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並不重,可她現在又確實腿軟得沒有一點點力氣,所以當皇後去扶她的時候,幾乎是承受了她全身的力,險些兩人一起摔倒。


    皇後穩了一下,華妃卻又跌了回去。


    “華妃,你怎麽樣?”


    皇後其實有點暗悔自己來扶她的決定——本以為隻是虛扶一把,誰知道這人會這樣?


    她看了一眼離她最近的雲貴妃,約摸是希望對方能夠幫一下忙。


    然而雲貴妃也隻是淡淡地掃了她們一眼,便和帝王做了一件相同的事——頭也不回地從她們身邊走過,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像是對整個世界都漠不關心。


    皇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幸而此時,皇後和華妃的宮女都過來,合力將華妃扶了起來。


    幾人一道往外走。


    皇後歎了口氣,像是擔憂又像是訓斥地看著華妃:“你說說你,本宮都那樣說了,你還非得繼續下去。鳳淺是誰你不知道嗎?那是皇上的心頭好,哪兒是容得隨便一個人質疑的?”


    華妃閉了閉眼,突然在一棵大樹底下停了下來,擺手讓兩個宮女退下。


    一時間,此處就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華妃疲憊地倚在那棵樹上,眸色深深地凝視著皇後,良久,終於問了一句話:“皇後娘娘,您就不覺得不甘嗎?”


    皇後一怔。


    不甘嗎?


    原本是沒有什麽不甘的,早在她嫁入皇家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自古以來,哪個帝王會獨寵皇後?


    甚至可以說,皇後便是那個有了權卻不可能得寵的女人。


    可是當後宮裏出現鳳淺這麽一個人的時候,她貌似真的開始不甘了。


    她沒有的東西,給誰都可以,隻要均等地分給每一個人,那她便可以母儀天下地看著她們、約束她們,盡管心中時有酸澀,卻不會有多大的不甘。


    然而,當帝王的愛這樣滿滿當當地捧到同一個人麵前,當六宮妃嬪如同擺設——包括她這個皇後,這種時候,她怎麽可能沒有不甘?


    所有的一切都給了鳳淺啊!


    皇後,皇後,現在不過是個虛名罷了,隻怕帝王心中唯一的皇後之位已經許給了鳳淺!


    “華妃妹妹,大家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寵愛誰,那就該由著皇上的心意來,豈是你我二人能幹涉得了的?”皇後歎了口氣,溫婉大方、雍容高貴地道:“本宮是皇後,自當成為六宮表率,心中該無欲無求隻想著如何替皇上分憂才是,怎麽會生出那樣的情緒呢?”


    無欲無求。


    華妃咯咯咯地笑出聲來,好一個皇後,好一個無欲無求啊!


    若是果真無欲無求,那她剛才看到的皇後臉上閃過的那一絲情緒又是什麽?


    若是果真無欲無求,當初左右丞相聯合起來逼皇上降了鳳淺的位份又是為何?


    說來說去,不過就是端著架子裝高貴罷了。


    說得再俗氣一點,那就是婊子立牌坊。


    “皇後娘娘,既然您無欲無求,臣妾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臣妾想奉勸您一句,若是您再這麽無欲無求下去,或許到時候,您的皇後之位也會被鳳淺看上——然後,您就真的可以遁入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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