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改革,勢必會引起部分牛仔們的反感。


    尤其是獲得高收入的那些人,別看現在一切都很順利,等到侵害到他們利益時候,很可能會爆發出衝突。”


    說出這句的是郭穆州,到了他這年紀見慣世間人情冷暖,自然知道韓宣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涉及到錢的事都是大事,沒人希望自己獲得的收入減少。


    “工資往上漲容易,往下降可就難了,剛開始發展時候沒做好合理的規劃,現在想改很麻煩。


    我建議手段溫和一些,最好分兩三年時間完成改革,留出一點緩衝的時間,慢慢將那部分懶惰的員工們清理出去。”


    聽完外公的這番話,韓宣點頭讚同說:“我也是這麽想的,其他大型牧場有現成的經驗,我會改動完照搬到雪山牧場來,讓它更適合我們牧場。


    這次的想法並不是消減那些牛仔們的收入,而是讓雪山牧場更加有秩序,比如冬天時候,需要照顧的牛羊本就不多,但卻有許多人依然處於上班狀態,我甚至不能肯定他們究竟是不是在工作。


    沒有一套合理的規章製度,發展到最後很容易出問題,一家隻有一百人的企業,和一家擁有五千位員工的企業,絕對是兩回事。


    老爹,當初你就不能多想想,弄出一套製度再招人?”


    “那時候你也在,你怎麽不幫我想。”如此厚顏無恥的話,隻有韓老爹能說得那麽理所當然,甚至還帶了點質問的意思,自己身為老子,已經不是第一次讓兒子韓宣背鍋。


    韓宣挺無語,舉手投降:“好吧,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你有空跟老約翰、老巴頓這兩位說說整改的事情,他們在牧場有威嚴,現在手底下那幫人也是他們在管理,有他們的支持會方便許多。”


    “嗯,巴頓和約翰這裏沒問題的,因為有人偷懶,他們已經開除過不止一位。


    那些事情我沒管,接下來也不管,隨便你怎麽安排吧,別把公司那一套風氣帶到咱們家牧場來就好。”


    韓老爹語氣灑脫說道,他本就是悠閑的人,或者可以說是懶散,對這些事情不太關心,想到整改過程中的那麽多事情,就無比頭疼……


    羅塔湖邊,積雪壓著幹枯荷葉,成群結隊的鴨子們沒了,它們有些進了廚房,有些被驅趕著關進鴨棚裏過冬,雖說它們挺耐寒,可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裏,肯定抵擋不住暴雪的侵襲。


    原本盛開著紫色薰衣草的田地,如今也是一片白色,鬆樹上堆積著厚厚的雪,綠草地不見了,一條傻狗被孩子們埋進雪地裏,瞧見車隊過來,那些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孩子們一窩蜂跑掉,隻剩下露出個腦袋的傻狗,盯著緩緩駛來的車隊觀望。


    韓宣見到了這條身體被雪掩埋,隻露出個腦袋在外麵的蠢狗,瞧那大腦袋,不是史努比還能有誰,它看到了跟著車隊跑動的維尼,也聞到熟悉的氣味,表情立馬不再淡定,急急忙忙從雪堆裏衝出來,搖晃著尾巴跑來迎接主人。


    小白、麥兜、黑豹等動物,也從搭建在不遠處的小木屋裏跑出來,澳洲迷你驢麥兜的蹄子,踩在地上噠噠響,身型胖乎乎的,假如不是豎在腦袋上的長耳朵,從遠處看可能會以為是豬。


    同樣長著長耳朵的還有邦尼兔,它是出生在雪山牧場的奇特生物,因為體重被寫入《吉尼斯世界紀錄大全》,胖丁跟它相比都小了一圈,這時候正悄悄將門關好,趴在窗戶邊往外看,自以為很小心,然而長耳朵還是暴露了它的位置。


    韓宣剛下車就被動物們給包圍了,揉揉史努比的腦袋,也揉揉獅虎獸小白的腦袋,上次見麵已經是幾個月之前,見到它們心裏也挺開心。


    在小時候,韓宣還騎過小驢麥兜,當時他的身高,差不多和麥兜一樣,如今已經比這頭憨笑的迷你驢高出一大截,聽見它熟悉而又奇怪的叫聲,蹲下來摟住它抱了抱。


    維尼和胖丁,也在跟這些老朋友們打招呼,喬安娜站在門口見到這幕,臉上笑容無比燦爛,每次韓宣回來時候,這個家好像才變得完整起來。


    *


    “哎呀!史努比!能不能別咬我褲子!”


    溫馨了沒幾分鍾,在褲子分別被小白、黑豹咬過之後,史努比也跑來湊熱鬧,聽見主人聲音後可憐兮兮地抬起頭,好像在說它們也咬了,為什麽隻罵自己。


    天氣炎熱時候,雪橇三傻一個比一個蠢,而到了寒冷的冬天,它們就活躍起來了,這些狗的祖先都生活在嚴寒地區,獨特的身體構造讓它們不懼嚴寒,但卻很怕夏天。


    家裏十分熱鬧,沙發換了新的,壁爐也重新裝飾過,裏麵的鬆木正在燃燒,帶有淡淡的香味,脫掉外套後,韓宣躺在沙發上抱住胖丁。


    安雅和伊莎貝莉坐在他對麵,長時間坐飛機並不舒服,現在隻想躺著,老媽走來說:“去吃飯了,我一大早就起來準備,那條鹿腿來不及做了,等晚上我們燒烤。


    對了,前兩天時候有家韓國的電視台,打電話給你爸說他們公司的一個節目組,會在聖誕節前一天來我們牧場拍攝節目,聽說你認識那些人,叫做《奔跑的男人》?”


    韓老爹聽見這話,突然想起自己前些天接到的電話,告訴說:“沒錯,是韓國的,他們打算預定房間,可惜真的滿了。


    我答應幫他們安排在牛仔們的家裏,最近都忙忘記了,待會兒去安排。”


    《running-man》綜藝節目的那些人,韓宣確實認識,前些年在韓國時候見到過,前世時候也從電視裏見過,此刻嘲諷老爹說:“你能記得什麽?


    我來安排吧,咦,這不是巴頓和馬丁內茲他們麽。”


    “嗯,大概是聽說你回來了吧,老巴頓很想念你,你在外麵時候他經常問你什麽時候回來。”韓宣老媽笑道。


    對於這位從小到大一直照顧自己的耿直老牛仔,韓宣打心底裏感到親近,臉上掛著笑容,起身走到門口去歡迎他們……


    “哇哦!都長這麽高了!”


    從不遠處走來的老牛仔巴頓,走了一路,外套上已經粘滿雪花,胡子上也有雪,開心大笑著對韓宣喊道。


    旁邊馬丁內茲也嚷嚷著:“嘿!韓!


    聽說你正在拍攝真人秀?劇組的人呢?能不能讓我也露露麵,就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這樣下次申請信用卡調額時候,說不定能多給我一些!”


    韓宣無言以對,喊道:“你們好啊,巴頓你小心點,路上結冰了有點滑,剛剛我差點跌倒。


    這位露出大白牙的家夥,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你這樣裝作不認識我,太讓我傷心了,虧我走了那麽遠專程來看望你,記者偷偷來采訪時候也幫你說好話。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黑料,聽巴頓說你小時候還打算離家出走,因為要送你去讀書!這隻是最平淡的,我還知道不少!


    馬丁內茲恨聲說道,表情笑眯眯的,見到韓宣他也很高興,如今和韓宣關係好的這些人,幾乎都是在他開始做生意之前認識的,現在身價越來越高,很難再交到好朋友。


    老巴頓就在馬丁內茲身邊,聽見他把自己給賣了,立馬往他腦袋拍了一巴掌算是教訓,已經走到韓宣跟前,張開手擁抱完,接著大笑:“哈哈哈!放心,我的身體還很結實。


    act真的是好東西,其他富豪人需要花很多錢,才能買到含有它的食物,而我每天都吃這些,假如能夠活到一百歲,就能把我照片印在商品包裝紙上當作廣告了。


    告訴人們說,瞧啊,這個老家夥已經一百歲,就是因為吃雪山牧場的東西!”


    “一百歲哪裏夠,最好活到一百五十歲。”


    韓宣笑了笑,不再開玩笑,告訴馬丁內茲:“真人秀節目的劇組成員,昨天就已經先來了。


    我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裏,應該在忙著采景吧,今天不打算工作,拍攝時候可以過來,但想讓銀行提額……也許真的可以。”


    安德森和馬丁內茲是很好的朋友,性格卻不太一樣,他沒有說話,隻是在笑,這時問道:“胖丁呢?我想念那個胖家夥了。”


    “在客廳裏呢,進來坐坐吧,剛好準備吃午餐。”韓宣走了進去,生活秘書奧利維亞小姐,幫他們將衣服掛好,外麵有些濕了,在這充滿暖氣的房間裏很快就會變幹。


    ……


    中午準備了許多,吳濤廚師剛來美國沒幾年,能夠成為專門為雪山牧場度假村工作的中餐主廚,也算是機緣巧合。


    國人吃東西喜歡裝一大碗,而來到美國之後,他已經適應了美國居民們分餐食用的做法。


    老巴頓、安德森、馬丁內茲都沒吃,他們還在客廳裏聊天,郭穆州胃口不好,也在客廳陪這些見過麵的牛仔們,聊天關於拍攝電影以及明星們的小趣事。


    這是個普通人難以涉足,隻有圈子裏的人才能清楚知道的領域,馬丁內茲他們聽得津津有味。


    韓宣坐在餐桌旁,麵前擺放著宮保雞丁、麻婆豆腐、蘿卜鴨湯、土豆燒雞等等傳統中餐,和那些變味了的美式中餐不同,喝了口鴨湯,那鮮美味道讓他連連點頭。


    蜜汁鮑魚個頭相當大,烤羊肉的香味不停鑽進他鼻子裏,盛了碗米飯後邊吃邊聊,他問老媽說:“我奶奶還在歐洲那邊麽,她最近忙什麽?好幾天沒給我打電話了,上次說是舉辦展覽?”


    “嗯,年底的發布會也蠻多,主要還是維多利亞的秘密吧,今年設計師們設計出來的產品風格,讓她覺得不怎麽滿意,所以生氣了。


    一個人忙不過來,經常讓我去幫忙,明天應該會過來,吃飯的時間撞上維秘走秀了,不過她不去現場也沒事,其實明年可以將走秀安排在我們家牧場,這樣一來兩邊都不耽誤。”


    說話時候看向韓千山,敏感察覺到老婆目光,他低頭默默吃飯,什麽話都不多說,好像聊天內容跟自己沒關係。


    韓宣知道老爹為什麽會那麽心虛,因為上一月一位天使超模在接受采訪時候,公開表示自己喜歡韓千山這種性格的男人,也喜歡放牛、養羊,可能單純隻是欣賞他性格而已,然而老媽卻抓住話柄了。


    可憐的韓老爹也算是遭遇了無妄之災,整天待在牧場也躺槍,好不容易抓到關於韓千山的新聞,媒體們將這件事炒得轟轟烈烈,大有讓那位超模成為韓宣後媽的意思。


    對自己老公的態度挺滿意,她繼續開口說道:“明年看看忙不忙,如果忙的話,我會去你奶奶公司幫忙一段時間。


    假如隻是幫忙也就算了,但我看你奶奶的意思,似乎是想讓我接手whoops集團的管理,而我並不打算成為整天為工作忙碌的女強人。”


    “或許我奶奶已經達成目標,對現在的企業規模滿意了,因此感到厭煩也說不定,我偶爾會產生同樣的想法,聽見處理公司事情,就覺得生無可戀,很佩服我爺爺,他總是覺得管理企業有趣,我做不到。


    看我爺爺的意思,他似乎不太喜歡我奶奶那麽忙,你去幫忙也好,我會讓獵頭公司物色幾位合格的職業經理人,能夠有能力掌控整個公司事務的那種,從我的雪山集團抽調也可以。”


    韓宣剛說完,他老爹提出反對意見:“我爸不喜歡我媽整天忙,難道我就希望你媽跟我異地分居?”


    老媽陰陽怪氣說:“我走了不是剛好,叫幾位模特陪你滑雪呀,她們肯定很樂意,畢竟是那麽大的富二代。”


    一家人在聊家事,安雅和伊莎貝莉吃午餐不說話,心裏不約而同覺得韓宣老爹挺淒慘,好不容易憋出句很有主見的話,輕輕鬆鬆又被鎮壓了。


    在“女權主義興盛”的韓家,有什麽決定韓宣老媽直接就能做了,因此韓老爹不算抗議的抗議,一點效果都沒有,韓宣很喜歡見到自己老爹倒黴,開口對他說:“既然不希望異地分居,那你也可以去奶奶的公司幫忙啊。”


    “我?”韓千山說道:“我去幫忙,那還要你媽忙嗎?事情都被我給處理了。”


    “幹活天天喊累,吹牛是一把好手,有本事你來呀,嫌棄我幹事不行?”


    “……絕對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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