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地獄?”丁逸如是問道。一經和尚合十道:“有,也沒有。”丁逸問:“那到底地獄是什麽東西?”一經和尚淡淡一笑道:“若問地獄,不如觀世間萬事而言之。若是行事俯仰無愧,有沒有地獄均無區別,若是行事違背天理人倫,那麽他所遇到的一切事,皆是地獄。”


    這是丁逸在見到阪田的下場之後,和一經和尚的問論。這阪田到底是怎麽樣個下場呢?這就要從頭說起了。


    話說阪田被幽蘭劍擊中以後,心中一聲所經所曆劃過心田,一念間行事纖毫畢現,從小與哥哥在一起研討修行,被譽為家族中的最有天賦的傳人,從此後他如何為了追求自己心中的境界甚至割舍自己所愛,又如何在歧途上越走越遠等等。


    最讓他感到難以接受的是,那些但凡與自己有過交集,無論敵我對自己的評價,均是怨恨詛咒者多而感念者少。而但凡是被自己以邪術所傷之人臨終時的怨恨,詛咒痛苦等全部清晰還加己身,試想一下他滿身罪孽,傷害的人有多少?


    他恨不得自己馬上失去意識,這樣一無所知的話,反倒還更加好受多了。可他卻做不到,逼入元神中的那道神念印記令他連自斬這樣的事情都無法做到,隻能在絕對清醒的狀態下承受,然後越墮越深。


    “啊……八嘎,我做的一切都是對的,都是為大日本帝國的未來,都是對的……”猶如瘋癲一般,阪田渾身黑氣四溢,不斷在這鬥室中亂抓亂爬。而他身上所散逸而出的黑氣怨氣,又被四周環境中騰起的充盛無比的生機所化去。


    就這樣維持了近一個時辰,阪田的聲息這才緩緩消散,而身形也變得虛淡起來,那堅硬無比的僵屍之身也因為無比濃鬱的生氣而不斷解化,最終變成點點塵土而消散,隻剩下一個虛虛淡淡的影子,還在那裏掙紮嘶吼,仿佛在辯解著什麽。


    這時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天狗提著他的八角棍走上前來,一把抓住阪田的元神,道:“阪田仙德,你陽壽已盡,現在便隨我下地獄吧。”說著手中飛出一道淡金色光芒,射入阪田眉心,緊接著一道巨大的門扇在他背後出現。


    這門仿佛青銅鑄就,上麵雕刻著許多無法辨認的符文。隨著那道阪田眉心中的金色光芒越來越盛,阪田似乎清醒了過來,又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但卻本能地大叫:“不,我死後會成神,我不要下地獄,我不要下地獄……”


    可這哪裏由得他?那道青銅門扇緩緩打開,仿佛開啟了恐怖的深淵,無數黑氣嘶吼著向阪田纏縛而來,要將他拖進那扇地獄之門,而阪田則死命掙紮。


    天狗麵無表情,口中緩緩念道:“我是黃泉之國的接引使,以我之名,打開地獄之門,地府之尊,泰山府君,請接收這個罪惡的靈魂。”這仿佛是一道咒文,又仿佛是一種祈禱,那大門紅光閃閃,一隻巨大的手從門中伸出,狠狠攥住阪田,然後一把將之拉了進去。而門中所透出的恐怖氣息,令在場眾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而丁逸則隱隱約約間感覺到,其實那所謂的地獄就是一處奇異的空間,這空間似乎存在又仿佛不存在,而身處其中卻和剛才阪田所處的境地十分相似。


    張誌虛則似笑非笑,這種笑容似嘲諷又似玩味。天狗轉身看著其餘也是陰神的存在,微微躬身道:“你等雖然殺伐甚重,卻受萬民擁戴,其間功德非小,因此這黃泉之國已經拘禁不得你們,若欲輪回新生,隻要真心發願相從,便可輪轉。若有來生,你們福報非小,爾等慎之,惜之。”說完轉身向那扇門中走去,他一走進去,這扇門便消失一空。


    而也隨著這扇門的消失,整個地下陵墓開始不斷震動起來,原來阪田一消失,原本凝聚在其屍身所在的地方的蓄養多年的被截斷的靈樞之力便開始一下子釋放出來。如是任其釋放下去,必然是天塌地陷的禍患。


    張誌虛大叫道:“大家趕緊走,一會這地脈宣泄,無人可以生還……”他一語未畢,卻見原本阪田陳屍的辦工桌上,出現了一朵巨大的蓮華,這蓮華根莖盤結,剛好鎮住那暴動的地脈,程天雪出手了。


    隻見那雪蓮微微搖擺,發出一道神念道:“諸位請安心,天雪此來,正是為此。”說完一片浩大的山水靈息不斷向那原本破碎的地脈方向延展而去。鬥室中的生機更加旺盛了,那些原本虛淡的陰神身上也開始展現出綠色光華,竟然隱隱間具備了實形一樣。


    而也正是在這一瞬間,絕大多數陰神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紛紛向程天雪的元身所在點了點頭,然後身形緩緩淡去,消失在虛空中。他們不是修行人,一直堅持至今,就是為了守護這一方平安,現在阪田大佐被他們自己的天狗拉進了地獄,此生執念已消,紛紛解脫輪轉而去。


    整個鬥室中金色花雨繽紛,仿佛在送這些革命先輩們最後一程。其中還包括施法救助過丁逸惡戰阪田的一經和尚。在一經和丁逸說完前文那一番話之後,唱誦佛號,盤坐虛空中,渾身騰起七彩光環,身形就要淡去。


    張誌虛臉上有些不舍道:“和尚,你此生功德非凡,何不留下圖一番成就呢?”


    一經將要虛淡的身影露出一種祥和的笑容:“道不同吧,我此生隻願家國安平,既然願心得證,那便是該我解脫時了。施主,多多保重。”說著向丁逸和程玉娟以及尚未化成人形的程天雪點點頭:“拜謝幾位施主援手之德,若貧僧還能輪轉再來,請幾位相助尋我轉世靈童,助我來生功果。”


    丁逸心中此時一片平和:“和尚,你放心去吧。若我們來日有緣,還會再見的。”


    一經微笑,右手舉起成拈花印頌道:“世間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偈語頌畢,猶如大徹大悟一般,化作點點光雨,也消失了。


    張誌虛微笑搖頭,然後道:“你這和尚,去得倒也瀟灑。不過不管怎樣,你我從軍一場,我就用軍人的禮儀,送你歸去吧。”說完整了整衣冠,向那些戰友們消散的地方鄭而重之地敬了一個禮。


    卻說此時,遠在十幾公裏遠的地方的楊濟時忽然感受到一種心念,似乎心有靈犀,轉臉向那中醫藥大學的校園方向望去,隻見遠方有道道華光劃過夜空,仿佛流星雨一般。蕭峰也站直了身子:“前輩,丁逸他們把活幹完了。”


    楊濟時點點頭道:“好,不愧是我的徒弟。先輩們放下執念,解脫而去,他們盡了他們的責任,現在輪到我們幹了。來來來,蕭峰小子,你為我護法,我要相助程天雪修複這破碎近六十年的地脈了。”說著舉起手中的天機羅盤。


    腳下的山脈似乎發出一聲痛苦不堪的嘶吼,仿佛要掙脫什麽似的,但是天機羅盤上忽然朝天射出一道綠色光華,四方群山震動,腳下地脈仿佛以楊濟時站立處為中心,緩緩匯聚而來,不斷修補著這破碎多年的地脈。


    便在此時,一聲怪笑傳來,一個陰毒的聲音道:“慢來慢來,你們以為可以就這麽簡單地修複這地方嗎?哈哈哈,有我在此,你們休想!”


    那一直沒露麵的安倍方正從樹林中現出身形來,在他身後隱隱綽綽似乎有不少人。蕭峰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黑沉沉的木劍,指著這些人道:“真當我華夏無人了嗎?”


    安倍方正手裏拿出一柄玉圭道:“我知道你是高手,雖然我擋不住你,但是拖延你半柱香的時間還是做得到的。這老兒全力施法,無法旁顧,隻要我手下人能幹擾他施法,那麽那奔湧而來的地氣就會一瞬間宣泄,這個城市,嘿嘿……”


    蕭峰麵色一變,他心裏知道這安倍所言不虛,楊濟時也的確考慮到在修補地脈時會有人幹擾,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危急局麵,隻怕在地底下陵墓中的丁逸等一行人隻怕還不知道吧。沉著臉沒有說話,那木劍上騰起了黑沉沉的光芒。


    安倍獰笑著正要施術,心中充滿得意,心道:“就算你們能戰勝那地下的阪田兩兄弟又怎麽樣?結果還是我們贏了,支那人不是號稱天下謀略第一嗎?現在居然敗在我的手裏,哼,這將要毀滅的城市就是我不世功勳的最好見證!”


    正在安倍誌得意滿之時,忽然一聲霹靂般的長嘯從天而來,隨即眼前一花,現出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這年輕人與蕭峰甚是不同,蕭峰氣勢沉穩,眉宇清秀,屬於標準的型男。而這年輕人則是滿麵虯髯,豹頭環眼,也不知道幾個月沒刮過胡子了,若是大半夜在路上冷不防撞到的話,會真的以為張飛張三爺從神壇上跳將下來了。


    這年輕落地後,道:“那小鬼子休要猖狂,梁丘平來也!”轉臉對蕭峰道:“蕭二哥,我沒來遲吧?”


    一見梁丘平趕到,蕭峰原本緊繃的臉色一下子放鬆下來:“不遲不遲,來得正好。我還以為你這廝和大哥一樣放我鴿子了呢,要不然今晚上我們可就慘了。”


    “八嘎,這支那人報上名來!”安倍方正道,這梁丘平一來就和蕭峰敘家常,稱兄道弟無比輕鬆,渾然沒把自己放在眼裏,此時忍不住出聲宣示自己的存在了。


    梁丘平斜了一眼安倍方正,皺眉道:“蕭兄,這尖嘴銼個的矮子倭奴從哪裏鑽出來的?”


    蕭峰道:“你可別輕視他,今晚他險些壞了大事呢。”說著指了指正全心施法的楊濟時道:“這位是醫門高人楊濟時前輩。”


    梁丘平哦了一聲:“是這樣啊,那就是說這些小矬子都是敵人咯?”


    輕視,絕對的輕視!是可忍孰不可忍,安倍心中怒火衝天,雖然知道來了個高手,卻也沒當這人怎麽樣,畢竟好漢抵不過人多嘛,自己一方足足有二十人,個個都是高手。不過他卻忘了高手這種東西其實也有相對意義的,得看和什麽人比。


    梁丘平可不好惹的很,天生的暴脾氣,就算修行突破飛天境界,依然是如此,隻要一有架打就興奮。果然,一見這安倍的神色,梁丘平就對蕭峰道:“二哥,你就看著我怎麽修理這些牛氣衝天的小鬼子的吧,別跟我搶。”話一落下,就好像火燒屁股似的向安倍從去,生怕蕭峰出手搶自己生意。


    安倍微微冷笑:“這家夥真當自己是戰神嗎,敢就這麽衝過來?”可接下來他傻眼了,因為梁丘平衝到中途忽然身形一閃,竟然活活變成二十五個自己,每一個人服飾不同,但全部都瞪著一雙銅鈴大眼。


    這是什麽?幻術嗎?可接下來他就知道這絕對不是幻術了。因為他這邊有二十個人,每一個人都被梁丘平照顧了,最悲慘的是,就算一人一個也還不夠二十五人打啊,安倍自己麵前竟然圍著六個梁丘平。


    一愣神間,太陽穴上就吃了一記老拳。另一邊一個梁丘平大叫道:“你別搶我生意。”這邊搶先出拳的那個則笑嘻嘻道:“誰讓你慢來著?”那個叫屈的似乎特鬱悶,大喊道:“兄弟們上啊,給我揍死這小矬子先。”


    接下來就是劈裏啪啦的拳腳的聲音,打得安倍哭爹喊娘,什麽式神什麽邪術此時全然不管用了,顧頭顧不了腚,剛擋住上麵打腦袋的一拳下麵要命所在就挨了狠狠一腳。一直打得安倍腦袋跟個胖豬頭一樣的時候梁丘平們這才收手,然後一個個站在旁邊摸著下巴:“不對啊,這小鬼子也太不禁揍了吧,這才不到半小時就成這個樣子了?”


    另一個道:“我看這家夥是在裝死,不如我們再來一頓怎麽樣?”


    “不行,根據日內瓦公約,不能這樣用不人道的待遇對待戰俘的。”


    “切,他也算戰俘嗎?暗地裏搞破壞,圖謀這不要臉的勾當,那是什麽,是間諜。對於間諜的話,我認為怎麽樣的待遇都無所謂的的。”


    “也是也是,咱們給他來個滿清十大酷刑嚐嚐,說不定可以從他嘴裏挖出點什麽。”


    ……


    看著梁丘平用化身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插科打諢,而另一邊那些跟著安倍來的人也是一片鬼狼嚎。因為梁丘平仿佛無處不在,全部都在心裏罵娘:“這支那人打架太不講究了,怎麽撩陰腳,鎖喉手,挖眼睛這些下流至極的招數都能用的出來啊?他媽的,哎喲,還在用拳頭,怎麽一點高人風範都沒有啊。”


    卻說這邊那安倍的確是在裝死,苦忍著身體的痛苦,就等著梁丘平助手。果然被他等來了機會,此時他也不管不顧了,一麵血紅色的三丈長幡被他祭出來,意圖輸死一搏了。他這法寶一出手,蕭峰和梁丘平就變了臉色,這血神帆需要以活人精血為引,這才能發揮威力。


    “操你姥姥,小鬼子你死定了。”所有梁丘平齊聲罵道,緊接著圍住安倍的六個梁丘平手中連連劃動,一個巨大的閃耀這冰晶光芒的巨大冰棺憑空出現,一下子就把那血神帆給凍在中央。原本跳動的血芒似乎被瞬間定格,絲毫沒能發揮威力。


    而因為這本命法寶被冰棺給封凍,安倍自己也仿佛被冰凍一般,一身上下除了眼睛可以骨碌碌轉動之外,全部動彈不得。


    梁丘平雙眼如欲噴火:“小鬼子,什麽時候都死性不改,今天你得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說著居然發出了一道神念,告訴這安倍方正中土修行道千年守護的“紅塵內外三大戒”以及“共誅戒”,然後這才道:“常言道,不教而誅是為虐,我們不搞這不教而誅的那一套。現在你既然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那麽現在死也該瞑目了。”


    安倍方正此時才知道今日遇上了惹不起的人物,又想到自己報仇的宏圖大業尚未實現,就這麽……這麽什麽他不知道了,因為他一念未完,一道明亮的劍氣穿腦而過,就此沒了氣息。而其餘他帶來的那些嘍囉,也被梁丘平挨個照顧,被打翻在地,隻剩吐白沫的份了。


    安倍剛剛死去,金光一閃,一扇青銅大門開啟,剛剛拘走阪田仙德的神魂的那個天狗從大門中現出身形,又對這安倍方正如法炮製,然後對梁丘平幾人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消失在大門中。


    梁丘平奇道:“剛才那個是什麽東西?我怎麽好像看見十八層地獄的大門了似的。”


    蕭峰似笑非笑:“你的確看見的是十八層地獄,在日本被叫做黃泉之門。”


    梁丘平將化身收歸一體,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蕭峰:“放眼天下,但凡修行達到出神入化境界的高人都會知道這事,怎麽你這個出神入化的高人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這有什麽,你告訴我,那是什麽東西?”


    “你記得封神榜嗎,上麵有個掌管一十八層地獄的人物,那是誰?”


    “東嶽天齊仁聖大帝黃飛虎,怎麽了?”


    “照啊,就是他。上古時封神大戰,不少高人隕落,黃飛虎因為功德深厚,被當時的大天尊封為‘東嶽天齊仁聖大帝’,受天下萬民香火,幾千年過去了,想必他已經超越金仙境界了吧。不過當時他手中有一件上古神器‘天道秤’,善於衡量世間功德業力,與西方阿羅訶天國的‘審判天平’類似,被當時上古十二金仙聯手造化了一方世界,被稱為陰曹地府,並於當時的人皇商定,但凡天朝子民,死後均需受這陰曹地府的輪轉與衡量業力功德。當然了,大成就者的元神不在此列,因為他們願心堅定,可以不受這地府所拘。後來戰國時期陰陽道傳入日本,想必這信仰也跟著傳了進去,陰陽道認為掌控世間生死的是泰山府君,嘿,就是東嶽天齊仁聖大帝了。”


    “哦,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梁丘平嗬嗬大笑:“那黃飛虎前輩可真夠累的,抗日戰爭時候死了那麽多日本兵,不知要審判到什麽時候。”


    蕭峰道:“那也沒這麽誇張,其實地獄就在人心中。你想想,一個人行事瞞天瞞地卻瞞不了自己,這種糾結處的煎熬其實本來就存在。你修行達到這個境界,比我高多了,應該明白天刑的說法吧?”


    梁丘平臉色嚴肅了下來:“這倒是。雖然修行人一世修行達到世間法盡頭,必然要了斷一生業力,消盡所有牽掛。這和凡人的死後的那一瞬間其實是一樣的,都要無差別麵對自己一生的作為並為之承擔最終後果,然後才能一了百了,所謂輪回其實也不外乎如此了。所以說人心即地獄,也不算錯啊。”


    蕭峰嘿嘿一笑:“行了,三弟,別賣弄你修行高了,是欺負我還沒達到你這個境界嗎?我看這一次事情完了之後,恐怕我就要閉關曆劫了。”


    梁丘平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我倒要恭喜你了,度過苦海是為不死,陽神不滅稱地仙。嘿嘿,我們三兄弟現在就剩你啦。”


    蕭峰笑而不語。遠在地下的丁逸當然不知道這還發生過這麽多事,更加沒有想到自己一行人剛才其實經曆了一場可怕的危機,卻被高手化解於無形之間了。但不管怎麽說,結局是完美的,因為剛才山河鏡秘法忽然一收,腳下微微一顫,地下空間中原本充斥的怨氣穢氣忽然被化解一空,這一切都表明這被認為切斷的地脈已經被修複了。一行人出來之後,望著有些蒙蒙亮的東方,胸臆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慰,而眼前的校園兀自沉寂,除了這些寥寥數人,沒人知道就在昨夜其實經曆了一場看不見的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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