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白澤就這麽順理成章的再次住進了遠野宅中,雖然他不可能入住已經被遠野誌貴占去的那個曾經屬於自己的房間之中,但是這座大宅子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客房,因此他根本不需要擔心沒有地方住的問題。


    而遠野秋葉雖然一直恨四季當年反轉衝動時想要殺她、並且還誤殺了誌貴這件事,不過為了能夠讓他將“命”還給誌貴,依舊咬牙留他住在家裏,而沒有立即急著將其趕走,甚至還收拾出一個專用房間出來――不過,為了不引起誌貴的懷疑,他自然不可能擺出自己身為原版大少爺的身份來,不過白澤對此倒也不甚在意,主動提出既然誌貴取代了自己的身份,那麽他就當那個在八年前被刺身亡的養子好了,之所以現在才現身,則設定為因為一直住院臥床不起,這段時間才剛剛痊愈出院這麽回事。


    至於名字,缺乏命名天賦的少年在想了想後,原本提出既然兩人身份相互替換、不知直接叫做“七夜四季”來著,但最後卻被秋葉否決了,決定依舊保留他那個“遠野四季”的名字,免得惹得貌似還留存了一些記憶碎片的誌貴因為這個姓氏而想起什麽來就不好了。


    基本上在他同秋葉站在大門口討價還價的時候,身穿和服、後腦係著大蝴蝶結的琥珀就姍姍來遲的站在了一邊,雖然兩人在此期間沒有任何的交談,但是當白澤步入到那間為他收拾出的那個幹淨整潔、纖塵不染的房間之中時,女孩兒也悄無聲息的跟著他走入其中,並隨手帶上了房門。


    “有段時間不見了,琥珀,自我離開後,你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


    走進房間坐在了床上的白澤,神態輕鬆地對沉默不語的站在門旁的琥珀笑著打了個招呼。


    “……你到底在算計些什麽?為什麽還要回到這裏來!”


    和極少涉足地牢的遠野秋葉和翡翠不同,幾乎稱得上與遠野四季“朝夕相處”的琥珀,自然更清楚麵前少年的性情。


    即使最近一年她也發現他貌似變得沉穩安靜了許多,但是過去其的瘋狂和暴虐卻讓她更加記憶深刻,從這個角度來看,對她來說遠野四季和遠野慎久幾乎無甚差別可言。


    “何必說的這麽難聽,除了恨得我要死的秋葉、以及一直以來照顧我的你以外,這個家裏真沒有什麽是值得我留戀和在意的了――久我峰和刀崎兩家中原本住在大宅中的主要武力已經被我排除掉了,剩下的那些小貓小狗不足為懼,而在當年七夜之裏一役中傷亡慘重的有間家更是早已隱退,隻有住在深山中的軋間家算是一個威脅。”


    羅阿占據這個身體的那段時間,曾經收集的那些和遠野家有關的情報,此刻被將之完好繼承下來的少年徐徐道出,也算是整理一下如今頭腦中略顯雜亂的記憶。


    雖然原本的遠野四季恨把他的地位奪走的遠野誌貴恨得牙癢癢,但是就仿佛在此位麵的上一世身為間桐慎二的時候一樣,本來也不過是一個“旅者”的白澤卻並不把遠野家的家業太放在心上,除了此身的家人外,最在意的不過是那些概不外傳的秘法和魔術而已――而他之所以回來,自然也有部分為了那些族內秘術的心思,不過這就不足為外人道也了。


    “不過,早就預料到這些分家不會安分這一點的老爹,不是就像當年讓軋間家收養齋木家的那個鬼神一般,把七夜一族的大少爺收養在側用以保護秋葉了嗎?尤其自從秋葉通過共融能力將誌貴化為她的使魔後,其的退魔衝動根本不會對秋葉發動,再加上秋葉又那麽喜歡他,所以我才把他又背了回來,沒有偷偷在路上就將他給解決掉。”


    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模範妹控大哥的少年,即使此身的妹妹和自己鬧得很僵,但是對其的關愛之心卻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自然要為其安排妥當確保萬無一失,才能安心離開去見自己的另一個妹妹。


    但是,即使他自認為已經不需要再為秋葉擔心太多,卻也無法就這樣灑脫的離開這裏,因為在此地還有這一個讓他虧欠甚多,甚至就算不惜背上忤逆之罪而同此身之父一戰也難以償還的少女,這才是讓他最後還是回來了這裏的真正原因。


    “如今,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你,琥珀――”


    話鋒一轉,從床上站起身的少年,緩步走到了少女的麵前沉聲道。


    “收手吧,再這樣下去,你就真的沒有辦法回頭了!”


    雖然白澤並沒有把話說明白,但是站在他麵前的這個少女,自然不可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麽。


    不過,原本一直以來都對他冷麵相對的少女,此刻卻突然“撲哧”一笑,抬手輕輕遮掩住臉上那副開朗的笑容,就仿佛聽到了什麽風趣的笑話一般,但是她這番對他來說從所未見的可愛姿態,卻讓少年不知為何感到心中一痛。


    “真是的,四季少爺你可真是愛開玩笑呢,天黑了,您請早點休息吧。”


    “喂,等等――”


    深鞠一躬後就轉身開門離去的少女,並不曾理會少年的話語,讓他略感無奈之餘,心情也變得愈發沉重了幾分。


    一夜無夢,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的白澤,換上了不知何時已經放在房間椅子上的新衣服,隨即向著記憶中的大廳走去。


    “額……你起得可真早的啊,秋葉。”


    一推門就見到早已穿戴整齊、正端著茶杯坐在靠窗的長沙發上品茶的妹妹,略感愕然的少年在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那個指針指在六點一刻左右的掛鍾後,笑著衝其招呼道。


    可惜的是,女孩兒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讓略感尷尬的少年搔了搔臉頰後,便又若無其事的向她走了過去,並坐在了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就在他坐下來不久,穿著西式女仆裝的翡翠就為他端來了一杯咖啡,讓少年頓時有了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覺。


    “…………”


    而此刻秋葉也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麵前茶幾上的托盤中,隨即抬頭向他望來。


    明白其有話要說的少年,便也不再急著去品嚐手中的咖啡,同樣將之放在茶幾上等著其開口。


    “遠野四季,你還有什麽事嗎?沒有的話請回自己的房間,或是出門遛彎去吧,另外如果你要回來的話,也拜托不要選在下午三點到八點這個時間段。”


    還是第一次遇到對自己如此不友善的妹妹,讓少年滿頭黑線之餘,總算理解明明羅阿融合了原身的那位“超級戀妹狂人”的靈魂,為什麽會那麽幹脆的離世,根本不曾想要為了秋葉留下來的緣故了――想來他絕對偷偷摸摸的和其見過一麵,並且絕對被傷的不淺,雖然他並沒有繼承到這部分記憶,但是少年敢肯定其會對遠野誌貴發動偷襲,這也是一個主要原因。


    不過白澤和四季不同,他隻是個自認為普通的“妹控”罷了,對於妹妹找男友這件事的反應並沒有那麽激烈,不會像對待情敵那樣非要鬥個你死我活不可。


    由於他和誌貴之間有著一條十分隱秘的靈魂鏈接,因此他很清楚秋葉在對方的心目中隻是單純的妹妹而已,甚至還屬於那種性格不怎麽招他喜歡而略有幾分敬而遠之感覺的類型;更不用說誌貴這個人極為專情,其此刻既然愛上了真祖公主,那麽就不用擔心他會再對秋葉下手了,因此他倒是對於誌貴沒有什麽惡感,甚至因為兩人同樣身為大哥的身份和意識而頗俱認同感。


    可是,這種極為明顯的差別待遇又是怎麽回事?妹妹麵前的高檔茶具明明擺放了兩套,可是給自己端來的卻是用馬克杯盛放的一點奶和糖都沒有加的超濃縮超苦黑咖啡!這種漫溢而出的不甘心感,實在是讓人的情緒難以平靜下來啊。


    “好吧好吧,我這個不稱職的哥哥這就告退了,不打擾你同那個還沒起床的家夥的二人時間了~”


    “――你才不是我的哥哥呢!不要再胡說八道,趕緊給我離開這裏!”


    既然感受到了來自對麵那如同尖刺般鋒銳的不耐煩目光,還算識趣的少年自然不想剛剛回來就惹惱此地的主人,但是心中的不快也要找個途徑發泄。


    於是乎,嘴裏碎碎念的少年便端起杯子站了起來,在妹妹疾言厲色的怒斥下悠悠然的向著大廳旁邊的露天陽台走去,一口將一整杯咖啡都倒入嘴中,根本不敢使用味蕾品嚐,就一口將其全數咽了下去,但是就算是這樣,也讓他整張嘴徹底沒了感覺。


    “琥珀,謝謝你給我沏的咖啡,不過下次請給我多放點奶和糖,要不給我準備點甜點也行!”


    那種琥珀極為喜歡使用的“專用調味料”所帶來的獨特口感,讓白澤幾乎瞬間確認了這杯咖啡的料理人的真身,心中暗喜之下便有些口無遮攔了起來。


    不過他卻不敢回頭去看剛剛走進來的琥珀到底是什麽表情,將杯子放在身邊經過的小圓桌上後,便直接縱身躍下了陽台,幾個起落便從正門處出了遠野大宅的範圍,投入到遠處的住宅區中不見了蹤影。


    “嗯?琥珀,那杯咖啡是你衝的?”


    “秋葉小姐,我――”


    沒想到竟然會被對方嚐出了自己的手藝,這讓之前心血來潮沏了那杯咖啡的琥珀頗有幾分慌亂,不過麵上卻依舊展露出久經考驗的完美微笑,腦中正急速運轉準備找出一個理由來,卻沒想到,重新坐下來的秋葉卻並沒有準備去聽她的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那個混蛋既然對於琥珀你的技術還敢有那麽多意見,那麽下次就直接讓翡翠來衝,真當自己還是遠野家的大少爺了!”


    聽到秋葉的這番話後,再想到自己妹妹那堪稱危險級的料理水平,就算是琥珀的臉上都不禁露出了略有幾分後怕的表情。


    不過,在偷眼確認還在板著臉生氣的秋葉並沒有注意自己後,站在一旁的女孩兒卻不由得偷偷的輕笑了起來,似乎對於第二天的到來也不免因此而多出了幾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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