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若水握著拳頭在薑瀾麵前比劃,語氣有些恨恨的說道,“我還記得,那個算命的老道他生的一雙桃花眼,大鼻子,癟嘴吧。生的可醜了,背上還馱著一個大烏龜殼子,也不見怎麽出手的突然我們的人全都倒在地上,然後他就跟鬼魅一樣突然出現在我的馬車裏,坐到我和父王的麵前,當時都把我嚇哭了。”


    薑瀾見她一邊回憶,臉上還掛著後怕和怯弱的表情,似乎到現在還心有餘悸,見她沒輕沒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再瘋瘋癲癲的她實在是太過撩人,擋不住她那誘人的身段和幾乎沒有一絲瑕疵的麵容映入自己眼中。


    他不得不在心中對自己說,冷靜,都是浮雲,但是心神還是不自覺的有點蕩漾了,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武若水憋了他一眼,傲然一笑,轉而又認真了起來,“然後那個算命的老道士一揮手就把我父王扔出了馬車,從身後拿出他背著烏龜殼子一把抓住我的手拉向他的……”說到這她停了下來俯下身來盯著薑瀾雙眼看了一會。


    此刻她靠著自己那麽近,薑瀾能清晰的聞到她身上的淡淡香味,感受她呼吸的溫度,以及那美若冠玉臉蛋,他心裏早已經有了準備,此刻裝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那意思很簡單,他抓你的手,和我屁關係?


    “嘁,沒趣的男人!”武若水失望的牢騷了一句,賭氣一般的繼續說道。“老道士抓住我的手拉向他的烏龜殼子,按在上麵,然後我便暈過去啦!”


    薑瀾聞言毫不客氣的嗤笑一聲,“你是被嚇的吧?”


    “那時候我才十二歲嘛。”薑瀾見她連忙解釋,會心一笑,突然覺得這個小仙鶴也不那麽討厭了,到此他忍不住生出一絲好奇心,“那後來呢?”


    “沒了呀!”武若水嬉笑一聲伸手又將青霜劍從床頭拿了過來,看到薑瀾一臉不信的表情,沉吟了一會說道:“你真想知道?”


    薑瀾聽她反問自己,並沒有順著她的話題繼續下去,他目光看向武若水手裏的青霜劍,問道:“你為什麽可以輕鬆握住它?你……為什麽不懼怕這柄劍上的所附的極寒真意?”


    薑瀾見武若水沉吟了一會,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她將青霜劍在自己麵前比劃了幾下,“這就是我為什麽和你說那個故事的原因啦,你相信緣份嗎?”


    薑瀾眉頭一挑,難道那個算命的老鬼有什麽特別之處?此刻心中不禁真正好奇起來,他想小仙鶴平時瘋瘋癲癲,此刻卻異常的認真,絕不會無的放矢和他亂扯一些廢話,估計後麵就要進入正題了。


    對於緣份,若是以前薑瀾是絕對不會相信的,而且他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道理,不過後來他在斷魂山遇到妖狐憐兒的時候,見到她瀕死前看向他自己的眼神,他便有些開始信了。


    他皺眉沉默不語,本以為武若水會追著問,卻見她握住青霜劍輕輕從床上跳了下去,看樣子很快便陷入了回憶之中。


    “昏迷中,我做了一個夢,我覺得我像似變成了另個一個自己,正被一個黑袍老妖怪挾持,後來我便看見一個身穿白袍黑紋的男子,手持一柄青色長劍從天飛踏雪而來。”


    “他越過一層層的高牆,虐殺數不清能飛天遁地禦劍身外的妖人,最後他用腳下飛劍殘忍的將那個藏在我屋中的老妖怪釘在了地上,我嚇的魂飛魄散,呆呆的看著他,他飛來時滿天霜雪,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沒有光,隻有雪,他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麵前,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大手中,將他手裏的長劍放到我手心讓我握住。”


    “他看著我眼睛,我便不在害怕,他對我說――今夜,我帶你去殺人!!。”


    薑瀾突覺腦中嗡嗡一陣轟鳴,像是受到了重擊,“今夜,我帶你去殺人!”不知道為何,他重複著說了一遍,便覺心中猛然一痛,看那武若水的身影變的重重疊疊,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隻聽武若水叫了一聲,“幾位師傅你們還不快進來!”便就此歪頭昏厥過去。


    “我帶你去殺人!”


    薑瀾在夢中似乎看到有個白影在舞劍,“所謂道,外練堅韌,內練長存,不學他人道,身既是道,我及是道。”


    “所謂劍道,皆在我手起劍落中,翩若驚鴻,舞若遊龍,長劍所指,寸草不生!”


    “你看好了!驚鴻劍!”薑瀾隻覺數不清的劍招湧進腦海中,感覺自己腦袋就快要炸開了,一時間頭痛欲裂,隻是看到那白影使出驚鴻劍之時,腳下的步伐像極了他自創的竹靈七步,不,不是七步,無限,太多了,正真的生生不息!


    他根本看不懂,在心中不停的讓自己強行記住,能記多少記多少!


    疼疼疼,頭裂開了一般疼!


    他疼痛到極點之時,突然間一切畫麵消失了,他感覺自己化身成了一團白霧,再也感覺不到痛苦,白霧在無限的虛無中亂撞,遊蕩了好久,他隻覺萬般的自由和舒暢。


    突然聽到有個聲音在心中響起,“白子,我們又見麵了。”


    薑瀾猛然似有所覺,虛無的純白之中似乎飄著一團黑霧,他在心中奇怪,對方在自己腦中響起,堅硬冰冷,毫無感情,薑瀾心中奇怪的想著一連串的問題:


    “那團黑霧裏藏著什麽?他在說話嗎?誰是白子?這裏還有其他人,這裏是什麽地方?”


    “哈哈哈哈…又是這樣…白子自然就是你…”


    “是你在和我說話?”薑瀾心中想著,突然聽到有人在虛無中呼喚,“若風,若風!快醒醒!”


    “小子醒來!小子不要被心魔迷惑,快快醒來!”


    “不是我還能是誰?…難道這裏還有別人嗎?…我們又見麵了白子,這一世…我還會找到你的…然後殺了你!”


    “你是?”薑瀾聞言心中大驚,忍不住想那團黑霧遊蕩了過去,就在這時候卻感受到強烈的召喚。“白癡!醒過來!”


    他感覺自己身不由己,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化身的白霧從這片純白世界抓走。


    “啪――”薑瀾猛然睜開雙眼,感覺自己的右臉又疼又熱,用屁股想也知道武若水幹了什麽,無奈的瞪了她一眼,便不在理會她,卻聽她傲然的說了一句,果然還是本小姐的無影掌管用,薑瀾聞言哭笑不得,抬頭看向武若水的眼神變的不懷好意起來。


    隻是武若水此刻腰間掛著屬於他的竹筒,小眼睛眯了起來,臉上掛著狡黠的笑容,沒有絲毫懼怕的意思。薑瀾不禁在心中歎了口氣,此刻也沒有心思再和她計較。


    看到自己此刻身上的束縛盡去,又見到之前的九亭刀四名刀客此時也全部都在房間內,圍坐在他身邊,感覺到周身暖洋洋的酥麻,才發現自己全身泡在木桶之中,嗅到桶裏散出的濃烈的藥味,便已明白了情況,他向武若水笑了笑,輕說一聲謝謝。


    九亭刀四人合力幫自己恢複傷勢,之前恐怕也是他們將自己從心魔中拉了出來,對他們不計前嫌的施救心中多了一些敬意。


    他見武若水沒有答話,便閉上眼睛消化九亭刀留在他體內的真氣,心裏卻開始將夢中的景象慢慢理的清楚。


    他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更可怕的麻煩之中,而且是沒有征兆的。很明顯,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他“白子”了。首先便是那個梧桐樹下羞辱自己的落魄浪人,當時以為他是瘋言瘋語,此刻再想起那個浪人突然間覺得他變的高深莫測起來。


    由此想下去,便想到在鳳絕穀時狼梟和紅鳴鳳對自己的態度也變的有些迷霧重重。


    梧桐浪人,憐兒,狼梟,青霜劍,紅鳴鳳,武若水,已經夢中的那個白衣人!薑瀾突然覺得自己遇到的所有人都開始變的詭秘起來。


    尤其是夢中人的莫名威脅讓他心裏十分的不安,他不知道這個威脅到底來自何人,為什麽那人能在自己夢中說話!?最重要的是,那人為什麽最後說要殺自己?這是很難理解的事情!這一世這一世……


    薑瀾此刻心中很不平靜。


    “郡主,船已經靠岸。”


    突然聽到有人敲門說話,才將這些事情暫時丟在腦後,他活動了一下身體,感受自己修為的時候,突然發現之前三年苦修出的氣海已經從他身體中消失不見,這一發現讓他在心裏大吃一驚,甚至有些恐懼不安起來。


    又變成凡人了?他臉上卻不動聲色,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武若水。


    武若水麵上一紅,不屑的嘁了一聲,“誰稀罕看你?!”跺了跺腳哼了一聲,轉身開門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其實她也不那麽討厭吧?薑瀾看著莞爾一笑。


    九亭刀四人也站起身來,將外顯的真氣重新壓會氣海中,那個沒了門牙的無心刀狠狠的瞪了薑瀾一眼,首先冷哼了一聲轉頭而去,妖刀看了看他也沒有說話,和無心刀結伴而走。


    隻是飲血刀商幽卻是憨憨的大笑兩聲,“小子,厲害,混元劍這種霸道劍法江湖失傳很久了,你從哪裏學來的?”薑瀾見他說完表情突然變的有些不好意思,欲言又止,似乎覺得不該這樣問,便又聽他說:“沒關係,不說也沒關係,魯莽魯莽,不過你小子讓我們張了不少見識,實在是太驚訝了!”


    薑瀾聞言尷尬一笑,“商前輩不會是想讓瀾風就這樣赤身相談吧?”


    “哦哦,對對對,四哥我們先出去吧!”說完那便拉著一臉無奈的長刀離無恨手臂向門口走去,門外傳來商幽低聲說話,“我就說童男子比較害羞吧,四哥你偏要著急問。”


    薑瀾差點沒一個跟頭栽進藥湯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仙魔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香何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香何在並收藏仙魔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