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一路走好。”喬蓓蓓彎下身子輕輕地在徐慧已經冰涼地臉上落下一個吻隨後再輕輕地把白色的布料拉過她的頭頂表情自然而平靜毫無勉強的神色。


    老三和學生會的另一名幹部跑去辦理相關的手續、證明留下慕龍泉自己在這裏而其他的女人在簡短地告別之後都匆匆離開了這冰冷而死寂的地方隻有喬蓓蓓既沒有哭也沒有行動當其他人都出去之後才緩步靠近有了上麵的那一幕。


    幽幽地歎息一聲喬蓓蓓後退兩步靠在慕龍泉的身上。


    “我們走吧。”慕龍泉低聲說左手輕扶著她的後背右手卻插在兜裏捏著結印將所有試圖靠近喬蓓蓓的鬼魂趕開。“相信她一定會知道的。”


    喬蓓蓓沒有動隻是將柔軟的身軀又往慕龍泉身上靠了靠。


    “我們都叫她‘妹妹’。”慕龍泉等了一會沒反應準備把她扶出去的時候喬蓓蓓突然開口。“她年紀最小卻很自立而且吃得了苦……卻也因此搞壞了身子。”


    “別說了我們走吧。”


    慕龍泉雖然沒有經驗卻隱約地感覺到不能讓喬蓓蓓再在這裏呆下去。


    “我沒事。”喬蓓蓓站直了身體微微地搖頭“隻是覺得……覺得……人實在太……”


    她沒有說下去轉過頭去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我們走吧!”


    再轉過頭來的時候她的表情依然是平靜的緊抿著薄薄的柔唇。“這裏再不需要我們了……陪我去找個地方坐坐吧!來的時候我看到醫院斜對麵好像有家‘咖啡語茶’可以嗎?”


    “好。”


    慕龍泉低聲應了一聲隨即和喬蓓蓓一起向門外走去出門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被白布覆蓋的徐慧嘴唇微動無聲地說了一聲永別——


    別了願你的靈魂能得到所希冀的幸福。


    “你先去醫院門口等我吧我去一下洗手間。”


    出了門喬蓓蓓抬起纖手拍拍慕龍泉的肩微笑了一下沒等他回答就帶著隨身小包離開了留下慕龍泉站在那裏看著那柔美的身影漸行漸遠深吸了口氣習慣性地去掏兜卻又摸了一個空微微一愣隨即自嘲地笑了一下轉身向著醫院的大門行去。


    這算是什麽關係呢……?


    慕龍泉突然覺得有點想笑他和喬蓓蓓現在的關係實在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既無情愫也無其他平時根本沒有交集卻又在這兩次的行動中舉止親熱在外人眼中儼然一對戀人。


    自己是怕冒然開口令她尷尬那她呢?……又是怎麽想的?


    真是莫名其妙啊……究竟是怎麽開始的呢?


    他的嘴角微微扯開了一絲笑意搖了搖頭大步向著門口走去。


    “那個……”


    走過了幾條通道眼看著醫院的大門已經在望的時候微微的拉扯突然從身後傳來慕龍泉詫異地轉過頭看見的卻是一張堆滿笑紋的蒼老的臉依稀有些熟悉。


    旱煙的味道隨即傳來令他立即想起了這個人。


    是那位‘父親’。


    慕龍泉臉上的詫異隱去換上禮貌的笑容:“是你啊!怎麽樣孩子沒事了吧?”


    “嗯沒事了沒事了——”布滿皺紋的臉一疊聲的答應笑得眼睛都深深地藏在了皮膚裏:“有了錢馬上就動了手術已經好了已經好了——你多給了好幾萬……”


    “太好了。”慕龍泉笑著點點頭“恭喜啊!”


    “啊那個……”


    慕龍泉轉身欲走的時候中年人一把拉住了他:“哪個……你不是……不是說……”


    他囁喏著不停地陪笑嘴張了又張卻沒說出什麽話來。


    “什麽?”慕龍泉感覺莫名其妙靠近了一些聽他要說什麽。經曆了最近密集的風風雨雨年輕人的頭腦中早已把那日的謊言遺忘。


    “那個……賣藥……”中年人的笑容越來越勉強像是在哭一樣“你不是說……那個……我……我——想跟著你幹!”他終於一口氣說了出來臉上瞬間籠罩了一層因為羞愧而產生的紅色不知是因為已經過了半輩子的自己居然要向個毛頭小夥子討差事還是對於自己的這種糾纏的行為。


    “賣藥——哦!!這樣啊!”慕龍泉瞬間想起了之前自己的那個謊言頓時露出了為難的表情——糟糕怎麽把這事情給忘了……一時半刻也想不出來辦法解決隻好先拖一下了。


    “啊你不用著急。”慕龍泉笑著點點頭握住中年人的大手:“我最近沒有太多的貨要過來大宗的還在公海上飄著呢……到時候我會找你的放心吧。”


    禮貌地握了兩下之後慕龍泉想抽出自己的手轉身離開拉了一下卻沒拉動抬頭看時中年人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嘴唇哆嗦。


    “幹什麽?”


    慕龍泉皺起眉頭心中卻開始嘀咕。


    “我……我……”中年人的手都在顫抖突然之間仿佛凝聚了全身的力氣一樣一把抓住了慕龍泉:“求求你讓我幹吧……我求你了……孩子手術之後要一直吃藥我……我沒有錢啊!……嗚嗚嗚嗚……”


    他大聲地嚎啕起來幹枯的臉被淚水浸濕周圍的行人投來同情的目光卻沒有人停下腳步。


    “我給你跪下了!……求求你了……”


    中年人一下子跪在了冰冷的地麵上出沉悶的聲音力道之大甚至震的慕龍泉腳底都隨之一顫。


    “別你快起來!”慕龍泉慌了從未經曆過這種場景幾乎是粗魯地把中年人拉了起來:“你不要這樣我當然會讓你跟著幹的!真的!”


    “真的?”


    滄桑的臉孔露出將信將疑的表情站直了身軀粗糙的大手卻仍然緊緊地抓住慕龍泉的胳膊:“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我從來沒求過人真的我在家包了十一畝地哈下腰去就能吃飽飯隻要肯下苦就不愁吃穿……可是……孩子的病……我不能不治啊……”


    “我知道我知道。”慕龍泉深深地吸氣眼前突然閃過了父親那在果樹下勞作的佝僂身影“我沒騙你真的我現在先去拿點散貨你先替我賣著——”


    中年人看著慕龍泉的眼睛良久仿佛認命般地吐出了一口氣緩緩鬆開了仍然抓著慕龍泉的手:“好……我在這裏……等著。”


    他苦澀地笑慢慢地轉身走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表情變得木然。


    “放心吧。”慕龍泉不由得再說了一次轉身離開了通往門口的路拐進了一旁的通道。


    怎麽辦?


    慕龍泉一邊漫無目的的亂走一邊歎氣。莫名其妙地一個家庭的生死就壓到了他的頭上……


    在一個路口停住了腳步慕龍泉望了一眼通往門口的方向抬起一隻腳那雙被黑垢填滿皺紋的滄桑臉孔在眼前閃過頓了頓又收了回來。


    媽的煩死了。


    他煩躁地歎息轉身繼續走向先前的方向——算了反正現在有錢有閑也有那個能力就算是積德好了。


    找了個理由安慰自己之後慕龍泉長吐了一口氣隨即找了個護士打聽清楚醫院裏藥房的方向快步跑去。


    帶著禮貌的笑容大概那身華貴的西服也揮了作用藥房的小護士對他莫名其妙的問題仍然保持了禮貌給予了詳細的回答。


    簡單的比較之後慕龍泉選定了目標挑選了一些便於儲藏、不需要冰箱價格卻嚇死人的進口藥特別是一些需要長期服用的免疫抑製藥物施展幻術令護士‘看見’了一箱箱的單子一起打了個包然後利用‘光明與黑暗的孿生子’迅地複製下來卻沒有立即產生複製品假裝打電話挪到了拐角看沒人注意隨即揚長而去。


    “喂!”慕龍泉回到先前的地方輕聲地招呼中年人然後就看見那木然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的佝僂身軀猛地一震抬起頭來充滿希望地往向慕龍泉看到他手中的那個箱子之後渾濁的眼珠亮起了晶亮的光芒。


    “諾這是些散貨一個月之內必須散掉。”慕龍泉把那個不算小的箱子交到他的手上——這是三倍的複製品畢竟醫院能開出來的藥量實在太少:“價錢你就去別的醫院、藥房悄悄打聽打聽按照他們價格的三分之一賣……自己機靈點不是老實人寧可不做每個人不能賣多了最多隻能賣一個星期的量……”


    他低聲細細地囑咐著其實大部分是為了避免一個月的‘有效期’不過這點量分開來一賣相信誰也不會分到能撐一個月的數量。


    “……想多買的都是販子不要理他們。”慕龍泉最後又囑咐了一句中年人不斷地點著頭眼圈有些紅:“那錢——”


    “賣了再說你現在大概也沒有那麽多錢你也不用急著找我到時候我會來找你。”


    拍拍中年人的肩膀慕龍泉鼓勵地笑了一下轉身走了兩步就漸漸地加快度直到最後已經是一溜小跑了。


    “幹什麽去了?”


    不出所料跑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喬蓓蓓已經在等著了臉上重新畫上了濃重的彩妝太陽鏡仍然掛在臉上問話的語氣並沒有什麽不悅倒令慕龍泉安心不少。


    “嗯遇到一個鄉下來的阿伯第一次到這大醫院什麽也找不到看他團團轉就幫他帶了一下路。”慕龍泉綻開一個歉意的微笑微微有些氣喘。“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嗯。”喬蓓蓓看著他微微汗濕的臉嘴角微微地翹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向著馬路對麵行去:“走吧!”


    慕龍泉應了一聲快步跟上看著那款款擺動的纖細腰肢突然覺得剛剛有點變慢的心跳又變快了。


    由於現在不是高峰的時間咖啡語茶裏人少得可憐兩人進門之後很容易地找了個靠窗的好座位廳中央的三角形舞台上也隻有鋼琴在孤零零地佇立著看不見演奏者的身影。


    “喝點什麽?”慕龍泉問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


    他這還是第一次以‘顧客’的身份帶著女孩子來這樣的店心裏有點惴惴然還好錢包裏現在有大批‘生力軍’在讓他心裏還比較踏實一點。


    “哥倫比亞。”


    喬蓓蓓聲音很輕太陽鏡遮掩下的美目瞄了慕龍泉一眼頓了數秒鍾嘴角微微上提:“給他‘愛爾蘭’。”


    服務生探詢的目光望了過來慕龍泉帶著禮貌的笑容點了點頭心裏鬆了口氣。


    “第一次來?”


    服務生走後喬蓓蓓搭起雙手托著下巴透過鏡片注視著慕龍泉。


    “嗯。”


    慕龍泉爽快地點頭答應反正眼前的女人早就知道了他的底細。


    “那你平時都和女朋友去什麽地方?”喬蓓蓓笑了放下了手微微地靠近了一點:“……你穿這身西服還真帥而且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透著一種自信看起來就像是個真的很有錢的人。”


    因為我現在就是‘真的很有錢’的人。


    慕龍泉微微一笑:“我沒有女朋友因為我沒錢。”


    “嗯現在的女孩子是這樣得了。”喬蓓蓓並不覺得奇怪地點點頭“選擇那麽多何必讓自己受累……大家都這樣想所以就這樣了。”


    慕龍泉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有微笑。喬蓓蓓打量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徘徊令他非常的不自在。


    “你拜那和尚做師傅了麽?”


    難以忍受喬蓓蓓的那種詭異的目光慕龍泉不得不開口沒話找話說。


    “沒。”喬蓓蓓有點失望地搖頭隨即又把目光挪了回來:“你很冷靜呢。”


    她說。“我注意到你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嗯。”


    慕龍泉知道她說的是什麽點了點頭。“我說過了我和她隻是在一起打過幾天工同為被錢所苦的人有點淡淡的交情就是了……沒有那種感情。”


    “哦。”


    喬蓓蓓淡淡地應了一聲兩人再度陷入沉默。


    老天……


    慕龍泉表麵上保持微笑心裏卻在不斷地叫苦——現在我應該幹什麽?這種場麵我沒經曆過啊誰來教教我吧!……上帝真主、阿彌陀佛算我求你們了隨便來個幫幫我吧!至少讓那個女人說句話現在這樣子太糗了!


    “我現在心情很難受。”似乎是祈禱應驗了喬蓓蓓悠悠地開口下一句話卻把慕龍泉嚇了個半死:“我們去開個房間吧。”


    嘭嘭嘭!


    敲擊聲突然在窗戶上響起慕龍泉保持著一臉受驚過度的表情扭過頭去身穿黑色西裝的雷仲有正在窗外平靜地凝視著他。


    *****


    *****


    他來幹什麽?


    “不好意思……請等我一下。”慕龍泉僵硬地站起身來對喬蓓蓓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隨即轉身出了店子迎上西裝筆挺的雷仲有。


    ——你可真會挑時候!


    “有事嗎?”


    慕龍泉看著雷仲有問不知道是該抱住他說聲謝謝還是該去廚房借把菜刀來剁了他嘴角邊微微地抽搐臉上的肌肉還保持著驚訝過度的紋路。


    “唔有事。”


    雷仲有的大手整了整自己的領帶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我是代表小寶來送……的他正在進行一個重要的儀式沒辦法親自來。”


    “哦。”慕龍泉呆呆地應了一聲基本沒注意他在說什麽眼光一直在偷偷地瞄著窗裏的喬蓓蓓而後者仿佛完全不知道一樣纖手輕抬悠然自得地品嚐著服務生送上來的咖啡看都不看僅僅一層玻璃之隔的這邊。


    “還有一件事。”雷仲有幹咳了一聲試圖拉回慕龍泉的注意力:“小寶希望你能和他一起跟著大師學習。”


    “哦好……什麽?”


    慕龍泉終於回神了驚訝得目光投向雷仲有:“要我一起?”


    “嗯。”雷仲有點點頭剛毅的臉孔隱約間閃現一絲落寞隨即隱去。


    “為什麽?”慕龍泉眉頭習慣性地又皺了起來:“憑什麽?我又和他不熟也不欠他什麽憑什麽要我陪?”


    雷仲有的目光驟然變得淩厲一顯之後歎了口氣又軟了下來:“小寶……他從小是我看著長大的可惜他入了……出家之後把連我在內的所有前塵往事都忘記了卻獨獨記得你……對我來說這就像是……以前那個小寶的……遺願一樣……”


    他一邊說話一邊不斷地深深吸氣斷斷續續地說到後來雙目緊緊地盯著慕龍泉眼眶微微紅:“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你帶去。”


    他的手向懷裏伸去慕龍泉心頭一緊情不自禁地微微退了半步隨即想起這裏是人來人往的大街沒必要害怕。


    雷仲有的手在慕龍泉屏住呼吸的注視中緩緩地拿了出來卻是一本支票。


    “你的家境不好生活很困難是吧。”


    他低聲地說抽出口袋中的筆唰唰地開出了一張支票:“我給你2o萬元隻要你陪小寶呆在大師那裏……那對你也有好處的很多高高在上的人物見了大師都必須要跪下以弟子禮迎接的如果你有機會成了他們的師兄弟以後的命運將完全不同。”


    “我不去。”慕龍泉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漠然。“我是窮但是我不是你們有錢人的奴仆你走吧。”


    雷仲有短暫地笑了一下把那張支票揉成一團拿起筆又開了一張。


    “一百萬。”他說。“隻是讓你去陪著小寶聽聽大師得講經所有的待遇都和小寶相同。”


    慕龍泉看著他手中那張薄薄的紙片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如果我現在真的還是那個完全看不到未來、苦苦在惶然茫然中掙紮的窮學生我能拒絕這種誘惑麽?……


    答案是不能……即使他不為自己考慮也要顧慮到弟妹和雙親——自尊果然是需要鈔票來作後盾的。


    慕龍泉緩緩地搖頭看都沒看那張支票一眼。


    “窮人也有窮人的尊嚴……對不起我就是這麽個強骨頭。”


    雷仲有正在簽字的筆停住了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地消失冷厲的線條再次出現銳利的目光盯在慕龍泉木然的臉上逐漸地變得深沉。


    兩個人就這麽對望著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


    雷仲有先動了他抬起手再次扯了扯領帶目光緩緩地垂下下一秒鍾那魁梧的身軀已經如同傾倒的山嶺一樣筆直地跪在慕龍泉得腳邊。


    “我求求你去吧。”


    今天是什麽日子?短短的時間已經被人跪了兩次了……


    慕龍泉看著雷仲有低垂的頭、以及放於膝上握緊的拳無奈地轉頭歎氣卻看到喬蓓蓓正單手托腮向這裏張望嘴角似乎有著隱約的微笑。


    淩亂的腳步聲從附近響起數名身穿便裝的精悍男子急匆匆地從不知名的角落閃出身形向著這裏跑來臉上的表情仿佛了瘋一樣。


    “雷哥!”


    “雷哥!你幹什麽啊!”


    “雷哥快起來!”


    幾乎是一瞬間他們就衝到了跟前把雷仲有和慕龍泉包圍了起來幾個人一邊急切地喊著一邊用力將雷仲有扶了起來雷仲有雖然竭力掙紮卻爭不過幾個人的強大力量立即被扶了起來。


    “雷哥!他——”


    眾多不友好的目光盯在慕龍泉的身上鐵拳緊握隱隱地散著強大的壓迫感。


    “別亂動!”雷仲有低聲沉喝製止了幾個人的躍躍欲試。:“對不起我吩咐過他們別出來的……”


    慕龍泉暗自鬆了口氣雖然現在他的軀體在充盈得天地元氣的作用下力量和身體強度已經過普通人類卻並沒有搏擊的經驗對上這些明顯帶著軍人氣息的精悍男子絕討不了好去。


    “希望你能答應我的這個請求價錢還可以再加隻要你肯去。”


    雷仲有的聲音裏有了一絲異樣的顫抖隨即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那種悲傷的樣子看的慕龍泉心裏一軟隨即又立即收拾心情保持臉上的漠然。


    如果真去老和尚那裏聽經那老家夥法力高深難保不會被拆穿恐怕到時候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屍骨無存——他雖然自覺勉強算是個好人也還沒到割肉飼鷹、舍身入地獄的程度。


    “請你再考慮一下吧。”


    雷仲有歎了口氣猶豫了一下終於轉身離開:“我會一直等到你答應為止。”


    最終他留下這樣的一句話。


    慕龍泉站在那裏看著他們漸漸地走遠心裏一陣煩亂無聲地咒罵了一句才勉強收拾心情回到幽靜得店裏。


    “他是邢家的保鏢吧?……上次在醫院見過他。”喬蓓蓓端起杯子啜飲了一口輕聲地問:“他來找你幹什麽?”


    “哦沒什麽。”慕龍泉不覺得告訴喬蓓蓓‘雷仲有是來請他去聽老和尚講經’是件明智的事情。


    “……你這個人還真讓人看不透。”喬蓓蓓似乎並沒有興趣追問放下杯子嫣然一笑。


    “嗬嗬嗬嗬……”慕龍泉也坐了下來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小口卻全然不知滋味。回憶掠過腦海心跳又慢慢地開始變快臉腮也又覺得有點熱。


    “那個……”


    他說了兩個字卻現腦子裏突然一片空白找不出話來說。:“剛才……”


    “什麽?”喬蓓蓓放下杯子拿出包裏的麵巾紙輕擦櫻桃小口。


    “剛才……你說……”


    慕龍泉覺得心髒快蹦出來了在桌子下的腳也忍不住緊張地抖了起來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沒用啊!笨蛋啊!廢物啊!


    慕龍泉在心裏哀號著大罵自己卻沒有半點用處那幾個字就像是卡在了喉嚨裏死活也說不出來。


    “我剛才說什麽了?”喬蓓蓓微微歪著頭仿佛在認真地回想。


    “你說……你心情不好想去開……開……”慕龍泉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話倒比較像是在練習舉重整個脖子都又粗又紅。


    喬蓓蓓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隨即用手遮住小口笑得渾身都在隱隱顫抖。


    “我開玩笑的傻子……難道你還當真了?”


    “嗬嗬……嗬嗬……”


    慕龍泉也綻開了大咧咧的笑容臉上的紅潮慢慢地退去心髒終於回到了胸膛的同時全身卻難過得像是泡在了酸水裏忍不住想大喊大叫幾聲。


    “我猜也是嗬嗬我猜也是。”他最後還是痙攣一般地在褲腿上狠抓了幾下這才覺得骨髓中的那種煩躁的癢感稍稍退卻了。


    喬蓓蓓終於止住了笑坐正了身體又拿起華麗的咖啡杯小口地啜飲目光卻時不時地透過鏡片停駐在慕龍泉那明顯帶著點失望的臉孔上。


    慕龍泉則一邊喝著不知滋味的咖啡一邊說著自己後來都不太記得說了些什麽的閑話詭異的氣氛就這麽一直持續著直到老三他們回來之後打了電話來找。


    “走吧。”


    喬蓓蓓站起身來從那小巧的包裏拿錢的時候被慕龍泉堅決地阻止了。


    “這點錢我還有。”他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


    而且……這是我第一次請女孩子上這樣的店。


    喬蓓蓓沒有和他爭看著他拿出陳舊的錢包付賬隨後一起離開這間幽靜得咖啡語茶。


    “其實……我是騙你的。”


    看見了在醫院門前等待得車子和同伴之後她突然低聲附在慕龍泉的耳邊說隨即若無其事地轉身點燃一支纖細的煙當先向著等待得眾人走了過去。


    溫熱的細細氣息吹進耳孔令慕龍泉情不自禁地微微顫抖了一下。望著喬蓓蓓得背影陷入沉思。


    哪句話……是騙我的啊?


    在從醫院到學校的數十分鍾車程裏慕龍泉的腦子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目光時不時地向著乖巧地靠在他肩膀上的喬蓓蓓望去後者卻仿佛毫無所覺始終保持著沉默卻微微地翹著嘴角。


    “有機會請你喝咖啡。”


    車子到了學校喬蓓蓓又拋下了同一句話麵容變得沉靜自若。


    “啊……好的再見。”


    慕龍泉緩緩地揮了揮手看著她毫不遲疑地轉身離開突然覺得一路上被她抱著的那隻胳膊失去了她溫暖的體溫之後冷得刺骨。


    回頭來卻又迎上老三嚴肅的麵孔。


    “老五。”他遞過來一隻煙少有地皺著眉頭。“你和那女人怎麽回事?”


    “哪有什麽事人家拿我這窮小子尋開心罷了。”慕龍泉笑著搖搖頭拒絕了老三遞過來的香煙。


    “……你個‘大煙槍’真戒了?”


    老三點燃自己的手中的那隻眉頭依然沒有鬆散:“老五按理說你個人感情的事我不該管不過我好歹算是你三哥這幾年相處下來咱們也都知根知底……你聽我一句話離她遠點那個女人不是你能碰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再把青色的煙霧急地噴出仿佛歎息一樣令煙氣扯成了一條直線:“她有野心有資本據說眼睛裏隻能看見有錢人同時和三四個有錢的老頭鬼混——當然隻是謠言——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你和她注定不會有什麽交集。”


    他語重心長地拍拍慕龍泉得肩膀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慕龍泉站在原地看著遠處喬蓓蓓小小得身影歎了口氣笑著搖了搖頭。


    “你想要她麽?”


    手指上突然一緊緊接著派普西懶洋洋得聲音在心中響起慕龍泉看了看卻現黑球仍然化作一枚戒指它的聲音卻真真切切地在心中響起。


    不是說變形之後無法使用傳心術了麽?


    “哦我在老板那裏賒了幾條‘靈犀絲’來可以延伸你的感應。”


    派普西說隨即傳來了一下刺激:“別轉移話題……你想要那個女人麽?”


    “應該是……想得吧!”


    慕龍泉回憶起自己在咖啡語茶中的感受歎了口氣。“好容貌好身材又有內涵又青春嬌嫩……哪個男人不想要?”


    口氣中竟然微微有些酸把慕龍泉自己也嚇了一跳不自在地幹咳一聲。


    “那你猶豫什麽?”派普西有點奇怪地問。“我前任的主人看中了哪個女人就會立即坦率地告訴她然後展示自己的力量她想要什麽就給她什麽然後兩個人就會在一起度過一段快樂的時光……我覺得很簡單啊!”


    “……”慕龍泉無言了。


    “你現在也有錢了有我在前途也是一片光明想要一個普通的人類女人有什麽好顧慮的?”


    派普西繼續表他的觀點慕龍泉笑了緩緩地搖著頭:“這種事情你不懂。”


    “什——”


    派普西得聲音像被卡住了一樣戛然而止好一會傳來一聲重重的‘哼’。“好吧就算我不懂你那些別別扭扭的想法好了……我吩咐你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也好他這樣別扭的性格倒是讓自己省了一番力氣……


    “都辦好了。”提起裝修房子的事情慕龍泉來了點精神:“我已經找好了熟練的工人把價錢也和他們說好了全用環保的材料日夜趕工最多有兩個星期就可以直接住人了。”


    “嗯那就好。”派普西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滿意:“我也把必要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夢境蟲的卵大約明天晚上就能孵化成熟先到那邊的屋子裏開始訓練吧時間不等人啊……唔保密是個問題說不得到時候又要我出馬布下個高級結界了……”


    “那個……”慕龍泉又開始口吃起來期期艾艾地在心裏問派普西:“到底……是什麽樣的訓練啊?”


    “嘿嘿……”黑球一如往常一樣地神秘笑了起來“什麽樣的訓練嗎……嘿嘿這麽說吧總之呢每次訓練結束之後你絕對會腰酸背痛爬不起來特別是你得腰……而當這一係列的訓練全部完成之後我敢保證你滿腦子都是豐乳、細腰、肥臀的影像想忘都忘不掉嘿嘿嘿嘿……”


    慕龍泉的心髒又不爭氣地狂跳了起來那種淡淡的失落感早已不知被衝到了那裏去全身燥熱隻會傻笑了。


    不遠得未來好像有點……粉紅的顏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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