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多可笑的名詞,她又不是皇帝的女人,為何要被安置在這?最可笑的是,她到現在才知道,這個所謂的獨身皇帝早已有了兩位側妃,而且她還見過,這簡直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她堂堂伯爵千金還需要和其他女人爭男人嗎?她根本不屑一顧,甚至覺得被侮辱了,當下就忘了自己來哈圖沙什城的目的,去他的一年之約,她完全被激怒了。


    站在富麗堂皇的寢殿裏,紫眸躥升的怒火燙熱得讓她緊握住拳頭,怒不可遏地叫道。“姆爾希理,你在搞什麽鬼。我根本不想做你的皇妃。”


    “我想給你最好的。”扣住她的肩膀,他吼。不明白這個所有女人都爭得頭破血流的位子,為什麽她可以如此不屑。


    最好的?他可知道這個所謂的最好,就是對她最大侮辱。皇妃?充其量就是給陪皇帝睡覺的女人一個地位罷了,不過是在眾多女人裏高人一等而已,有什麽可好的。她抬首看向他,她不了解他,而他也不會明白她要什麽,還有什麽可談的,甩開肩膀上的手,冷眼以對,“取消我們的約定。”


    她知道自己不該在意這種事,她本來就是為了要讓他失去對她的興趣,有其他女人在,她可以更省事,但她心裏就是無法咽下這口氣。


    “休想!”薩魯從牙齒裏擠出一句,綠色的眸子迸射出一股怒氣,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他濕熱的吻就攫獲了她的唇,扣住她的後腦勺,狂熱地吮吸著,不給她任何反抗機會,吻得霸道而炙熱。


    她掙脫不開,隻能用手捶打他,雨點似的拳頭落在他身上,他絲毫未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甜如蜜的粉嫩唇瓣上,男性陽麝的氣息迎麵吹拂而來,她被強吻得快窒息了。


    “唔……”缺乏氧氣的情況下,她停止了捶打,用力想要推開他,怎奈他壯得像座山,紋絲不動。


    見她快要暈過去了,他才停止了這場唇與舌的交戰,捧住她氣喘籲籲的小臉,抵住她的額頭,“收回你剛才的話。”


    她聽到了,卻沒力氣回答,隻有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恨不得可以扒開肺直接呼吸。張大了眼睛瞪著他,好半晌,她才說道:“是你先犯規的。”


    “我沒有!”他張開雙臂將她圈住,怒氣依然存在,但因為熱吻過後她愈發嫣紅的唇瓣令他迷醉,不自覺的眼光放柔了,“你可知道,你叛軍首領的身份,我隱瞞了下來,公然帶你回來,我必須給你一個可以在皇宮裏立足的身份,否則你知道會有多危險?”這樣做她雖是沒有身份,但官員們也會看在她是皇帝喜歡的女人,不會太刁難。


    推不開他,她隻能抵住他的胸膛保持距離,絕傲地抬起下巴,她當然知道他的考量,但還有更討厭事情存在,“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女人也不會放過我。”


    她知道自己不該在意這種事,她本來就是為了要讓他對她失去興趣,有其他女人在,她可以更省事,但她心裏就是無法咽下這口氣。


    “你會是我最疼愛的女人,她們傷害不了你。”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的話是什麽意思,是在告訴她,他會保護他,她是他最疼愛的女人,但也是眾多女人裏的一個,她不由得冷笑出聲。


    冰冷嘲諷的笑聲,讓薩魯皺起眉,“你覺得不夠?”


    “姆爾希理,我發現你根本是個混蛋,光是你這句話,我們就不可能在一起。”一個茶壺和好幾個茶杯的理論,她一輩子都不會接受,帝王的愛是最沒價值的。


    “隻要你愛上我了,我們就會在一起。”她曾經說過一旦愛上了就會生死相隨,他渴望她,渴望她的愛,而在他的觀念裏,女人一旦愛上了男人,必定不會離開。


    “即使我愛上了你,我也不會和眾多女人去分享。”她凜冽地直視他,“我是個驕傲的女人,我所愛的男人,隻能有我一個,他隻能是我的,你能做到嗎?”


    是她笨,從來沒有想到這一點,竟然忘了一個皇帝怎麽可能沒有妃子,在這個時代男人可以擁有很多女人,更何況他是個皇帝。


    他愣住了,沉默了,或是說他從沒有考慮過這一點,身為皇室,哪個不是正妃側妃一大群的,他愛她,可以給她女性的最高地位,可以給她所有想要的一切,甚至讓她的兒子當上皇帝,但這個時代的大男人思想仍舊根深蒂固,男人可以擁有很多女人,他覺得她的要求太過苛刻了,卻又不想失去她,沒有經過大腦思考,急急地說道:“無論有多少女人,你都會是我最寵愛的,我保證。”


    她突然笑得更大聲,眼眸裏的冷然讓他的心急速冷了下來,“沒有這個前提,你沒有資格和我做約定。”


    “為什麽,我所做的一切,你還不明白嗎?”捧起她的臉,想看透她,可是他看不透,他不明白她到底要什麽。


    “那是你男人的自尊在作祟,我說過,因為得不到,所以你更想要,等你得到了,能維持多久?姆爾希理,我和你最大的區別就是愛情價值觀不同,你所謂的愛,在我看來毫無價值可言。”他可以用強占方式得到她,可以用自殘的方法留下她,他的愛都是建立在他的利益上,他總是那麽自信,或許是皇帝的身份使然,總以為隻要她愛上了就可以,但在她的思想裏,愛是要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才能開始的。


    更何況,那個夢還時刻困擾著她,現在這種情況就算不是夢的關係,她也不可能會愛上他。


    “一定要這樣,你才會愛我?”他問,在奇卡魯,他瘋狂地愛著她,一直都以為隻要她愛了就行,從沒想過,她的愛是要有前提的。


    “是,我給你時間考慮,不要被你一時的癡狂衝昏了頭腦,如果你想要我的愛,你必須做到這一點,否則,放了我。”


    “不!我……”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她的小手捂住。


    “沒有經過考慮的回答,我不會接受。”


    薩魯沒有再說話,握緊她有些冰涼的手,開始認真去思考。


    “我累了!”她掙脫出他的懷抱,緩步走到床邊,下了逐客令。他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兀自思考著,然後吩咐一幹侍衛留守後,就離開了。


    在古代的西亞各國,雖然宗教信仰各異,但崇拜戰爭女神伊修塔爾的風俗卻是普遍存在的,因此在各國神殿群中建造伊修塔爾神殿是必然的,即使不是最大的,也是最精致的。


    赫梯的主神並非是戰爭女神,而是太陽神和主宰氣候的暴風雨神,這兩座神殿也是最巍峨的。在皇宮西部有一座華美而精致的神殿,佇立於一片開滿蓮花的池畔上,上好的石灰石和糯米結構的殿身在陽光下閃著點點銀光,與碧綠的池水相互輝映,聖潔而莊嚴。


    高聳的大門上雕畫著侍奉伊修塔爾的雙生女神手持劍和盾,色彩斑斕,栩栩如生。殿內供奉的是莊嚴肅穆的伊修塔爾女神像,和殿身同等高度,她站在有著巨大翅膀上的獅子上俯瞰著,手持圓環型的手杖,黃金打造的像身閃閃發光,精湛的雕工宛如女神下凡般的活靈活現,氣勢非凡,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正午的太陽懸掛在高空,此時殿門卻是緊閉的,神像周圍的燭台都被點上了燭火,黯黑中橘黃色的光芒映照在神像的臉部,頓時覺得有些猙獰,令人突生鑽入脊骨的冷意。


    神像前有個穿著黑色鬥篷的女子,由於從頭到腳都被烏黑的布料遮掩,顯得詭異萬分,周邊還有幾個侍女俯首跪地。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閃出一道刺眼的光,又一閃而過,回歸昏暗,瑪爾定下心神後,急步朝黑衣女子走去,湊近她耳邊說了幾句。


    像是聽到了什麽駭人的消息,猛地一震,鬥篷自她的頭部滑落,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嬌豔麵孔,黑色的眸子透著橘色的燭火,顯得詭豔至極。


    “你說的是真的?”亞莉臉上閃過不信,愕然。


    “千真萬確,她是米特的叛軍首領。”瑪爾像是怕主人不相信,再次點頭肯定地說道。


    “還打聽到什麽?”亞莉轉首仰視著侍奉了十八年的女神像,臉上有些許漫不經心。


    “聽說,在奇卡魯,陛下曾經在寢殿有一月多沒露過麵,倒是禦醫之首的巴魯尼出入頻繁,之後就沒了下文。”


    亞莉眸中閃著疑惑,思量著這其中的原因,很顯然這件事沒有傳回首都,甚至連提都沒提起過,要不是瑪爾去買通幾名奇卡魯來的侍衛,這件事可能被就此掩蓋,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黑眸流轉之際,猛然想起幾天前陛下也曾召喚禦醫,“去查查陛下最近吃過什麽藥。”


    “我這就去。”瑪爾俯首,又靜悄悄地離開。


    亞莉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凝重,這幾日她食不知味,寢不能眠,耳畔終日回繞著皇帝歸來時對她說的那句話。


    當日深夜,皇帝便來到她的寢殿,就像一隻發狂的獅子,狂肆憤怒地質問她為什麽會懷孕。而那個忘記送淨身湯藥的禦醫,在他得知她有身孕後,就下令處死了。他拽著她的手腕,不顧她懷有身孕的身子,用力將她揮倒在地,怒目瞪著她,仿佛她犯了不可饒恕的罪一般。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為何冊封妃嬪以來,他都不許妃子們懷孕,難道他不想要皇嗣嗎?難道不想要一個可以繼承帝位的孩子嗎?而她能想到的答案,就是那個銀發紫眸的女人,她握緊拳,指甲戳刺著掌心,拚命隱忍胸中憤恨和嫉妒的火焰,等侍女們都退下了,才泄憤似的摔砸撕扯。


    更令她惱怒的是,他警告她,不準將懷孕的事讓那個女人知道,這其中的含義,她怎麽會不明白?顯然同樣是側妃的艾麗莎也被警告過,自己曾經屢次三番地挑撥艾麗莎去抨擊那個女人,她也隻字未提,最後還被反過來擺了一道。


    她不甘心,她不願就此妥協,必須想出辦法來對付她。


    叛軍首領!她扯出一抹笑,很好,這樣的身份,對皇宮裏的官員來說是絕不能留下的。


    又是一聲吱呀聲,亞莉沒有回頭,身後的腳步聲急促地跑了過來,俯耳一聽,大驚失色。


    陛下,受過重傷!


    她笑容漸大,陰冷的笑容令一旁的瑪爾不禁汗毛直豎。


    她走上前一步,黑眸直視著神像,笑容頓時斂去,眼神陰鷙狠勁。


    微風輕拂,暖陽和煦,百般無聊之餘,阿爾緹妮斯坐在蓮花池畔消磨時間,白玉般的裸足拍打著池水,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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