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公子這麽問,在下還真不知道如何作答,畢竟東林黨是天下士子的領袖,在下才疏學淺,尚且不敢妄加評論。”徐然謙虛的道。


    蒙公子擺了擺手,給徐然夾了口菜,道:“徐公子且說無妨,反正屋裏就我們兩個人,也沒有外人,我們二人隻管高談闊論,權作酒後之言。”


    徐然想了想,直言道:“既然蒙公子這麽說,在下就直言了。在下對東林黨的人了解不多,但也道聽途說知道一些。東林黨的前輩們對朝廷可謂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對百姓也是愛民如子,隻是在下總覺得東林黨的人似乎有些專權了點。”


    “徐公子真是一針見血。”蒙公子哈哈一笑,又敬了徐然一杯,接著又低聲問道,“不知道徐公子對魏廠公的東廠又有什麽看法?”


    果然來了,徐然心中一陣冷笑,正欲開口拍一下東廠的馬屁。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魏廠公?對,就是這裏不對。魏忠賢的人私下裏都是叫魏忠賢為千歲爺,跟魏忠賢親近的都是稱呼魏督主,但是廠公這個稱呼,可並不是魏忠賢的派係稱呼的。


    徐然眼珠子一轉,笑道:“在下久居窮鄉僻壤之地,後來雖然到了大同府呆了幾天,卻對東廠之事缺乏了解,也是憑著一些道聽途說,覺得東廠跟東林黨應該差不多吧。”


    “哈哈。”蒙公子看了徐然半天,忽然又是哈哈一笑,打趣道,“徐公子這是兩不相幫呀,難道徐公子不知道這天下最大的勢力就是東林黨跟東廠,若是公子心中有此看法,今後若想報效國家可是不妥呀。”


    “這有什麽不妥,在下隻是個醫官,原本就打算懸壺濟世,朝堂上的事,在下也不想摻和。”徐然又義正言辭的道,“隻是蒙公子話說的也有不妥之處。什麽最大的勢力是東林黨跟東廠?這話說得甚是不妥,甚至有大逆不道之處。這天下是誰的?那是當今陛下的,東林黨及東廠能有今日,皆因陛下寵信,若是沒有陛下,又怎麽會有他們今日的權勢?”


    “徐然雖然僅是小小醫官,但也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為陛下分憂方是做臣子的本分,而不是拉幫結派,結黨私營。”


    這話說得徐然是熱血沸騰,聽得蒙公子也是大叫一聲“好”,拍案而起,又給徐然倒上了一杯酒。這下徐然心裏有底了,這個姓蒙的太監,該不會真的是木匠皇帝朱由校派來的吧?那貨不是隻喜歡做木匠,不理朝政的嗎?怎麽會派個宦官來試探自己。


    也不對,徐然發現還是有點高估自己了,自己隻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角色,值得當今皇帝派人試探?難道是自己多心了,那貨真不是太監,隻是聲帶發育有缺陷?


    還沒等徐然反應過來,蒙公子一杯酒下肚,忽然站了起來,對一旁的王婉兒道:“王姑娘還請暫時回避,在下有些話,想跟徐公子單獨一敘。”


    王婉兒很知趣的對著兩個人施了一禮,悄悄的退了出去。


    蒙公子這才從袖口裏取出了一封黃色的絹布,即使徐然這種穿越者,看到這種絹布也不由得大驚失色,這不是傳說中的聖旨?


    “聖旨到,太醫院吏目徐然接旨。”


    徐然急忙跪在了地上,頭也不敢抬。可能是這副身體本能對皇權的畏懼,身體上的反應甚至超過了徐然大腦中的反應。


    蒙公子看了徐然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扯著嗓子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醫院吏目徐然醫術精湛,曾在馬邑縣滅絕瘟疫,又以醫術挽回大同府鎮撫使王六福性命,功在千秋,功在社稷,特加封為大同府良醫所所正,布告天下鹹吏知。”


    “徐大人請接旨吧。”


    徐然愣了一下,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麽接旨好了。是高喊“萬歲”呢,還是“謝主隆恩”呢?自己看過曆史書,可古裝劇看得少呀。


    蒙公子一看徐然這樣,就知道第一次接聖旨,悄聲提醒道:“還不趕緊謝萬歲。”


    徐然急忙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一喊,倒是把蒙公子喊愣了。明朝的聖旨比較隨便,聖旨就皇上想怎麽寫就怎麽寫,接旨的儀式也沒有成套路,一般就是“謝萬歲”就行了,搞出這麽大名堂,倒是讓蒙公子一愣,但作為皇帝身邊的心腹太監,他還是比較喜歡聽的。


    徐然雙手借了聖旨,就想起來,卻不想蒙公子又神秘的道:“徐大人,這裏還有一封陛下的旨意。”


    徐然無奈隻能再次跪在那,心道,這朱由校真是麻煩,什麽事寫一塊不就完了,弄什麽兩封奉旨,不嫌麻煩。悄悄抬頭一看,隻見從蒙公子袖口裏,抽出的不是聖旨,而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信。


    “徐大人,這是陛下專門給你寫的信,咱家不便過目,還是請徐然自己看吧。”說著就把徐然從地上攙了起來。


    徐然一肚子的疑問,還是打開了信。不得不說,朱由校的字寫得還可以,起碼比草書好看的多。這樣也讓徐然看了半晌才看明白,通篇的廢話,總結出來就一句,你要是敢欺負我妹妹,你就死定了。


    看得徐然一陣迷茫,蒙公子似乎知道徐然在迷茫什麽,笑著道:“恭喜徐大人,賀喜徐大人,你跟公主的婚期已經定了,是本月初九,陛下親自給你們挑的良辰吉日。”


    婚期?莫非是涓兒?洪掌櫃的妹妹?尼瑪!怪不得李武跟王直都說,洪掌櫃的背景不但神秘而且絕對不小,原來洪掌櫃也是公主。隻是這公主也太奇怪,沒事不在宮裏,跑到外麵幹啥。大明朝的皇宮雖然黑暗,但對公主們而言,並不算很黑暗呀。


    不過蒙公子很快就為徐然解開了迷惑,壓低了聲音道:“陛下在信裏不便說,但卻讓咱家轉告徐大人。公主雖然被剝了公主名號,而且也不能另為公主修建公主府,而且徐大人的婚事絕不能太過張揚。當然雖然委屈了徐大人,委屈了公主,但陛下都暗自看著呢,不會讓徐大人跟公主受人欺負。”


    可能是因為她們是石女吧。徐然心中默默的想著,被剝奪了公主名號,這對這兩個姐妹是多大的打擊,但也是為了顧忌皇家顏麵,怪不得,今天都已經初三了,居然婚期選在初九,就算是後世,也是倉促的很。


    “宗人府的聘禮,會在今晚到,請徐大人和公主放心,聘禮上絕對是公主的規格,這點是不會變的,還請徐大人回去後,多為陛下給公主解釋一下,尤其是前平陽公主....”


    前平陽公主,說的應該就是洪掌櫃吧,就是不知道,涓兒以前的封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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