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魚找你了?”


    慕龍泉剛跨進‘世間畫’那豪華套間的門就聽見了派普西懶洋洋的聲音抬頭看時黑球正讓夢境蟲把室內化成了阿拉伯風格的宮殿美奐美侖的厚厚絨毯上數名臉上帶著粉紅色麵紗、身穿寬袍大袖服飾的阿拉伯舞娘正隨著濃鬱沙漠風味的樂曲劇烈地扭動著她們蛇一樣的腰肢伴奏的卻是幾個頭纏白布、大約有小腿那麽高的木偶樂師而再旁邊那隻夢境蟲的領正費力地指揮一群手下協調行動試圖模仿成為一名舞娘——那曲線倒是很容易就模仿出來了不過整體效果麽……就好像打了巨大的馬賽克一樣……


    至於黑球本身卻是身穿長袍、頭纏白布身旁桌子上擺了一隻碩大的卷角酒杯還有一隻頂端裝飾著巨大眼鏡王蛇雕塑的油燈一樣的東西——不過看到派普西咕嚕咕嚕一番之後一臉愜意地吐出了白色的煙霧慕龍泉明白過來那原來是水煙槍——搞得這麽有異國情調黑球是不是被上次的談話勾起了回憶、準備緬懷緬懷‘統治好幾個綠洲’時候的感覺?


    “剛找過我你怎麽知道?”


    慕龍泉不客氣地走過去拿起那碩大的酒杯灌了一口突然‘哎’了一聲好奇地望著派普西開口:“阿拉伯人不是不飲酒麽?”


    “誰說的?!”派普西張開大嘴呼呼地吐出一大片煙氣:“在我統治沙漠的那個年代飲酒比吃飯都重要……算了不說他了要不要來一口?”


    它殷勤地把不知什麽材料製成的煙杆遞了過來光潤細膩的煙嘴看起來似乎是琥珀製成煙杆後部連著長長的軟管一直通到氣死風燈一樣的煙壺身上。和伊格德拉修討價還價之後慕龍泉好奇地試著湊上去輕輕一吸煙壺立即傳來了咕嚕咕嚕的聲音一點也不費力。口中瞬間充滿了帶著新鮮水果味的煙氣精神頓時為之一振。


    “不錯啊!”慕龍泉不由得再吸了一口學著派普西的樣子愜意地眯著眼睛徐徐吐出:“我還以為你隻抽雪茄呢!”


    “我隻欣賞藝術品。”派普西尾巴啪地一彈不知什麽東西動了兩下煙壺地身上突然又連上了一支煙槍乖乖地落到它攤開的小爪中:“這水煙的煙草調配也是一門非常精深的藝術啊!可惜當初我最喜愛的煙草品種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慕龍泉好奇地問。


    “……嗯總之很早了……”派普西別開臉去仰頭看著夢境蟲模擬出來的高闊星空似乎不願說:“都是非常古老的事情了說了你也不知道——我們還是說正事吧!你們談得如何?”


    “幾乎等於什麽也沒談……我語焉不詳地勾起了他的興趣但是顧慮太大不敢說太多他又圓滑的很什麽保證也沒做弄得我很被動。唯一的成果不過是雙方約定時間詳談——你怎麽知道他來找我的?”慕龍泉歎了口氣又吸了一大口水煙。


    ‘阿納奈’是個絕大的禁忌他可不敢吐口。所以弄到後來雙方都開始打太極……除此之外唯一的成果就是他從小章魚那裏借來一套房子——父母快從澳洲回來了雷仲有似乎是特意把回程安排在本市他也就順勢準備讓二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休息一下——他最了解自己的父母他們一回家肯定會馬上就投入永遠也幹不完的農活之中——另外也要把弟弟妹妹都接來一家人好好聚聚。


    深海一族的好名聲可真不是蓋的他隻不過微微露出點意思小章魚就立即打了幾個電話安排把他們在這裏最好的一棟別墅借了給他據說靠山臨海。風景極美目前市值已經過億……唉到時候要怎麽向父母解釋哦!


    ‘世間畫’的這兩套房子秘密太多實在不適合安排兩老。


    “他這幾天都在你身邊轉悠你沒現而已。”派普西嘿嘿笑了一下扯回了他有點神遊的注意力:“看來這件事情的背後並不單隻沃度斯家族自己啊恐怕是整個深海一族都在翹以待呢……我所知道的凱穆爾薩·c·沃度斯可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如果不是背後的壓力實在太大他怎麽會在你麵前表現得那麽進退失據……”


    “你監視我!?”


    慕龍泉動作一頓倏然挑起一邊眉毛望向派普西目光仿佛突然凝聚了一樣猶如實質般尖銳。


    “笨蛋!”派普西瞬間化作煙霧飛臨他的頭頂狠狠地敲了他一記響頭之後又嘭地一聲再化為煙霧回到原來的位置:“我監視你個頭!……別忘了我們的契約還沒調整回來呢我現在還能讀取你的心!!……什麽記性!”


    “哦!”慕龍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周身的凝重立即消失不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被敲的頭頂喃喃地抱怨:“不要隨便敲別人頭……”


    “沒敲死你已經是手下留情了!”派普西咕嚕咕嚕地吸了一大口水煙拿三角小眼斜著瞄他:“……那麽決定怎麽辦了沒有!?”


    “我這種菜鳥肯定玩不過人家的了還是讓‘阿納奈’自己說話吧!”慕龍泉放下了手嘿嘿一笑。不是都說好商品自己會說話麽隻要拿一支‘阿納奈’雪茄給老章魚嚐一下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這倒不失為一種簡單的辦法。”派普西嗯了一聲繼續咕嚕咕嚕:“不過有點風險就是了……還是和他簽契約好這次一定把違約金定得高一些就算跑路也要夠路費麽!”


    “多謝指點——幸虧你不是草根!”慕龍泉沒好氣地回應隨即又認真起來:“你覺得呢?”


    “契約是一定要簽的。”派普西也認真起來了在咕嚕咕嚕的聲音中眯起了三角小眼睛思考:“深海一族的嘴還是比較嚴的而且極端的嗜好煙草隻要讓他們明白隻有我們能提供這種雪茄那我們就會是安全的……明白了!?”


    “嗯明白了。”


    知道派普西是在提點自己慕龍泉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點了點頭隨即感到有點不對勁黑球的話怎麽聽起來像是在臨別囑咐自己?“你有事?”他敏感地問。


    “是啊我得抓緊時間把這次地收入轉過來這件事情你就自己解決吧。”派普西吐出一大口煙霧:“為了遮人耳目這中間的手續複雜到我想起來就頭疼啊……唉!”它抬起小爪敲敲頭連翅膀都耷拉下來了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


    “……不會再出什麽問題吧?”


    慕龍泉的心又提起來了。巨大的收益要握到手中才能放心。可別‘說得熱哄哄、手頭一片空’萬一真出什麽問題到時候那種巨大的落差他可不覺得自己有本事平心靜氣地接受。


    “幹過幾百遍了能出什麽問題——我看你也很有做草根的潛質啊!”派普西狠狠地吐了他一大口煙霧“隻不過這其中的手續實在太過複雜而且要打通的關節也未免太多光是此項花費就足足耗去了收入的1/1o啊!”它惡狠狠地使勁吸了一口水煙一臉心疼的表情。


    ……靠。


    慕龍泉提起的心放了回去搖了搖頭直接無語了——鬧了半天。原來黑球是心疼那些為了保密而要出去的賄賂啊!


    “你什麽時候動身?”他直接把話題扯回正軌再糾纏下去沒準黑球就會開始‘遷怒’了。


    “馬上就走了你忙你的去吧。”派普西揮揮小爪“我還想在這裏呆一會。”


    它拍了拍小爪。剛才停止了活動的舞娘們立即又開始扭動起來旁邊的彩腹夢境蟲吱吱地叫著指揮那個打了巨大馬賽克的‘舞娘’也開始了運動不料剛剛隻扭了兩下就從腰部斷成兩截頓時變作了滿地亂滾的一片‘鵪鶉蛋’彩腹夢境蟲領氣地厲聲高叫飛了下去學著派普西地動作一人敲了一個響頭頓時到處都是唧唧的慘叫聲。


    “不要著急麽慢慢來。”慕龍泉看得忍俊不禁看見那領一幅沮喪的樣子不由得出聲安慰。又送了一點天地元氣過去隨後衝派普西點點頭不再打攪黑球地緬懷直接去了對麵的房間裏休息。


    ……再過幾天他就要重新回到安穩的正常人生之中去了啊……不知道到時候他會不會懷念這些實際時間很短的、在感覺中卻又無比漫長日子呢……


    複雜的思緒盤旋著慕龍泉在足夠擺下六個人的豪華舒適大床上緩緩地沉入了夢境。


    ※※※※※※※※


    人活著究竟是為什麽呢?


    蘇彥文微微側著頭望著明亮的窗外出神。任何生物。似乎都毫無來由地拚命地繁衍、生殖一切的進化也似乎都是為了能夠獲得更充足的養分、以便能更多地繁殖……可是這麽拚命、這麽使盡一切手段地繁殖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啊有時候他也會考慮一下這樣嚴肅的問題啦——特別是在無聊的時候。不過這個世界上會有人知道答案嗎?(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他的眼神微微地改變了一下。


    命令:搜索關鍵詞:生命的本源範圍:5o公裏。


    ‘嘀——被屏蔽關鍵詞。’


    嘿!


    “吃了這麽多就給我這麽一個答案哦?”蘇彥文微笑著搖了搖頭輕輕地嘖了一聲目光下移時微微皺起眉頭拿出手帕輕輕地擦去鞋麵上的汙漬:“你吃相文雅一點不要弄得到處亂飛……還有地上的也要舔幹淨都快流到我這裏來了……我今天要去xx大學麵試這附近可沒有我中意的商店如果弄髒了又要浪費時間。”


    他搖搖頭隨手把變紅的手絹扔開:“……居然還有被屏蔽的關鍵詞?被誰屏蔽了?”


    ‘嘀——權限不足無法查詢。’


    “隨口說說啦我當然知道不會有結果的了你不要胡亂浪費能量哦!”蘇彥文似乎很無奈地歎了口氣臉上依舊掛著慵懶稚氣的笑容:“這次大吃一頓之後你還要好好地幹活把那個該死的銀行帳號給我搜索出來……真無奈這次也許會賠本哦……”


    本來以為那個男人至少會為自己留一條後路。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知道那個該死的帳號然而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那個男人仿佛誰也不信任似的完全沒有留下任何有關那個帳號的信息讓‘它’在那個男人周圍的人身上白白浪費了許多能量最後不得不進行海量的地毯式搜索這才找到了一些模糊的記憶。


    以後再接這種‘生意’開價應該提高五倍才行啊。


    臉上的笑容微微淡了些。蘇彥文掃了一眼室內的情況。這本是屬於尉哥的海邊別墅的地下室後來暫時被他當作‘囚室’至於現在麽……則成了‘它’的樂園。


    差不多了……


    他觀察了一下‘它’的進度隨即整理了一下衣擺之後站了起來向門口行去:“行了差不多了那些骨頭就不要啃了……走吧我和人家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他向著身側平攤開左手仿佛招呼同伴出去玩街頭籃球的少年一樣歪著腦袋回身打了個招呼。一陣奇異的仿佛液體湧動聲音在室內倏然響起。隨即他攤開的左手突然微微一沉少年滿意地露出一個微笑收回左手、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上沒有什麽汙漬、點痕之後。邁著輕快的步子跨出門去。


    “不好意思浪費了一點時間。”他對著門旁守衛的彪悍男子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少年稚氣地臉孔甚至顯得有些靦腆。後者正是昨天早上代表尉哥前去迎接他的人此時臉色青白的嚇人一臉的冷汗淋漓目光微微在蘇彥文地唇上停頓了一刹那就迅地低了下去:“彥少爺客氣了……外麵已經為您備好了車。”


    “嗯謝謝啦!”蘇彥文露出雪白光潔的細牙微笑禮貌地點頭致意之後向著這棟海邊度假別墅的大門行去。


    清爽而微涼的海風拂過。令少年精神為之一振而步出一段距離之後身後隱隱地傳來的壓抑的嘔吐聲則令他薄薄得唇角翹起一個短暫的笑意——以鐵血、狂暴著稱的尉哥得力手下居然有著如此‘纖細’而‘敏感’的心靈豈不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麽?


    他以手撫額輕輕地笑了起來幾步已經走到了打開地車門前彎腰鑽入。


    車門關上的一刹那令人舒服的海風也同時被隔絕在外。車內頓時隻留下了沉悶而陰冷的空氣正在微笑的少年似乎突然愣了一下隨即輕輕地歎息一聲抬頭略帶留戀地張望外麵心中隱約有點遺憾。


    是不是應該把這棟別墅要來呢?


    他翹起腳向後靠在曲線令人非常舒適的座椅背上開始認真地考慮這個問題。


    一輛比他身處的車子更加豪華的白色禮車悠然地滑過窗外向著前方駛去車身的線條卻令少年敏銳地感到一絲差異不由得抬起目光關注——作為一個擁有絕佳記憶力的愛車人他可以確認這豪華的禮車竟然不是任何已知的型號卻又設計的極其流暢典雅優美而陌生的車身上僅有一個設計的非常精美的標誌:接近橢圓的多邊形周圍有數條精心安排的線條看起來仿佛是一隻抽象的‘水母’——嗯或者是‘章魚’?——整個標誌又被頗似盾牌的外線條包括恍惚一眼間似乎有種‘紋章’的味道——這倒也並不是不可能的再往前的道路隻通向那座落在山坡之上的臨海別墅半山坡上的它幾乎可以稱為一座小‘城堡’了和下麵的這些‘小房子’完全不在一個檔次據說屬於某個強大悠久的家族勢力經常可以看見一些‘似乎常在哪裏見過’的老頭子在那裏出沒而尉哥也曾經被前任的大佬們嚴厲地警告過決不要接近那棟房屋半步——這樣的家族擁有‘紋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究竟是什麽人呢?


    少年的眼中閃起好奇的神色目光垂下看著自己的左手稍微計算了兩秒鍾之後便決定花費一點能量滿足一下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的好奇心——


    命令:接入複製;關鍵詞:家族紋章範圍:影像鎖定。


    ‘——嘀——警告!拒絕接入!警告!拒絕接入!’


    閉上眼睛深呼吸、做好準備等待海量資料湧來的少年驚訝地睜開眼稚氣的臉孔頭一次出現了笑容以外的表情薄薄的唇微微張開、難以置信地望著那已經駛遠的白色禮車消失在山麓的彎道中又低頭去看手上的‘它’——目前為止這個世界上各種各樣的‘存在’隻要它們有‘靈魂’他都能夠隨心所欲的獲取想要的資料“拒絕接入”這種事情完全令他不知所措——


    那車中的‘究竟是’什麽人?


    ……不那裏麵究竟是‘什麽’??!!


    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席卷他的全身少年臉色嚴肅了起來目光轉向院子裏那些尉哥的手下無聲無息地抬起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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