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心中一痛,忍不住大叫,衝到五色祭壇邊緣,卻隻看到青絲化白發,衰老脫落,而那人卻早已墜落進黑暗深處。


    他木然立在那裏,什麽是什善,什麽是惡,什麽是真實,什麽的謊言,他如石化了,一動不動。


    沒有斬掉大敵的喜悅,有的隻是一種難言的空虛與悲寂,他無力的坐在五色祭壇的邊沿,呆呆的看著下方。


    如果龐博是大惡,這將會多麽殘酷,還能相信什麽?如果李小曼與鱷並存,那將多麽淒慘,這些年是怎麽度過的。


    葉凡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很想就此沉眠,甚至想縱身一躍墜進深淵中,生命中曾經一些最為重要的人……似乎都不了解了,莫名悲哀。


    亂!


    他的心緒一片混亂,什麽是對,什麽是錯,連身邊的人都會發生這樣驚天的轉變,還有什麽不可以改?


    他精疲力竭,前所未有的虛弱與哀慟,坐在五色祭壇的邊緣,低頭俯視那黑暗的深淵,內心一片木然。


    這比他經曆千百場生死大戰還讓他疲憊,他想大吼,他想大哭,他想掀翻這天地,但卻無力,連抬起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靜靜的獨坐,黑暗的深淵下,荒的力量侵來,他的雙鬢斑白了,卻不想移動一下,眼中沒有一絲神采。


    中州這一邊,姬紫月忍不住想要衝過來,卻被他的哥哥一把抓住了手臂,不讓她離開。


    姬皓月英姿偉岸,沉聲道:“如果是在不久前,你與他同去我都不反對,但而今不行,眼下他自己的路需要他自己去走。”


    “葉凡他好可憐……”姬紫月的大眼紅腫,輕聲說道。


    猴子、段德他們不知說些什麽,隻是盼葉凡自己想透,振作起來,此時說什麽都無用,誰也幫不上。


    太古各部,許多生有羽翅的種族依然在行動,降落在五色祭壇上,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打擾前方那個如魔神一樣的身影,生怕惹來大禍,全都快速振翅,飛向對岸。


    葉凡發絲斑白,有些頹廢,坐在那裏,渾身無力,聽著振翅聲,看著深淵,他想就此長坐不起。


    “啊……”


    有一些古族登上了對岸,來到聖山上,爭奪九妙神藥,收取神泉,發生了激烈的爭奪大戰,許多人在衰老,在戰死,慘叫此起彼伏。


    葉凡對此漠不關心,怔怔出神,木然呆坐,外界一切似乎都難以讓他的心海起波瀾。


    “砰”


    五色祭壇上,出現一個水藍色長發的男子,像是一座神嶽橫亙在那裏,眸若兩盞神燈,可以洞悉他人的靈魂。


    他的體魄健碩修長,陽剛有力,肉殼溢仙輝,頭角崢嶸,像是超脫在芸芸眾生上,擁有帝姿,宛如一位不朽的太古神明。


    火麒子來了,體內的古皇血液如海嘯一般在轟鳴,震耳欲聾!那是一種無以倫比的強大潛能,,像是一尊大帝蟄伏其體內,隨時會複活!


    中州這一邊,人們都很吃驚,這是繼葉凡之後又一個未生神翅卻敢踏上五色祭壇的人,且鎮定自若。


    “嗡”


    虛空轟鳴,火麒子高高躍起,似是一道藍色的仙火,照亮天地,他像是可以飛行,橫渡長空,降落在對岸,屹立在聖山上。


    “他……竟然一躍而起,橫渡過去了,好強大的肉身,這與人族聖體的肉殼一樣恐怖!”


    “不愧是古皇親子,純粹的肉身力量卻如此強大,超越了體質的極限,一縱就躍過了荒古深淵!”


    人們瞠目結舌,覺得不可思議,一個葉凡也就罷了,還有一個火麒子,憑借肉身這樣淩空躍過,這是多麽強大的體魄?


    古皇的血脈讓人驚畏!


    認真細想來,元皇第八代孫————元古,真的無法與古皇親子相比,這才是太古皇的血脈!但凡這樣成長起來,都可成為半步證道的恐怖存在。


    火麒子踏在聖山上,眸光閃爍幽藍光,開始了一場大屠殺,將那些爭奪神泉,想挖九妙神藥的人全部擊斃,血流成河,屍骨成片。


    人們倒吸冷氣,連斬道的人都不行,無法對抗,在這個地方強大的血脈以及無敵的肉身才是最可怕的,粉碎一切強敵。


    人們全都驚悚,這樣的血脈與胎骨實在強到了極致,派任何高手過去都無用,眼下也唯有聖皇子過去可與之爭雄。


    當然,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葉凡,不過他此時頹然坐在祭壇上,顯然是沒有心思去關注,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葉凡一聲歎息,終於是站了起來,心路唯有自己去度,他想離開這裏,永遠也不再回來。


    許多人都一驚,尤其是火麟洞的人,就連火麟兒都露出一縷憂色,生怕葉凡對他的哥哥出手,在這荒古禁地內,人族聖體絕對恐怖。


    人族、太古各部全都屏住了呼吸,葉凡的一舉一動吸引萬千目光,他若是出手,必然石破天驚。


    “其實,有些事情我早已猜到,卻沒有能改變什麽。啊……”葉凡一聲大叫,黑發亂舞,他想離開這個世界,永不再回來。


    這是一片傷心之地。


    如果沒有那一場聚會,如果沒有登上泰山,如果沒有九龍拉棺,就不會來到這裏,就不會有這一切,他的生活會很安逸與平靜。


    “逝去的終不能再來……”


    人生第一次這樣疲憊,葉凡感覺很虛弱,艱難的起身,踉蹌的來到祭壇中心,取出那枚水藍星辰,將一組又一族古老的符號顯化出,烙印進一塊又一塊巨石內。


    “我要離開,不再回來!”他想逃離,他想遠行,如果能夠回到從前,他寧願做一個普通的凡人。


    “葉凡……”中州這一邊,姬紫月、東方野等人呼喚。


    五色祭壇衝起一片仙光,那是一個個古老而神秘的符號,凝聚在一起,鑄成了一個八卦圖,充滿了金屬的凝沉與質感,像是百煉金精鑄造而成。


    “回家!”葉凡隻有這樣一個念頭,離開這難以說清誰對誰錯的世界,在這一刻他無比思念父母。


    “葉凡……”姬紫月大叫,終於忍不住,衝向那道黃金門,想要降落在五色祭壇上。


    姬皓月動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道:“你不能去,他這種狀態很不好,我不放心你與他同行。”


    姬紫月大哭,可是根本掙脫不了,因為神王姬皓月頭上懸有虛空鏡,一絲帝威壓住了她。


    五色祭壇上方,八卦圖中央浮現出一個太極圖,兩個陰陽魚抱中而居,像是緊緊關閉的一對金屬門。


    太極八卦與時空有關,此時空間扭曲,光線迷蒙,與乾、坤、巽、兌、艮、震、離、坎對應的八卦符號先後發出刺目的光!


    像是一組神秘而又古老的密碼,完全是依照水藍色星辰內的一組組符號在閃爍,在以此確定坐標,開啟時空之門!


    各種符號按照特定的順序閃滅,最終發出一聲沉悶的震動,陰陽門緩緩打開,衝出一股星域氣息,所有人都無比震撼。


    人們都呆住了,在那條通道內星光閃爍,顯然是連向宇宙深處,可以見到一條星空下的古路。


    眾人充滿了驚憾,即便遠在中州,相隔一道時空門,也能覺察到一種神秘的力量,這是天域之路。


    連火麒子都很吃驚,怔怔的看著深淵中的祭壇與星空古路,連他都有一種躍向前去的衝動。


    “轟”


    一股磅礴氣息自深淵下方衝起,數道身影淩空飛了上來,每一個都強大無比,無法揣度!


    “是蓋代人物化成的荒奴!”人們驚呼。


    而這時葉凡轉過身來,衝著那道黃金門最後看了一眼,他看不到中州那一邊的故人,這是單向傳送陣,隻能默默告別,他高高躍起,沒入了星空古路內。


    荒奴將太極八卦門圍住,此時它在慢慢閉合,將從這個世界消失,他們定定看著,沒有任何動作。


    “葉凡……”姬紫月大哭。


    “葉凡!”黑皇、猴子、東方野等人亦大聲呼喊,全都攥緊了拳頭。


    這一別,可能就是永別了,今生今世都不能再相見。


    葉凡看不穿單向的黃金門,但卻知道在那個方向有人在注視他,為其送行,默默的揮手,告別這個世界。


    “轟”


    星空古路徹底閉合,五色祭壇上的神秘星門消失,不再顯現,祭壇恢複了平靜。


    “哥哥……快逃!”中州這一邊,火麟兒大叫。


    荒古禁地中,幾名荒奴淩空而行,向聖山而去。火麒子一聲長歎,他知道九妙神藥無法帶走,根本不能采摘了,他祭出本族的古皇兵,化成一道聖光向禁地外衝去。


    幾位荒奴沒有追,他們感受到了太古皇的氣息,默默站在聖山上,注視遠方,眺望紅塵。


    “荒奴中那個女子是六千年前的天璿聖女,為昔日東荒的第一美女,容顏不老,沒有一絲變化!”有人驚聲道,他們過去自然不可能見過,是與古畫像對比得知的。


    “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是一萬多年前的夏楓古聖,曾數次覲見過妖族大帝——青帝!想不到……他晚年失蹤,竟然失落在這裏。”說這些話的人是大夏的一位老皇叔,那是他們這一族的古之聖賢,至今大夏還保存有其雕像。


    無聲無息,幾名荒奴消失了,但是一股更為恐怖的氣息出現,伴隨鐵鏈的聲響。


    雲霧籠罩,一個不知是男是女的身影出現,被鐵鏈鎖著,立身在五色祭壇上,沒有一個人能看清。


    “葉凡……”姬紫月的柔臂被她的哥哥死死抓住。


    “轟”


    突然,一道恐怖的氣機發出,竟然逆轉進單向傳送陣內,自那東荒的禁地透過黃金門傳到了中州!


    所有人都震撼了,那個立身在五色祭壇上的未知存在,眸光粉碎了永恒!一眼望來,透過黃金門,讓遠在中州的古老傳送陣化成了齏粉。


    一切都不可見了,黃金門消失。


    “本皇還沒有完全將這座仙陣記下來!”黑皇撕心裂肺,忍不住痛苦大叫。


    唯一能進入荒古禁地的古老法陣,而今卻這麽被毀掉了,讓許多人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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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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