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攔路的四個人,都穿著番邦衣衫,頭上帶著圓形的帽子,不知道來自何處。


    可是為何,四人頭上的帽子都染成了綠色,難道覺得這種顏色,比較鮮豔嗎?


    洪金還在沉思,就見為首的胡須武士,將手中的鐵鐧向著他一指,道:“你……第一個給我滾,你們這些中原武林人士,都是膽小鬼。”


    其餘的三個番邦武士,一起哈哈狂笑了起來,那樣子,真是要多囂張,就有多囂張。


    洪金身後的一行人,個個都覺得憤怒無比,可是孫三霸的例子在前,誰敢上前糾纏,說不定就會送命。


    “你們……都是些什麽人,為何這樣橫行霸道?”洪金的眼中流露出來怒火。


    “哈哈哈哈!”四個人一起狂笑起來:“你這句話問的好。聽好了,我們是宗讚王子的手下,奉王子之命,送你們回家。”


    洪金微微地搖了搖頭,心想果然是宗讚王子,此人好象是吐蕃國的王子,為人很是粗魯霸道。


    “看你這根鐧,挺重吧,能不能借我看看?”洪金一本正經地問道。


    攔路四人見洪金一身青衫,一副斯文的模樣,縱然身軀高大,可麵相實在普通。


    胡須武士不由地狂笑道:“我這根鐧,熟鐵打造,重四十八斤,別說是你們這些酒囊飯袋,就算是高手來此,都難以抵擋。”


    洪金驚道:“原來如此,承教,承教,卻不知道此鐧砸在頭上,會如何?”


    胡須武士道:“當然會葬送性命,你如果不信,可以將頭伸過來試試?”


    洪金搖了搖頭道:“我不信,你盡管砸來試試。”


    胡須武士立刻暴怒了,他本是殺人不眨眼的人,那會有絲毫地憐惜,竟然呼的一聲,掄鐧向著洪金的頭上砸去。


    嘭!


    鐵鐧砸在洪金的頭上,居然直接反彈起來,胡須武士隻覺得手上一陣疼痛,連虎口都一塊震裂了。


    胡須武士的身子,一下子倒撞了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怒喝道:“邪門,你是人是鬼?”


    餘下的三名武士,見事不妙,各自掄起兵刃,向著洪金的頭頂砸了過來。


    洪金九陽真氣稍稍的牽引,就見那一鐧二錘,陡然間在空中相撞起來。


    還沒等後麵的中原豪客看清楚,餘下的三名武士相互碰撞,一起摔下馬來。


    中原豪客知道見到了高手,不由地都是又驚又喜,連忙過來相見。


    “就你們這些笨蛋,殺了你們,都嫌汙我的手。”洪金冷哼了一聲。


    呼!


    洪金伸手向地上一抓,地上的鐵錘突然間自行躍起,落到了他的手裏。


    這一手與蕭峰的擒龍手有所相似,但做起來容易得多,絲毫難不住洪金。


    眼前四個吐蕃武士,還有數名中原豪客,卻都看得目瞪口呆,那裏見過這等神奇的功夫。


    “若論起功夫來,你們的國師鳩摩智,或許可以與我一戰,至於你們,真是差得太遠了。”洪金搖了搖頭說道。


    見到洪金使出這等本領,四個吐蕃武士那還有絲毫地懷疑,連連地趴在地上磕頭求饒。


    “中原武林之大,藏龍臥虎,功力勝過我的英雄豪傑,不知有幾?你們狂妄自大,幸好遇到了我,否則,隻怕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洪金越說越嚴厲,臉上似乎罩著一層嚴霜。


    四個吐蕃武士那敢插言,隻是一個勁兒的點頭,表示受教,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們看著!”


    洪金陡地將手一揚,那個巨大的熟鐵錘,似是黑色的流星,突然間破空而去。


    轟隆!


    熟鐵錘砸在山崖上,將山崖砸出一個巨大的洞,石屑亂飛,整個山崖都是一陣搖晃。


    再看鐵錘,居然鑲嵌進了數丈高的山崖,憑借四個吐蕃武士的輕功,隻怕再想取下都很困難。


    瞧著這種聲勢,四個吐蕃武士嚇得麵如土色,中原豪客們更是目瞪口呆,所謂的高手,他們見過不少,可是這樣的本領,實在是見所未見。


    洪金冷笑一聲,催馬繼續前行,這對他來說,隻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眼看著來到了西夏國內,見到這裏的風土人情,都與中土迥異。


    洪金找了一個客棧住下,突然間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不由心中一跳。


    那人相貌醜陋,頦下留著兩撇胡須,正是金風莊的莊主包不同。


    洪金知道,慕容複等人不死心,肯定會來參加西夏公主選妃,可是沒料想,他居然來這麽快。


    眼看包不同並沒有注意他,洪金於是悄悄地跟在包不同的身後,果然見到了鄧百川等人,還有慕容複。


    慕容複穿了一身黃衫,神態中顯得說不出的俊雅,神情驕傲得就象是一隻鳳凰。


    洪金暗自歎了口氣,如果不是虛竹的存在,隻怕慕容複還真有可能當上西夏的駙馬,如今必然是鏡花水月。


    夜色深了!


    一輪彎月掛在天空,照在客棧中的梧桐上,說不出的清冷。


    洪金正呆呆地坐在樹下出神,陡然間看到一個人影,快速地向著慕容複的房間而去。


    一看到這個身穿亮銀衫的纖細身影,還有她背後束成一團如瀑般的秀發,洪金的心中就是一動,情知來的就是王語嫣。


    王語嫣還真是癡情,想必是跟著段譽從大理趕來,如今探得了慕容複的消息,特意前來幽會。


    洪金無意探聽王語嫣的隱私,可是王語嫣的舉動,說不定與段譽有關,洪金實在無法坐視不管。


    “是誰?”慕容複相當地警覺,立刻出言問道。


    聽了這個聲音,王語嫣的身子都在顫抖,這是她從小癡戀的人,如今舍著女孩子的脆弱臉麵前來找他,乍聽到這個分別已久的聲音,怎麽可能不激動。


    平穩了一下心神,王語嫣這才低聲道:“表哥,我是語嫣,你出來,我有事找你。”


    慕容複在房間裏沉默良久,王語嫣就在門口呆呆地等著,她臉上的神情,變得越來越是失望。


    “我們兩家,已然成了生死仇人,你還來找我幹什麽?回去吧。”慕容複的聲音中透露著無奈。


    “不。”王語嫣的聲音中透著堅決,“表哥,有些話,我一定要同你說。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甘心。”


    洪金聽著王語嫣的話,不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這是一個癡情的女子,奈何遇人不淑。


    慕容複沉默了一下,這才打開了房門,低聲道:“這裏說話不太方便,有什麽話,我們到外麵去說。”


    瞧著慕容複的樣子,王語嫣充滿了癡情,她驀地轉身,就向著客棧外麵走了出去。


    慕容複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不時地還向四處打量著,生怕有人跟蹤。


    洪金一動都沒有動,直到慕容複縱起身形,他才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


    在慕容複的身後,一個青色的身影,快速地飄了過去,如果不是洪金眼力過人,隻怕根本看不清楚。


    其實,洪金不用去看,他也知道此人必是段譽,這個人對王語嫣一生癡迷,自然不放心讓她一人出來。


    月光斜移,照在段譽的臉上,洪金能夠看到,段譽的神情又是淒苦,又是堅決,顯然正在為情所苦。


    王語嫣引著慕容複,向著僻靜的地方而去,不多時到了一顆梧桐樹下。


    月光照在王語嫣臉上,顯得她的麵龐特別地潔白,泛著淡淡地光澤,她幽幽地問道:“表哥,你來西夏,要幹什麽?”


    望著恍如月光女神的王語嫣,慕容複有了短暫的恍惚,他臉色接著變了:“你問這個幹什麽?”


    王語嫣道:“你是不是想當西夏國的駙馬?表哥,你告訴我,是不是?”


    慕容複神情有了一絲怒意:“我當不當西夏的駙馬,關你什麽事?你是我什麽人?”


    王語嫣自嘲地道:“哈哈,我是你的什麽人?或許在你的眼裏,我是你的表妹,或者是一個陌生人。可是在我的眼裏,在我的心裏,一直以來,卻隻有一個表哥,從小到大,我都是為了你活著,為你的喜而喜,為你的憂而憂。我明明不喜歡打打殺殺,卻為了你,去看那些武功秘笈。你不知道,若非這樣,我原可以去繡繡花,去做做女紅……”


    夜色冷清,缺月映照著梧桐,有風吹來,傳來沙沙的聲音,伴著王語嫣的細語傾訴。


    慕容複一直在靜靜地聽著,在他的不遠處,還伏著段譽,在段譽的不遠處,伏著洪金。


    聽著王語嫣的心事,段譽的神情癡了,他喃喃地想,如果王姑娘肯這樣對我,別說是讓我去做駙馬,就是讓我去做天上的神仙,我都不肯換。


    慕容複的心中,有了片刻的感動,他伸出手來,想要擁抱王語嫣,卻停住了,他想拿出手帕,來替王語嫣拭去眼淚,手卻僵住了。


    “慕容複啊慕容複。”慕容複心中暗自地念叨著:“隻要你心中一軟,就會墜入表妹的溫柔陷阱。從此以後,什麽雄心壯誌,什麽霸業王圖,都會離你而去,你會做一個普通的人,再也別想青史留名。”


    一念至此,慕容博的神情當即變冷了,他哼了一聲:“表妹!這些事情,是我讓你去做的嗎?你是不是因為這樣,覺得我虧欠你很多,一定要我補償呢?”


    王語嫣搖了搖頭:“表哥,你整天隻想著王圖霸業,從來沒有關心過我的心事。這一路之上,我數次找你,被包不同冷言羞辱,你也不肯替我解圍。這些,我都不怪你。如今我隻問你一句話,是不是鐵了心,要做西夏國的駙馬?”


    慕容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仰起頭來,望著天上的明月,心中若有所悟,毅然答道:“是,我已經鐵了心,一定要做西夏國的駙馬。誰想阻止我,我就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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