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王屋山每一年的大雪封山都要等到來年開春才能解封,但古三已和體內深厚的‘天罡真氣’融為一體,不管是腳步或者動作都和平常人敏捷許多。


    而傅中庸是一具‘不化骨’,本身就能飛簷走壁、跳躍如飛。因此,雖然王屋山的山路積雪過膝,暗溝荊棘密布,但並不能阻止他們下山的腳步。


    饒是如此,等他們趕到山下的濟源縣城時,天色也已經黑了下來。(197年的時候濟源還是縣級級別,1988年撤縣建市,原屬新鄉地區,後劃歸焦作,1997年實行省直管體製(副地級城市)。)


    濟源縣城還算繁華,冬天的天色黑的比較早,有一家供銷合住社(類似於現在的商店)還沒有關門。


    古三拿出身上所剩不多的錢給傅中庸買了一身墨綠色的外衣還有一頂帽子、一副口罩和一雙解放牌膠鞋,找個了沒有人的地方給傅中庸換上,以免嚇到路人。然後快步趕向汽車站,幸運地是居然趕上了最後一班開往洛陽的班車。


    傅中庸最後離開世間還是在大清年間,而文革時的縣城建設和規模同清代相比,其實也就是從木製結構到鋼筋水泥的轉變,但在傅中庸眼裏卻是天翻地覆的大變化。


    大街上的路燈、偶爾行駛過去的汽車,還有牆壁上我們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圖像和語錄,吸引著傅中庸左看右看、問東問西。


    這一下,古三這個老師的職業是徹底發揮了出來,於是就象教學生一樣,耐心地告訴傅中庸清朝是如何滅亡了,包括後來的民國以及抗日戰爭,還有是如何成立現在的新中國,甚至連現在正在進行的文革運動,和集體所有製的社會製度是如何形成的,也解釋給了傅中庸聽。


    聽完古三長篇大論的講解後,傅中庸盯著一幅首長的圖像默不作聲,過了老半天才自言自語道:“哎,改朝換代了,原來圖像上的這個人就是現在的皇帝。嗯,我得想想,我可不能被他發現,否則我這個前朝的官員是免不了要被殺頭的。”


    古三聽的哈哈大笑,心想這個‘不化骨’傅中庸,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個人了。


    這趟從濟源開往洛陽的班車,是一輛‘長城’牌中型客車,無論是減震裝置還是乘坐舒適度,和現在相比那是天地之差。而且那個時代還沒有高速公路,城市之間相互連接的,也大多是坑坑窪窪的沙石路麵。


    汽車駛出濟源縣城後,在崎嶇的山路山向洛陽方向緩緩爬行,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折騰,古三人累腳乏,靠在汽車的座位上呼呼地睡了起來,而傅中庸則是坐在古三邊上默不作聲,似乎是對世間發生的改變還一時難以適應。


    大約夜裏十一點左右,班車已經進入洛陽地界,正當古三睡的迷迷糊糊地時候,汽車緩緩的停了下來。


    古三慢慢地睜開了睡眼朦朧地眼睛。一道刺眼的強光順著車窗照射進來,傅中庸連忙用手遮住照射在臉上的燈光後,驚奇地問道:“小主人,這光好亮啊,比火把強多了。”


    還沒等古三回話,車門已經被打開了,兩個身穿軍裝並配有槍支的公安人員登上了班車:“同誌們都醒醒啦,我們是公安局的,為了防止敵特對我們的滲透,請大家出示證件,配合檢查。”(那時的公安沒有統一製服,均是軍裝著身。)


    “完了,我肯定要被當成反革命分子了。”古三突然想起,自己是在政府的看管下私自逃跑的,肯定是要被當成敵特分子進行通緝的。


    “反革命?反革命是什麽意思?”傅中庸難以理解這種新名詞。


    古三順口回道:“就是反叛逃犯嘍!當然,我呢是被冤枉的。”


    “什麽?如此重罪怎麽能被他們隨意冤枉,真是豈有此理。”傅中庸用手指向登車檢查了兩個公安人員,大聲叫道:“這麽說來他們就是衙門裏的捕頭了?”


    古三拍了一下傅中庸的大腿示意他輕聲一點,傅中庸這才閉上了嘴巴。雖然如此,但還是已經引起了兩個年輕公安的注意,其中一個朝古三走了過來:“同誌,你們說什麽呢?請出示證件。”


    “啊呀,實在不好意思啊公安同誌,我的證件在路上不小心丟掉了。”古三用手在身上的口袋裏摸來摸去,裝模作樣道。


    那個年輕的公安臉上露出了狐疑之色:“丟了?那你下車,跟我們到局裏去一趟,等證明了你的身份以後再走。”


    古三陪著笑臉:“同誌,我這還有點急事,真的,就是來時不小心把證件給丟掉了。”


    “不行,這是政策,不能違反。”年輕公安看向古三身邊的傅中庸:“這位老同誌,你的證件呢?”


    傅中庸愣了一下,然後反問道:“同誌?同誌是什麽意思?證件又是什麽?”


    古三生怕傅中庸惹出麻煩,立即搶過話題,打著哈哈道:“不好意思啊同誌,他這個,這個老年人吧,他腦子有點問題。嗬嗬,我們是一起的,證件也放在一起,所以、所以也就一起丟了!哦,這個,我呢,我是知識分子,和你們一樣也是人民的忠誠衛士。所以,我是不會說假話的,真的,嗬嗬!”


    “小主人,我腦子沒問題啊?”傅中庸不解道。因為他是真的弄不清出同誌和證件到底是什麽意思,更理解不了古三為什麽說他腦子有問題。


    古三踢了一腳傅中庸,傅中庸也算聰明,低下頭來不再言語,但是心中卻是大大不滿,心想:這洛陽一帶本是我傅中庸的地盤,才多長時間,現在竟然兩個小捕頭也敢對我喝五吆六的。


    聽到古三如此回答,年輕公安立刻警覺起來,滿臉嚴肅地問道:“都丟了,很巧嘛,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知識分子,那你們是什麽身份?什麽職業?”


    古三心想,索性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一來可以試探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在被通緝,二來真有啥問題,憑自己現在的身手還有那具‘不化骨’的能力,逃走應該是不成問題。


    想到這裏,古三就回答道:“我啊,我是人民教師,伊陽縣(今汝陽)高中附屬小學的教師。我叫古三,穀村人,我們村長,哦,就是大隊主任叫穀天平,我身邊這個吧,是我爺爺。”


    “那這樣吧,看你是個知識分子,我們就先核實一下你的身份,要是沒有問題,就放你們離開。”年輕公安拿出本子,記錄著古三自己說出的身份、住址和職業,然後把記錄的本子拿給另外一個公安示意他去核實。


    “啊喲,那就太謝謝了,我就說嘛,還是咱洛陽公安對人民有感情,不象濟源那邊……”古三一邊拍著馬屁,一邊示意傅中庸做好逃跑的準備,而傅中庸則不屑地看了一眼那個公安,然後把頭邁向窗外。


    聽到古三這樣的話後,同車一位濟源的乘客表示不滿:“說啥呢小同誌,我可告訴你啊,你這可是有嚴重的地域歧視,首長早就批評過了。再說了,我們濟源人民咋地了?”這位乘客地不滿立刻引起了車內一半人員的支持,看起來,這趟車裏乘坐的絕大多數都是濟源人民。


    古三知道引起了公憤,於是趕緊抱拳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各位,我真沒那個意思,隻是一時口誤,實在抱歉,濟源人民是非常偉大地無產階級革命群眾,我是十分的佩服。”一番道歉後,車裏此起彼伏的討伐聲音才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下車核實身份的公安又上車走了過來,在年輕公安的耳朵邊低估了幾句後,對古三道:“對不起同誌,因為技術原因找不到你的身份,所以你們暫時走不了了,跟我們回局裏一趟。”


    看到眼前公安的神態以及表情,古三已經知道自己肯定是被通緝了,公安無非是因為車內人多不想引起混亂,所以才假裝糊塗,故意引他們下車。該怎麽辦呢?


    就在古三苦思冥想對策時,身邊的傅中庸突然站了起來,怒道:“放肆,真是豈有此理,老虎不吭聲,猴子敢稱王,老子當年主政洛陽的時候,怕是你們兩個小王八蛋的太爺爺還沒出來呢,給我滾一邊去!”


    饒是傅中庸帶著帽子和口罩,那幹枯的麵龐還是把兩個公安嚇了一跳,兩個公安立即掏出手槍,對準古三和傅中庸:“你們已經被捕了,放棄抵抗才是唯一出路。”


    傅中庸看到兩個公安拿出手槍對著自己,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也清楚肯定是個威脅。於是腳步一移,兩隻枯木一樣的手便抓住了對著自己的兩把手槍,而這個動作是在瞬間完成,兩個公安竟然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隻覺得眼見人影一晃,手裏的家夥已經被奪了過去。


    古三一看事情沒有辦法收場了,趕緊從傅中庸手裏把槍拿過來,向愣在哪裏的兩個公安扔去,道:“同誌們,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們就先走了。”然後一把推開車窗,拉著傅中庸就跳了下去,留下滿車乘客不可思議的表情。


    跳下車以後,古三拉著傅中庸,幾個跳躍便消失在看夜色之中,而身後在這時才響起了幾聲似乎是在為了挽回麵子的槍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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