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妮塔在亞述語中是憐惜的意思,人如其名,阿妮塔·米瑪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惹人憐惜的柔弱,她的容貌隻能算得上清秀,但那種楚楚可憐的氣質卻足以讓男人一頭栽進她那雙總是看起來充滿水氣的眼睛。


    如果要用一種東西來形容她,那麽就非莵絲花莫屬了,那是一種不依賴身旁的植物就活不去的花,她便是這種女人。


    來到埃勃拉這麽久,就算無意得知,阿爾緹妮斯還是習慣性去了解一些事情,比如埃勃拉的四大貴族,那些是真正掌握實權的,那些是野心家,又有那些是對赫梯構成威脅的,她都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


    米瑪家族雖然是埃勃拉的四大貴族之一,但卻已經瀕臨沒落,一是米瑪家的男丁少,二是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做了什麽孽,為數不多的幾個男丁都因為為資質和能力問題都沒當上什麽大官,且不受埃勃拉皇帝重用,家族便開始蕭條起來,為此,米瑪家的族長隻能選擇聯姻的方式,將自家的女兒分別嫁給埃撥拉的其他貴族,好拉點人脈,可惜嫁出去的女兒總歸是潑出去的水,根本無法力挽狂瀾,恢複米瑪家往日的輝煌。


    幸好有阿妮塔這個嫡長女,嫁得是埃撥拉四大貴族之首的猶塔家,否則米瑪家早從四大貴族裏除名了。


    至於阿妮塔本人……


    隻是一眼,阿爾緹妮斯就看清楚了。


    這個女人或許柔弱,但是心思絕不簡單。


    就看她那身穿著,她就知道了。


    在昨晚為了能順利達成預想的目的,她暗中從布瑪口中得到了一些信息,比如阿妮塔喜歡的東西,個性,還有一些愛好,也知道她特別喜歡穿白色的衣服,幾乎總是白衣飄飄的,但是今天卻不是,她穿了一件米色的長裙,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麽撞衫之說,皇家和貴族的衣服自然不可能一樣,但她卻偏偏舍棄了最喜歡的顏色,看那衣料,應該新做的吧,這才多少時間,她為何如此大費周章,想必她已經知道,自己和她一樣也喜歡穿白色的衣服,想她的身份也不低,論女性地位,除了皇帝的嬪妃,也就她最高貴了,因此她選了米色,米色和白色分開看其實都算白色,可是放在一起,就有明顯的差別了。此舉不僅沒有舍棄她的偏好,還能在這場見麵中突顯一下“皇妃”的獨一無二,可謂一舉兩得。


    這樣的女人,絕不會願意失去現在的一切——近衛長官夫人的頭銜以及榮耀。


    這真是好極了!!她果然找對人了。


    於是,從初次見麵的寒暄到而後的閑談,阿爾緹妮斯和阿妮塔像是一見如故,讓一旁的拉拉瞠目結舌,以她的“智商”實在分不清什麽是做戲,什麽是真實,久了她也不那麽驚奇了,反而為她們之間的萌生出的友情而感到高興。


    見鬼的友情!阿爾緹妮斯笑容不減,但心裏卻是在隱忍,做戲久了,也會不耐煩。


    或許上天憐憫她,終於她等到了阿妮塔的訴苦。


    盡管等到了,但是阿爾緹妮斯也是在很驚訝,人的表情可以轉變這麽快速,剛剛還喜言笑開的說著家長裏短的事情,突然這位近衛長官夫人眼淚就像水泡一樣往外灑。


    於是乎,很自然的阿爾緹妮斯趕忙詢問,“怎麽哭了?”


    阿妮塔楚楚可憐的麵容看起來是那麽得淒楚和心酸,活似遭受了天大的冤屈,淚水如湧泉,很快就泛濫成災了。


    “阿妮塔,你哭什麽?”拉拉似乎是習以為常了,很麻利的將手帕遞了過去,並歉然的看著阿爾緹妮斯。


    “我……”阿妮塔接過手絹,又是一陣猛掉眼淚。


    她都做戲到這個田地了,阿爾緹妮斯知道自己再不登場,自己可能會被她的淚水淹死。


    她清了清喉嚨,一副為姐妹出頭的正義凜然,“誰欺負了,說出來,我為你做主。”


    阿妮塔淚水奇跡似減少了流量,隻剩下幾滴還懸掛在眼角,欲掉不落,看起來更為惹人憐愛。


    “沒什麽!”咬著唇,她吐出一句。


    “沒什麽會哭成這樣?”阿爾緹妮斯狀似不信,“一定是受了什麽委屈。”


    “沒有。”她拭淚,頓了一會兒,又吞吐道,“隻是……比薩亞他……”仿佛這個名字是到催淚符,讓她幾乎幹涸的眼淚有開始發起洪水來了。


    “他欺負你了!”為避免真被她的眼淚衝走,阿爾緹妮斯趕忙接口。


    阿妮塔搖頭,但又十分淒楚的看向拉拉。


    “是薩亞安危了啦。”心思單純的拉拉替好友解圍道。


    這一句很明顯然阿妮塔的眼眸閃過一道微光,拉拉沒看到,阿爾緹妮斯可是看分外真切,心裏已經有了譜——終於是時候了。


    “原來是為這件事情,聽說比薩亞十分善戰,近幾年打了不少勝仗,聽陛下說是個難得的將才,勇猛的很,你該感到高興才是,擔心什麽?”


    阿妮塔似乎想說什麽,來回絞弄著手裏的手帕,卻是欲言而直,緊接著又是一陣抽泣,眼睛卻不停地看著拉拉。


    拉拉摸了摸腦袋,又替她說道,“他是擔心比薩亞會出事啦,畢竟打仗都是你死我活的,稍不留意就會一命嗚呼,比薩亞每次出征她都擔心得要死,這個還請皇妃殿下見諒。”


    “原來如此,這麽說阿妮塔是不想比薩亞出征,揚名立萬了?”


    “也不是啦,她隻是擔心!對不?阿妮塔?”


    聽聞,阿妮塔點頭,泣聲說道,“我隻是擔心,我知道身為軍人的妻子不該說這些話,可是我真的很擔心他,一想到他可能回不來,我就……”還沒說完,她就又是哭聲一片了。


    拉拉急忙安慰她,就在這時候,阿爾緹妮斯眼尖地看到阿妮塔偷偷地扯了扯拉拉的裙擺,似乎是在打什麽暗號。


    抬頭看了拉拉,一副想說又不敢說得模樣,而後像是耐不住阿妮塔的一陣猛扯,她深吸一口氣,說道,“皇帝陛下很寵愛皇妃殿下,不知道可不可以……”拉拉的聲音漸漸輕了,不知道是想起了自己的戀情無疾而終而苦楚,還是因為所說是屬於大逆不道的事情,有些膽子小了,音量小的讓人無從得知她在說什麽。


    阿爾緹妮斯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接話道,“要我和皇帝陛下說,不讓比薩亞出征。”


    這話一出口,阿妮塔的哭聲嘎然而止,淚水漣漣的抬起頭,又低下,再次絞弄起那條可憐的手帕。


    拉拉卻漲紅了臉,急忙搖手道,“不是的,不是的,隻是想……隻是想……”激烈辯駁的聲音又淪為了蚊子的細嚀。


    “相讓我和陛下說,派個危險少些的差事給薩比亞?”


    阿妮塔絞弄手帕的手終於停了下來,抬起的臉龐上那還有眼淚,隻有一抹算計的精光。


    反觀拉拉,仿佛像是要找個地洞鑽下去那般的無地自容,在這時代,軍人為國家出生入死乃天經地義,做妻子的理應支持,而像阿妮塔這種分明就是陷自己的丈夫不義,隻是為了她那份深藏在楚楚可憐外表下的虛榮心。


    雖然沒見過薩比亞其人,但他的事跡即使不關心,也能聞盡其詳,是個貨真價實的英雄。


    可惜,娶錯了妻子啊。


    “這個我辦不到。”阿爾緹妮斯猛地潑了阿妮塔一盆涼水。


    瞬間,阿妮塔的眼淚又開始泛濫了。


    要命,她怎麽那麽會哭!阿爾緹妮斯在心裏驚歎,忙不迭地又說道,“但是我或許有辦法可以讓他安全回來。”


    洪水又退了。


    阿妮塔急忙問道,“什麽辦法?”


    阿爾緹妮斯沒有立即言明,隻是說道,“你先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好,我答應。”她甚至沒有問是什麽事情。


    雖然得到承諾,但是阿爾緹妮斯仍然說道,“你要保證絕不可以讓除了我們三人之外的人知道這個方法是出自我手。”


    阿妮塔疑惑不解,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丈夫能夠平安歸來,也就忽略了,更重重的點頭承諾。


    阿爾緹妮斯這才從身後拿出一塊羊皮紙,“你把這個交給他,我保證,他會毫發無傷的回到你身邊。”


    阿妮塔接過,急忙打開,她看了一眼,卻不是很懂,難免有些惴惴不安,她不安的看向阿爾緹妮斯。


    “事到如今,你還有其他辦法嗎?”


    阿妮塔默然,對於像她這樣的女人,已經找不出其他方法來保有現在她所擁有的一切了,她將羊皮紙小心收好。


    “切記,不能讓他知道這是出自我手。”阿爾緹妮斯再次叮嚀。


    “為什麽?”阿妮塔突然很想知道,如果這真有用,為什麽她不想讓別人知道。


    “因為我是女人。”阿爾緹妮斯說得有些嘲諷。


    阿妮塔卻恍然大悟,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男人是不可能相信女人是有用的。


    拉拉更是滿頭霧水,一直想著那張羊皮紙上寫得是什麽呢?


    “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借助拉拉。”這是阿爾緹妮斯給她的建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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