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騎掠千山,歸心似箭,疊雲後移,日逐快馬往回頭崖而去。


    江湖背著拓天劍心想爺爺終於可以重見天日了,他仿佛看到爺爺抬頭見到陽光時的那幕情景,不由得笑了起來。


    “嚕嚕,在快點,等下爺爺肯定會很高興的”他催促的急速趕往回頭崖。


    一幕烏雲遮天蔽日,一縷涼風席卷殘葉。江湖在崖邊下了馬,數日的奔波勞累江湖絲毫沒有疲憊之意,他站在崖上對著遠山淺淺一笑。


    “不知道爺爺等下看見了會是何種表情”,他心想著啪啪嚕嚕頭說道“嚕嚕,在這裏等我和爺爺”


    說罷他背著劍飛向崖洞。


    “爺爺,看,我把拓天劍取回來了,我這就幫你把地獄無常鏈斬斷”江湖激動的往洞內跑去。


    此時他忘了隻要有風吹草動爺爺都會大聲嚷叫,今天似乎安靜得出奇,連他跑動的腳步都是那麽清晰。


    隻見老人於黑的上臂連著鐵鏈被他身體拉得筆直,枯瘦的身體向前傾斜欲倒,蓬縞的白發遮住臉龐安靜的垂下。


    他低頭不語,仿佛沉浸在夢裏。


    江湖突然感覺不對勁,急忙跑上去“爺爺,爺爺,你怎麽了”


    江湖掀開枯萎的發絲,隻見爺爺深陷的血眼幽怨的看著他,疄峋的柴骨幹癟黑紫。


    “爺爺,爺爺……”江湖捂著他的頭急切的喊道。


    聲音在大也無人回答,唯有回音給他徒增淒涼。


    他看著爺爺那雙幽怨深陷的雙眼,那是他臨死前對江湖的哀求,他多麽希望死之前有個叫孫兒的人送他一程。


    他的一生在洞裏渡過,無依無靠,靠舔岩石上的水吞飛禽之物而活,就連死也是**裸的死在鐵鏈上。


    曾經的輝煌對於風燭殘年的他來說已毫無意義,唯有江湖在他最後的歲月裏給了他家的感覺,那是難得的幸福,可惜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其實死,對於他來說是種最好的解脫,但他卻有了絲絲不舍,因為他剛做了爺爺。


    “爺爺,孩兒不孝,嗚嗚……為什麽不等我回來,為什麽都要離我而去,難道我就隻能一個人過嗎?”江湖對著洞天嘶裂起來。


    他抱著幹瘦的爺爺迷茫起來。雖然曾經他恨他,畏懼他,但孤獨的人在孤獨的歲月裏總會相偎相憐。


    或許,他注定孤獨一世,或許,他終究無依無靠。


    那嗒嗒的馬蹄帶走了最後一片落葉,爺爺幽怨的看著空寂的洞穴眼睛始終無法合上。他要的不再是自由,要的不再是天下第一,他要的是在最後的日子裏江湖好好的陪他一程。


    他輕輕的撫合爺爺的眼睛,他抱老人徹夜未眠。


    夜安靜祥和,隱約的風唳送走最後的夕陽。


    江湖忽然輪起拓天劍在石洞內狂砍起來。


    “地獄無常鏈,地獄無常鏈……我劈劈”他瘋了,鐵鏈被斬成一截一截。


    或許唯有不斷的運動才會忘記短暫的痛苦,或許他是真瘋了想發泄多年的怨恨。


    “如果我不去爺爺就不會死,孩兒就連最後一眼都沒看到您,爺爺……”他越砍越快。


    “叮當叮當……”石壁被削得錯骨疄峋。


    忽然,他感覺渾身發痛,靜脈開始逆轉,他突然想起爺爺曾說過假如有強大真氣注入體內會壓製噬魂真氣,經脈會發生逆轉,江湖會短暫的失去武功。


    他咬咬牙,奮力的對著石麵刨了起來。因為爺爺說過他喜歡這個洞。


    麵部上的肌肉膨脹跳躍,身體靜脈如同有虯龍般爆走,他大汗淋淋的在刨石。


    “啊”他的瞳孔瞬間變大,身體如有邪物要噴出,痛苦的麵目痙攣收縮。


    “叮,叮……”速度明顯變慢,大汗淋淋的他心髒急速跳動。


    他扔下劍坐在了爺爺的旁邊,這一晚一副石棺材被活脫脫的削了出來。


    喘著大氣,他吃力的抱著爺爺輕輕的將他放了進去,那一眼,一輩子。


    跪下的那刻他看見了拓天劍,這把刺眼之物奪人離散。


    江湖使出全身力氣將它往洞壁一啪“砰”劍全部插入壁縫。


    他眼睛發黑脹裂難忍,他不知道他該何去何從,幾年過後又回到原點,終究是一個人過。


    真正在他記憶裏給予溫暖的還是這位老人。


    江湖的心比石洞還空,他失魂落魄的搖擺在洞口。


    “從小我就沒爹沒娘,就連一個親人也沒有,原來我本就不該來這世界哈哈……”他的自言自語的嘲笑起來。


    脹痛的雙眼是他暫時難以睜開,腳一滑,昏昏沉沉的感覺自己飄飄欲仙。


    “啊!你跌到山崖去了怎麽現在還活著呀”穆茹雪突然打斷江湖的回憶不相信的說道。


    隻見江湖呆滯的看著前方,臉上現出一絲絲昨日的傷感。


    “是她!她救了我”江湖身體微微顫抖。


    “她?她是誰呀?”穆茹雪看樣子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月……詩……嫣”江湖一字一字的說道。


    青嵐紫霧掩晨曦,玉瓊池暖鉛芳華。霓裳舞步對月憐,一曲“深宮”驚鳥心。


    她冰肌玉骨,柳眉翠黛,卻蹙眉長歎幽宮深鎖。


    她麵如西施,貌似貂蟬,一彎深眸冰冷傾城,為何她卻孤影自憐,眉頭莫展。


    翼已折,枝已斷,梨花落盡春已散!何事堪憂?隻道鐵壁宮牆牆如山,九天鳳凰難過關。


    她褪下鳳冠霞衣,解開散紗煙雨裙靜靜的泡在溫潭裏。


    溫潭輕煙嫋嫋,氤氳飄飄。周有奇花怪草,芍藥蘭菊。


    崖下常年如春,溫煦暖人。


    她抬起修長的玉腿搭在泉沿,靠著頭在泉邊閉著雙眼輕輕歎息,上隆起伏的玉峰滿泉春水遮不住,兩朵梅花出牆來。


    “呼呼……”聲音越來越近。


    她懶得睜眼去看,因為她隻是隻囚鳥,外界之事已與她無關。


    突然身音近在咫尺。“啪”的一聲,一物體猛的砸在她旁邊,濺起水花飛射。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物體還是嚇了一跳,飛濺的水花打痛她臉頰,她摸摸臉馬上拿著濕衣服放在胸口擋住。


    水圈漸漸收攏,一身著粗布衣的人慢慢浮在泉水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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