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登場的拍品,除了幾張這個星際世界稀有動物的毛皮搞不懂,讓麥克亞當負責外,其他諸如器皿畫作手稿之類的,楚翎都親自出馬負責鑒定。為了這場拍賣會,他還是下了一番心血的,連續兩天都在研讀這個世界古董知識。他父親傳授給了他精深的古物知識和鑒賞方法,但在這個世界如何評判一件物品夠不夠古董級別,珍惜價值多少,還是要多分析這個世界的曆史和人物喜好的。還好原著小說中對這方麵的描述也不少,讓楚翎的研讀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他才這麽信心滿滿。


    不過連續三件拍品,包括一個瓷碗一個金碗,還有一件光輝曆時期著名詩人的手稿都被他斷定價值不大後,科菲爾和葉雲有些懷疑了。


    “你到底拿不拿得準?要不還是讓麥克亞當負責?”科菲爾實在忍不住了。一把萊克星頓的佩劍就花掉了他們四分之一的積蓄,就算拿去討好老頭子,他心裏也夠忐忑的。


    麥克亞當其實也相當懷疑,在他看來至少那份手稿夠出手的價值,不過謹守職業準則的他還是笑道:“楚翎領主這麽決定,肯定有他的道理。”


    楚翎撇撇嘴,並不解釋,看的科菲爾氣悶無比。他不解釋當然不是鑒定原則站不住腳,而是因為他不出手的原因反而是這幾件都是真貨而不是假貨!


    在他想來,如果奎瓦斯等人要坑他,不外乎讓他買到假貨或者天價買到真貨。天價買真貨他已經做了一次,這等於打草驚蛇,讓奎瓦斯等人覺得他上鉤了。而三千萬顯然不夠坑到他的標準,再怎麽樣他也是一個星球的領主。接下來再安排真貨,那就要用托和他哄抬價格。早先那個配合阿德萊德的托在楚翎意外插手下曝光跑了,這是他們沒料到楚翎會在第一輪就大膽出手。而接下來幾件,他們肯定有準備了,十有八九不會隻安排一個托。


    楚翎就幹脆反其道而行,不出手了。奎瓦斯等人發覺後肯定驚疑不定,說不得就要換手段了。


    這麽奇葩的緣由,楚翎當然不好說出口,隻是裝出不耐煩的模樣道:“急什麽,有錢還怕花不掉?等等……”


    這一等又是兩輪過去,當蘇珊娜·泰勒的遺作,三件一套的畫作上台的時候,楚翎隱隱感到差不多了,而他也留心到,遺作上台後,錢運同也不時目光瞟向他,似乎有些……期待?


    不過楚大少畢竟隻是在市井混跡就久了,對人心揣摩有一套,而不是什麽精神先知,錢運同的真實意圖並不能判斷準。不過這樣也讓他心中警惕心大起,上台鑒賞那三幅畫作的時候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仔細回憶那不靠譜的老爹交給他的靠譜的畫作鑒賞方法。


    紙張質地……油墨成分……個人簽名……裝裱手法,楚翎一項項鑒賞下來,嘴角也微微翹起。


    “這位同行,你未免也看得太久了吧?”後麵等待的鑒定師不耐煩的催促起他來。


    楚翎打了哈哈,順勢就溜下台去,很快回到了坐席上。“出手,還是老三你來負責競拍!”剛落座他就斷然道。


    “又是我啊。”葉雲苦著臉,不過還是把競價牌拿在了手裏。他不知道楚翎的心思,事後還因此把出品胖揍了一頓出氣。


    “繁星曆初期馳名宇宙的天才女畫家蘇珊娜·泰勒畫作一套三件,起拍價八百萬!各位,蘇珊娜女士生前沒賣出任何一件畫作,過世後隻有少數幾件被贈親友的收藏麵世,如此良機極其難得!每次加價依然是五十萬,開始!”


    拍賣師慷慨激昂的話音剛落,葉雲就把牌子高高舉起,“一千萬!”自己參加過一次,又見識了幾輪,葉老三也有經驗了,開拍就把價格拉到了八位數。


    不過他的宣示性叫價顯然威懾力不足,幾秒鍾後就有人喊價一千兩百萬,繼而又經過幾人倒手,價格迅速拉到一千五百萬。排除挖坑之類的因素,蘇珊娜的畫作的確極具收藏價值,而且價格也炒得很高。楚翎記得他前晚看過的資料裏,這女人生前贈與她姑母的一張半身人物像,在四十多年前一次拍賣會上問世,就賣到了六百萬。這還是一副人物像,而非她最擅長的風景畫。而此次一套三件裏,就是一張人物像兩張風景畫。


    按說拍賣會的底價訂得已經比較低了,不過這裏麵有說不清來處的因素,也算合理。而看會場中大多數人振奮的神情,說明他們各自雇傭的鑒定師大都覺得這畫作是真的。


    因而十輪迅速叫價後,拍價就突破了兩千萬。


    按真的算,這也隻是蘇珊娜畫作的普通收藏價值水平,所以熱烈的競價還在繼續。而葉雲在兩次舉牌參與,最後喊出兩千四百五十萬後,不禁擦了把額頭汗珠對楚翎道:“難道又要拿出三千萬?這樣最後一天的重頭戲我們隻怕沒資金參與了啊。”按照慣例,楓紅之夜拍賣節的最後一天,才是真正重量級藏品上台的時候。


    “三千萬?”楚翎嘿嘿一笑,在葉雲來看就跟惡魔一般,“能這個價拿下來都算是……”


    “三千萬!”他還沒說完,會場右前方就有人一下把價格拉到了這個線上。


    三兄弟循聲望去,叫價人也同時往他們看來,四道目光交匯在會場中,頓時有種難言的冷意。


    “阿德萊德?這是他這場第一次叫價吧?”葉雲不太有把握的問道,他剛才精神都集中在叫價上了。


    科菲爾頓時明白了,冷笑道:“不用楚翎你說的什麽暗托了,這家夥明顯就是不爽我們搶了他的劍,惡意作對的。怎麽樣,要不要再坑他一把?”


    楚翎琢磨了下。如果就此收手,也算坑到了諾亞裝甲集團的少東,不過和他自己的意圖就差了些。而且如果這


    家夥真的和奎瓦斯他們有勾結,那事後補償一番,也虧不了多少。


    “繼續!”楚翎咬牙道。要實施這個計劃,他手心裏也滿是汗水。就算他洞悉一切,但拍賣的過程,始終是心理素質的較量。


    葉雲咧了下嘴,又在拍賣師喊出“三千萬第二次”的時候再度舉牌,“三千兩百萬!”


    阿德萊德果然迅速跟進,而且一下就喊到了“三千五百萬”。然後雙方勢頭緩了點,各自一百萬的加價,其中隻有一個第三方的年輕男子叫價一次,直到拍價突破了四千萬。


    諾亞裝甲集團的少東顯然也猶豫了,他隻是一時之氣,如今當然要考慮到如果再喊價,葉雲這邊又沒跟進的話,豈不是自己坑了自己?


    不過掙紮片刻,他還是有點不甘心,喊道:“四千一百萬!”


    葉雲後背都汗濕了,瞟了楚翎一眼,見這無良二哥點頭,也咬牙道:“四千兩百萬!”


    楚翎緊盯著安德拉德,見葉雲叫價後,那家夥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還對他們這邊譏笑著掃了眼,他心了放了下來——這就是成了。


    果然再沒人叫價,這套畫作被他們拿了下來。


    接下來兩輪楚翎又沒出手,而當一個據稱是光輝曆早期從人類母星流傳下來的瓷碗上台的時候,他又親自上去鑒定了一番。看出也是假貨後,他再度讓葉雲出手,以一千一百五十萬的價格買下了這個古董碗。


    “我們的錢隻剩下四千萬了。”葉雲辦理手續回到席位上了,立即提醒道。他老爹借了一億,加上三兄弟的積蓄,差不多剛過一億二一點。


    “知道知道。”楚翎不在意的擺擺手,他剩下的注意力,就落在了那套禮服上,其他的不打算出手了。


    也不知道奎瓦斯和拍賣行那些家夥哪來這麽大膽子,把主意打到第一皇室頭上。他胡思亂想著,很快那套禮服就上台了。


    作為繁星曆第一帝國恩西阿達斯的開國皇帝,尼古拉斯一世當然是頗具傳奇色彩的。據說他年青時隻是摩索恩共和國的一個毫不起眼的低層軍官,然而一遇風雲便化龍大概說的就是這種人。當第一星曆那場星際大戰開場後,他便迅速躥升。當以萊克星頓和布萊恩為代表的將星紛紛隕落之後,他卻異軍突起,最終建立了恩西阿達斯帝國。


    拍賣行拿出的這套禮裝,據稱就是他登基時加冕典禮上穿的,整體呈金紅色,非常威武。而且曆史上記載,他那次還是戰火中登基,當時新生的恩西阿達斯還不像如今這麽強大,麵臨諸多勢力和國家圍剿。尼古拉斯一世為了振奮軍心士氣,在一次大決戰前登基,然後直接乘座艦禦駕親征,最終大獲全勝。


    不過一來由於從沒有這套禮裝外流的消息,二來,攝於宇宙第一皇室的威名——就怕買下來也會被強行收走虧血本,所以當拍賣師宣布五百萬的底價起拍後,除了兩個人加了一百萬,就沒什麽人出手了。


    拍賣師好像也急了,噴了一番唾沫後發覺氣氛好像還沒多大起色,為難的回頭望向擔任主持人的錢運同。


    似乎一直謹守職責不插手具體拍賣,幾乎沒什麽存在感的錢老板才起身了,望著全場人微笑道:“我知道大家的疑惑在哪。不過根據我得到了確實信息,這套禮裝是真的,而且大家也不必擔心事後麻煩的問題,相關方麵已經將此事處理妥善了。如果到時實在出了問題,錢某人負責補償!”


    他這麽一番兜底的話表態後,氣氛總算活躍了些,沒過多久,叫價突破了一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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