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元年七月初十五:宜會友、動土、下葬。


    昔日宣布分田令高台依然尚在。林榮嘉動用了二十萬人,興建了一個巨大的建築物――英雄樓。


    這是一個高八米的圓蛋型建築,圓蛋型的頂部下麵是方形的牆壁,象征天圓地方。另外還象征著農民式的自嘲――完蛋。繞著這個建築,還有一個木梯。建築上預留了洞口,把木頭插上去,再加木板和扶手,造成了一個繞著建築物的樓梯。建築物的頂部有個木塔,這個木塔正是林榮嘉宣布分田令的木塔,木塔底部依然插在建築物的地基裏,進行了加高。穿過天花板一直伸出去,超出建築物十米。這個木塔,林榮嘉以後有大事宣布,都會爬上去的。象征著扶搖直上,提醒林榮嘉以及以後的當權者,站在高處,不要忘記身下的枯骨。


    英雄樓門口放置了個巨大的金色鐵香爐,上麵刻著一個無頭騎士,騎著馬手持金戈,方便祭祀燒紙之餘,還象征著金戈鐵馬保衛犧牲換來的成果和至死不渝的忠誠。香爐外麵是一條長達五百米的泥磚大路。大路的另一頭,聳立著一塊巨大的無名英雄碑,這塊獻祭給以前沒有留下名字的英雄的無名英雄碑是一把倒插著的大劍的形狀。巨大的石碑堵在路的盡頭,象征著陰陽相隔,劍的形狀象征著奸邪小人勿近。旁邊立了兩塊碑,一塊寫的是大戰關羽趙雲陣亡的一千三百人的名字,另一塊寫的是圍困田楷的時候陣亡的四千人的名字。


    這個集體葬禮,趙雲和殘存的兩千名前白馬義從的士兵也出席了。連同他們的家人,自願跪在香爐前。


    趙雲此時很不是滋味。他殺過人,也想過被殺之人家裏的感受,但是這樣出席被殺的人的葬禮,看著一個個新上任的寡婦、白發送黑發的雙親,趙雲再想起以前跟隨公孫瓚打黃巾軍的往事,盡管自問各為其主問心無愧,但還是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家屬站在另一邊,也沒對他們怎麽樣,倒是靠近前排的士兵有點蠢蠢欲動,潘璋帶著幾個遊騎兵站在趙雲前麵,對周圍的士兵虎視眈眈。這些尚未從賊轉為兵的戰士,隻認實力不認人。這個潘璋是當他們的麵生擒的敵首,此時在前軍這一畝三分地,潘璋的威名絕對不比廖化弱。有他在,黃巾軍的士兵總算沒有含怒做出過激的舉動。


    整套儀式下來之後,最後的環節,是林榮嘉上台講話。規矩照舊,神牛軍客串了傳音筒。當林榮嘉爬上高台站好之後,下麵齊聲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我的將士們!”林榮嘉在歡呼停下之後,開始了演講:“祝賀你們在我們手握半個青州之後,打贏了首戰!”


    “好!”下麵的士兵再次喝彩。


    “老子是個粗人!也說不出什麽漂亮話!”林榮嘉這次也不打算說什麽太深奧難懂的話:“半個青州,掌握在了老子手裏,你們也分到了田地!跟著我混!有田有地!不久的將來!我會手握整個青州!青州是我的!也是你們的!有老子一口飯吃,絕不會讓你們這些跟著我去玩命的人隻喝一口粥!”


    “奪下青州!”下麵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呼聲,半天才停的下來。


    “青州?你們隻盯著一個小小的青州麽!幹你娘的!一群老鼠眼!”林榮嘉一聲大罵,沒有引來任何反感,反而讓士兵們豎起了耳朵迫切地想要聽下去。:“老子不僅僅要青州!老子要整個天下!我們出來之前,都是一無所有的窮光蛋,死在街頭也沒有人看一眼的貨色,奢望的無非就是想要一口飯吃,少挨那些官差幾頓打,運氣好到祖墳冒青煙的,找個醜的跟鬼一樣的媳婦兒,渾渾噩噩一輩子!吃了上頓不吃下頓!然後看著那些所謂大戶人家吃著我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然後看著我們餓死!”


    下麵傳來了一陣歎息聲。


    “當初答應的,帶你們過上了好日子!今天,我要做到了。”林榮嘉頓了頓,道:“老子兌現了承諾,之前帶著你們去搶,但是現在我們已經不需要再做土匪!人生短短幾十年,彈指間就是一輩子。我們這條豬狗不如的賤命,也要青史留名一次,那才叫沒有白活這幾十年,你們敢不敢跟我闖下去!”


    “永遠支持大帥!”隨著震天的呐喊,趙雲也張開了眼睛,眼神裏,三分震驚,七分狂熱,腦海裏隻想到四個字――從龍之功!


    林榮嘉繼續道:“青州,是我們的青州,天下,有一天也是我們的天下!天大地大,我們做事要有策略,要懂得吸納所有支持我的力量,我才能開天辟地,為大家帶來生生死死的榮華富貴!但是!有些人就是不懂事!下麵跪著的趙雲!和他之前的士兵,棄暗投明,現在為我所用!為我去賣命!卻有人反對我!”反對我三個字,林榮嘉用盡了全力吼出,因為地貌的關係,甚至回音讓幾乎每一個士兵都聽到了。所有的士兵噤如寒蟬,背脊發冷,忍不住跪了下來。這個時候,林榮嘉終於狠狠地露出了屬於自己的王霸之氣!


    “請大帥責罰!”十幾萬人同時跪下,場麵確實壯觀。


    “我不責罰你們!你們是我最忠誠的勇士!”林榮嘉昂首道:“趙雲確實有錯,這一次,我也不過是讓他戴罪立功!我們的戰士死得其所,我也沒有虧待他們,你們無須介懷!昨天!他們被蒙蔽,與我軍做對!今天!他們加入我們,與大家並肩作戰!光榮屬於我們的戰士,血債要讓公孫瓚來血償!公孫小兒殺了我們一千人,殺吧!我們的戰士是永遠不會退縮的。打仗不可能不死人,但是很快,我就要他死夠一千人,一萬人十萬人一百萬人!將士們,為我死戰!”


    “死戰!!”熱血沸騰的黃巾軍士兵,舉刀明誓,包括趙雲的兩千人,都覺得熱血上湧。


    “趙雲!還有下麵跪著的諸君!敢死戰否!”


    “願為大帥而死!”兩千人同時下拜。


    “扶起來!扶起來!扶起來!”林榮嘉特意安插的士兵,大聲呼喊,很快所有的士兵跟著一起喊起了口號。熱烈的氣氛感染了所有人,前排的長槍兵,終於盡釋前嫌,紛紛走過去,把趙雲和麾下兩千人扶了起來。


    “趙雲......我隻能支持你到這一步,新軍是否能整編,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林榮嘉看了一眼趙雲,久久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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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種小米或者其他東西已經晚了。但是組織所有有經驗的老農開會研究之後,農民們一致認定,現在夏播大豆和冬瓜,完全來得及。隻是收成肯定沒那麽多。嚴酷的魯地秋霜到來之前就得收割,到時候大約還有三分之一沒有熟透。沒來得及熟透的,最後也隻能是被霜打壞掉。林榮嘉當即拍板,三分二也要了!種瓜種豆!劉裕從袁紹那搞來的大豆到現在已經足足有一百八十萬噸,全部拿去曬幹選種,然後派出所有的前軍步兵,到方圓一百公裏範圍裏的荒地收集野生的南瓜,以及重金收購冬瓜的種子。還從袁紹那收購,數量不多,但是也足夠兩萬畝的田地使用。


    黃巾軍要提供土地糧種,而且無需拉壯丁當兵的消息很快在林榮嘉已經實際控製的都昌以西半個北海國、城陽郡、東萊郡傳播開來。吸引了四百多萬青州本地的平民而來,另外,由於曹操四處屠城,徐州北部很多見勢不妙的平民,也紛紛向青州逃難。


    林榮嘉也毫不客氣,全部編入民戶。原來來自北海本地以及北海以西一百萬平民,林榮嘉安置在都昌,來自東萊郡的二百萬平民,林榮嘉安置在下密東北方七十公裏外的中型縣城盧鄉,來自城南郡和徐州逃難過來躲避曹操屠殺的的將近五百萬人口,林榮嘉把其中三百萬人安置在了大縣城膠東縣。也就是後世的平度市。然後再把剩下的兩百萬人安置到下密。至於城陽郡和東萊郡,留在原地的居民,林榮嘉也隻收每畝三十稅一的稅,承諾不拉壯丁無需服兵役,獲得了本地的民心。隻是留在原地的話,還會被大地主盤剝,日子會過得比較苦,但是不用背井離鄉,不少農民覺得值得,林榮嘉也懶得管。對於這一部分的人,林榮嘉和他們也就這麽幾毛錢的稅的關係,留在那就留在那吧,懶得管。


    破舊陳舊的下密城,被三百萬人一下子湧入之後,變得生機勃勃了起來。不過,下密城方圓隻有二十公裏,這麽多人不可能住得下,林榮嘉幹脆下令,所有人搬出城外,以村為單位,建造住宅區,完善下水道的建設。城內隻允許商賈和政府職能單位入駐。由於每條村都要留下足夠的土地,所以村和村之間,間隔甚遠。林榮嘉設置了三趟“四輪公交牛車”,這種牛車能擠下十五到二十人,一頭牛驅動。由於是四輪,所以牛不需要頂起車的重量,隻需要拖動即可,這樣一頭牛就可以勝任動力了,八個方向八條線,基本上涵括了所有的村落。如果是想坐牛車到其他線路的村子,就得先坐到城裏的“公交樞紐”再換乘別的路線,走v字。


    作為領導,林榮嘉當然不可能讓一家子都在軍營裏安家。下密城以前的一個富商的豪宅,被欒心使人收拾了出來,作為住處,當然,林榮嘉一般都是呆在軍營裏,隔一天才回家。林薇蒔負責做小跟班照顧他。


    下午無事,林榮嘉抱著小蘿莉,帶著胡車兒準備回一趟家。十五六歲花季年華,同時又童心未泯,小蘿莉坐在林榮嘉懷裏,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漂亮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的,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林榮嘉幹脆放慢速度,讓她看個夠,反正現在太陽在後麵,曬不著她。


    “夫君,為何那頭牛眼睛那麽紅呀!”小蘿莉指著一輛公交牛車的牛問道。


    “公牛到了思春期了唄!”林榮嘉隨口回道:“思春期的牛是不能看到別的公牛的,不然要打架的哦,下次看到這種牛,小心點好!”


    “什麽叫思春期呀!”小蘿莉天真無邪地問道。


    “昨天晚上夫君摸你的時候...”林榮嘉一臉壞笑地低下頭,在她耳邊道:“你吐氣如蘭,那會就叫思春期!”


    “討厭拉!啊,前麵有牛!”小蘿莉眼尖,看見前麵拐了個大彎之後,也有一兩公交牛車在緩慢行走過來,車軲轆一瘸一拐的,似乎是要脫輪了。古代還沒有鐵釘子,有也用不起。牛車什麽的用的都是木橛子,這玩意指不準什麽時候就會壞,荒郊野嶺也沒地方修去,顯然是想支撐到下密城再修。而公交牛車,用的都是老公牛,林榮嘉暗叫不妙。


    果然,思春期的公牛看見另一頭公牛,立刻失去控製。拖著一車人,向迎麵來的牛車衝了過去。


    “我艸!”林榮嘉一聲驚叫,趕緊策馬衝上去:“胡車兒,跟我上!”


    胡車兒一聲響應,默契得和林榮嘉一左一右夾住牛車。


    “鬆開木杆!”林榮嘉喝了一聲,嚇懵了的車夫這才回過魂來,拔出了一個木橛子,鬆開了固定在牛的套具上麵的硬木杆,他再拔出劍,死命往纜繩上砍。纜繩砍斷之後,胡車兒不等林榮嘉發話。一拳砸在牛頭上,威力之強,砸得牛一陣踉蹌,歪著頭一蹦一跳地衝到旁邊的排水溝去了。


    “往那邊拽!改變方向!”雖然牛已經一邊去了,但是四個軲轆的牛車還在繼續往另一輛牛車的方向衝,林榮嘉左手抱著林薇蒔的肩膀不讓她掉下去,右手一邊手死命推車廂的木板,但是一邊手確實夠嗆。胡車兒趕緊伸出手,把這車的另一邊車廂,策馬往那邊拽,堪堪改變了方向沒撞上。然後兩人隨著沒有製動能力的牛車跑了好幾百米,這才堪堪停了下來。


    “多謝大帥救命之恩!”車上有幾個平民是後軍退出來的,一下子認出了林榮嘉,林榮嘉的眼光,卻被一個留著長須,氣質儒雅的錦袍文人吸引住了。


    “先生不是我們這裏的人吧!”林榮嘉三分好奇,七分警惕地問道。


    “在下賈月賈文西,拜見大人!”儒雅文士站了起來,一拱手,道:“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賈月?”林榮嘉腦裏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人――賈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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