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隻剩下沈溪、雲柳和熙兒,沈溪沒什麽好隱藏的,道:“此戰過後,南下之途應是一帆風順,叛軍必然會收縮防線,半月內怕是沒有任何戰事發生,但情報刺探工作不能有絲毫馬虎大意……”


    雲柳好奇地問道:“大人,您不是說給蘇將軍建功立業的機會嗎?”


    沈溪笑了笑,道:“說說而已,如果真碰到戰事,我又不是不讓他去……隻是現在敵軍主動退卻,難道我還得負責給他找對手不成?”


    “做好你們自己的事情便可,其他的無需多問!”


    雲柳和熙兒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語。


    之前她們還在感慨,沈溪隻是幾句話就安撫好滿心怒火的一省都指揮使,現在才知道原來隻是空口許諾,她們不禁為蘇敬楊以及他麾下的湖廣兵感到擔憂,在她們看來,將士得不到功勞會鬧事,進而影響大局。


    但沈溪對於這一點卻並不擔心,似乎有辦法讓湖廣兵安分守己。至於具體是什麽辦法,就不是她二人能知曉的了。


    ……


    ……


    入夜後,寶慶府城邵陽一片安寧。


    經過白天的戰事,城南百姓陸續歸家,但有很多房屋因有流血事件發生,又或者遭遇劇烈戰鬥屋頂和院牆垮塌,需要修繕一番,很多百姓隻能暫時留在安置地,等官兵清理修繕完後才能回去。


    百姓這邊有府、縣兩級衙門維持夥食和住宿,不用擔心挨餓受凍。當晚,沈溪親自到安置地慰勞百姓,送去生活必需品。


    寶慶知府周淩之前還滿肚子火氣,一副錚錚鐵骨絕不同流合汙的模樣,但在得知戰果後,立即開始裝啞巴,他知道這會兒跟沈溪作對不明智。


    沈溪舉手投足間就率部完成一場輝煌大捷,這勝利來得非常及時,振奮人心,宛若一場及時雨,在湖廣西部和南部官軍節節潰退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立起一根標杆,官軍終於知道,叛軍並非不可戰勝,隻是以前沒找對方法。


    讓別人模仿沈溪這一戰中具體運用的戰略戰術,簡直難為人,沈溪的勝利固然值得羨慕,但絕對不可模仿。


    視察期間,周淩一直在旁陪伴,等著沈溪做出安排指示。


    沈溪轉了一圈,停下腳步對周淩道:“周知府應多考慮一下民生問題,如今是三伏天,酷暑難耐,百姓聚集時,非常容易發生傳染病,一定要保持水源地的清潔,同時對於人畜糞便要妥善進行處理。”


    “明日上午,盡量讓百姓早些返回家園,本官已安排將士連夜打掃戰場。至於百姓損失財貨,屆時會一並補上……”


    沈溪說什麽,周淩都唯唯諾諾。


    當官的都有兩張臉,即便麵對同一個官員,也必須要準備好張揚和隱忍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就好像周淩對沈溪,這會兒他已經從之前的拒不配合,到如今全麵仰沈溪鼻息,不知不覺把架子放得很低。


    周淩表態:“沈中丞盡管放心,下官定將城中之事安排得妥妥當當,不會讓百姓民生受到太多影響!”


    沈溪微笑著點了點頭,勉勵道:“周知府一心為民,本官之前便已察覺,這次戰事,周知府戰前戰後均全力配合,對最後獲勝貢獻甚大,本官會在給朝廷的奏文中重重地提上一筆!”


    這話簡直是天籟之音,周淩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他屁顛屁顛跟著沈溪半宿,就等著沈溪為他向朝廷請功,當下趕緊說道:


    “下官所做都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此戰之關鍵在於沈中丞您運籌帷幄,調度有方,之前下官對大人種種布局還有諸多不理解,現在謎題解開,方知大人苦心,是時候給沈中丞您賠罪了……”


    說著,周淩果然準備屈膝行那跪拜大禮,卻被沈溪強行攙扶起來。


    沈溪笑道:“周知府說的哪裏話?賠罪大可不必,都是為朝廷和百姓做事,許多時候難免發生誤解,把話說清楚便是!”


    周淩好像遇到賞識自己的伯樂,趕緊陪笑:“對對,沈中丞所提,恰恰是下官所想……”


    在這百姓安置點,沈溪跟周淩表現得非常和諧,沒人知道白天時周淩和沈溪互相看對方不順眼,都準備參對方一本。


    沈溪沒跟周淩寒暄太久,在視察完百姓後,便要返回臨時營地,不過在走之前他提醒了一句:


    “……本官在城中叨擾一日,明日中午,本官在監督百姓歸家園後,便會領兵離開寶慶府,南下前往武岡州,到時候周知府不必相送!”


    周淩驚訝地問道:“沈中丞如此便要走,是否太過匆忙了一些?下官以為可以先整兵幾日,再走也不遲……”


    沈溪笑道:“南下平叛,乃是朝廷派遣的差事,既然寶慶府周邊叛軍已經掃除幹淨,若多作停留,會有延誤戰機之嫌。本官想早些平定叛亂,好向陛下和朝廷交待,所以不能不抓緊時間南下……周知府以為呢?”


    周淩趕緊點頭哈腰:“是是,沈中丞一心為朝廷,下官實不能及。若沈中丞需要軍資補給,隻管對下官提及,下官就算肝腦塗地也會幫沈中丞您籌措出來!”


    沈溪微微點頭,沒有再多說,直接回營地去了。


    ……


    ……


    經過一個多月連續行軍,昨天通宵都在籌謀戰事,今天更是親臨戰場指揮,沈溪已是疲憊不堪。


    戰後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他回到大帳,隻是稍微整理了一下文案,便一頭紮進自己的寢帳。


    兩個善解人意的女人正在等他,沈溪終於可以在精疲力盡後享受到最溫柔的服侍。


    無論是惠娘,還是李衿,都知道沈溪這些日子的辛苦,她們放下所有的架子,在沈溪麵前表現出自己最溫柔最嫵媚的一麵,讓沈溪體會到不一樣的柔情。


    這一日惠娘月事在身,很多事情不敢放肆,這讓沈溪覺得稍微有些不完美。


    不過如此一來,沈溪可以跟惠娘多說說話,因為在勞累幾日後,他非常希望有人跟自己談談心,排解心中鬱積的煩躁等負麵情緒。


    有時候心理上的安慰,比之身體上的接觸更讓人慰籍。


    “……老爺連續奔波,又籌謀戰事,今天好不容易打贏一場,想必非常辛苦。可惜妾身身子不爭氣,讓老爺掃興了!”


    惠娘有些自責,她在沈溪麵前,總是站在卑躬屈膝的下位者的角度說話,從來不認為自己可以跟沈溪平起平坐……這也是惠娘的自虐心作祟,想讓沈溪來征服自己,她隻需逆來順受便好,如此便可心安理得地認為自己一切都是為環境所迫,對現在的身份安之若怡。


    沈溪笑道:“有什麽關係,這些日子你們隨軍也很辛苦,我回來能見到你跟衿兒,其實心中已放鬆大半,美中不足的是明日又要出征,估計還得辛苦一段時間,從寶慶府往南,這一路可不好走!”


    惠娘道:“有老爺在,再難的路,我和衿兒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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