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別咬了,放開!”大手不敢太用力,捧住她臉頰的手是顫抖的。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她鬆開牙齒,血絲沿著蠕動的唇一滴滴滑落。


    薩魯皺眉,用拇指輕揉地拭去血,“在你昏迷醒來的時候。”


    阿爾緹妮斯的眼淚落在他的拇指上,看不見東西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為什麽你不告訴我?”


    “你也沒告訴我?”她的淚太刺眼了,讓他的聲音沉的有點冷。


    “不,我是有理由的。”這個理由在現在看來根本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效用。


    “我不告訴你,也是同樣的理由,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尋找他的下落了,無論是生,還是死,我都會讓他以赫梯皇子的身份回來。”


    阿爾緹妮斯窒了窒,“你……”他知道她為什麽不告訴他,甚至已經派人去尋找孩子的下落了。


    他知道她為了保護他,保護赫梯,更為了讓不讓他像她一樣心傷。


    他是為了不讓她傷心嗎?


    是嗎……


    他還派人去尋找孩子……


    說不出是感動,還是心酸,或者其他什麽,她隻覺得眼眶好熱,他一直都在用他的方式來保護她,珍惜她。


    “你再敢掉一滴眼淚,我就殺了卡布斯,殺了奧利,沙了麗莎,殺了……”像是威嚇,像是不擇手段,但隻要是為了不讓她哭泣,他什麽都會做。


    他真的很愛她,這一點,她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楚了。


    她摟住他的脖子,不讓她看到他的眼淚,等淚停了,她才抬起頭。


    “終於不哭了?”她的不哭,薩魯高興了很多。


    “你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哭不哭的問題上。”她還有很多事情想知道。


    “那你問,我來答。”好似她不哭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他很愉悅。


    “謠言是什麽?”


    “除了這個,其他我都會回答。”他摟上她的腰,抱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薩魯,是你說我問,你答的。”


    “所以啊,我說了,除了謠言的內容,其他我什麽都答。”他撫著她的發,將熱湯又端了過來,舀了一勺,吹涼,遞到她嘴邊,“把湯喝了。”


    “你不說,我不喝。”她別過頭。


    “露娜,別耍小性子。”


    “不喝!”


    薩魯歎了口氣,將湯碗又放了回去,“這個不重要,你不需要問,因為都是胡謅的。”


    “是不是胡謅,聽過才知道。”她轉回臉,臉上寫滿了堅決。


    薩魯也很堅決地回答,“我不會回答的。”


    那種謠言,他絕不讓它汙了她的耳朵,為了它,她還摔進了蓮花池,這讓他更為惱怒,決定從下一刻開始,不光是造謠的,就連聽過的,也一律殺無赦。


    他的堅持,讓阿爾緹妮斯差不多能猜出個大概了,無非就是說孩子不是薩魯的,是埃勃拉皇帝的,孩子沒有帶回赫梯,也就變成了她為了隱瞞真相而殺了他。


    她猜得到,早在放棄做一個母親的責任的時候,她就猜到,她的決定也有可能會演變成這樣。


    心痛嗎?


    不,遠沒有當自己親手放開那隻小手時的痛,反倒覺得如果真那樣說,她更好過一些,有什麽不同嗎,孩子的確是她殺的——等同於她殺的。


    隻要,薩魯相信她,這就夠了。


    “薩魯,你不懷疑嗎?”記得埃勃拉皇帝曾用同樣的事情威脅過她,當時的她很堅定地告訴他,薩魯不會,薩魯會相信她的。


    現在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隱瞞了,反而讓她的心有了微妙的變化,或許是那個孩子的因素吧,她希望他親口出來,他相信孩子是他的。


    孩子一定也會高興的,他的父親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是他的孩子。


    薩魯沒有回答,但是握緊她的手,說明了一切,握疼她了,好似在氣她問出這麽個與愚蠢的問題,而懲罰她。


    “你為什麽相信,連奧利和卡布斯一開始都懷疑。”她靠在他懷裏,聽著他的心跳。


    “因為那個男人問我,‘孩子呢’?”薩魯低頭親吻著她的發頂,“如果孩子是他的,他一定會說,‘我的孩子呢?’”


    那個男人是誰,不用說就是埃勃拉皇帝魯納斯·尤拉三世。


    “就這樣?”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隻是依稀記得昏迷醒來後,看見過魯納斯。


    “這還不夠嗎?”他又不是傻子。


    “薩魯,為什麽我覺得你很無所謂,無所謂孩子是誰的?”他話裏字間,都讓她覺得他很看淡這件事情。


    “這不重要!!”他避重就輕的回答,當他知道自己還有個小兒子的時候,他的心固然是高興的,知道這個兒子生死未卜時,他的心也是難受的,但是比起阿爾緹妮斯回到他身邊,這就變得一點也不重要了。


    說他無情也好,冷血也好,他都無所謂,她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孩子不是他的又怎麽樣,就算她真的被別的男人抱過又怎麽樣,她還是她,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就是這麽簡單!


    為什麽每個人都喜歡問他這個愚蠢而又無聊的問題。


    “什麽對薩魯才是重要的?”阿爾緹妮斯抬起頭,對上他的眼,應該看不見,可是她卻看見了,看見他正溫柔地看著自己,很火熱的眼神,仿佛能融化她,這種感覺能讓她變得“看的見。”


    “重要的?”薩魯呢喃,低下頭,輕笑了一聲,“我這就告訴你,我重要的是什麽?”


    “薩魯……”她的尾音還沒有消失,她就被推倒在床上,跟著就感覺到,他像是一張大棉被,覆蓋住她。


    “對我來說,重要的是,能夠像這樣抱著你。”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在她耳片輕喘,他抱緊了她,像是想要將她揉進身體裏一般。


    他的話還在繼續,“對我來說,重要的是,能夠像這樣吻你。”綠色的眸子氤氳出的眼波流轉出水般的溫暖,先是輕吻著她的額頭,然後撲蝶似的吻上她的鼻尖,接著,用牙齒輕輕地噬咬她的唇,吻開始變得充滿了侵略,吻開始攻城略地,在她白雪一般的嬌軀上咬出一點又一點的斑斕,似白雪之中初綻的玫瑰,每一寸,都沒放過,直到她的身體上綻滿了玫瑰色。


    阿爾緹妮斯漲紅著無法說出任何話,看不見他的眼睛有些慌亂,一種名叫情欲的東西,正極緩極緩地在她身體裏流竄,她內心狂跳,渾身無可抑製地顫抖。


    “還有……對我來說,重要的是能夠像這樣撫觸你。”低柔的嗓音和著他的手指和掌心,像蝴蝶展翅時撲騰的翅膀,摩挲著她的皮膚,珍惜地,細心地,嗬疼地,每一次這樣的撫觸,就像是需要用一生來完成的動作。


    看著她漲紅的臉,薩魯又是低低的一笑,問她,“還有更重要的,想不想不知道?”


    她點頭,又搖頭,因為她知道,他想做什麽,就算看不見,她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火熱和她是同等,不,更熱,像是要徹底燃燒她那般。


    他仿佛沒看見她的搖頭,一個翻身將她壓得更緊,滾燙的薄唇從她微顫的長睫處慢慢滑落,再是輕咬挺俏的鼻尖,然後是唇與唇的纏綿廝磨,和先前的不同,是火熱的交纏,也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唇齒廝磨間,他猶豫著,心裏萬分糾結,想要她,又怕傷了她,要,或者不要,簡單而繁複的煎熬,最終還是戰勝不了想念了許久的渴望,喘息地,隱忍地,難耐地,啞聲問了一句,“我想要你知道……”


    他冒著汗,搖著牙看著她的回應。


    “恩 ̄ ̄ ̄”她低低的呻吟從火熱的交纏中吟出,點燃了他更灼熱的呼吸,或者說渴望。


    “露娜,露娜,我的露娜……”粗喘的氣息呼出的同時,他的動作已是越發的激狂,忍耐已經不需要了。


    阿爾緹妮斯閉上眼,感受他激烈地占有,身體因為這睽違了許久的交纏而皺起眉,“唔……疼……”


    她軟軟的呼喊,讓薩魯的侵占緩和了下來,隱忍著強烈的欲望,太久太久沒有這樣抱著她了,久得他都忘了,溫柔這個字要怎麽寫,直到她舒展了眉頭……


    接著,不斷翻滾著的纏綿,似要將糾纏的肢體焚為灰燼,不斷交纏的繾綣似要將所有的感覺都變得崩潰,留下的,不過是喘息,還有吟哦。


    激情,因為久別,因為深情……


    什麽都不要再去想……


    隻是,耳畔還能聽到他的聲音,“我愛你……我愛你……”


    她卻無法回應……


    迷茫間,她似乎在看不見一切的黑暗裏看到,閃爍在他綠色眸中的,不隻是狂熾的眷戀,竟還有著更深的恨意……或者是一種感覺……愛和恨糾纏的感覺……


    錯覺嗎?


    疤痕猶在……


    過了幾天,謠言已經散去,散在血流成河的屍體上,隻是阿爾緹妮斯不知道,為這個謠言死去的總共有三百二十一人,個個都死得淒慘,死得讓人驚恐。


    她不知道,永遠都不可能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在議事殿,那個風塵仆仆歸來的士兵所說的話。


    一個被亞述皇帝祭旗的孩子,一個嬰兒,一個被剝了皮,挖去雙眼,高高懸掛在旗杆上的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


    她的五髒六腑仿佛被硬生生的撕成了兩半,每一寸骨頭,每一根神經,無一痛不欲生,喉嚨一陣劇烈痙攣,胸腔鼓噪著一股灼熱的血腥味,她突然噴出一口血來,在她發覺的時候,已點點滴滴散落在青石板鋪成的廊上,“不!!!!”泣血的嘶叫和著飛濺的血,劃破長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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