重力開始消退。


    皎禾也是眉頭一皺。


    一滴透明水珠從虛空中落下,泛起一片透明的漣漪,幾跟落地的樹枝被這漣漪波及,腐蝕得連渣都沒剩下。


    皎禾心中頓生警覺,袖中一張鋪滿灰塵的書卷飄出,迎向那水珠泛起的漣漪。


    兩兩接觸,這書卷上黃光閃爍,一經展開,浩浩蕩蕩氣息撲來,整個五聖壇為之一震,地底深處的生機更是朝著其匯聚,將其包裹,如同玄黃,那水珠也被其瞬間吸收了。


    “我這水遁之術乃是《萬蠱九泉秘法》中的厲害神通,竟然被輕易破去,那泛黃的書卷到底是何物?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曲冥驚疑間,皎禾也動了真怒,手裏打出道道法印,那書卷立刻黃光大盛,其上玄奧的字符顯現,一個個從卷內飄出,當空形成一琉璃法陣,與大地間玄黃之氣配合,似要將曲冥封印。


    壓力大增下,曲冥也顧不得許多,一麵黑色小旗祭出。


    其內有萬千陰魂,發出不甘的嗚嗚聲,一時間鬼哭狼嚎,讓人毛骨悚然。


    一股怨氣衝天而起,將那琉璃法陣散發的霞光玷汙。


    其後,他又朝著地上一搖,陣陣黑光湧動,與玄黃之氣僵持不下。


    那黑旗上刻畫的無數鬼臉,從旗內飛出,蠕動,最後化為一頭青麵獠牙的怪物。


    曲冥指了指怪物那張開的巨口,其內紅光閃爍,陰魂遊蕩,對著皎禾挑釁道:“有本事就來!”


    其一腳跨入,消失不見,皎禾猶豫片刻,也是藝高人膽大,黃色書卷一收,攜帶著玄黃之氣,追了進去。


    那怪物當即將嘴一閉,便化為陣陣青煙,兩人不知去了哪裏。


    先前因兩人鬥法而被迫退開的五人,也再次向妙舞而去,隻是被皎禾所布的土黃色屏障所阻,一時半會兒,破開不得,不由恨得咬牙切齒。


    整個天空漸漸陰暗下來,狄漠身下的魔龍已經奄奄一息,那團陰雲也離他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到其頭頂。


    虛空震顫,五聖又是驚天一擊轟出,這次若無意外,魔龍與狄漠不死也要重傷。


    可就在這時,狄漠眉心,一道詭異符文浮現,閃爍著化生出一看不清麵容的巨大虛影,龐大的氣息流露,與五聖的神通碰撞在一起。


    並沒有想象中的驚天巨響聲傳出,隻是隱約間一道漆黑的空間裂縫蔓延而出,那虛影也消散不見。


    狄漠身體一顫,原本便有些蒼白的臉上,血色褪盡,隻有微動的小嘴,證明其還活著。


    這一道符咒乃是其父為其保命所留,他未料到五聖如此厲害,魔龍竟然不能阻擋,此時為了秘法成功施展,不得不提前動用了。


    五聖者也是一驚,那陰雲最終還是來到五聖壇上方。陰雲內,血腥味彌漫,遠遠傳來,讓人作嘔,深處,一座黑白鼎爐沉浮,其內透出一股邪惡。


    狄漠突然睜開雙眼,眼中精光大放,身體顫抖著,朝著陰雲一拜,幽幽道:“七屍祭蠱,九幽啟明,黃泉引路,同歸忘川。降靈!”


    此刻,他已完成降靈前的所有準備。


    鼎爐黑白之光循環流轉,爐頂一開,虛空中一個巨大的黑洞緩緩成型,其內連接虛無之地,陰暗的氣息洶湧而出,瞬間淹沒天地。


    “是誰在呼喚吾?擾吾沉睡者,死!”來自九幽的意念降臨。


    狄漠身下的魔龍驚恐的看著虛無中傳來聲音的地方,露出痛苦與掙紮,其龐大的身軀瞬間枯萎,最後化為一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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