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存浩氣,鬼神哀鴻野。青山埋忠骨,與山共齊天。


    泰山腳下,硝煙剛剛退卻,隻見枯枝敗葉狼藉不堪,零星的篝火熏熏欲滅,到處彌漫著陰森的寒氣。


    秋來失神的看著血流滿麵的緣滅,絕望從心而出,同出同為,曾經隱世,雖無金碧輝煌的住宅,雖無恭維好語的奉承,但那種安逸,那種淡泊是世間少有的寧靜。


    若江湖不去靈山,他們還會在那荒山靜林裏遲遲的等待,等待屬於拓天門的傳人。哪怕當他們骨枯肉腐,他們也會盡忠盡責,隻為拓天門的崛起。


    可是,一入世事,天地瞬轉,淡泊已蕩然無存,寧靜隻能置於心間。


    濁淚從他眼眶流了出來,在蒼老的褶皺的麵部上幹涸,拓天門該何去何從?如今的江湖也已不醒人世,他心中的意念瞬間破滅,一個人的存在,都是為一意念而支撐,現如今,他的支撐點又在哪裏?


    星空綢繆,猿哀鳥啼,他的身體瞬間枯萎,他悲泣的說道:“我愧對拓天門,愧對先人之托”


    他兩眼無神的呆坐在緣滅和江湖的中間,天涼,他的心更涼。


    隻見從石壁閃出的那老者在江湖鼻孔下觸了一下,他驚訝道:“這人還有微弱的呼吸,趕緊給他輸氣”


    那老者一說,秋來仿佛從黑暗中尋到一絲光明,他用髒亂的衣袖抹去臉上的淚水,趕忙爬在江湖旁邊把了下脈。


    隻見他臉上露出點安慰的表情,他趕忙扶起江湖就幫他強輸真氣。


    那老者見狀立馬阻止道:“你別急,他體內經脈虛弱不穩,若是強輸真氣給他,到時他體內經脈會暴走,當心走火入魔”


    秋來這才反應過來,他一時六神無主的說道:“那,那怎麽辦?”


    那老者把了下脈說道:“他體內有噬魂真氣,果然是受他真傳,你且稍等,待子時時刻,陽氣最弱之時你趕忙給他輸真氣續命,那時他體內陽氣至陰相融,他便有救”


    裴矩他們狼狽的從樹後走了過來,他關切的問道:“那他能撐到子時麽?”


    秋來愁眉苦臉的看著老人哀求道:“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了”


    老人蹲下身子說道:“你莫急,別人我或許不會管,但他我一定會救”


    秋來作揖說道:“真是多謝恩公了”


    老人笑道:“無需謝我,他乃雲流之後,老夫與他有淵源,哎,還是先救人要緊”


    隨後他看著蘭陵跟小遠,難為情的說道:“他剛受那人的火掌,體內的真氣已經爆裂,要不是他體內有噬魂真氣將其溶化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但是畢竟真氣旺盛,所以還得請兩位姑娘幫幫忙”


    蘭陵和善的笑道:“前輩有什麽話盡管說,能幫的我們盡量幫忙”


    那老者遲疑了下說道:“陽氣至剛至烈,得需要陰氣來溶解,所以……”


    裴矩一聽,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他委婉的說道:“此事萬萬不可,我侄女早已有心儀之人,要是傳了出去我侄女今後還怎麽做人?你,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裴矩感覺這話不足以使他們放棄這種想法,立馬又說道:“泰山腰上有個神醫,我們把他背到他那裏去,絕對有救”


    那老者說道:“他身虛體弱,哪裏經得起折騰,現在人命關天,又不是要你家侄女他們以身相許,隻要他們倆……”


    裴矩堅決的說道:“胡鬧,不可,萬萬不可”


    秋來突然跪在裴矩前麵哀求道:“裴長老,我們與你也算有交情的,你今天一定要救救我家少主的性命,你們的大恩大德,我秋來日後絕對會報答,救救我家少主吧”


    裴矩退後幾步說道:“此事非同兒戲,豈能因你家少主而誤我家侄女的清白,甭說了,老夫絕對不會答應”


    裴矩瞟了拓拔熙他們一眼,馬上說道:“拓拔公子向來俠義為先,你們可以救江少俠啊”


    赫連夢臉刷的一紅趕忙說道:“裴伯伯,我都是有夫之婦了,你怎麽可以推到我身上來呢?”


    拓拔熙沉思片刻想道:若是救了他江湖的性命,日後他就是拓天門的恩人,那江湖絕對會聽他的。


    還沒等他開口那老者憤怒道:“又不是要她與這人媾染,隻是借你家侄女身氣化解他體內的陽氣,這也不是有悖常理,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這拓拔公子之妻已受陽氣入體,自然沒你家侄女陰之重啊”


    秋來啜泣的看著蘭陵,隻見他接二連三的磕頭,蒼老的額頭早已頭破血流,枯稿的白發淩亂的散在髒亂的肩膀上,他想:若他們當真不答應,那他就隻有硬來了,為了少主,為了拓天門,遺臭萬年那有何妨?


    蘭陵見秋來確實忠心,他們一心隻為江湖著想,她遲疑片刻紅著臉走了上來說道:“他能有你這樣的忠臣已是死而無憾了,前輩你請起,你說要我怎麽做?”


    秋來一聽頓時哭笑道:“姑娘心如菩薩,日後你就是我拓天門的大恩人,若有什麽事隻管開口,秋來絕不會有半句推辭”


    裴矩急得剁腳,他說道:“蘭陵啊!這使不得啊!要是讓你爹知道了,我全家的性命不保啊!”


    蘭陵笑道:“裴伯伯,沒事的,有什麽事蘭陵自己獨自承擔”


    裴矩還是攔道:“這事讓小遠一個人就可以了,蘭陵,俗話說:餓死事小,失貞事大,自古一與之齊,終身不改,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那老者笑道:“隻需她們解衣猝火,況有一衣之隔,何為失貞?救人而不顧倫理之約,此種大義可比荊柯之人,你又何須顧忌那麽多”


    蘭陵紅著臉看著江湖,她既猶豫又想救他,猶豫片刻,她對著裴矩說道:“裴伯伯,你們都暫避片刻,前輩,可否將他扶到崖壁灌木中去”


    “好,好好,謝謝姑娘了”秋來立馬將江湖抱到崖壁的鬆柏林中,此處苔青草勝,適合休息……


    老人見裴矩急得如坐針氈,立馬說道:“裴長老,你勿太擔心,隻是相依片刻”


    裴矩黑著臉說道:“什麽叫片刻?要到子時?還有什麽解衣猝火,你一把年紀了想出如此卑鄙的方法來救人,老夫真是聞所未聞,若是有三長兩短,我,我跟你們拚了”


    拓拔熙笑道:“我見江少俠一表人才,其實蘭陵姑娘與他也是絕配呀!”


    裴矩氣得一個人嘀咕打轉,頭時刻往崖壁看去,生怕江湖突然醒來做出後悔莫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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