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醫院的時候,老太太已經徹底清醒過來,醫生從她嘴裏要到了家人的電話後,通知家屬馬上趕到醫院,隨後就將老太太送去骨傷科進行接骨。


    老太太的手臂沒有出現粉碎性骨折,所以處理起來並不麻煩。覃雨馨用信用卡刷了一萬塊錢預授權算做押金,然後就和田擇他們在急救室的辦公室裏坐等事情的後續發展。


    一個多小時時間,就有護士來通知他們老太太已經送回了病房,而且家屬也已經到了。不過看她有些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樣子,田擇和覃雨馨童彤無奈對望了一眼,看來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與覃雨馨和童彤的憂心忡忡相比,田擇卻非常的輕鬆。他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出了一段視頻交給覃雨馨,覃雨馨看完之後也長出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家夥在給人治病的時候,居然還有閑工夫把事情所有的來龍去脈拍攝的如此清晰完整,甚至連老太太摔倒的情景都一點不含糊。不過有了這個東西傍身,老太太和她的家人想訛詐他們的成功概率完全就等於零。


    覃雨馨對田擇會心一笑,然後讓童彤也看了下那段視頻,才將手機交換給田擇。田擇在覃雨馨耳邊悄悄的說了兩句,覃雨馨微微點頭,隨後對著有些緊張的小護士輕鬆的說,“嗬嗬,這位護士同誌,帶我們過去吧,今天我倒要好好見識一下啥叫狗咬呂洞賓。”


    護士有些奇怪為什麽剛才這個長的非常驚豔的高個美女還非常緊張,看了一下那個漂亮小男孩兒的手機之後就完全放鬆了下來。不過看來三個人完全沒有與她分享秘密的打算,隻得帶著三個人向門診後麵的病房樓走去。


    幾人到達病房之後,看到老太太的床前坐著一對中年夫婦,女人40多歲的樣子,身體有點胖,臉上的狀比較重,但依然掩蓋不住眼角和額頭已經出現的皺紋,嘴唇薄薄的,給人一種尖酸刻薄的感覺;那個男人的頭發很稀疏,是一個標準的地中海發型,一臉的威嚴,一看就知道是個當官的。按田擇的估計,可能這位的官階還不會很小,至少在磊州屬於比較高的階層,隻看他能夠很輕鬆的給老太太安排這樣一個條件非常好的單人病房就知道了。


    老太太半躺在病床上,左小臂已經打上了夾板石膏,右手則掛著吊瓶,臉色已經紅潤了許多,看老太太的眉眼間和中年男子多少有些相像,看來是中年男子的母親。


    看到田擇三人走了進來,老太太的臉上微微顯得有些尷尬;中年男人板著一張死人臉,麵無表情的盯著田擇三人,絲毫沒有麵對母親救命恩人感恩戴德的表示;中年女人則直接站了起來,一臉高傲的來到覃雨馨麵前,說道,“還行,沒有逃跑,否則我們還要費一番手腳才能找到你們。說吧,這件事情你們準備怎麽處理?”


    覃雨馨已經知道了田擇擁有最後的護身大殺器,心裏非常輕鬆,聽到女人毫不客氣的問話,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這位女士,您這個問題我可有些聽不懂了,我們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隻是救了老太太而已,犯得上逃跑嗎?我們過來這裏,隻是為了看看老太太是否確實沒有事情了,現在看起來老太太似乎情況還不錯。反正我們也沒指望得到什麽回報,您犯得著擺臉色給我們看嗎?”然後她又一副奇怪的表情看向在場的醫生,“這位大夫,難道我小弟的救治方法有什麽問題?把老太太救壞了?”


    醫生聞言一臉尷尬,說實在的,他看了老太太的情況,即便他在場所能做的處置最多也不過如此,甚至他還不懂中醫,田擇做的那些針灸、穴位按壓等他還做不來,效果可能還不如田擇,對於覃雨馨的質問他無言以對。


    而女人則是聲音一滯,原本氣勢洶洶的態度,被覃雨馨這幅略顯懶散的答複弄的有些泄氣,似乎一拳頭砸上了棉花,好不難受。


    這是那個中年男人咳了兩聲,開口說道,“這位女同誌,你們這個態度可是要不得,你們的確救治了我母親,但是你們畢竟是肇事者,救人是應該的,看你們之前態度還算端正,但是現在你們難道想否認你們撞傷了我母親嗎?”


    “嗬嗬,有意思了啊!您親眼看見我們撞傷老太太了?看您也是有身份的人,說話之前可是要想清楚啊……您可是體製中人,別弄的跟市井無賴一樣讓人看不起。”覃雨馨一臉的不在乎,表情裏的嘲諷二字在場的人都看的明白。


    對於體製中人,她見過不少,跟著她母親的時候她連更大的官也見過,這個男人想用官威來壓自己,算是找錯了對象。


    “市井無賴”四個字讓中年男人的臉色瞬間變的鐵青,不過對於原本就做好撕破臉準備的覃雨馨來說,根本沒有在乎。


    她扭頭正容看向老太太,“這位奶奶,您這麽大年紀了,雖然您後來昏迷了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事情究竟是怎麽發生的,我想您應該還有印象吧?您可不要告訴我,您已經分不清是你撞了我妹妹的輪椅,還是我們的輪椅撞上了您。”


    覃雨馨的質問看來給了老太太不小的精神壓力,低下了頭呐呐的不言聲。不過那個女人終於緩過勁來,“你這個女孩子,看你年紀也不大,怎麽和老人說話呢?沒一點教養!你們把老太太撞了,居然還這麽囂張,不要以為你們做了急救,我們就要感謝你們!畢竟人都是你們弄傷的,老母親這樣的年紀骨折一下你們知道意味著什麽!”


    可能當著好多人的麵,這個女人也多少要給自己的那個官員老公長些臉麵,勉強沒有爆出粗口。看她說的義正言辭,覃雨馨卻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冷笑著說,“這位大姐,別跟我談什麽教養不教養,我們如果沒有教養早就袖手旁觀了,也就根本不會有現在這檔子事兒,真實情況怎麽回事兒,我們心裏有數,問心無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這樣吧,撞人不撞人的你我說了都不算,我看見了,你不承認,而你連看都沒看見,更沒資格說三到四,這裏除了我們,可能隻有老太太自己能說出真相,我隻想讓老太太自己說出來而已。好吧,老太太記不清了,去調監控錄像嘍,那個地方我至少看見了三個攝像頭,想來不至於全壞掉吧?這位很嚴肅的大叔,看你也像個有身份的人,想看看監控錄像自然沒問題嘍。”


    “這位小姑娘,你們怎麽能這樣呢?我們做人做事都要憑良心,你這樣質疑一個年紀可以做你奶奶的老太太,有些過分了吧?”中年男人看覃雨馨始終揪著老太太不放,一定要讓老太太開口,原本就拉的很長的臉,現在都已經有些發黑了。


    覃雨馨心裏有底,絲毫不慌,看著現在還在擺譜的中年男人,臉上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理直氣壯的說,“喲,這位大叔,有理不在聲音高低,更不在年齡大小,我在這裏隻是詢問除我們之外,唯一在現場的當事人,難道有什麽錯誤嗎?而且您憑什麽認為一定就是我們撞傷了老太太,如果是剛才您的母親大人親口告訴您的,那麽我告訴你,您尊敬的母親大人在說謊!而我們隻是作為另一方當事人,以及您母親救命恩人的身份,希望這位老太太能親口說出實情。”


    然後她又轉臉對著老太太,冷冷的看著這位已經令她失去了所有尊敬的老太太,“這位奶奶,如果您堅持您的說法,我們不會再做任何辯駁,報警吧!”


    看著自己的老母親在覃雨馨的質問下,頭低的更低,甚至正在打吊針的手都開始微微的顫抖,中年男人的火氣終於爆發了出來,“你……你們這是什麽態度?你們會為你們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覃雨馨卻不溫不火的攤了攤手,“我們這是實事求是的態度,您這算什麽?發脾氣可不代表你們更有理。好吧,現在談判破裂了,我們選擇報警!當然,你們也可以,那就讓法律來說話吧。”


    說完,她有意無意的搖了搖頭,用雖然很小但現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嘟囔著,“哎,本來對磊州印象挺好的……”讓在場的醫護人員都是一臉的尷尬和鬱悶。


    田擇在覃雨馨的身後,也低著頭微微搖了搖,雖然以前聽說過不少此類的事情,但當他真的以當事人的身份碰上,心中還是對於人性的複雜和難解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就在剛才覃雨馨提到了現場的攝像頭,他已經讓2號直接入侵市政公安的監控係統,提前將那幾個攝像頭在那個時間段的錄像資料采集了回來。畢竟眼前這家夥看起似乎有些權力,免得到時候弄個“攝像頭維修”之類的滑稽理由出來,雖然自己偷來的這些錄像資料也同樣無法作為證據,不過卻能在必要的時候把刪除的資料恢複回去,把“攝像頭維修”這個理由挖成一個大坑,讓這個作偽證妨礙司法公正的家夥好好的吃上一塹。


    此時,雙方事實上已經徹底談崩了。出乎對方和在場醫生護士的意料,覃雨馨三人的態度極端強硬,毫無妥協的意思。原本他們以為三個在本地毫無根基的外來旅行者,肯定因為不願惹麻煩,最終不得不選擇和解,做些經濟賠償了事。沒想到這三個看起來長的漂漂亮亮的家夥,居然是三個愣頭青,敢在地頭蛇的地麵上叫囂著報警上法庭。不過此時他們也已經騎虎難下,被三個傻乎乎的小孩子逼到了牆角,隻得同意司法介入。


    看著三人走出病房時嘴角泛起的冷笑,中年男人心裏很沒來由的有些發涼。其實,以他的社會經驗,何嚐看不出自己母親在自己媳婦的誘導下,說的不少東西有些不盡不實,但是他自問算一個孝子,無法質疑老娘已經非常肯定的口氣,隻能相信母親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現在被趕鴨子上架,他也隻好被動的開始發動自己的社會關係來把這個事情徹底坐實。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無關對錯,麵子問題也很重要啊。


    作為磊州市政府排名最後的一位副秘書長,李廷瑞還算不上真正的位高權重,但是在體製內這麽多年,本地各個部門的熟悉程度還是相當到位。再說,連秦檜還有仨朋友呢,更何況李副秘書長好歹也是副處級幹部,在公檢法係統還是很有一些人脈關係。也許不足以解決某些重大的問題,但對上三個來外地來的小青年,李廷瑞還是完全有信心搞的定。


    他沒有絲毫猶豫,拿起手機打出了幾通電話,都得到了比較肯定的答複,李副秘書長滿意的點了點頭,就讓這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見識一下什麽叫做真正的人脈關係和辦事能力。


    走出病房的田擇和覃雨馨也分別拿出電話,兩人默契的看了一眼,各自走到兩個偏僻的位置也開始打電話。


    田擇其實能打電話的隻有一個人,就是他師傅伍文彬,畢竟伍大夫還是他名義上的監護人啊,這邊都要開始打官司了,再不給個電話通知一下實在說不過去。電話接通,還沒等田擇開口,那邊伍文彬開心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哈哈,小兔崽子,和倆美女滿世界逛是不是很爽啊?也不知道每天匯報匯報行程,和泡妞的進展……”


    聽到這個聲音,田擇心裏不禁一暖,除了童彤和覃雨馨,這個世界上還有個師傅也在關心著自己。想想自己的確有些不像話,出來這麽多天了,也沒給師傅親自打個電話,他倒是知道童彤每天都會給伍文彬電話,說一說行程和路上的趣事,但和自己親自打畢竟是不同的。


    “嗬嗬,師傅,讓您掛心了,是阿擇有些懶了,以後一定多給師傅電話,也讓師傅幫我出出主意,早日給您找個徒弟媳婦……”


    “好啊!那我就等著了,說吧,小子,碰到什麽麻煩事兒了?”


    田擇有些不好意思的把今天發生事情的前前後後仔細向伍文彬描述了一下,並且把李副秘書長的身份也告訴了伍文彬(剛才2號偷聽李廷瑞的電話知曉的),讓伍文彬幫忙聯係一個律師,代替田擇來處理一下這個事情。


    電話那頭伍文彬沉吟了一下,不再開玩笑,有些嚴肅的說道,“阿擇,你明知可能會有這樣的麻煩,為什麽還要出手救人?對方副秘書長的身份在一個地級市也算得上權貴了,你確定還要堅持打這個官司?”


    田擇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您一直告訴我做人要有一顆醫者之心,我救老太太是醫者的本分,沒有任何好說的,這和我現在準備和她打官司是兩碼事,一點關係都沒有。哪怕到時候在法庭上把她氣的再犯病,我一樣會救,救起來之後一樣會繼續打官司!”


    “至於一定堅持要打這個官司,我其實想的是這個官司不僅要打,而且要往大裏折騰。我是希望以後能讓更多的,與我做同樣事情的人能夠少些顧忌,少些後顧之憂。放心吧,我手裏有100%的證據,這個官司他們絕對有輸無贏。”


    “好!好徒弟!”伍文彬在電話另一頭激動的拍案而起,“你等著,我從京城或者羊城幫你找個律師,我來給他授權,爭取今天就到磊州。”


    “嗬嗬,謝謝師傅,給您添麻煩了。您和師母也注意身體,順便給師公轉達一下我的問候。”


    伍文彬笑罵道,“什麽麻不麻煩的,我和我老婆身體好的很,你多打幾個電話會更好,至於你師公那裏,我會轉達,不過你偶爾打打電話也無妨的。老頭子年紀大了,和你們年輕人多聊聊也很有好處。”


    “嗬嗬,知道了,您讓律師來了直接給我電話就好。晚報社那邊可能也會請律師,到時候兩邊可以配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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