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二層的主臥室內,一張古老的實木架子床上,比爾-麥克米克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利普斯基醫生站在床內側,緊張地檢查著他的生命體征,從醫生失望的表情可以料想,比爾已經不在人世。


    比爾的妻子伊麗莎白跪在床頭,不住地搖動著丈夫,焦急地呼喚著他的名字,那聲音如泣如訴。她已經預感到丈夫就要永遠離去,這時刻一種錐心的痛楚壓垮了她的神經,打開了她的淚腺。


    比爾在芝加哥是個小有名氣的律師,他們的生活水準不錯,但他總是忙於工作,閑暇時又有些好色風流,兩人矛盾日益加深,長期感情不和。最近兩年,他們夫妻間甚至失去了興趣和彼此交流的熱情。這次出來旅行,是他們對婚姻最後的挽救。或許在陌生的地方,在輕鬆的環境裏,他們能找回彼此舊日的愛情。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得糟糕。她幸福的家庭將永遠失去!


    李鴻鈞緩步走過去,問道:“他怎麽了?”


    利普斯基醫生抬頭看了看他,苦著臉道:“我剛才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


    伊麗莎白抽泣起來,她突然抬起頭道:“天哪,他死了。”


    醫生道:“我們得送他去醫院。”


    “發生了什麽事?”亞當和伊薩克兄弟倆也走進來,他們身後跟著一個身穿古典白色長裙的女孩。這女孩正是加油站的收銀員蔻特妮,這部影片的女主角。


    伊薩克問道:“李,你剛才去哪裏了?我們以為你獨自離開了!”


    “我哪裏也沒去,就是到處走走看看。”


    亞當走到床邊,看著死去的比爾,驚訝地自語道:“怎麽會這樣?我們剛剛盡力了,他那時候還好好的。”


    蔻特妮盯著床上的屍體,雙手合攏捂在自己嘴上,看起來十分畏懼。


    “什麽,什麽啊?”伊麗莎白不安地大叫起來,她憤怒地瞪著醫生。


    醫生解釋道:“他脖子上有些淤青,但是我不記得之前有看到。”


    亞當問道:“看到什麽?淤青嗎?”


    伊麗莎白生氣地問道:“你說不記得是什麽意思?”


    醫生攤攤手,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麽會沒有看到?可我也不確定……”


    “你什麽蹩腳的醫生啊?”


    伊薩克也十分不滿地吼道:“快想想啊,這些淤青到底之前有沒有?”


    “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伊麗莎白把喪夫的痛苦與憤恨之情轉移到對醫生的不滿上,她用食指點指著醫生,狠狠地道:“是你!就是你搞砸的!”


    “你這該死的凶手,他媽的騙子!”她像一隻憤怒的母獅子撲向醫生,卻被李鴻鈞搶先抱住。


    “放開我,放開我,把手拿開!”


    李鴻鈞不理她的掙紮,雙臂用力緊緊箍住她,向門外走出。黑人傑克就站在進門處,他和李鴻鈞雙目對視,彼此都沒有說話,卻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敵意。


    離開這主臥室,李鴻鈞聽到身後傑克的聲音;“大家都冷靜一下……”


    下樓梯的時候,伊麗莎白的喘息聲已經漸漸平穩了,她不像是一個衝動易怒的人,但愛人的逝去是誰都無法輕鬆釋懷的。伊麗莎白現在上身穿著一件黃色男士襯衣,下身隻是內褲。剛才她洗了澡,換掉了那身被灑了飲料的衣服,這件襯衣是借伊薩克的,襯衣比較大能掩住臀部。但當李鴻鈞抱著她的時候,單薄的衣物完全不能隔絕那性感火熱的肉體。


    “嗯,我好些了,放開我吧。”


    “好吧,我們去客廳吧,他們等下肯定會過來。”


    兩個人回到一層的客廳裏,卻見馬小玲正坐在沙發上,一隻手裏拿著隻酒瓶,另一隻手撚著一疊老照片。她看到他們進來,放下照片,笑道:“掌門,你準備好一千五百塊了麽?”


    “這麽說,你已經抓到三個?”李鴻鈞不認為她已經超度了一個鬼。以前看電視時,馬小玲超度鬼魂要麽是念大悲咒,要麽是通知鬼差,都是很花時間的。


    伊麗莎白問道:“李,她是誰?”


    “她是joey,是我的學生……”


    “不,我可不是他的學生,”馬小玲接過話去,她的大學是在美國念的,美式英語比李鴻鈞流暢的多,“他是我的老板。”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剛剛被老板接來的呀!”


    李鴻鈞道:“麥克米克夫人,我打電話聯係了她來接我們……”


    “喬伊,你是開車來的嗎?”伊麗莎白眼中燃起了一絲期望。


    馬小玲不知道李鴻鈞為什麽要這麽說,但她還是很配合地答道:“是的。”


    “不,她在騙人。”這是傑克的聲音,“外麵根本沒有其他車。”


    傑克走進客廳,他身後是醫生、蔻特妮和亞當兄弟倆。傑克道:“小姐,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現在正下暴雨,和外麵連接的路已經不通了。”


    亞當道:“是啊,大風吹倒了幾棵樹,通往加油站的路都堵了。”


    李鴻鈞道:“你們在做什麽,審判嗎?通往加油站的路堵了,那麽就沒有其他路,難道這裏是路的盡頭?”


    “當然不是。”


    “傑克,你不歡迎我的朋友到來?”


    傑克麵無表情地道:“是的,而且我也不歡迎你的到來。你們本不該出現在這裏,你們讓一切都不再完美。”


    “見鬼!你們的台詞像是舞台劇。”伊薩克嚷道,“麥克米克先生死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搞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而不是外麵有幾條公路。”


    客廳裏一下子安靜了,大家都沉默不語。


    傑克道:“好吧,誰是最後一個見到他活著的人?”


    蔻特妮仰起頭來道:“十分鍾前我見到他。”


    “你到他房裏去做什麽?”伊麗莎白問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蔻特妮身上。


    “我聽到他在喊救命,然後我就跑去找你。”


    “是的,我讓她去找你的。”亞當接了句。


    “但是我找不到她。”


    “那麽你去哪兒了?”亞當問道。


    “什麽,你問我?”伊麗莎白驚訝地道:“你是指控我殺了我的丈夫嗎?這女人才是最後一個出現在房裏的人。”


    “她出去求救了,ok?”亞當搖搖頭,“聽著,我保證,之前沒有那些淤青。”


    傑克道:“你這樣說沒用,隻會嚇到大家的。”


    “傑克,你才是在嚇唬大家!”李鴻鈞立刻反駁了他,然後向其他人環視了下,微笑道:“別擔心,各位。你們還記得我的職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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