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悵然若失,他搖著頭說道:“我們都一把年紀了經不起外麵的折騰了,姑娘,我們兩人已別無所求,這個孩子請你好好照顧,假如,假如他成年後我們還在世上,你可否帶他過來讓我們兩老口子看一眼”


    穆茹雪紅著眼睛說道:“老人家,孩子會記得你們的,烏鴉反哺,羔羊跪乳,你們的心血他不會忘的”


    四周闌寂,穆茹雪抱著孩子一步三回頭,忽然老人抽噎的喊道:“姑娘,這孩子晚上喜歡有人抱著睡他才不會哭,你們記得要抱著他睡”


    非親非骨況且至此,何況世間那麽多的血脈相連的親人呢?慈母針線縫織的不是遊子之衣,是一份無法衡量的愛,人間,可憐天下父母心呐!


    月已掛枝頭,山峰外的暈紅泛著血色的瞳孔看著山巒大地,隻見兩老人在懸崖邊相互攙扶的看著穆茹雪消失在雲幕裏……


    “哇~”孩子哭了,大地醒了,一幕哀雲,一碗濁淚,山不寂人寂,從此,雲幕崖陰沉了!


    穆茹雪紅著眼睛走了出來,各掌門正生了堆篝火摘了些野果之物在充饑,她沉默的站在空地上哭道:“這個孩子,以後也是個錯誤”


    他們疑惑的看著穆茹雪說道:“穆姑娘,怎麽啦”


    穆茹雪仔細的看著這孩子,隻見孩子粉嫩的臉白裏透紅,雖出在山野,卻生於繈褓從未受饑腸之苦,兩炯眼正甜甜的看著穆茹雪,她哭著說道:“孩子呀孩子,為你牽心的不是你爹娘,而是收養你的老人,你長大後一定要回來看他們”


    左掌門走了過來看著孩子笑道:“好可愛的小家夥,穆姑娘,這孩子他父親到底是誰呀”。


    “這個我一時也說不清,等下在路上跟你們解釋吧”穆茹雪抱著孩子說道。


    葛掌門見穆茹雪如此傷心也不便多問,他站起來說道:“穆姑娘,現在我們是星馳晝夜的趕路還是?”


    穆茹雪從悲傷中醒過來,她擦擦眼淚說道:“你們身體撐得住麽?”


    “嚴刑拷打都挺過來了還有什麽事我們撐不住,況且我們剛填飽肚子,正好活動下筋骨呢”左掌門笑道。


    “嗯,我們去找這孩子的父親吧,唉!”穆茹雪歎道。


    夜色迷茫,迷茫的不僅是寂寥的夜色,還有整個武林,他們帶著孩子一路狂奔,在鎮上添了幾匹馬後行駛的速度如戰車般卷起黃沙四起,直奔魯境。


    卻說謝蕭他們沮喪的往回趕,隻見魯莽抱怨道:“這叫什麽事啊!就在泰山走了一趟”


    “唉,可以脫身就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抱怨,都那個姓江的小子早就算計好了,不過他那個假好人做得穿幫了”呂化岩說道。


    隻見他們一個個麵色鐵青,顯然心裏極為不滿,各自帶著財富夢而來結果卻無功而返,還險些喪命,一時間他們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推給了江湖,唯有謝蕭呈現出以往從未有過的冷靜,他心裏一直在琢磨:為什麽泰山之巔遇雪不化?難道地下有極其剛陽之物存在?那會是什麽?佛金?金乃無形之韌,克寒之物?


    山轉千峰繞,水流鄉野澤,幾日漫遊,隻見前方一峭山上禦北辰,兩側開拓九州,中間一彎河曲水襲上古之源頭徐徐的流入一城池中。


    眾人眺望而去,隻見一城落寞荒涼,亙古的插立在山中間,牆麵發黑生苔,瘡孔百出,而正門之上一模糊的銀灰字體刻有“武城”二字


    字跡蒼老,如經風霜的老人獨立於此靜靜的訴說著千年的往事,城色古舊,卻印載著曆史的沉痛。


    “武城縣?快到冀州了”謝蕭開口說道。


    “都走了幾天山路了,進城去瞧瞧?”呂化岩提議道。


    剛一入城,隻見城內人潮似海,熱鬧非凡,兩邊賣雜貨的人無不是扯著嗓門大聲吆喝,煙柳畫橋上的人則溜狗鬥鳥,煙台樓閣的騷客則在揮文濃墨,觀棋賞花,他們看著,走著,忽然一曲《離騷》一詩“雅頌”使得街上琴瑟調心,半步傷愁。


    行至一酒家門前,謝蕭聽住了,他作揖說道:“今日謝某做東,請各位酣暢一翻以洗昨日不快之心”


    大夥笑道:“每次都是謝長老破費,這怎麽好意思呢”


    說著他們正欲跨門而入,忽然隻見門口一白淨書生手拿紅帖走了過來恭敬的說道:“敢問幾位是從洛陽遠道而來的豪傑麽?”


    大夥麵麵相覷,莫非他們還有熟人?


    謝蕭捋著胡須謙虛的說道:“老夫的確是從洛陽而來,豪傑倒不是,請問你說?”


    那白淨書生笑道:“晚輩在此等候中原玄劍極其他武林俠士多日了,剛看各位龍行虎步,想必晚輩沒有眼拙看錯”


    “這就奇怪了,我們都是初來此地,非親非故的,你們怎麽會在這等候我們呢?”天安好奇道。


    那白淨書生笑道:“嗬嗬,是這樣的,我家主人仰慕中原俠士多年,一直無緣一見,遂每日派人在此守候,生怕有中原俠士途經此地而被我們怠慢而後悔終生,今天一見各位雄風闊姿,果然不同凡響”


    他們被這一吹,個個將胸膛高高的昂了起來,隻見魯莽笑道:“既然你家主人如此客氣,那何不請我們去你家府上呢”


    大夥剛想說魯莽真是不知道委婉點說,卻不想那書生立馬笑道:“晚輩早有此意,隻是怕各位俠士嫌棄寒舍簡陋遂不屑於足履寒舍”


    “哪裏哪裏!你們主人如此高抬我們,我們真是受之有愧啊,小兄弟文質彬彬,周禮備至,想必你們主人也是位高雅之人,老夫倒真想去一睹風采,所以還請小兄弟引下路”謝蕭客氣的說道。


    “請隨我來”那書生客氣的帶著他們繞過人群走過漫水廊橋,在一深巷處停了下來,隻見此巷幽深安靜,前麵一巨大岑天古樹,樹前一豪門宅院,院門大開,而台階上幾案牘文書散發著典雅墨香。


    忽然,一琴音傳了傳來,琴瑟輕緩,如春風暖人,時而柔滑時而熱盈,不知不覺,如身在百花從中,一股九月花香縈繞開來,靜靜的,靜靜的他們的神早已走出身體,飛到了九霄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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