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圖雅和諾巴利出現在阿爾緹妮斯麵前時,她顯得很是驚訝,因為她等得是達芙妮,而非這兩人,是幫凶嗎?她看著不覺得像,這兩人一看就是正派人物,正氣凜然好似是專為他們而生的詞匯,光是站在門口,與她相對,不說一句話,也能感受到源源不斷湧來的正義光芒。


    她並不知道這兩人的身份,但單從他們可以從重兵把守的阻礙下,不廢吹灰之力的來到這座囚禁她的寢殿,身份必然極高。


    他們似乎是來興師問罪的,白胡子的老伯看她就像看妖孽,如若不是那長長的胡須擋著,她一定能到他嘴角扯出的輕蔑之意。


    至於另外一個女人,很柔美,不似白胡子老伯那般氣勢洶洶,雙眉緊蹙,一雙眼睛流露出一份堅定,還有一份小小的忐忑,以及看到她時的驚訝。


    爺爺曾對她說過,看人首先就要看他的眼睛,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就算偽裝得再好,是混水,還是清水,一目了然,這個女人給的感覺就是清水,清澈見底,根本隱藏不了什麽東西。


    正當阿爾緹妮斯想問他們是誰時,塔菲兒已經先行一步作出了反應,下跪行禮道,“王後殿下,諾巴利宰相大人!”


    阿爾緹妮斯正站在窗邊,聽到塔菲兒的稱謂,眉頭挑了挑,王後!?宰相!?


    果然身份夠高!


    圖雅先讓塔菲兒離開,等她離開了,柔柔的眼神再次望向阿爾緹妮斯。


    心裏不得不讚歎,這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恐怕王宮所有的嬪妃加起來都比不過她,這份美並不是來自她的容貌,而是氣質,清靈中帶著婉約,婉約中有綴著一份難言的高貴,這高貴裏還有一種女人很少能有的王者之氣。


    妖女!?實在不像,倘若妖女都長成這樣,那神女會是何等模樣,而且……她仔細的打量了阿爾緹妮斯一番。


    她的身形十分像一個人,可一時間,她想不起來像誰,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心裏有點不篤定了,想著難道是她的占卜錯了,她搖頭,不,不會,除了去年為陛下占卜是否能病愈,出過一次錯外,她的占卜就未曾錯過。


    宰相諾巴利就沒有她這份不篤定了,他是完全相信圖雅的占卜,盡管阿爾緹妮斯怎麽看都不像是妖女,但隻要一涉及到國家的安危,他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陛下因為埃及兵敗貝利後,就急速趕往皮布羅斯,現下不在宮裏,正是除去這個妖女的絕佳時機,他早已準備了好了說辭,打通所有的關節,不會讓他懷疑她的死因。


    大手一揮,寢殿裏就突入了幾名金甲士兵,一看就知道是死士,在諾巴利的示意下,就筆直朝阿爾緹妮斯走來。


    “等一下!!”阿爾緹妮斯大喝一聲。


    諾巴利站到了圖雅身前,看出她是猶豫,遲遲沒有動作,那就隻好他來動手了,“妖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阿爾緹妮斯聽到妖女二字,額頭的青筋突突的抖起,“妖女!?你哪來的證據說我是妖女!?”是女人被說成妖女,都會不高興的。


    “你迷惑陛下,不理朝政,每日荒淫,還不是妖女嗎?”光是這三點,就算不是妖女,也是禍水,必須出之。


    如果不是情況不對,她真想大笑三聲,這算什麽證據,卡爾的確每日都來,但可沒有他說得那些,她麵對他時,隻有冷臉以對,連半個字都不說,哪裏迷惑,哪裏荒淫了,這老伯是不是神經有問題。


    “諾巴利大人,你等一下。”圖雅扯了扯他的衣袖。


    “王後殿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這個王後他是從小看到大的,心底很是善良,但這個時候,善良不能有,隻能狠。


    圖雅知道他的意思,趁著陛下不在,趕緊解決了她,但她看起來很無辜的樣子。


    阿爾緹妮斯被囚禁了幾日,火已經很大了,再遇到這兩個不講理的人,火就燒得更旺,但她知道,火大沒有,要緊的是解除現在的困境,她手無縛雞之力,要對付幾個彪形大漢,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想,來這都好幾天了,一直無事,偏偏趁卡爾不在的時候出現,這裏麵大有文章,閃入腦海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是達芙妮搞得鬼。


    紫色的眸子精銳的眯了眯,“是誰讓你們來的?”


    諾巴利愣了一記,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沒有誰,你這個妖女不要胡言亂語。”


    他的反應很直接,讓阿爾緹妮斯明白,他們不是受了人指使,既然不是,就不是達芙妮了。


    那他們來是幹什麽?還口口聲聲說她是妖女。


    她看了一眼圖雅,想她是王後,莫非是她這個新娶的王妃太受埃及王‘寵幸’了,心深不滿,找個理由想來個除之而後快,這種事情曆史上也屢減不鮮了,倒也不稀奇。


    隻不過她不太像這種女人,太純淨了。


    她有點猜不透了。


    圖雅打量了她好久,終於豁然開朗,猛然發現,她長得很像達芙妮,不管是身形,還是紫色的眸子,都非常像。


    圖雅不由地說道,“諾巴利大人,你有沒有覺得,她和達芙妮王妃很像。”


    諾巴利聽聞,對阿爾緹妮斯打量了一番,果然覺得很像,眼裏有著訝異,但也不能證明她不是妖女。


    “王後別糊塗了,這個妖女怎麽能和達芙妮王妃相提並論,她可是埃及的神女,不僅治好了陛下的病,為人也甚是低調,深居簡出,說像她,簡直是侮辱了她。”


    “我隻是隨口說說。”她怎麽忘記了,這位宰相可是非常尊敬達芙妮的,就連她之前的懷疑,也是想也不想的就否決,說她是多心了。


    圖雅雖是隨口說說,但阿爾緹妮斯卻掌握到了一些信息。


    治好了埃及法老的病?恐怕達芙妮就是利用這個,才讓卡爾當上了埃及法老的,看來,這些人都是被蒙在鼓裏了,真想大罵他們一頓,不過要真這樣,妖女這頂帽子她是戴定了,也不能和他們說她的真實身份是赫梯皇妃,因為眼下埃及和赫梯在打仗,說了,那她就是最有利的人質了,更危險。


    另外,她曾聽凱洛貝羅斯說過,達芙妮就是因為太像她了,才會讓太陽神追著不放,也就是說,達芙妮必定和她在長相和身形方麵,難以讓人辨認,但在這王宮之中所有人都對她沒有這種反應。


    為此,她曾問過塔菲兒關於達芙妮在埃及的狀況,她才知道,達芙妮每次出現在眾人麵前時,都戴著麵紗。


    其它人就算了,難道連麵對這位王後時也是?看來是了,否則她不會用很像這個字眼。而是在初見她時,就應該該認得出,而不是看了這麽久,才發現到。


    諾巴利所說得深居簡出,會有多深居,多簡出?這個達芙妮在埃及到底怎麽生活的,都不拿真麵目示人的。


    受人尊敬,倒是一點也不差,看這位宰相就可見一斑。


    腦子轉啊轉,隨即一個大膽的突破眼下困境的方法產生了出來。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狡黠的笑,就讓她利用一下這位王妃的偉大地位,再者,她遲遲不肯出現,她也等膩了,與其浪費時間等,不如親自出馬,來得更快。


    主意一定,隻見阿爾緹妮斯衝向圖雅,抓起她的手,一臉悲喜交加,“你們帶我去見見達芙妮,帶我去見她!”


    這隻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情,快得圖雅和諾巴利都忘記了反應。


    圖雅愣了愣,“哎?你認識她?”


    阿爾緹妮斯的眼淚說來,就來,那種表情像是找到睽違的親人那般,用力點頭道,“是的,我認識她。”她吸了吸鼻子,“其實,其實……她是我的孿生……”她皺了皺眉,頓了一下,“妹妹!!”讓這種人做自己的姐姐,就算隻是說,她也覺得不屑。妹妹也一樣,她在心裏直吐。


    “哎!?”圖雅和諾巴利像是被雷劈到了。


    “是真的,王後,我沒有騙你,你也說我長得和她很像吧,她可是紫色的眼睛,銀色的頭發。”


    圖雅點頭,的確是,雖然達芙妮每次出現,都麵紗遮臉,但眼睛和發色的確是紫色和銀色。


    “和我一樣身高,一樣的體形,對嗎?”


    “沒錯,的確是。”


    “既然你們說我是妖女,我也沒什麽證據說我不是,但你們也不能憑白無故的就讓我去死,你們都是正義之士,總要給我個機會申訴吧,讓我見達芙妮,等你們看了我和她的樣子,你們就能知道我沒有說謊。”


    圖雅顯得很為難,事情出乎意料的讓人做不出該有的反應,隻好將問題丟給諾巴利。


    諾巴利身為宰相,必有過人之處,他看著阿爾緹妮斯,試圖從她身上找出可疑來,可是她的眼淚和神情都不像假,加之,圖雅剛才說她很像達芙妮,他其實也有覺得,隻不過他對達芙妮很是崇敬,他又認為她是妖女,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但……她說是達芙妮的孿生姐姐,這就不同了,萬一真是……


    阿爾緹妮斯知道他們動搖了,隻需要在推一把,就能成事。


    她繼續哭,倒不是真的說哭就能哭的,而是她的手正暗暗狠掐自己大腿,痛得哭的。


    “我知道你們還是不相信,既然這樣何不讓我和達芙妮麵對麵,你們看了再說,如果到時你們覺得我欺騙了你們,我一個人,你們隨時都可以對付,對你們一點損失都沒有。”


    圖雅被她的眼淚弄得心頭很難受,她本性純良,看到一個女人如此哀求,難免有了惻隱之心。


    “諾巴利大人,就照她說得做吧。”


    諾巴利還是覺得不妥,“這隻是她一麵之辭,更何況,達芙妮王妃從來不曾說過她有姐姐。”確切的說,誰也不知道,她從哪裏來的,背景全無,能受到百官的尊敬,完全是因為當初她是唯一能抑製陛下病情的人。


    “她當然不說了,因為她和我吵架了,吵得很凶,一負氣就離家出走了。”演戲就是要會編。


    姐妹吵架!這個理由很平常,卻也很入理。


    “她都走了好多年了,我找了她好久,吃了不少苦。”還得再加一份愛妹情深的戲碼,就更好了。


    “她來埃及後,一定總是一副不高興的表情吧。”這是猜得,也是對人性的揣摩,當恨人恨到天天都想殺的時候,高興得起來才有鬼,會高興,不過是殺她成功後,她現在都沒死,恐怕不要說高興,天天都在發脾氣吧。


    兩人點頭,這位達芙妮王妃從來都是一副冰冷的表情,莫說高興了,根本像個木頭人。


    “她一定也想我,可是做了埃及王妃,身處深宮,很多事情都不能隨意妄為了。”


    諾巴利覺得有點道理,但還是不能鬆心,“你說是她的姐姐,那好,我派人去問問她,是真是假,便可知曉。”


    阿爾緹妮斯早料到他會有此一招,跺了一下腳道,佯裝生氣道,“你這個老人家,怎麽一點都不懂女孩子的心理。”


    諾巴利剛想招人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蹙眉道,“什麽意思?”


    “老伯,姐妹吵架,明白不?你貿然告訴她,你姐姐來找你了,我敢打賭,她一定不會承認的,這叫賭氣,誰先低頭,誰就輸,難不成你還打算告訴她,有個女人可能是妖女,但若是你姐姐,那就不是,若不是,就得殺了她,你打算這麽說嗎?”洞悉和掌握人的心理,一直都是她的絕招,她篤定他們是趁卡爾不在,才來除去她,必定不會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情。


    諾巴利被她問倒了,又覺得很有道理,他的確有這層顧慮。


    圖雅是女人,很清楚女人吵架的確會這樣,朋友間會,姐妹之間更會,想她和妹妹年幼時也是如此,倒不是真恨,隻是賭氣都不原認輸。


    再想想,陛下為何突然寵幸她,或許就是因為她長得象達芙妮吧,可她沒忘記,侍女說過,陛下曾為她,掌摑了達芙妮,這又是為何?


    “陛下沒有讓你們姐妹相認?竟還掌摑了她。”圖雅說出了心頭的疑惑,既然她知道妹妹在這王宮裏,應該會對陛下說才是,依照陛下的仁厚,必定會讓她們相認,又怎麽會發生掌摑一事。


    阿爾緹妮斯聽了,愣了一下,卡爾打了達芙妮?真是出乎意料之外,不過她的腦子迅速轉了一圈,想出一番說辭來回應。


    “沒有,他根本不知道,我沒有說,她是生我的氣才離家出走的,現在我又成了陛下的王妃,我們是姐妹,共侍一夫,我怎麽說得出口,陛下最近的確很寵我,老說我長得很像她,我又無法說出事實,我想她是在不知道我的身分下,因為受了冷弱,有點惱了,所以說了些氣話,才讓陛下生氣了。”


    圖雅會意的點頭,姐姐也嫁給了陛下,妹妹肯定會不高興的,所以沒說,達芙妮並不知道這是姐姐,所以就吃醋了,陛下一定也曾對她說過,是個很像她的女人,還像得能讓陛下冷弱了她,於是,她一定是說了很難聽的話,讓陛下生氣,才掌摑了她。


    這個就說得通了。


    姐妹共侍一夫,的確有苦難言啊。


    “那你為何現在要見她。”之前的不相認,是怕破壞姐妹之情,那現在呢?


    阿爾緹妮斯覺得這位王後還挺精明的,不過,正中下懷,“還不是你們說我是妖女嗎,如果我不讓她幫我作證,不就得死了,姐妹之情要緊,命也很要緊,再說,我的確是太想她了,想著還是把話攤開了,省得躲躲藏藏的。”


    阿爾緹妮斯的這番話,一方麵不會讓他們覺得,她突然要見達芙妮的舉動太過唐突,另一方麵,有大大凸現了一下姐妹情深。


    圖雅被說動了,“諾巴利大人,為了公平起見,還是讓她和達芙妮王妃見個麵再說。”


    諾巴利聽了阿爾緹妮斯話,也覺得字字在理,找不出任何破綻,不像假的。


    想著,如果她不是達芙妮王妃的姐姐,要殺她有的是辦法,重要的是,之前他所謂的寧願錯殺,不放過一人的主張在她身份未明的情況下,不得不妥協。


    這要是殺錯了,事情就鬧大了。


    “好吧,就如王後所說,先證明她的身份再說。”


    阿爾緹妮斯心底暗喜,不過,去之前,她還是要弄明白,到底他們為何認為她是妖女。


    “王後殿下,你們為何說我是妖女,那些什麽迷惑陛下的理由可不能算。”


    圖雅窒了窒,想還是告訴她為妙,萬一她真是達芙妮的姐姐,同為陛下的妃嬪,日後還要相處的,關係僵了,可不好。


    “是我的占卜。”她如實說道。


    “占卜?”阿爾緹妮斯眉頭一攏。


    諾巴利搭話道,“王後殿下天生就有用尼羅河水占卜的能力,兩日前,她占卜到說你是妖女。”(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第一皇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犬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犬犬並收藏第一皇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