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耐心與那個莽夫瞎扯了,所以把你推出來很自然嘛。”楚翎大言不慚,絲毫不提他是為自己的小命擔心。說起來他敢於踏上赫拉克勒斯1級戰列巡洋艦與羅克展開首輪接觸,已經做了綜合判斷,此行看似凶險,實則萬無一失,還能出下風頭。但畢竟他太在乎小命了,所以那樣的事無論多保險也不會再幹了。


    出風頭的目的這次算是成功達成,雲水心就溫言道:“少爺敢於代表我們琴歌去對方旗艦上談判,無論誠意還是勇氣都充分展現給月神劍看了,還請殿下萬勿介懷。接下的談判,就要多勞煩殿下了。”


    才踏足琴歌連口水都沒喝上的科菲爾苦笑道:“雲市長客氣了,我既然來了,當然是全力以赴協助二弟……我說你到底懂不懂談判,這麽快就把我這張底牌都扔上場去?”


    看著怒目而視的皇子殿下,楚翎不在乎的聳了下肩頭道:“你覺得琴歌還有什麽可算底牌?你也不過是一張不錯明牌罷了。見過羅克那家夥後,我就覺得月神劍和克裏斯汀那女人都不會輕易罷休,就算我們真的交一半賦稅給他們。”


    “怎麽說?”科菲爾好奇道。


    楚翎不屑的冷笑道:“那是個典型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容易衝動的家夥,這樣的人,不會去思前想後判斷利益,隻會簡單的執行命令。萬一惹急了,他就會幹脆掀桌子。”


    “月神劍會讓這麽一個人擔任他們第一艦隊的指揮官?”雲水心納悶道。


    楚翎哼了聲道:“作為月神劍的頭號艦隊,由這麽個家夥執掌,當然比讓那些心思深沉的家夥執掌好的多——隨時能把他趕走嘛。”


    科菲爾好像也觸及到了什麽心事,語氣陰沉,“對於月神劍那樣的家族集團,采取這種方式防範有人把第一艦隊變成私兵再合適不過。”


    雲水心這才明白了,有些驚異的瞄著楚翎。科菲爾出身宇宙第一皇室家族,對這些勾心鬥角熟知那是理所當然。但楚大少出身在琴歌這麽單純的環境,又怎麽明白這些東西的?


    楚翎不懂讀心術,不明白雲水心在想什麽,但美女管家怪怪的眼神讓他總感到不自在,於是找了個借口把科菲爾拉到了他自己的房間。


    “喂,大白天的,你想幹嘛?”科菲爾雙手抱胸做驚恐狀。


    楚翎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這家夥怎麽投胎成到了宇宙第一皇室的。他不耐煩的擺擺手,認真道:“你到底查清克莉絲汀那女人的來意沒有,不是說會從她那些在海倫芬的屬下著手嗎?”


    科菲爾也不惡搞了,皺眉道:“這很奇怪。我派人暗中調查那女人的屬下,發現他們好像都縮回地洞裏去了一樣,安靜得很,這比他們到處鑽營更不尋常。”


    楚翎聽得眉頭緊鎖。這的確很不尋常,據《命運之門》記載,早期克莉絲汀以超脫皇室權力鬥爭,友善親民的形象出現,在艾維西亞普通民眾中擁有極高人望。後期她就借助這種聲望與支持,與幾個兄弟展開激烈爭奪,差點登上了帝國皇位。


    所以這女人早期不戀棧權力的形象隻不過是虛假的麵具,而要積蓄勢力,塑造聲望,當然要靠一大票屬下暗中的積極活動,怎麽可能冬眠?


    “尼瑪這才秋天呢,當土撥鼠嗎?”楚翎不由得罵道。


    “這跟季節有什麽關係?”科菲爾愣了下。


    楚翎揮揮手,愈發煩躁。他本來就是小人物出身有點小家子氣,現在唯一這麽個破破爛爛的窮領地都有人不擇手段覬覦,真是心煩意亂。


    想了半天不得要領,他惱道:“你先去和克莉絲汀見一麵,然後再去見那個羅克,看看能不能搞清楚他們到底要幹嘛,我就不再露麵了!”


    然而科菲爾這張底牌用得並不如想象中那麽好用,第一次露麵就碰了個釘子——克莉絲汀拒絕和他會談。


    “我來琴歌旅行散心的,沒什麽要跟你們聊的。再說我們兩個身為兩國皇室長子,也要謹言慎行。”


    聽完科菲爾怪聲怪氣模仿敘述克莉絲汀的話,楚翎笑翻了,“她這是說你這個恩西阿達斯的大皇子行為不檢,跑來我們琴歌拈花惹草,哈哈……”


    科菲爾怒道:“本大爺還不是被你給連累了,讓這刺玫瑰對我有了……哈哈。”說著他也笑了起來,隨即歎了口氣,“這趟琴歌之行,麻煩了啊。”


    確如他所說,麻煩得很——與羅克的會麵也不順利。


    對於他這個帝國大皇子殿下,羅克給予了相當的尊重,語氣比起和楚翎談判時的張狂收斂了很多。不過不用楚翎分析,科菲爾自己都看得出來,這家夥隻是懶得得罪自己,給個麵子而已。一旦談到實質性的東西,就東一句這是集團高層命令,他不能更改,或者西一句科菲爾殿下身份貴重,還是不要操心這種小事的好。


    所以回到領主府和楚翎碰頭後科菲爾就抱怨道:“你還說他是什麽粗暴簡單性子,我看他也很會繞圈子,心思不淺嘛。”


    楚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盯著大皇子道:“真不知你那十幾年在皇室裏都學了些什麽?就因為他是這種粗直性子,才會和你這樣繞圈子,避而不談實際問題。如果真是心機深沉的,肯定會和你大談特談,隻是最終不做任何確實的承諾,以求把你的所有意圖和條件套出來。”


    科菲爾毫不知恥,反倒一副看怪物的模樣盯著楚翎道:“真不知你這些年從哪裏學的,怎麽一副對人心大有感悟的樣子?”


    “說重點!”楚翎趕緊轉移話題,“反正無論克莉絲汀那邊還是羅克那邊,你都給我繼續去磨。換做我他們還可能一怒殺人,是你的話給他們一百個膽子都不敢。”


    “一怒殺人?”科菲爾微哂道,“你怕死我又不是不清楚,何必……好好,交給我了!”


    接下來的幾天,大皇子殿下的奔忙還是起到了兩項重要效果。


    其一,忌憚他的特殊身份,羅克沒有實現他跟楚翎初次談判時撂下的“三天不同意強占琴歌中心空港”的狠話,這多少讓琴歌多了些回旋餘地——艾倫連琴歌民間的機修師和工程師都全部征用了,夜以繼日修理戰艦。


    其二,又多拖了這麽幾天,加上楚翎連諷帶罵逼迫電子戰小隊天天破譯忙得像狗一樣,終於得以從截獲的克莉絲汀發往外界的質子短波通訊中破譯出零星片段了。


    “強硬……這個詞好理解,讓那個叫羅克的家夥繼續給我們施加壓力嘛。”楚翎皺眉道,“但這個‘直到xxxx決不罷休’什麽意思?我說你們這所謂的電子戰小隊,怎麽關鍵的東西都破譯不出來?”


    那隊長頗為委屈道:“質子短波通訊屬於軍方尖端技術,時間太短了……”


    “時間時間!我當然知道時間不夠!”楚翎氣不打一處來,“但我哪來這麽多時間給你們?再拖幾天,也許那些該死的海盜又要來了!”


    “好了好了,你對屬下發火也沒用嘛,”科菲爾勸解道,“我倒是覺得你該想想琴歌這裏有什麽東西是那刺玫瑰非要拿到手不可的。”


    “你也曉得,我這裏又偏又窮,有什麽是那女人……”說到這楚翎感到太陽穴都突突的跳了下。如果說琴歌如今有什麽寶貝,就非傾國傾城號莫屬了。


    但沒可能啊,那女人就算和海盜也有牽連,但也不可能知曉傾國傾城號究竟是什麽。就算那批被擊潰的海盜,隻怕也搞不清楚那艘超級戰艦是從哪裏來的,到底強大在哪裏。唯一近距離交鋒的那艘海盜旗艦阿爾忒彌斯2級巡洋艦上的所有海盜,要麽被幹掉了,要麽還在琴歌軍事監獄裏關著,不可能走漏消息。


    除非那女人很早就知曉傾國傾城號的存在,否則這麽短的時間,不足以令她以身犯險跑到琴歌來。以小說裏的記載來看,這女人心機極其深沉,絕不會隨意貿貿然冒險。但這又更說不通,傾國傾城號被埋在星辰山下,楚翎他們也才發現沒多久呢。


    楚翎想得頭都疼了,科菲爾倒是看出不對勁來,帶著三分取笑七分驚異的口吻道:“你們琴歌還真有什麽了不得的寶貝?”


    “這……”楚翎正想是不是把超級戰艦的秘密告之科菲爾,反正將來也可能泄露,突然腕式通訊器響了。接通一看,就是艾倫凝重的神色。


    “琴韻星周邊的監測衛星傳回警訊,有大批戰艦從一個距它七百多萬公裏的跳躍點冒出來。”


    “我x!”楚翎一蹦三尺高,一腳踹翻了剛坐的椅子。


    看他這樣子,科菲爾很能理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月神劍還沒解決,海盜又來了。


    “確認是海盜艦隊嗎?”他替楚翎補充問了句。


    艾倫皺眉道:“那是距離琴歌—琴韻平麵西北七百二十三萬公裏的一個星際跳躍點,離我們琴歌星係主航道太遙遠,正常貿易艦船很少利用,所以海盜的可能性最大。”


    “哦,看來就是逆火蜂了,真是多事之秋啊。”科菲爾搖頭感歎,正要安慰楚翎幾句,突然楚翎突然冒出哈哈一聲大笑,差點驚得他一蹦三尺高。


    “也好,也好!”楚翎搖頭晃腦,好像抽筋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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