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她一遍遍哭泣著,“媽媽,別走,帶瀾瀾一起。瀾瀾不要爸爸了,爸爸,他不是我爸爸……”她一遍一遍哭著,媽媽漸行漸遠,她的世界裏一片黑暗,像是進了一個冷熱的中間地帶,忽冷忽熱,她蜷縮成一團,蒼白的小臉近乎透明,眼角的淚痕任著他怎麽擦都幹不掉。


    他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威廉,瀾瀾怎麽樣了?”


    “她有外傷也有內傷,而且勞神過度,受了驚嚇,現在發燒了,等她傷口消炎後,打下點滴再看看。”威廉其實很意外自己的到來,在他們家當了三年的家庭醫生幾乎沒見到他們用到他的時候,今天一來就看到一個傷得這麽嚴重的,難道這個家要家暴?


    他心有不忍看向年僅十歲的瀾瀾,眼角似有若無瞥了眼王容,果然是美豔,隻可惜是個蛇蠍女人。以前的女主人陳琳完全不同,溫婉良順,心底暗暗一歎,男人有時候錯了就是錯了,補都補不回來。


    長夜漫漫,直到李綺瀾退燒了,李立成和威廉才離開,在他們轉頭之際,才發現王容早已經回去睡覺了,一切仿若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一夜了,李綺瀾幾乎都已經把身上的衣服都弄濕,才惶惶醒來。習慣性地喊了聲:“媽媽。”卻瞬間僵住了唇角,滿心的憂傷襲來,她幹脆就躺在床上。


    看著天花板,她思緒飛遠。小時候她牙牙學語,很多記憶都模模糊糊了,可她依然記得媽媽的笑臉,單純溫婉,爸爸回來媽媽最開心,也笑地最燦爛。第一次叫爸爸的時候,她還記得爸爸將她舉得高高地,滿臉的驕傲自豪……


    “小姐,李娜小姐來看你。”劉嫂敲了下門,彎著腰低著頭,等著她的回複。


    “請她上來。”李綺瀾收起心中煩亂的情緒。試著微笑麵對。


    本想走下去,卻發現渾身痛得厲害,稍微一動就抽痛著。索性就坐在床上,不敢再動。


    “叩叩叩。”


    那是一個靚麗的女孩,和李綺瀾比起來略微矮了一點點,可愛的米黃色連衣裙上有一隻單純的小羊,兩隻眼睛笑起來微微一眯,常常的頭發自然披著,自然流露出一種高貴的氣息。


    “瀾瀾,聽說你請病假我就過來看看,怎麽了?”李綺瀾正想和以前一樣什麽事都告訴她,可是這一次她欲言又止,笑了笑抿了下唇,無形中她發現自己和以前有了些不同。


    “李娜,我可能還要請假一段時間,全國的書畫比賽我不能去了,我和老師商量了,我推你去了哦。”李綺瀾調皮努了努嘴。沒有預料的聽見李娜的歡呼,李綺瀾看了過去,她低著頭,兩手緊緊捏著手中的包。良久的沉寂。


    “瀾瀾,你是在施舍我嗎?”她瞬間抬起頭,眼中充滿著從未有過的控訴。


    “沒有……不是,李娜,我了解你,你當然可以勝任。”李綺瀾有些壓抑她今天的反常,而她卻渾身四處都裹著繃帶,微微一個拉扯就痛到齜牙咧嘴。


    “那為什麽剛剛開始就不是我去參加而是你?”她抿了下唇,“直到你生病了,直到你不來了,我才有機會,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麽我們還要在一起?或許是你走,或許是我走。”她說完,淚珠兒就滴了下來,生生砸痛了李綺瀾的眼睛。


    不等她回答,外麵就傳來了一個女人囂張的聲音。


    “劉嫂,幫我把行李帶下去,還有啊,晚上我要宴請賓客,房子重新打掃下。”聲音越來越近,就在李綺瀾握緊雙手的時候,她走了進來,笑眯眯地走到李娜麵前,“今天我們家來小客人了?真可愛呢,來,到容姨這來,容姨送點禮物給你。”


    “不要去,李娜,她不是好人。”李綺瀾有些著急想起來,卻有些撐不住。


    李娜沒有去看她的努力,很久沒有人誇她了,自從和李綺瀾走在一起,她就失去了光滑,顯得暗淡失色,今天她就要當一次公主。


    她接過王容的手,大大方方走出了李綺瀾的視線。李綺瀾動了動身子,試著將僵硬的身子向外移動著,越靠近門越覺得不對勁。


    搬運東西的聲音很大,都是朝著一個方向而去的,那是媽媽的房間。


    她眼眸陡然一冷,冷冷的目光看向正牽著李娜的王容。“不準搬,哪裏來的就給我搬到哪裏去。”想直接代替媽媽,休想!


    仆人們不知道要怎麽做,聽大小姐的還是這女人的。


    “給我搬,保證不扣工資,如果搬好了,漲工資。”王容一臉挑釁看著李綺瀾小小的身子,想和我鬥,恐怕你不夠格。


    “漲工資?你有什麽資格給他們發工資?以為鳩占鵲巢就是女主人了嗎?”李綺瀾脆生生說著,話裏麵的威嚴讓那些仆人都忍不住低下頭,將手中的東西搬回原位。


    “如果我說,我就是李家女主人呢?”說著,她就拿出手中的結婚證書,上麵赫然寫著王容和李立成的名字。


    李綺瀾震驚看著她,心中瑟縮疼痛著,爸爸徹徹底底騙了她,騙了她。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仆人都開始將房間裏麵的東西扔了出來,那是媽媽的最愛的梳妝台,接著又扔出了媽媽和爸爸的結婚照片,破碎的玻璃聲就像她被淩遲的心一樣疼痛。


    李娜眼神微微一變,她明白,瀾瀾的媽媽是她最愛的人,曾經她也嫉妒過她媽媽的疼愛,而此刻她心裏矛盾著,看向王容的眼神變得有些厭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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