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們吃的是烤得黃燦燦的鴿子肉。


    韋狐狸臉色鐵青,一個鼻孔裏塞著布條,另一個鼻孔還帶著點血跡,薄唇抿得緊緊,麵無表情地接過我給他的鴿子肉,從懷裏摸出了個罐來,捏出一些粉末灑在上麵。


    把自己的一半鴿子往他麵前一遞:“什麽東西,我也要!”


    他白了我一眼,也在我的鴿子肉上灑了些。


    收回來,不吃,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咬下兩口咽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搶過他的鴿子肉,把自己的往他手裏一塞。


    “你自己有幹嘛搶我的!我都吃了的,你不嫌髒麽?”


    “哼,誰知道你在我的鴿子肉上撒的東西有沒有毒……嫌髒?難道我怕你有艾滋麽?”


    得意地咬著滾燙的鴿子肉,含含糊糊地回答,嗯,不錯,這家夥居然有調料,想我在孛兒隻斤氏這麽久,主要的調料也就是鹽巴加沙蔥,在草原上香辛料可是非常珍貴的,大快朵頤!大快朵頤!


    一抬頭,那家夥正以萬分鄙視的眼神在看著我,白他一眼,擦一把下巴上的油,吼吼,太久沒吃好吃的,形象上有點顧不上了,在埋頭苦吃的那一刻突然理解了韓劇中小MM們,因為一口吃的就甜蜜蜜地直喊歐巴,餓久了而已,這事如今我也能幹出來。


    幾口吞完自己的晚餐,意猶未盡地舔著手指,眼巴巴地看著對麵的韋狐狸儀態萬方一條條撕著鴿子肉,心裏暗暗數著:一、二、三……


    他終於在我垂涎欲滴的目光中敗下陣來,老老實實把鴿子肉捧到我麵前:“再不親手奉上,你就要把我給吃了……”


    我得意滴一笑,抓來繼續大嚼:“嗯,允許你今天晚上吃兩塊肉脯……”


    “不吃!沒胃口……真是暴殄天物,你可知你吃的是何等珍貴的鴿子!”他目光一滯,語氣又帶上了那種懶懶的討厭勁兒。


    “唉,食色性也……管他是什麽神鴿靈鴿,現在隻是我的口中食……”


    他輕哼一聲,歪在我給他準備的羊皮上,因為氈包太小,我把他在羊圈邊安置了個小羊皮窩,跳躍的火光在氈包壁上勾勒他臉部側影線條分明的曲線,不一會兒竟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一人獨享一隻肥鴿,滿意地摸著肚皮摟著天然的毛暖爐牙牙睡了下來,可不到半夜,就被那壞小子的哼哼唧唧吵醒了。


    把火塘撥得亮了點,爬到韋狐狸麵前,隻見兩隻小母羊悲天憫人地看著他,還不時地咩一聲。再一細看,白天生龍活虎跟我打架的韋狐狸,彼時竟滿臉飛紅發起了高燒。


    麻煩,真是個大麻煩!


    暗暗咒罵了他一句,大冬天的晚上你生哪門子病啊,這缺醫少藥的草原上,發個燒可不是小事,搞不好小命就沒了,而且看你長得人高馬大,怎麽這麽不抗打,打兩架就病成這樣了?


    沒辦法,大半夜的隻好爬出暖融融的氈包去給他挖雪降體溫,順便對著金黃的圓月引頸狼嗥一番,吵得張阿大他們都跑出洞來圍觀。


    兄弟們,該幹嘛幹嘛去吧,我把狼兄狼弟們攆進洞,又堵住門不讓張小七混進我的氈包。再來看時,韋狐狸已經開始燒得說胡話了。乖乖,趕緊脫了他的衣服給他擦身體,敷額頭,折騰了半天,他的體溫總算降下來了些。


    一拍腦袋想起一事,翻箱倒櫃找出那莫倫大媽留給我的有時靈有時不靈的巫醫藥丸,這應該就是後世的蒙藥,雖然很珍貴卻不見得有效,但現在也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弄了碗水化開,想撬開韋狐狸的嘴把藥灌進去,費了半天勁也沒捏開他的牙關,倒是看得武曲星驚心動魄,一個勁讓我輕點。


    韋理被我重手重腳地捏醒了,昏昏沉沉半睜著眼,張嘴就喊了一聲:“娘親……”


    喵滴!我哪來個你這麽大的兒子!


    不過這一聲娘倒是把他的嘴喊開了,趕緊把藥往裏灌,灑了一褥墊他也沒咽進去幾口。


    不能再浪費大媽的珍貴巫藥,想起八點檔的狗血劇情,把剩下的藥湯往嘴裏一倒,直接嘴對嘴地喂給他,耳邊響起武曲星的慘叫。


    那家夥果然咽了下去,看來狗血劇情也不是完全沒道理的,隻是這藥真的苦得狠,趕緊咕嘟嘟灌了好幾大口水。


    武曲星極度憤怒地指責我:“你怎麽可以用嘴喂他呢!”


    “那他喝不進去我不用嘴喂他怎麽辦?”


    “你為什麽不用牙牙的皮奶嘴喂他?”


    “誰讓你剛才不說,我忘記了!可是……你為什麽這麽生氣?難道是因為我這一世的初吻獻給了別人你不高興?”


    我閉上眼睛,眼前出現了那個平常穩重低調如今卻氣得臉色大變的神仙帥哥。


    “呸!胡說八道!隻是你我感同身受,你……那個……你親他……那個我也……”他俊臉生霞,竟說不下去了。


    哼,感情是我自作多情,武曲星與我同體這麽久,平時我做很多隱私的事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和個男人做個嘴,倒把他嚇成了這樣,可見我在他麵前是多麽地缺乏吸引力。


    這邊兀自吵個不休,那邊韋狐狸又開始說胡話。


    我八卦天性發作,幹脆把自己的皮褥移過來和他並到一起,再把自己的皮被壓一半在他身上給他發汗,然後躺在他身邊,聽他都說些什麽。


    他的囈語時而嘰哩咕嚕,時而咕裏嘰嚕,但大部分卻是蘇杭口音的漢話!


    我媽媽本是杭州人,我雖不太會說那吳儂軟語,但聽卻完全沒問題,韋理的口音雖和現代的杭州話不完全一樣,但也基本能聽懂個七八分。


    他額角微汗,濃眉緊鎖,一晚上下來,喊了幾千聲娘親,還一直含含糊糊地在吟詩,什麽“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嗬,竟是南唐後主李煜的粉絲!昏成這樣了,還不忘附庸風雅,這才真真是骨灰級的超級“煜”迷。


    其實帥哥生病真的是很容易引發女人的同情心的,上一世的我最初也是照顧生病的聶勝武,結果最後把自己給搭了進去。可惜一想到眼前這張俊臉的主人是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小惡魔,我是一點點想入非非的綺思豔念都不敢有。


    最後我在詩朗誦中進入了夢鄉,夢中正在大嚼鴿子肉,突然有人將我死命地搖醒,睜眼一看卻是韋狐狸,他蜜色麵龐上全是慌張,見我醒來,雙手交叉掩在赤裸的胸前,怒嗬道:


    “女**!你把我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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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羊有話說:1.真的很抱歉,更新晚了,這幾天每天睡眠不足五個小時,畢業黎明前最黑暗的時期,所有的壓力都撲麵而來,請各位親愛的書友們多多包涵,把工作的事搞定後,我會多多存稿多多更新以表歉意!


    .下次更新可能要到周一……抱著頭光速逃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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