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掃地大師有請。”一個小和尚,恭恭敬敬地叫道。


    洪金一愣,隨即笑道:“為什麽他不親自來?”


    小和尚一愣,隨即搔了搔頭,顯得一臉的為難。


    自從掃地僧展露神功以後,他的地位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有的僧人,都對他崇敬有加,特別是一些後輩僧人,更是將他當成了天神下凡。


    如今看到洪金對掃地僧居然口出不敬,小和尚的心裏,自然是很不痛快。


    洪金接著笑道:“山不來就我,隻有我去就山,對於拜見這位前輩,我很樂意呢。”


    其實洪金的心中,對於掃地僧,實在是充滿敬意,隻是他的性格較古怪,有時呆板,有時偏能放蕩不羈。


    “掃地前輩有沒有讓小僧一起去?”虛竹合什,恭恭敬敬地問道。


    洪金笑了:“他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大概還不知道你會來,不過你既然想去,就一起跟著吧。”


    掃地僧見了洪金和虛竹一起前來,臉上卻並沒有驚奇的表情。


    洪金知道掃地僧的感覺,必然是聰靈到了極點,虛竹的腳步聲雖低,卻瞞不過他的耳目。


    “不知前輩召見,有何見教?”洪金上前見禮,虛竹在一旁合什。


    掃地僧反反複複地打量了洪金和虛竹幾眼,不由點了點頭:“果然是美質良材,老僧在你們這個年紀,尚沒有你們這樣的功夫。”


    這番話能從掃地僧口中說出來,實在是很高的讚譽,洪金和虛竹兩人,對此深感榮幸,連忙謙謝。


    掃地僧沒有繞彎子,直接說道:“蕭峰身為契丹南院大王,位高權重,他的一舉一動,必將牽動千萬百姓的生死,如果你們能見到他,還當極力勸告,讓他千萬不能攻宋。”


    洪金歎了口氣:“如今大宋積弱,皇上隻知苟且偷歡,偏生還重用奸臣,隻怕覆亡之際不遠。”


    掃地僧道:“皇上無道,奸臣弄權,可是百姓何罪,要遭塗炭?”


    洪金聽著掃地僧所言,實在是充滿了菩薩心腸,不由地更增崇敬之意。


    “前輩請放心,我敢用性命擔保,蕭大哥就算舍棄性命,都不會起兵攻宋。因為對他來講,大宋同樣是他的父母之邦,是他曾經全心全意守護的家園。”洪金歎了口氣。


    在這個世界上,洪金可以說是蕭峰的第一知已,對他性情的了解,比阿朱還深。


    “洪金,虛竹,你們兩個,一個得了本寺的九陽神功,另一個得了逍遙派的北冥真氣,不如施展一下,讓老僧一開眼界,如何?”掃地僧道。


    洪金和虛竹齊聲地答應,他們相互對望一眼,就要各自出手攻擊。


    “不!你們一起對老僧來吧,讓我試試,你們的本領,到了何種地步?”掃地僧神情從容地道。


    洪金和虛竹相互看了一眼,不敢怠慢,一個以九陽真氣催動了天山六陽掌,另一個以北冥真氣催動了天山折梅手。


    經過了與百損道人和成昆的聯手對敵,洪金和虛竹之間的配合,變得更加的精妙。


    洪金和虛竹兩人都將真氣內斂,如果真鬧得掃地僧這裏飛沙走石,一片狼藉,那就太過不敬了。


    饒是如此,他們身上的勁氣,還是激得院中氣息激蕩,舉手投足間,都有著碎石如粉的勁力。


    “嗯,不錯,不錯。”掃地僧將手一牽,洪金就如陷身在旋渦當中,手上的天山六陽掌勁力,不由自主地向虛竹揮去,格開了他的天山折梅手。


    洪金一驚,連忙將天山六陽掌勁力虛化,變得虛實不定,這才消了掃地僧的牽引之力。


    “應變非常地速度,孺子可教。”掃地僧瞧著洪金,臉上頗有嘉許之意。


    虛竹天山折梅手變化異常地繁複,可是掃地僧總能料到他的掌力來勢,隨意出掌,就將他的掌力消於無形。


    洪金和虛竹聯手,猶自落於了完全的下風,如果掃地僧想要傷他們,隻怕舉手投足間就能做到。


    一直以來,洪金和虛竹兩人口中不說,心中卻是頗為自傲,如今見了掃地僧神技,不由地自愧不如。


    “天下武功,至繁至簡,練到盡頭,都是一般。”掃地僧徐徐地說道,他獨對兩大一流高手,神情非常地從容。


    打到後來,整個院子當中,都是氣流在湧動,洪金和虛竹兩個人不求爭勝,發覺拳腳上的威力,居然增大了許多。


    “不錯,不錯,你們兩個人的聰慧,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假以時日,必可大成。”掃地僧將僧袍不斷揮舞,連同洪金和虛竹的內力,連同院中狂暴的氣流,全都消散。


    洪金和虛竹一起彎腰行禮:“多謝前輩指點。”


    掃地僧眼力境界,實在是高明至極,隨口的指點,往往就令洪金和虛竹茅塞頓開,實在是受益匪淺。


    “天下能人異士眾多,你們實力雖然不弱,可是一定不能自滿,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希望你們能夠早一日領悟先天,盡早達到宗師境界。”掃地僧言下頗有期許之意。


    帶著掃地僧的囑托,洪金一路北上,向著契丹國疾馳行去。


    越行天氣越是寒冷,寒風刺骨,到了後來,處處都是雪花,地上的積雪深可及膝,洪金隻得舍馬而行。


    這一日行過一片樹林,洪金居然迷了路,在山坡上不斷地前行。


    天色極其寒冷,縱然以洪金的內功,卻也免不了心生寒意。


    洪金瞧著濃陰地天色,不由搖了搖頭,看這樣子,天上又要下雪了。


    果然,雪花很快飄了下來,而且越飄越大,寒風帶著怪嘯,不停地呼嘯而過。


    時而有枯幹的樹枝,被寒風吹斷,啪地一聲落在地上,接著被寒風吹起,在地上不斷地翻滾。


    洪金身上,隻剩下了一些幹糧,幹幹硬硬地凍成了塊。


    縱然是身有一流功夫,不會輕易陷入困境,洪金的心中,卻也不免暗自著急。


    主要是在這樣的林子中趕路,數天不見一個人影,實在是讓人心中愁悶。


    正走期間,洪金遙遙地看到遠處,似乎有一個白點,向他快速地奔來。


    洪金連忙奔了過去,在這樣的雪地曠野中,如果能夠碰到一個人影,實在是太好了。


    走到近前,洪金不由地倒抽了一口涼氣,這那是什麽人影,分明是一個高大的黑熊,隻是身上落滿了皚皚白雪。


    由於天寒地凍,黑熊已然餓了數天,看到雪地裏奔來一個洪金,不由地饞涎欲滴,口水滴滴答答地順著嘴角淌了出來。


    嗷嗚!


    黑熊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將身上的白雪全都抖落,直震得身周的樹木都在顫抖,幹枯的樹枝不停地落了下來,氣勢當真非小。


    洪金的心中卻沒有絲毫地懼意,這黑熊或許能唬得了別人,可是卻唬不住他。


    呼!


    黑熊挾著一種強大的氣勢,在漫天飛雪中,向著洪金飛快地撲去,如同一座黝黑的小山,迎頭砸落。


    洪金並沒有閃避,體內九陽真氣催動,雙掌一起推了出去,所用的正是天山六陽掌。


    轟!


    一人一熊對撞在了一起,令得身周的飛雪,不停地向外濺了出去。


    那龐大的黑熊,挾著強大的氣勢而來,結果卻被洪金掌力推動,在空中一個翻滾,落到了丈許開外,直砸得附近的地麵,一陣的搖晃。


    洪金晃了晃發麻的肩膀,不由自嘲地笑道:“好家夥,真有你的。”


    黑熊將地麵都砸了一個大坑,直疼得它嗷的一聲大叫,慘呼聲遠遠地傳了出去。


    初戰受挫,並沒有消磨黑熊的鬥誌,它迅即站起身來,以一種更加凶猛的態勢,向著洪金炮彈一般的衝過來。


    洪金一動不動地站著,身子卻在暗自地蓄力,等黑熊撲到他麵前的時候,他的掌力,恰好調到了最剛猛。


    嘭!


    強烈的撞擊聲,令得四周的樹木都在劇烈地搖晃,黑熊如同遭受巨錘的攻擊,身子被打得一路飛了出去。


    啪!


    黑熊撞在了一棵枯樹上,將粗大的樹幹一下子撞斷,由於巨大的衝撞力,它的胸腹和後背,同時遭受到了撞擊,連內腑都是一陣的翻滾。


    還沒等黑熊停住身子,洪金的第二股力道傳了過來,黑熊本來減緩的身子,繼續向外飛了出去。


    如此一連三股力道,將黑熊打得口中鮮血狂噴不止,眼中猶自透露著凶光。


    這一掌正是天山六陽掌中的絕技“陽關三疊”,就是一般的一流高手都吃不消,更何況空負蠻力的黑熊。


    “去死吧。”洪金一步躍到黑熊的身側,然後揮出迅猛的一拳,將黑熊當場打死,高大的身子,轟隆一聲摔倒在地上。


    洪金在樹上折了些幹柴,找個背風的地方,好不容易才升起火來,火光熊熊,帶來了一陣的暖意。


    “你這隻黑熊,想要吃我,沒想到反而給我送來了幹糧。”洪金笑眯眯地道。


    支起簡易的架子,洪金砍下了一隻熊腿,清冼了一番,加些佐料,就開始烤起熊肉來。


    不大會兒,空氣中就彌漫起了熊肉的香味,實在令人饞涎欲滴。


    洪金並沒有急於果腹,他知道熊肉比較結實,一定要用慢火烤熟了才成。


    眼看著一隻熊腿被烤得金黃一片,熊油一個勁兒地向下滴淌,洪金知道火侯差不多了。


    從懷裏掏出一葫蘆酒來,洪金打開了塞子,聞了一口,隻覺一陣舒暢之氣直透胸間。


    這數日來,一直都啃冰冷的硬幹糧,洪金也沒了喝酒的興致,如今既有熊肉做下酒菜,自然少不得喝一點,犒賞一下自己的五髒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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