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們剛接到上級指示,要立刻帶馬老道離開。”黃專員清了清嗓子,把目光看向他後麵的女人,介紹道:“這位是王小月同誌,也是這次行動的全權代表。穀村長,你這段時間的工作非常出色,我和小月同誌回京後會向首長作出匯報。”


    “是是是,還請多多美言幾句,也感謝兩位領導能來穀村檢查指導工作。”聽黃專員這麽一說,穀天平趕緊向王小月看去,但王小月一言不發,臉色冷若冰霜。


    當三人快到牛棚的時,隨著一陣清風,一股酒香突然迎麵撲來。穀天平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趕緊急步上前。


    趁著月光,隻見小虎和阿毛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流著口水打著鼾聲,兩隻空酒瓶也在他們身邊來回打滾。而古三也斜靠在一塊大石頭上,裝出一副酒醉憨睡的樣子。


    其實在穀天平到達之前,他已經鎖好了牛棚,也重新把鑰匙放回到了小虎的身上。本來是打算一走了之,但聽馬道人的口氣,好象是有人故意把他抓了起來,而並不是村長說的那樣是因為搞封建迷信才被抓的。


    所以,為了打探真相,他就索性裝醉留了下來。


    穀天平一邊罵著,一邊用力在小虎和阿毛的身上狠踹了兩腳。阿毛依舊鼾聲如雷,昏睡不醒,但小虎卻在重重的兩腳之下,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當他看清是穀天平站在麵時,立即嚇的站了起來,酒也醒了一半,結巴道:“村、村長,您怎麽來了?”


    “你個王八羔子,等會在收拾你!”穀天平衝小虎吼了一聲後,又迷惑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古三,心想這教書的小子怎麽也在這裏?但來不及多想,他趕緊轉身向牛棚奔去。


    當看到馬道人仍然呆在牛棚裏,並未出現意外時,穀天平這才把緊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雖然馬道人並未出現意外,但他也清楚,小虎的表現已經讓他丟盡了麵子,並且,這很有可能會影響到黃專員在首長麵前對他的好言。


    於是他從牛棚裏走了出來,對著小虎便大罵起來,但當著黃專員的麵,他罵人的口氣卻帶著蹩腳的官腔:“你他娘的就是這樣看押犯人的嗎?偉大導師毛主席的教誨你都當耳旁風了?幸好沒出什麽事,要是讓馬老頭溜掉了,給我們的革命工作造成影響,你就是把你祖宗十八代的腦袋全割掉也彌補不了。”


    小虎低頭站在哪裏,一動不動,任憑穀天平責罵。


    “行了,穀村長。”黃專員打斷了穀天平的話:“這三個年輕人愛喝點酒沒什麽大不了,但是這酒喝的可不是時候。不過既然沒出什麽事,那就好好批評教育一下算了,但是,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對了,你快去把馬老道帶出來,我們要即刻帶他離開。”


    顯然,黃專員是把古三也當成看押馬道人的治安隊員了。但是,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王小月,卻是把目光看向了古三,臉上流露出複雜的表情,似乎象是在想著什麽。


    “行,我馬上就辦。”穀天平又看了下王小月,當發現她盯著古三表情複雜時,又接著解釋道:“這小子是個教書的老師,肯定就是他挑頭來喝酒的,我明天就向他們學校領導反映情況,把他給撤掉,讓他回家反省。”


    ……


    第二天,偏僻的穀村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寧靜,初冬的季節正是中原鄉村的農閑時光,深藍色的天空上飄著幾朵雪白的雲彩,猶如璀璨的白玉鑲嵌在碧波之間,晶瑩剔透,讓人心曠神怡。


    村民們紛紛走出戶外,享受著這難得的好天氣;幾位老人抽著旱煙聚集在陽光下邊曬太陽邊聊著什麽;女人們則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有的織著毛衣,有的鈉著鞋底,時而傳出陣陣笑語。


    這一切都顯得那麽的安詳,那麽的寧靜。但,太寧靜了,寧靜的有點讓人心慌。


    古三坐在家門口的石頭上,恭聽著爺爺的責罵:“你說你小子偷我酒不說,還深更半夜的跑出去找別人喝,那酒可是有近三十個年頭了,多可惜啊!現在好了,連好好的工作也難保了。”爺爺一邊給一副壽棺釘著釘子,一邊責罵著。


    但古三卻並沒有聽進去爺爺的罵聲,而是把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副棺材上。從記事起,他見過爺爺做出的棺材沒有一百口也八十口了,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到今天這口棺材,似乎和平常的有點不太一樣,但一時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行了,別看了,過來搭把手,幫我把墨鬥線拉一下。”爺爺吩咐道。


    古三走過去,拉起了墨鬥線,輕輕一彈,一條用來做邊角修飾的黑線便顯在了棺材蓋上。


    就在爺爺移動棺材蓋的時候,古三驚奇地發現,這副壽棺的底部和蓋子上的木料都是夾層的,而在夾縫中間還似乎刻意填充了什麽東西。


    這可是以往從來沒有過的,要不是近距離和還未完工時觀察,根本就發現不了。如果再刷好油漆,僅從外表看,更是任何紕漏都難以發現。


    爺爺顯然已經注意到了古三詫異地表情,輕聲說道:“別看了,都是為人好的。”


    古三不解地問道:“爺爺,誰家定了這模樣的壽棺啊?真奇怪!”


    “沒人定,但是馬上就要有人來用了。”爺爺停頓了片刻,眉頭緊皺了一下。


    爺爺話音剛落,一位中年男人便快步跑了過來,似乎有啥要緊的事情,等他稍微喘了兩口氣後,就急忙說道:“古大伯,我大哥在醫院快是不行了,估計熬不過今天,您幫著做副好點的壽棺吧!我大哥他是個苦命人,無妻無子,我想讓他走的體麵一點。”


    中年男人說完後,眼角慢慢濕潤,兩行清淚也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爺爺趕緊吩咐古三拿凳子給來人坐下,安慰道:“人的命,天注定,你也別太難過了。你哥哥是個好人,可他現在不是還在醫院嘛!再說,現在人家醫院裏的大夫,可不是那些赤腳郎中能比的了的,說不定等會就好了呢!”


    中年男人名叫王貴,他哥哥名叫王富,也是穀村少有的幾家外姓人之一,父母在前幾年也均已過世。


    王富比王貴大上5歲,但為人是老實木納,也不怎麽愛說話,所以一直也沒討到老婆,平常就跟著弟弟王貴一家人生活。村裏平時誰家有點活忙不過來,都會叫他過去幫忙,王富也總是笑嗬嗬的應承著。當然,去幫忙的人家總是會管上一頓飯、一包煙。


    古三從屋裏拿出凳子,給王貴坐下後問道:“富叔昨天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麽今天就到醫院裏了,是怎麽回事啊?”


    王貴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昨個白天還是好好的,但是到了昨天夜裏,我突然聽到他在屋裏大聲地咳嗽,我叫了兩聲他都沒應我,於是就起來走了過去。可一推開房門就看到他躺在地上,直翻白眼,口吐白沫,全身都縮在一起。我嚇壞了,就趕快叫醒我老婆,套上牛車,連夜拉到了鎮上的衛生院裏。哎!今天早上,醫生說是突發性癲癇病,已經不行了,讓給準備後事。”


    “哎!我這裏剛好正在做一副壽棺,是用上好的柏木做料,本來是想留給自己用的,現在就給富娃吧!我下午趕趕工,晚上就能好。”爺爺低頭看著那副壽棺。


    王貴感激地說道:“古伯,那太謝謝你了,這價錢?”


    爺爺擺了擺手:“價錢好說,你趕快去醫院吧,正是用人的時候。”


    等王貴走了以後,爺爺的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好象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發生似的。古三感到納悶,爺爺是怎麽知道今天會有人來買棺材?但爺爺眉頭緊鎖,表情嚴肅,一時之間他也不敢走過去問。


    經過一下午的趕工,那口夾層壽棺總算是做好了,而王富在衛生院裏也沒有發生奇跡,屍體已經被他弟弟給拉了回來。


    ……


    豫西一帶有個奇特的風俗,屍體要在家裏的靈堂停放三天才能入土為安。王富和王貴是平輩,因此屍體是不能進入家門的,所以王貴就在家門口拉起了遮天棚,做起了靈堂。


    而靈堂的擺放也有講究(農村裏基本上一樣,但是富貴人家就不同了)首先要用九塊柏木板,放在鬆木板凳上做成靈床,靈床的柏木板上麵要放上稻草,然後再把穿好壽衣的屍體放在上麵,臉部要用壽巾蓋起來,雙腳要用紅線綁著,最後要在靈床的頭部放張桌子。


    當然,桌子上要點一盞長明燈,需有專人護理,並保證4小時不滅;長明燈的邊上要放一隻殺好了的大公雞,而邊上備用的棺材上要放一隻活公雞來遙相對應。


    靈床除了屍體頭部和腳步方向,剩餘的兩邊則是家屬守靈的地方,且要整整守上三天。而守靈也有講究,長輩和平輩不行,一定要是晚輩或者孫輩。


    王富沒有子女,王貴也還沒有孩子,沒有後輩,也就沒人守靈了,所以,王貴就請了村上兩個老人在夜裏幫忙照看一下。


    靈堂設好了,平靜了一天的穀村又人聲鼎沸了起來,村民們趕了過去看能否幫上什麽忙,當然,爺爺也過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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