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若是大哥懂得左右逢源之道,他日平步青雲,亦不在話下!”


    牛錄額真毫不掩蓋自己那雙懷疑的目光,滿是疑惑的質問:“你且說說如何升官?”


    朱青峰似要將今日所遭遇之驚訝,全都分享給眼前的牛錄額真,絲毫不為其心髒能否承受得了多作考慮:“實不相瞞,方才在下得知有人會前來劫獄。”


    “劫獄!?”果不其然,牛錄額真雙目圓睜,驚訝的合不攏嘴。


    “不錯!”


    “什麽人這麽大膽,敢來劫詔獄?難道不怕外麵……”話到此處,牛錄額真卻忽然想到了什麽:“難道,你們有內應?”


    朱青峰沒有說話,隻是雙目微閉,輕輕點了點頭。


    有了前車之鑒,牛錄額真哪還敢輕信朱青峰:“有何憑證?”


    朱青峰伸著脖子左顧右盼,良久才又開口:“此事隻可告知大哥一人。還請大哥進來說話!”


    牛錄額真謹慎的打量著朱青峰,生怕他再出什麽幺蛾子:“此處並無他人,但說無妨!”


    朱青峰亦收起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此等性命攸關的大事,在下豈敢大意?”


    “這……”牛錄額真終於如朱青峰所料那般,陷入了思維的死角。


    這樣的感覺,朱青峰一天之內連曆數次,又如何不知牛錄額真此時的想法?當下便出言斷了其擔憂的念頭:“詔獄重地,你還怕我插上翅膀飛了不成?”


    牛錄額真臉色數變,最終還是以朱青峰的最後一句話作為衡量開鎖與否的標準。這裏是詔獄,外麵還有重兵把守,連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更何況是這麽個大活人。想通了問題的結症,牛錄額真隨即打開了牢門。


    朱青峰看得出牛錄額真雖然進了牢門,卻始終有著防範,這也是朱青峰為什麽千方百計吸引牛錄額真注意力的原因,憑借自己當前這副體格,要和一個戰場廝殺過的人硬碰硬,無疑是自己找死。故而不惜透露如此之多的秘密,以圖麻痹其防範心理。而不透露目的,牛錄額真又豈會輕易相信自己?如此至關重要的一步,朱青峰必然有所考慮:“在下自有憑證,讓大哥於攝政王麵前有所交代。隻是在下有一個請求,煩勞大哥務必親自帶話於攝政王!”


    牛錄額真皺了皺眉,隨即咧嘴笑了起來,似乎放鬆不少:“我說呢,哪有天上掉餡餅的事,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你且說說所謂何事!”


    朱青峰繪聲繪色的將這套在腦子裏過度了好幾次的說詞,演繹給眼前的牛錄額真:“在下自知大明江山氣數已盡,早已無心朝廷之事,想煩請大哥帶話給攝政王,在下願助攝政王擒拿劫獄反賊,懇請攝政王網開一麵,饒了在下性命。在下保證隱居山林,不問世事!”


    若是朱青峰開始便直接說出為性命而顧的請求,牛錄額真必然會有所懷疑。畢竟此事牽涉太大,如何能不多想一步?而牛錄額真引以為豪的懷疑得到印證的同時,也掉入了朱青峰精心設計的圈套。此刻的牛錄額真對朱青峰甚是不屑,自己怕死,那是怕累及全家,而朱青峰為了自己的命,竟然連江山都可以拱手送人,這讓素有忠君愛國之心的牛錄額真頗為不滿,嘴上卻是應付著朱青峰的話:“話是可以帶,不過同意與否,全在攝政王!”


    此刻的朱青峰恍然間讓牛錄額真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和之前有了死的覺悟那般平靜:“大哥隻需將話帶到,若蒙攝政王垂憐,便是在下命不該絕。如若不然,亦是天意。便是身死,亦不敢責怪大哥。”


    早已被朱青峰洗腦的牛錄額真此刻哪裏還會想到更多,一心隻想拿到朱青峰手中憑證,到底是北方漢子,隻要是自覺公平的交易,便沒有絲毫矯情:“行,我一定將話帶到!憑證呢?”


    得到了牛錄額真的肯定,朱青峰當即將手中紙條遞給牛錄額真:“大哥請看!”


    牛錄額真甚是震驚的看著紙條上的字,額頭滲出絲絲熱汗,嘴裏開始了破口大罵:“這幫賊子好大的膽子。你且稍候,我這便去……”


    就再此間,朱青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中那支磨利的筷子,刺向牛錄額真左眼……


    嗤的一聲悶響,朱青峰手中那支尖銳的筷子穩穩的插進了牛錄額真的左眼,約莫二十公分的筷子,沒入近半。朱青峰清楚機會隻有一次,務求一擊必中。是以,攻擊時使出了渾身力氣,直至手中筷子撞擊至牛錄額真後腦勺頭骨時,方才阻礙了深入的趨勢。


    就是這刹那的時間,朱青峰已將貫穿牛錄額真大腦的筷子拔了出來,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骨裂聲,牛錄額真的左腳膝蓋處被朱青峰右腳踢中,以違反常理的姿勢向後凹陷。


    牛錄額真魁梧的身體轟然倒塌,右眼所見之景色逐漸褪色,直至完全沉浸在這漆黑的夜幕之中。儼然已經失去了知覺,呼吸伴隨著心跳的節奏愈發緩慢。


    直到最後一刻,牛錄額真也沒能發出一點聲音,不難判斷朱青峰的第一次攻擊便已經擊潰了其中樞神經係統。以至於對後麵的攻擊無力察覺,盡管如此,朱青峰也不敢大意,左手捂著牛錄額真的嘴,右手將筷子插入其鐵甲為未能覆蓋的喉嚨。倒在血泊中的牛錄額真隨著血液的不斷流失,抽搐的身體也逐漸平靜下來。直到呼出體內最後一口氣時,心髒也終於停止了跳動。帶著遺憾和不甘離開了人世……


    昏暗中,朱青峰換上牛錄額真的鐵甲,將自己的衣衫為其穿上,離開了自己新生的地方……


    從地下三層摸索著前進,一路都無人看守,但這並不代表多爾袞疏於防範,而是突出了這位文武全才的手段,此事不宜為更多的人知道,詔獄內部也就剩一名獄卒,而詔獄大門前的重兵才是真正主力。如此看來,他日太子殞命,那‘純潔’的獄卒也得陪葬,如此便無需擔心事情泄露。


    直至詔獄大門時,守軍才攔住了朱青峰去路,而一路上就對此事有著充分預料的朱青峰如何能不想應對之策?當即一個耳光打在那名守軍臉上:“混賬,今夜有人前來劫獄,我需立即稟報王爺,耽誤了大事,你吃罪得起?”


    看守朱青峰的獄卒本屬八旗精銳,在森嚴的等級製度中,身份顯然高於這些身披勇字的長槍兵。莫名其妙的一個耳光已經將其打得暈頭轉向,聞得此言更是心驚不已。當即讓人牽來快馬,並向朱青峰請罪。


    眼見朱青峰快馬加鞭絕塵而去,槍兵乙才轉頭望向被煽了一個耳光的槍兵甲:“六哥,我等奉命在此駐守,未得王爺命令,連蒼蠅都不得放過。方才完全可以將那廝攔下,由六哥去向王爺並報此事,豈非大功一件?”


    槍兵甲輕哼了一聲,轉頭看著一臉茫然的槍兵乙:“你懂什麽?聽說這偌大的詔獄裏關押的隻有一人,內部看守又隻有額真一人,可見王爺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若是王爺顧忌走漏消息,必然殺人滅口。死的就是額真,如此功勞便成了催命符。當然,萬一額真得王爺信任,必然水漲船高。那我挨著一耳光,又算得了什麽?無論是王爺還是平步青雲的額真大人,都隻能說我是盡忠職守而已!”


    槍兵乙雙目圓睜,雖然聽得是雲裏霧裏,大致意思還是聽明白了,頓覺此生交上這麽個朋友,真不算白活,而潛在可能被額真欣賞的槍兵甲自然成了槍兵乙巴結、阿諛的對象,目光中盡是崇拜:“六哥,你真厲害,若是日後發跡,可別忘了拉小弟一把啊!”


    槍兵甲的虛榮心在此刻得到了空前的滿足,幸福的摸了一下那記耳光留下的火辣,對自己進退皆是利的想法很是自得,下巴高高翹起,語氣也不禁高調了幾分:“兄弟,你還嫩呢,跟哥學著點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風流大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半世崢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半世崢嶸並收藏風流大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