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且冰涼的水從光可鑒人的水龍頭中流出,持續的衝擊在我的手上,同時升起了漫天的蒸氣,清冷的感覺讓我起伏的不安平靜了許多,手部暴露的青筋也逐漸平整恢複成我那略微有些細長的手掌。


    抬頭看了一眼鏡子,偌大的一麵鏡子已經被霧氣籠罩上一層的模糊,隱約可見一個白色的輪廓,有些迷惑,那個影像就是我。深呼吸了一下被我烘濕的空氣,發現自己的左手已經可以正常的活動,於是伸手關起水龍頭,向門口走去。


    整個洗手間裏麵已經被白色的水蒸氣彌漫,我倒是很慶幸沒有人看到,大概現在人們都在宴會廳裏麵等待著即將開始的宴會吧。我忽然很僥幸的笑了笑,就像一個偷了糖果卻沒有被發現的孩子一樣。


    就在我去拉洗手間的門準備出去的時候,忽然門卻開了,一個穿著黑色禮服帶著一副眼鏡的高個子男人走了進來,頓時霧氣順著這唯一的開口向外湧去,將這個男人的眼鏡上同樣蒙上了一層半透明薄霧。可能是這突然的變故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小心和我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我沒看清楚,沒傷到你吧?”沒等我開口道歉,反而他先開了口,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同時對他的第一印象出奇的好,因為我喜歡有禮貌的人。


    “沒……”我剛想說沒關係,可忽然發現麵前的人有些眼熟,似乎很像我剛剛教訓過的某人,一個熟悉的名字幾乎脫口而出:“司徒……”


    “我是司徒明,我認識你嗎?對不起,我好像不記得了……大概是因為霧氣太大看不清的關係吧……”對方說著將眼鏡摘下來擦了擦,自言自語道:“奇怪,這裏怎麽搞得和浴室似的……”


    “可……可能是熱水管壞了吧?”


    沒想到居然是司徒梟的哥哥,差點認錯人,不過他哥哥似乎要比司徒梟的性格好上很多,至少目前看起來還是個不錯的人,這有點讓我意外,我還以為他哥哥可能比他還不可理喻呢。


    司徒明似乎並沒有懷疑我的解釋,和我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我也隨即離開了洗手間。


    不過我並沒有直接回宴會廳,因為我有一件事情要證實一下,我找了一個沒有什麽人的角落拉起了自己的左臂衣袖。猶如滕蔓般蜿蜒的不規則黑色斑紋赫然出現在我的左臂,起始點就在我的脈搏跳動處,隨著脈搏的跳動這個點附近的斑紋下方隱約可以看到一些紅色東西在流動,很像血液的樣子,但我知道那不是,因為這些斑紋根本就不可能是血管。


    “和上次比起來好像又長了一點點……”我自言自語的放下了袖子。


    大約半個月前,我在北京訓練的時候左手手臂曾經受過一次很嚴重的傷,雖然憑借自身的恢複力在很短的時間裏恢複過來,但在那以後我的左手臂上便出現了這可怕的斑紋,初期隻是在手腕,後來居然像有生命一樣的逐漸向上生長著,而且似乎力量越來越強,我甚至有一種它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衝破我身體而獨立出去的感覺。


    說實話,我不知道這些斑紋到底是什麽,但我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這裏麵蘊涵著一股灼熱的力量,甚至好像根本就是原本不屬於我的力量,我不知道任其發展下去會發生什麽,但我卻找不到處理它的任何辦法,甚至連風葉都無法解釋這是什麽。


    而且更奇怪的是,自從有了這個斑紋後,我再也無法使用五雷冥動咒了,原本的符咒在我麵前居然成了一堆廢紙,有時我甚至懷疑這個斑紋是什麽人給我加上的封印。


    “人生啊,始終是殘酷的……你又在看你那古怪的紋身了嗎?其實我個人認為挺酷的,留著吧…….”趙楠不知道忽然從哪裏又冒了出來,蹲在我身後忽然來了那麽一句,把我嚇了一跳。


    我當頭一個暴栗敲了過去,不屑道:“什麽紋身,你當我是不良少年嗎?”


    趙楠身體像幽靈似的向後平滑了半米躲開了我的一擊,撇嘴道:“我知道你出事了,過來關心你一下,你居然這麽對我,真是傷死我的中國心了……”


    “別扯蛋,”我整理好衣服後不解的問道:“不過我不明白,你怎麽知道我的斑紋又生長了?”


    “嘿嘿,這個是秘密。”趙楠細長的小眼睛轉了轉,很詭異的衝我笑了一下。


    我正想追問下去,忽然看到大廳裏麵人群開始湧動,似乎宴會即將開始,我拖著趙楠跑回了宴會廳。


    “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很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來參加小女語雯十八周歲的生日宴會,再這裏,我代表……”


    吳語雯的父親吳言的口才和他的名字一點都不相稱,不光話非常精辟,而且還非常的多,滔滔不絕的說了幾分鍾,基本上就是對到場的來賓表示感謝一類的話,另外又大概的介紹了一下一些主要的人物,那個白白胖胖的市長當然首當其衝,聽說這是慣例。


    “我以為這個宴會會很有趣呢,沒想到這麽無聊……我還是懷念當初我們在路邊小飯店吃吃喝喝為你過生日的情景,那才叫溫馨,記得當時我還哭了……”趙楠似乎對這些冠冕堂皇的過場台詞不怎麽感興趣,很無聊的蹲在人群的最後,端著一杯紅酒放在肩膀旁邊,衣領處一條白色的小蜥蜴用舌頭很享受的舔著,不時發出一點輕微的古怪聲音。


    “你還好意思說,你那次是耍酒瘋,哭得天昏地暗的,就跟死了什麽人似的,好好的生日被你搞得和葬禮似的,不能喝酒就不要喝……”我說了一半低頭發現趙楠根本就沒有在聽我說話,隻顧逗蜥蜴玩,氣的我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高腳杯,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頭,“別和流氓似的蹲著,好好的一隻蜥蜴都被你帶壞了……”


    “它喜歡喝酒關我什麽事啊?怎麽一說流氓就和我扯上關係,難道我就是傳說中流氓的形象代言人嗎?”趙楠很不情願的站了起來,用一根手指將還在探頭探腦的小蜥蜴推了回去。


    這次宴會的重點因為不是慶祝生日,所以程序方麵倒不是很繁瑣,講話結束後一直遲遲不露麵的吳語雯終於出現在了大家麵前,眾人的眼前頓時一亮,我也感到有些意外,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她穿裙裝的樣子,雖然她稱不上是美女,但看起來倒也滿活潑清純的,沒想到能見到她這樣的一麵,這次還真是不白來。或許是由於今天是她生日的關係,在刻意的裝扮之下,一向性格率直的她居然看起來像一個乖乖女,嗲聲嗲氣的黏在她老爸的身邊,第一次聽她到這種語氣說話的我隻覺得有些頭皮發麻,女生還真是多變….…


    至於趙楠……已經很誇張的跑到一邊幹嘔去了……


    生日蛋糕是四層的,雖然很大,但估計還是不夠在場的這麽多人分的,不過來的人目的倒也不是為了吃蛋糕,所以這個倒是不用擔心什麽,一般都是象征性吃一點。就連切蛋糕也是吳語雯象征性切一下,剩下的就由服務生來完成了。


    賓客們又再次的分散開來,會場又恢複了喧鬧的氣氛,到處充斥著我聽不懂的話題。切好的蛋糕由服務生分別送到每個人的手中,我也分到了一塊,不過卻被我隨手給了趙楠,因為我不喜歡吃這東西。


    “風忍,你怎麽不吃呢?服務生沒給你送嗎?”吳語雯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我的旁邊,手中還端著一塊蛋糕。“這塊你吃吧。”


    我擺擺手,指了指在不遠處桌子旁邊大口大口塞著蛋糕的趙楠說道:“不了,我不喜歡吃甜食,不過可以給趙楠,他喜歡吃這東西……”


    吳語雯隨著我的手指方向看了過去,當場就笑出聲來,馬上恢複了她那潑辣的本性。趙楠顯然是聽到了吳語雯的笑聲,哧溜一下便滑了過來,表情呆滯的看著她半天不說話。


    “看什麽看?沒見過我啊?”吳語雯把手中的蛋糕遞到了趙楠麵前,毫不掩飾她強烈的笑意道:“沒想到你居然還真的相信我說的話啊?不過你這身衣服穿得還真有複古風格,挺好看的,今年流行這款……”


    “別說風涼話,要不是看你是女生,我一定把你從這裏扔下去,然後再踏上一萬隻腳,讓你永世不得翻身……”趙楠沒好氣的接過蛋糕塞到了嘴裏,整個腮幫子裝得鼓鼓的,好像搶東西吃的猴子那樣。


    吳語雯很淑女的衝他微笑著聳肩道:“不過就是開玩笑罷了,你一個大男生別這麽記仇啊……是吧?”說著還衝我看了看,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少來,別以為一塊蛋糕就能賄賂我,我又不是揮手風動,落腳雲生的什麽大人物,我就是小心眼,你能把我怎麽樣?”趙楠抹了一把嘴角的奶油甩到了一邊,嘴角上剛剛長出一點的茸毛胡須一翹一翹的得意的耍著無賴道:“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這事咱倆沒完……”


    由於吳語雯怎麽說也是這次生日宴會名義上的主角,所以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和趙楠鬥嘴,順便和我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便招呼其他賓客去了。


    風葉從我身後繞了過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去哪了?”我回頭問道,很奇怪今天風葉總是走來走去的,不像平時一樣寸步不離的跟在我身邊,這一點倒是有點反常。


    “隨便轉轉,雖然這裏看起來挺平靜的,但總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風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似乎有些不解。


    “姐,你太緊張了吧?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安慰道。


    “其實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趙楠不是時候的插了一句,被我一眼瞪了回去,硬是沒讓他把後半句說完。


    風葉搖搖頭道:“不對,這是我的直覺,不會錯的,我再去看看……”既然她這麽說了,我也不好再阻攔,由她離開了。


    忽然會場裏麵響起了一陣優美的鋼琴聲,整個會場頓時靜了下來。


    我沿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前方的角落裏一架白色的鋼琴前坐著一個女孩,正是剛剛離開不久的吳語雯,此刻她彈鋼琴的神情和剛才和趙楠鬥嘴時簡直就是判若兩人,纖纖十指在黑與白之間遊走著,敲擊之間發出悅耳的聲響。有才華的女孩即使不是美女也會有額外的加分的,此刻的吳語雯吸引著全場的目光,甚至連一向對吳語雯不屑一顧的趙楠也多多少少的看了好長一段時間。


    一曲完畢,全場立刻響起了一片掌聲,雖然這首曲子彈得還有些生澀,但主人的麵子多少還是有人給的,自然就少不了人捧場。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吳語雯簡直就是在侮蔑我心中鋼琴美女的形象……不過鋼琴的確彈得不錯,就是人差了點……”趙楠在我身邊自言自語著,大概是有點心裏不平衡。


    我剛要開口,忽然看到吳語雯不知道什麽時候沉著臉站在了趙楠的身後,顯然是聽到了趙楠剛才的話。她抬起一隻手從趙楠後麵拍了過去,趙楠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腳下一滑,向前踉蹌了兩步,居然躲開了。


    “小樣,還想拍我黑磚?”趙楠站穩後得意的向吳語雯齜牙咧嘴的笑著,看來剛才那話根本就不是自言自語,就是說給吳語雯聽的。


    要是在學校,此刻的情景估計就是吳語雯隨手拿起身邊的什麽東西向趙楠砸過去了,但在這個場合吳語雯卻是占絕對的劣勢,因為她不能不給她父親留麵子,裝淑女至少也要裝到宴會結束,結果此刻卻被趙楠抓住了她這個弱點。


    吳語雯臉色難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眼睛轉了轉,很古怪的掩嘴笑了笑,轉身跑開了。


    我不解的衝趙楠眨了眨眼睛,趙楠攤手聳肩做了一個和我一樣不解的動作後說道:“剛才她最後那一笑肯定沒好事,我覺得我還是先走得好……”


    “哎?等……等一下,你要去哪?”


    還沒等我問完話,趙楠也沒跑出幾步,忽然宴會場前方響起了吳語雯的聲音:“趙楠,你不是說準備了一個什麽節目給我做生日禮物嗎?你在哪呢?我在前麵等你……”


    趙楠頓時臉都藍了,聽到這話差點一個跟頭栽過去,懊惱道:“完了,這下又被她算計了……”


    看著趙楠無可奈何的又走了回來,我擔心的問他:“能行嗎?”


    “她都這麽說了,當著這麽多人我也隻能趕鴨子上架了,要不我能怎麽樣?我就是再厲害也不能在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下逃跑啊?”趙楠翻了翻白眼又補了一句:“再說我這裝扮能跑多遠啊?這個時候就得硬著頭皮上,咱兄弟輸人不輸架……”


    說話的工夫趙楠已經走到了台上,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麵孔,兩隻手攏著袖站在前麵,也看不出他到底要做什麽。在台上燈光的映射下,趙楠一身巴洛克式樣的複古禮服反而顯得很得體了,可能這本來就應該是舞台裝的關係,我甚至還看到衣服布料反射出的星星點點光點。


    “嘿嘿……既然咱們吳大小姐說話了,我也不好意思不上來不是?”趙楠拿著話筒在台上抖來抖去的,滑稽的裝扮和形象惹得台下一片的笑聲,“說實話,我是臨時被叫上來的,真的沒什麽準備,可中國有句老話叫吃人家的嘴短,所以不管怎麽說既然上來了就不能這麽下去,那我就耍點小把戲獻醜了……”


    趙楠的文藝細胞在幾年前就已經死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有多少斤兩我還是知道的,唱歌是五音不全,跳舞也是慘不忍睹,樂器更是演奏得驚心動魄,或許除了說相聲……但我不認為這樣的場合他還能有什麽準備……除非……


    趙楠脫去外衣扔到了一邊,兩隻手伸向前方前後翻轉了幾次,嘿嘿笑道:“大家看好,知道這是什麽嗎?這是兩隻手……”


    這……這不是廢話嗎?這當然不是腳丫子……


    半晌……台下一片冷場……吳語雯的臉色有點難看,不過趙楠似乎很滿意現場的氣氛,很得意的打了一個響指。


    一股熟悉的微弱波動傳了過來,奇跡出現了,在趙楠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間赫然捏著一根鮮紅的玫瑰花……不對,應該說是長得有些像玫瑰的畸形蘑菇……因為他隻能種出蘑菇來……


    大概這就是冷場後出現的反差效果吧,周圍的掌聲顯得格外的熱烈,我也不禁鬆了一口氣,我就想到趙楠肯定會出這一招的,而且這個時候大家隻會把他的能力當成魔術,也不會顯得驚世駭俗。


    台上的趙楠聽到下麵的掌聲顯得頗為得意,斜眼看了既驚訝又有些尷尬的吳語雯一眼,壞壞的一笑,將玫瑰……哦,是將蘑菇很紳士的橫向叼在了嘴裏。接著雙手分別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圓圈,抖動雙手之際兩束色彩豔麗的如同鮮花般的蘑菇叢憑空出現在兩手之上,趙楠雙手向上拋出,刹那間猶如禮花絢爛綻放,數十支嬌豔如花的蘑菇在空中瞬間爆裂,破碎成千萬彩色的碎片,並在下落過程中瞬間轉變成閃耀著熒光的孢子,在未落地之前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這樣的表演即使是世界頂級的魔術大師也無法辦到,台下頓時一片驚呼聲,瞬間爆發出比剛才更熱烈的掌聲,並伴隨著議論和讚歎之聲,久久不絕。趙楠在台上很有型的向下行著禮,在吳語雯還沒有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之際大步流星的走下了台。


    這……這招我見過……當初在北京訓練的時候他用一個星期時間研究的,好像還起了個名字叫“春夢了無痕”……很無聊的能力,不過挺適合用來出風頭……


    “怎麽樣?我還可以吧?其實我還可以種出更多的蘑菇來,就是擔心控製不住形狀會露餡……”趙楠一下台就在眾人的注視下跑了過來,興衝衝的在我身邊講述著,臉上抑製不住得意的喜悅。


    我微笑著歪歪頭,衝趙楠伸出了大拇指。


    這段時期裏趙楠的能力一直進步很快,現在已經可以由他控製生長出各種奇怪形狀和顏色的蘑菇了,在這一點上我有時還是挺佩服他的創意的,不過成長的僅僅隻有種蘑菇的那種能力,其他的幾種能力還是一直沒有什麽進步,也不知道他是能力已經進化到頭了還是他隻考慮美觀問題。不過即使是這樣,也要比我好得多,自從上次訓練結束後,除了自身的體力和反應,我的能力不但沒有什麽增長,反而還有一點衰退的跡象,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不過就是個耍把戲的,有什麽得意的……”身旁似乎有人對剛才的表演嗤之以鼻,我側頭看過去,是司徒梟,這個時候能表現得這麽不屑一顧的人或許也隻有他了。


    我剛要反駁他的話,趙楠卻在旁邊撞了我一下,笑嘻嘻的用眼睛瞟了他的手一眼。我疑惑的低頭看去,卻看見司徒梟的右手手背上印著幾個有些烏黑的痕跡,應該是我剛才接他那一拳時候留下的指印。


    他看到我正在看他的手,立刻把手一擺,喝道:“看什麽看?不過就是一點淤傷而已,這筆帳我早晚會和你算的……”


    我長出了一口氣,撇了撇嘴,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道:“這不是淤傷,我建議你回去看看醫生塗點藥吧,免得傷口惡化,到時候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司徒梟哼了一聲甩手而去,趙楠歪頭看看我問道:“燙傷是吧?一看就是你幹的……”


    我笑著點點頭,這件事情趙楠和我一樣清楚。


    可能是由於剛才吳語雯和趙楠的才藝表演調動起了在場來賓的興致,熙熙攘攘之下居然又有一個人被推了上去,沒想到居然是我在洗手間裏麵遇到的司徒梟的哥哥司徒明。


    “哎……這個人?”趙楠顯然是沒有見過司徒明,看到酷似其弟的外表時也愣了一下。


    我給趙楠大概的說了一下他和司徒梟的兄弟關係,而且我還記得在曾經調查的司徒家資料裏麵曾經提到過,司徒明曾經取得過哈佛的博士學位,配上英俊高大的外表,還有“黃金單身”之稱,據說倒追他的女孩不計其數,而且幾乎整個司徒家的產業都是由他經手的,不像司徒梟那樣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人,並且這個人很有禮貌,這個是我親身經曆過的,所以對於他的上場我還是不吝惜我的掌聲的。


    在資料中也曾經提起過司徒明的愛好很廣泛,不過並沒有具體寫出都是些什麽,我隻記得好像有一條是某年青年組的自由搏擊亞軍,看來還是一個運動神經很發達的人。這樣一個優秀的天之驕子能有什麽表現倒是讓我有些期待。


    司徒明也不知道是謙虛還是真的尷尬,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周圍的掌聲更響了,顯然是在希望他上場。我忽然聽到斜後方有一個人鼓掌格外的賣力,我原以為會是司徒明,可忽然想起他的手現在根本就不能用力,不禁回頭看去,沒想到居然是雪落。


    她隻有單獨一個人站在我身後的不遠處,原來一直在她身邊的雪姐此刻倒是不在她的旁邊。


    “看我幹什麽?沒見過啊?還是還想挨打啊?”雪落示威似的撇著嘴向我揮了揮手掌,做了一個巴掌的手勢,動作很有氣勢,就是由她做出來實在沒什麽力度,“哼,懶得理你……”說完再次把臉側了回去。


    “我……我就是隨便看看……”剛才那一巴掌的教訓我還記得,所以現在再也不敢亂說話了,小心翼翼的問道:“看你那麽興奮的表情,你也認識他?”


    “廢話,我當然認識了!”雪落白了我一眼,語氣似乎在說我問得多餘,“司徒明就是我未來的姐夫。”


    “姐……姐夫?”


    “恩!”


    “你第一次忽然撲出來摟著我的脖子叫的姐夫就是指他?”


    “恩!怎麽,你有什麽問題嗎?或者說你對我堂姐有什麽想法?我告訴你,想都別想,我姐姐和未來的姐夫很快就要結婚了,何況你根本配不上我堂姐……”雪落不耐煩的點頭應道,並丟了好多白眼過來。


    雪落的問題有些讓我無法回答,好像我回答什麽都是錯的,幹脆索性不去理她。


    不過雪落的話真的讓我大吃了一驚,雖然我不知道其中的因果曲折,但聽雪落的口氣,雪姐和司徒明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關係似乎也很不一般,不然雪落也不會這樣大大方方的叫他姐夫,難道說雪姐真的要出嫁了?不過並沒有聽雪姐對我提起過啊……不過想想倒也沒什麽不對的,我又不是重要的人物,人家兩個的私事怎麽會對我這樣一個外人說啊……


    我心中倒也釋然,雖然我和司徒梟有些過節,但對他哥哥司徒明的印象還是相當的不錯,而且他無論從外表和家世上都和雪姐挺相配的,雪姐能找到這樣一個好的歸宿我想也會很幸福吧。


    司徒明在眾人的目光下也不好再推脫,整理了一下衣服居然徑直走到吳語雯剛才彈過的鋼琴前麵坐了下來,一曲比剛才吳語雯演奏得更為流暢的鋼琴曲在宴會廳的上空響起。不得不承認司徒明這首曲子的確彈得非常得優美,就連我這樣一個對音樂不怎麽精通的人都被深深的感染了,不過在演奏進行的過程中,不知道為什麽我卻能聽出……準確說是感覺到一種很空洞的感覺,可能是我能夠感覺到司徒明的情緒的關係,一種無法和這音樂聲同步的情緒充斥著,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一曲結束,司徒明微笑著站起來走到前麵向下行禮謝場,台下賓客立刻報以掌聲,雖然很多人很明顯是賣司徒家的麵子,但司徒明的演奏也的確對得起這如雷的掌聲。


    “怎麽樣,我姐夫很強吧?比某人強多了……”雪落洋洋得意的炫耀著,真不知道是雪姐嫁人還是她嫁,她那麽得意幹什麽。


    我被她說得有些鬱悶,不覺的反駁了一句:“你就直接說我不就行了,還繞那麽大的彎……曲子演奏得不錯,可好像他今天不在狀態上,一點感情都沒有……”


    雪落聽到我說司徒明的不好,立刻氣的一巴掌又拍了過來,我頭稍微後仰了一下就閃開了,就知道她會來這招,習慣了。


    雪落似乎還想繼續跟進,卻被一隻手拉住了,手的主人正是我們談論的司徒明。他很和善的微笑著對雪落說道:“雪落,他說得沒錯,這首曲子適合在幽靜的環境裏獨自彈奏的,在這樣喧鬧的環境下當然彈不出精髓來。”


    接著他轉頭對我微笑道:“我們剛才似乎見過一次,沒想到你對鋼琴曲也很有研究啊,想必一定在這方麵很有造詣了,不介意讓我們聽聽你的演奏吧?”


    我沒想到司徒明會忽然對我這麽說,聽聽還可以,樂器這東西,除了口琴以外我好像沒碰過其他的,就更別提鋼琴了,上去不是丟人去了嗎?


    “哎?對不起,我不會……”我急忙推脫道,身體也不住的向後撤。


    “這麽可能,你既然能聽出這麽深層的音義,就證明你不是一般人了,還是不要謙虛了,就當是切磋一下……”司徒明依舊彬彬有禮的微笑著。


    盡管再三推脫之下我還是上了場,不是因為給司徒明的麵子,而是雪落趁我不注意把我一把推上去的,不為別的,也隻是好奇,可就是她那好奇心卻害慘了我。


    算了,反正都上來了,按趙楠的說法咱們輸人不輸架,硬著頭皮上吧……


    我煞有其事的按剛才司徒明的樣子坐到了鋼琴凳上,雙手輕輕的搭到了琴鍵上,看了看台下密密麻麻的目光,緊張得深吸了一口氣。


    一陣淒美悠揚的琴聲緩緩從我麵前的鋼琴中發出,哀怨纏綿的旋律震撼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靈,悠長的旋律在大廳中環繞著,久久不散。


    “這是……是《月光》……!!”司徒明忽然驚訝道,不可思議的看著台上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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